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碎影与不灭的执念金属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废弃工厂里回荡，最后一声“当啷”落地时，
林砚才缓缓松开攥着钢管的手。指尖的薄茧被磨得发烫，
虎口处还残留着刚才格挡时震出的麻意，
可他看着脚边蜷缩在地、早已失去反抗能力的异能者，眼底却没有半分战胜对手的快意，
只剩一片茫然。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触到那本边缘被翻得发毛的皮质笔记本时，
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这本笔记本是他的“命”，
是他对抗那如蜉蝣般朝生暮死记忆的唯一依仗——每天清晨醒来，
他都要花半个时辰翻完上面的内容，才能勉强拼凑出自己是谁，要做什么。林砚蹲下身，
用没沾灰的指腹擦了擦笔记本封面，上面用烫金字体刻着的“林砚”二字已经有些褪色，
却依旧清晰。他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是他早已记不清模样，
却在笔记里被反复提及的妹妹，林晚。“哥，今天你又忘了早餐放在哪啦，
我帮你贴了便签在冰箱上，黄色的，很好找！对了，你昨天说想研究‘泯灭残息’，
我在图书馆借了本古籍，放在你书桌左手边的抽屉里，别又弄丢啦。
”字迹旁边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笔触稚嫩却充满暖意。林砚盯着那小太阳看了许久，
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举着一本厚厚的书朝他笑的画面，
可不等他抓住那点模糊的影像，画面就像碎掉的玻璃，散成了无数无法拼凑的光点。
他轻轻合上笔记本，指尖在封面上摩挲了两下，站起身看向工厂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残阳的余晖透过布满破洞的屋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支离破碎的记忆。
刚才为什么会和这个异能者打起来？他想不起来了，只能翻开笔记本快速翻找，
直到看到中午写下的一行字：“城西废弃工厂，有异能者盘踞，
疑似持有‘泯灭残息’相关线索，务必前往探查，注意安全。”“泯灭残息”，
这是支撑林砚熬过无数个“失忆清晨”的执念。笔记里写得很清楚，
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异能浩劫，让他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葬身于那场灾难，
而他因为觉醒了罕见的“湮灭之力”，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可这份强大的力量没能护住任何人，
反而给了他一段短暂到残忍的记忆——他每天都会忘记前一天发生的事，只能靠着这本笔记，
一点点找回自己的目标：找到“泯灭残息”，复活林晚，复活所有被浩劫夺走生命的人。
据古籍记载，生灵在彻底泯灭时，灵魂与异能会凝结成一种极其稀薄、难以捕捉的特殊物质，
便是“泯灭残息”。这种物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散，只有拥有强大力量的异能者，
才有机会感知并收集。而林砚的“湮灭之力”，恰好能与“泯灭残息”产生共鸣，
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咳咳……”脚边的异能者突然发出一声轻咳，打断了林砚的思绪。
对方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忌惮，“你……你到底想找什么？我只是在这里暂避，
根本不知道什么‘泯灭残息’。”林砚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递到对方眼前。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是一群笑容灿烂的年轻人，
站在最中间的是扎着高马尾的林晚，她旁边站着的少年眉眼清澈，
正是三年前还未经历浩劫的自己。“我在找能让他们回来的方法。”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异能者看着照片，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这场浩劫里，谁没失去过亲人？可人死不能复生，
你再强，也敌不过命运。”“我不信命运。”林砚收回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回笔记本里，
“只要能找到‘泯灭残息’，我就能让他们回来。”说完，他不再理会那名异能者，
转身朝工厂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一阵细微的时间波动突然传入感知，林砚猛地顿住脚步，
抬手凝聚起“湮灭之力”——淡紫色的能量在他掌心流转，带着能撕裂一切的威压。
这种时间波动他太熟悉了，过去的无数次轮回里，每次他快要摸到“泯灭残息”的线索时，
这种波动就会出现，随之而来的，便是无休止的阻挠。“又见面了，林砚。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林砚缓缓转过身，
