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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3

烬萧扶光跪在青崖寺的断壁前,右手垂在身侧,指节泛白。秋风卷着落叶,

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袖上——那里本该握着他最爱的“逐光”剑,如今只剩一道狰狞的疤痕,

从腕骨一直划到肘弯。三日前,他还是江湖人称“玉面剑郎”的少年剑客,墨色劲装束身,

腰间葫芦里装着女儿红,一剑能挑落檐角三寸霜。可现在,

挑断他手筋的黑衣人冷笑的声音还在耳边:“最爱剑?那就让你一辈子握不住剑。

”葫芦里的酒洒了满地,浓烈的酒香混着血腥味,呛得他眼眶发酸。

他想起幼时父亲教他握剑的模样,想起第一次用“逐光”剑斩落山贼时的骄傲,

想起萧幼宜曾笑着说“扶光哥哥的剑,比天上的光还亮”。“亮吗?”他自嘲地笑了笑,

试着抬起右手去够地上的剑。指尖刚碰到剑柄,一阵钻心的疼就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劲装。“扶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扶光回头,

看见萧幼宜站在不远处,淡紫色的衣裙沾了些尘土,

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明艳——她的左脸颊,多了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

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爬过那曾被誉为“绝世”的容颜。“你怎么来了?”萧扶光别过脸,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萧幼宜走到他身边,蹲下身,

轻轻捡起地上的剑:“我来看看你。也来……看看我们的‘光’。”她顿了顿,

声音有些发颤,“他们说,这是对我们最好的惩罚——你握不住剑,我没了容貌。

”萧扶光沉默了。他知道,那些人恨他们,恨萧家的人。恨萧幼宜的美貌让多少权贵折腰,

恨他的剑曾斩落多少恶人的头颅。所以他们要毁掉最珍贵的东西,让他们活着,

却比死更难受。“走吧。”萧幼宜拉起他的右手,指尖温柔,“青崖寺不能待了,

我们去南边,找初锦姐姐。”萧扶光看着她脸上的疤痕,又看了看自己垂落的左手,

缓缓点了点头。秋风里,两个曾经耀眼的人,相互搀扶着,慢慢消失在青崖寺的尽头。

章墨存坐在紫宸殿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把断了扇骨的折扇,

:“牡丹开了……墨色的牡丹……存儿要给爹爹戴……”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淡蓝色长衫,

头发散乱,脸上沾了些灰尘,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少年丞相”的俊逸。

殿外的侍卫远远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同情——谁能想到,

三个月前还能在朝堂上引经据典、力排众议的章丞相,如今会变成这样。“墨存。

”林杏儿提着一个食盒,从殿外走进来。她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与这破败的宫殿格格不入。

走到章墨存身边,她蹲下身,轻轻拂去他脸上的灰尘:“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快尝尝。”章墨存抬起头,眼神空洞,看了林杏儿很久,

才慢慢露出一个傻笑:“桂花糕……存儿要吃……”林杏儿看着他的模样,眼眶一红,

却还是强忍着眼泪,把桂花糕递到他手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若不是她当年为了夺权,设计陷害了章墨存的母亲,若不是她怕章墨存长大后会报复自己,

偷偷给他下了痴傻的毒药,他现在,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丞相。“存儿,

”林杏儿轻声说,“娘知道错了……娘不该骗你,不该害你……”可章墨存听不懂。

他只顾着吃桂花糕,嘴角沾了些糕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风吹过殿外的梧桐树,

叶子簌簌作响,像是在为这个曾经最聪明的人,无声地叹息。章昀野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

望着远处的狼烟。他穿着一身金色流光铠甲,骑在高头骏马上,

脸上的划痕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可他的眼神,却比这铠甲更冷,比这狼烟更沉。城楼下,

