1.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我正埋头在一堆报表里,试图在下班前把最后一点数据核对完。
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空调的低鸣。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想撑过这半小时,就能回到我那个租来的小窝,卸下一身疲惫。
电话是房东太太打来的。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困倦。
“小林啊,真不好意思,这么突然……我儿子下个月要结婚,我们决定把这套房子卖了,给他凑个首付买新房。
你看……能不能在一个星期内搬出来?
实在对不住,违约金我会照付的。”
一个星期?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后面房东太太还说了些什么,诸如“理解一下”、“实在没办法”之类的话,我都听得模模糊糊。
我只记得自己喉咙发紧,用尽力气才挤出一句:“好的,张阿姨,我……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房子。”
挂了电话,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它们像一群蠕动的黑色小虫,爬得我心烦意乱。
一个星期?
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找一个合适的、我负担得起的房子,谈何容易?
我那点可怜的存款,在飞涨的房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浑浑噩噩地收拾东西下班,回到我住了五年的这间老公寓。
这里不大,一室一厅,朝向也不好,下午就没了阳光。
但这里每一处角落,都是我一点一滴布置起来的。
墙上的挂画是我淘来的,阳台上的绿萝是我一手养大的,沙发上的抱枕是我挑了许久才决定的。
这里是我的避风港,是我在这个庞大城市里,唯一能完全放松、做自己的地方。
可现在,我要失去它了。
接下来几天,我像上了发条的陀螺,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疯狂地在各个租房APP上浏览,联系中介,看房。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
要么是价格高得离谱,要么是房子破旧得无法入住,要么就是合租的室友要求古怪。
好不容易看到一两个勉强合适的,中介一句“房东要求年付,或者一次性付清半年”,就能把我瞬间打回原形。
我的积蓄,撑死了也就够付个季度租金加上押金。
焦躁、疲惫、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