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站在工厂中央，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眉眼精致得像一幅画，
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满是冰冷的敌意。是苏慕晴。林砚立刻翻开笔记本，
快速翻到记着她信息的那一页：“苏慕晴，异能为‘时间操控’，实力极强，
多次阻挠我寻找‘泯灭残息’，动机不明，疑似与三年前的浩劫有关，务必警惕。
”短短几行字，是他在过去无数次与苏慕晴交手后，一点点记下来的。他记得每次和她对上，
自己都讨不到好——对方能操控时间流速，既能放慢他的动作，
让他的“湮灭之力”难以命中，也能短暂回溯时间，抵消他的攻击。更让他头疼的是，
他永远猜不透苏慕晴的心思，有时候她会拼尽全力阻止他，有时候却又会在关键时刻收手，
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消失不见。“你又来阻止我？”林砚握紧了掌心的“湮灭之力”，
警惕地看着苏慕晴，“这次你想怎么做？放慢我的时间，还是回溯到我来之前？
”苏慕晴没有立刻动手，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目光最后落在了他手里的笔记本上，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怎么，又忘了我是谁？要靠这本小本子才能认人？林砚，
你这样活着，不累吗？”“我的事，与你无关。”林砚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不管你为什么阻止我，只要你敢妨碍我找‘泯灭残息’，我就不会手下留情。
”“‘泯灭残息’？”苏慕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轻轻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荡的工厂里回荡，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悲凉，“你真以为，收集到那点稀薄的东西，
就能让死人复活？林砚，你太天真了。”“天真总比像你一样，只会躲在暗处阻挠别人好。
”林砚懒得和她废话，脚下一蹬，身形瞬间朝着苏慕晴冲去，
掌心的“湮灭之力”凝聚成一道锋利的光刃，直逼她的面门，“今天我没心思和你纠缠，
要么让开，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苏慕晴眼神一凛，周身泛起淡蓝色的时间光晕。
就在林砚的光刃快要碰到她的瞬间，她轻轻抬手，林砚只觉得身体突然变得异常沉重，
动作瞬间慢了下来，就像陷入了粘稠的泥浆里。光刃的速度也随之减缓，
在离苏慕晴脸颊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我说过，你赢不了我。
”苏慕晴看着他，眼神里的冰冷似乎淡了一些，多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林砚，放弃吧。
复活死人是违背天道的事，就算你真的找到了‘泯灭残息’，也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灾难。
”“我不在乎什么灾难。”林砚咬着牙，拼尽全力催动体内的“湮灭之力”，
试图挣脱时间的束缚，“只要能让林晚他们回来，就算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提到“林晚”的名字，苏慕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的情绪变得更加复杂。
她没有再加强时间操控，反而稍稍松了力道。林砚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发力，
挣脱了时间的束缚，身形向后退去，与苏慕晴拉开了安全距离。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慕晴，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手下留情。按照笔记里的记录，苏慕晴每次都会拼尽全力阻止他，
从未有过这样的迟疑。“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林砚皱着眉，
握紧了掌心的“湮灭之力”，不敢有丝毫放松。苏慕晴没有回答他的话，
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砚，如果……如果有一天，
你发现你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你会后悔吗？”这个问题让林砚愣了一下。
他从未想过“后悔”这两个字，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复活亲朋好友，再也没有其他的意义。
他低头看了一眼口袋里的笔记本，指尖触到封面的烫金字迹，语气坚定地说：“我不会后悔。
只要能让他们回来，就算是错的，我也会一条路走到黑。”苏慕晴看着他坚定的模样，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轻轻抬手，淡蓝色的时间光晕再次泛起，这一次，不是为了攻击，