萧初锦穿着一身红缎绣花的金色牡丹长裙,站在风沙里。她的嘴唇紧紧抿着,

脸色苍白——她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三个月前,她被人下毒,毒哑了嗓子。

那个曾经能唱出“雁门秋歌”、让边关将士忘却乡愁的声音,如今只剩下无声的沉默。

“初锦。”章昀野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他想牵她的手,却又犹豫了——他的右手,

还握着那把曾斩杀无数外敌的剑,可现在,他连拥抱她的勇气都没有。他知道,

他们本该是最相爱的人。去年的上元节,他在长安的灯会上,第一次见到萧初锦。

她穿着红裙,站在灯火下,唱着一首《长安月》,声音清亮,像月光落在琴弦上。

他对她说:“等我平定了边关,就回来娶你。”她笑着点头,眼里的光,

比灯会上的任何一盏灯都亮。可现在,他还在守着雁门关,她却没了声音。那些人说,

这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让最相爱的人,看得见,摸得着,却再也无法诉说爱意。

萧初锦看着章昀野,眼里泛起了泪光。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划痕,

又指了指他腰间的剑,再指了指远处的狼烟,最后,她握住他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章昀野懂了。她是在说,她会陪着他,守着雁门关,哪怕她不能说话,

哪怕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聊天。他握紧她的手,声音沙哑:“好,我们一起守。

守到狼烟散尽,守到天下太平。”风沙里,金色的铠甲和红色的长裙,紧紧依偎在一起。

雁门关的风很大,却吹不散他们紧握的手,吹不灭他们眼里的光。萧初锦的婚礼,

办得很热闹。红绸挂满了整个王府,宾客们络绎不绝,都在称赞新郎官的英俊,

羡慕新娘的美貌。可萧初锦穿着红缎绣花的金色牡丹长裙,头戴红钗,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知道,她本该嫁的人,是章昀野。那个在雁门关守着她、等着她的人。可现在,

她却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将军,只因为皇上的一道圣旨——皇上说,章昀野驻守边关,

生死未卜,不能耽误她的终身。婚礼进行到一半,萧初锦借口去更衣,

独自走到王府的后花园。月光下,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章昀野。他穿着一身便装,

站在桂花树下,眼神里满是痛苦。“昀野……”萧初锦想喊他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跑过去,紧紧抱住他,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章昀野抱着她,声音哽咽:“初锦,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没能遵守我们的约定……”“我知道。

”萧初锦在他耳边比划着,“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可他们都知道,

再深的爱意,也抵不过皇权的压迫。婚礼的钟声再次响起,催促着萧初锦回到前厅。

她看着章昀野,慢慢松开他的手,一步一步,朝着红绸挂满的前厅走去。

章昀野站在桂花树下,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红色消失在夜色里,才缓缓蹲下身子,

捂住脸,无声地痛哭。而在王府的另一处,林杏儿站在阴影里,看着这一切,眼神复杂。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和一个人相爱,也曾许下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可最后,

她为了权力,为了生存,还是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看着萧初锦和章昀野,

心里满是愧疚——若不是她当年的野心,若不是她设计陷害了那么多人,也许,这些孩子,

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萧扶光和萧幼宜找到了萧初锦的时候,她正在王府的书房里,

看着一张旧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女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笑得温柔。

“初锦姐姐。”萧幼宜走到她身边,轻声说。萧初锦抬起头,看到他们,

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放下照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我们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萧扶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查到了,

当年害我们的人,是林杏儿。”萧初锦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看着萧扶光,又看了看萧幼宜,

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我们还查到,”萧幼宜接着说,“林杏儿,其实是你的杀母仇人。

当年,她为了夺取你母亲的爵位,设计陷害了她,还把你抱养在身边,假装是你的亲生母亲。

”萧初锦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想起自己从小到大,

林杏儿对她的“好”——给她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食物,教她读书写字,

告诉她要争夺继承权。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原来,

那个她一直依赖、一直爱着的“母亲”,竟然是害死她亲生母亲的仇人。

“我不信……”萧初锦想喊出来,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她摇着头,抓起桌上的照片,

用力扔在地上。照片摔碎了,那个温柔的女人的笑容,也碎成了一片片。就在这时,

林杏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着地上的碎照片,又看了看萧初锦,

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你们都知道了?”萧初锦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恨意。她冲过去,

想抓住林杏儿的衣领,却被林杏儿轻轻推开。“初锦,我知道你恨我。”林杏儿说,

“我害了你的母亲,害了墨存,害了扶光,害了幼宜,害了昀野……我这辈子,

做了太多错事。”她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递到萧初锦面前,“这把匕首,

是当年我杀你母亲时用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

为所有被我伤害的人报仇。”萧初锦看着那把匕首,又看了看林杏儿。她的手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