而是为了离开。“罢了，你还是老样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形也逐渐变得透明，
“今天，我不拦你。但林砚，你记住，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话音落下，苏慕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工厂里，那股时间波动也随之散去。林砚站在原地，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满是疑惑。他翻开笔记本，在苏慕晴的信息下面，
又添了一行字：“今日交手，苏慕晴中途收手，问及‘后悔’，情绪异常，
疑似与‘林晚’或三年前浩劫有关，需进一步探查。”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
重新将其揣进贴身处。刚才苏慕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可他没有时间去深究——他的记忆只有一天，今天不抓住线索，明天醒来，又要重新开始。
林砚转身走出工厂，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城市。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影，
偶尔有几只流浪猫从街角窜过，留下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按照笔记本上的指引，
朝着下一个线索地点走去——那是林晚生前最喜欢去的一家旧书店，笔记里写着，
林晚在浩劫前，曾说过要在那家书店里，为他找一本关于“湮灭之力”的古籍。他走得很慢，
一边走，一边回忆着笔记里的内容。
笔记里记录了很多关于林晚的小事：林晚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
每次生日都会让他买；林晚怕黑，晚上走夜路的时候，
总会紧紧牵着他的手；林晚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异能医生，
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的人……这些细碎的小事，拼凑成了一个鲜活的林晚，
可林砚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声音，想不起她笑起来时的模样。每次试图回忆，
脑海里都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看得见轮廓，却看不清细节。
这种无力感，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每天清晨醒来，他都会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发呆，
直到翻开笔记本，才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他就像一个被记忆操控的木偶，
靠着一本笔记本，重复着寻找“泯灭残息”的日子。不知不觉，林砚走到了那家旧书店门口。
书店的门是虚掩着的，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
上面写着“晚晴书店”——“晚”是林晚的“晚”，“晴”是苏慕晴的“晴”。
这个发现让林砚愣了一下，他快速翻开笔记本，在关于旧书店的记录里，
果然找到了一行被他之前忽略的小字：“‘晚晴书店’，
是我、林晚还有苏慕晴小时候一起常去的地方，老板是苏慕晴的外婆。”苏慕晴？
林砚的心里充满了震惊。他一直以为苏慕晴是浩劫后才出现的敌人，却没想到，
他们小时候竟然认识，还一起去过林晚最喜欢的旧书店。那苏慕晴多次阻挠他，
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之前的迟疑和复杂的情绪，又和他们的过去有关吗？他推开门，
走进书店。书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香和旧书特有的霉味，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籍和旧书，
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书店的柜台后，
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戴着老花镜，安静地翻看着一本旧书。“您好，我是林砚。
”林砚走到柜台前，轻声说道，“我来找一本关于‘湮灭之力’的古籍，是我妹妹林晚生前，
说要在这里帮我找的。”老奶奶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
眼神里满是感慨：“你是小林啊，都长这么大了。好久没来了，自从三年前那场浩劫后，
这书店就很少有人来了。”“您认识我？”林砚有些惊讶。“怎么不认识？”老奶奶笑了笑，
指了指柜台后的一个小柜子，“你、小晚还有小晴，小时候天天来我这里看书，小晚总说，
要帮她哥找一本最厉害的书，让你变成最厉害的异能者。那本关于‘湮灭之力’的古籍，
小晚浩劫前确实借走了，她说看完就还回来，可没想到……”说到这里，
老奶奶的声音低了下去，眼里满是惋惜。林砚的心猛地一沉，急忙问道：“那本古籍，
小晚看完后还给您了吗？或者，您知道她把书放在哪里了吗？
”老奶奶摇了摇头：“没有还回来。浩劫后，我去小晚家找过，可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什么都没剩下。不过……”她顿了顿，起身从柜台后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
递给林砚：“这是小晚放在我这里的东西，她说等她找到那本古籍，
就和这个盒子一起交给你。浩劫后，我一直替她收着，想着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来拿。
”林砚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盒，盒子很轻，表面刻着简单的花纹，
正是林晚最喜欢的向日葵图案。他轻轻打开木盒，里面没有别的东西，
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和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徽章的形状是一只展翅的蜉蝣，
做工精致，泛着淡淡的银光。他先拿起那枚徽章，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徽章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哥，愿你永远记得我，就像蜉蝣记得清晨的光。”看到这行字，
林砚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攥着徽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的模糊身影，这一次，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
清脆又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哥，这枚蜉蝣徽章送给你，就算你以后忘了别的事，
也不能忘了我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徽章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林砚抬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展开了那张信纸。信纸上的字迹依旧娟秀，
只是末尾处有些潦草，似乎是匆忙写下的：“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可能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浩劫要来了，我能感觉到，这次的灾难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我在书店里找到了那本关于‘湮灭之力’的古籍，上面说，‘湮灭之力’是一把双刃剑，
既能毁灭，也能创造，而创造的关键，就是‘泯灭残息’。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复活我，
想办法复活大家，可哥，你要记住，‘泯灭残息’很难捕捉，
而且收集它会消耗你大量的异能，甚至会损伤你的灵魂。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
变得遍体鳞伤。对了，还有苏慕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总一起在书店看书，
她总爱抢我的糖吃，可每次有别的小朋友欺负我，她都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
她的‘时间操控’异能很特殊，也很孤独，她总是一个人，我知道她心里藏着很多事。
浩劫后，她可能会找你，你不要怪她，她做的一切，或许都有她的理由。哥，
如果你真的找不到‘泯灭残息’，就好好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个世界。不要总活在过去，
不要让自己被记忆困住。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一直看着你。爱你的妹妹，林晚。
”信纸被林砚攥得变了形，眼泪一滴滴落在字迹上，
把“好好活下去”那几个字晕得有些模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慕晴每次阻挠他，
都会有迟疑；为什么提到林晚的名字，她会情绪异常。原来，他们三人从小就认识，
苏慕晴和林晚之间，还有这样深厚的情谊。那苏慕晴阻挠他，
是为了不让他消耗异能损伤灵魂，还是有其他的隐情？她之前问他“会不会后悔”，
是不是早就知道收集“泯灭残息”的代价？无数个问题在林砚的脑海里盘旋，
可他现在没有时间去一一解答。他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和徽章放回木盒，揣进贴身处，
和笔记本放在一起——这是林晚留给她的最后礼物，是他接下来寻找“泯灭残息”的动力，
也是他不能倒下的理由。
蜉蝣记忆：强者的救赎与爱恨纠葛2 残息初现与心防裂痕从“晚晴书店”出来时，
夜色已浓得化不开，晚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吹在脸上，林砚却丝毫没觉得冷。
贴身处的木盒与笔记本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林晚留在世间的余温，
支撑着他压下翻涌的情绪，
快步朝着笔记里标注的下一个线索点走去——城郊的废弃异能研究所。
笔记本里关于这个研究所的记录很简略，只有一行：“城郊研究所，
浩劫前曾秘密研究‘灵魂与异能凝结’，或留存‘泯灭残息’样本，风险未知，需谨慎。
”这是他昨天从一位幸存的旧异能局成员口中套来的线索，原本计划今天午后前往，
却被城西工厂的异能者耽搁了时间，如今只能趁着夜色出发。他握紧了掌心的银色蜉蝣徽章，
徽章背面“哥，愿你永远记得我”的刻痕硌着指尖，清晰又滚烫。林晚的信还在脑海里回荡，
尤其是那句“收集‘泯灭残息’会消耗你大量的异能，甚至损伤灵魂”，
让他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可这份酸涩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执念覆盖——哪怕代价是异能耗尽、灵魂受损，
只要能让林晚他们回来，他也甘之如饴。城郊的路比想象中难走，没有路灯，
只有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在布满碎石的路面投下零碎的光斑。
林砚凭借着“湮灭之力”带来的敏锐感知，避开了路边的断枝和深沟，约莫走了一个时辰，
终于看到了废弃研究所的轮廓。研究所的外墙早已斑驳脱落，部分墙体在浩劫中坍塌，
露出里面交错的钢筋，大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锁着，锁孔里塞满了灰尘和落叶。
林砚走上前，指尖凝聚起一缕淡紫色的“湮灭之力”，轻轻贴在铁锁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那把厚重的铁锁瞬间被能量侵蚀，“咔嗒”一声断成两截，掉落在满是杂草的地面上。
推开门时，一股混杂着霉味、铁锈味和淡淡化学试剂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林砚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
用“湮灭之力”仔细感知着研究所内部的情况：没有活人的气息，却有几处微弱的能量波动，
其中一处波动极其特殊，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稀薄感，
与古籍里描述的“泯灭残息”高度吻合。“找到了。”林砚的眼底闪过一丝难掩的激动，
他快速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写下：“城郊废弃研究所，
内部存在疑似‘泯灭残息’的能量波动，位置在一楼西侧实验室，无活人威胁，
准备进入探查。”写完后，他将笔记本揣回口袋，
掌心凝聚起更浓郁的“湮灭之力”——淡紫色的能量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照亮了身前的路。
他一步一步往里走，脚步声在空荡的研究所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研究所的一楼散落着大量废弃的文件和实验器材，有些玻璃试管摔在地上，
碎裂的玻璃碴在能量微光的映照下闪着冷光。林砚避开这些杂物，
按照感知到的能量波动方向，朝着西侧实验室走去。就在他即将走到实验室门口时，
一阵熟悉的淡蓝色光晕突然从斜后方亮起，紧接着，那股让他警惕不已的时间波动，
再次缠绕上了他的四肢。“又要去碰那些危险的东西？林砚，你就这么不听话？
”苏慕晴的声音比上次多了几分嗔怪，少了些冰冷的敌意。林砚猛地转身，
就看到她斜倚在不远处的废弃实验台边，黑色长裙的裙摆沾了点灰尘，
却依旧难掩她精致的眉眼。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发动时间操控阻止他，只是抱着胳膊，
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林砚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的能量，却没有率先发起攻击。他看着苏慕晴，
脑海里闪过林晚信里的话——“小时候我们总一起在书店看书，她总爱抢我的糖吃，
可每次有别的小朋友欺负我，她都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心头的警惕竟莫名松了几分。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砚先开了口，声音比上次交手时缓和了些，“是专门来阻止我的，
还是……你也在找‘泯灭残息’？”苏慕晴从实验台边直起身，缓步朝着他走来。
淡蓝色的时间光晕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在黑暗的研究所里勾勒出她的身影。
“我当然是来阻止你的。”她走到离林砚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目光落在他掌心的淡紫色能量上，“你明知道收集‘泯灭残息’会损伤灵魂，还非要冒险，
林晚要是知道了，会难过的。”提到林晚，林砚的动作顿了一下，掌心的能量也弱了几分。
“你看到林晚的信了？”他皱着眉问，心里有些疑惑——他是在“晚晴书店”才拿到那封信，
苏慕晴怎么会知道信里的内容？苏慕晴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有些泛黄的糖纸，糖纸是草莓味的，正是林晚最喜欢的口味。
“这是小时候，林晚偷偷塞给我的。”她指尖捏着糖纸的一角，眼神柔和了许多，
“她说我总抢她的糖，其实我只是想让她多跟我说说话。那时候你总忙着练异能，
她一个人在书店看书，很孤单。”林砚愣住了。笔记本里从未记录过这些往事，
可苏慕晴的语气太过真诚，指尖的糖纸也真实可触，让他无法怀疑。他看着那张糖纸，
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画面：小小的林晚攥着一颗草莓糖，偷偷塞给旁边同样瘦小的苏慕晴，
而不远处，年少的自己正拿着一本异能基础书，看得入神。“我们……真的从小就认识？
”林砚下意识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他的记忆只有一天，
关于“小时候”的一切，都只能靠别人的描述和笔记里的只言片语拼凑，
那些画面模糊又遥远，像别人的故事。苏慕晴看到他茫然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语气也软了下来：“是，我们三个从小就认识。你比我们大两岁，总爱当‘孩子王’，
每次我和林晚闹别扭，都是你出面调解。林晚生日那天，你还偷偷把家里的蛋糕拿出来，
我们三个在书店的后院，分着吃了一小块。”这些细节具体又鲜活，
林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陌生的暖意。
他低头看了看口袋里的笔记本，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有这本本子，
能让他记录下这些关于“过去”的碎片，不然明天醒来，又会忘记苏慕晴今天说的一切。
“就算我们从小认识，我也不会放弃寻找‘泯灭残息’。”短暂的失神后，
林砚重新握紧了掌心的能量，语气恢复了坚定，“林晚的信里劝我好好活，可没有他们，
我好好活又有什么意义？”苏慕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脸上的柔和慢慢褪去，多了几分无奈。
“你总是这样，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头。”她抬手，淡蓝色的时间光晕再次笼罩住自己，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你要答应我，一旦感觉到灵魂有刺痛感，立刻停止收集，不许逞强。
”这句话让林砚彻底愣住了。他预想过苏慕晴会强行发动时间操控，会用各种方法阻挠他，
却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着苏慕晴眼底的担忧，不像是装出来的，
心里的疑惑更甚：“你明明想阻止我，为什么又要跟我说这些？”苏慕晴的脸颊微微泛红，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她别过脸，避开林砚的目光，
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只是……不想看到林晚在乎的人出事。要是你出事了，
她在那边也不安心。”说完，她不再看林砚，
转身朝着实验室门口走去：“里面的‘泯灭残息’很稀薄，而且混杂着当年实验残留的杂质，
你收集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杂质反噬。我在外面守着，有危险就喊我。
”看着苏慕晴率先走向实验室的背影，林砚心里的防备彻底卸下了大半。他快步跟了上去，
推开门走进实验室——实验室比外面更凌乱，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容器已经碎裂，里面空荡荡的，而那股疑似“泯灭残息”的能量波动，
正来自容器旁边的一个银色金属盒。林砚走到金属盒前，发现盒子上有一道密码锁。
他正想尝试用“湮灭之力”破解，苏慕晴突然凑了过来，
指尖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咔嗒”一声，密码锁竟然开了。“你怎么知道密码？
”林砚惊讶地问。“当年我外婆带我来这里找过苏教授，就是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
他告诉过我这个盒子的密码，说是存放重要样本的，让我记着，万一有需要的时候能用得上。
”苏慕晴解释道，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也是刚才看到这个盒子，
才突然想起密码的。”林砚没有再追问，他轻轻打开金属盒，
一股极其稀薄、带着温暖气息的能量立刻飘了出来。这股能量刚接触到他的指尖，
他掌心的“湮灭之力”就自动产生了共鸣，淡紫色的能量围绕着那股稀薄能量轻轻旋转，
像是在确认它的身份。“这就是‘泯灭残息’。”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能量里蕴含着微弱的灵魂碎片，虽然模糊，却让他莫名觉得熟悉，
像是林晚，又像是当年浩劫中逝去的其他朋友。他按照古籍里记载的方法，
缓缓催动体内的“湮灭之力”，小心翼翼地将那股“泯灭残息”包裹起来，
准备将其收入提前准备好的玉瓶中。可就在“泯灭残息”即将进入玉瓶时，
一股黑色的杂质突然从“泯灭残息”中分离出来，朝着他的指尖扑去。“小心！
”苏慕晴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林砚的手腕，将他的手往后拉了一下，同时催动时间操控，
放慢了黑色杂质的速度，“这是实验残留的‘腐蚀杂质’，碰到会灼伤皮肤，
还会顺着异能侵入体内！”林砚惊出一身冷汗，他看着那股被时间放慢的黑色杂质，
心里满是后怕。刚才若不是苏慕晴及时出手，他恐怕已经被杂质反噬了。他抬头看向苏慕晴，
发现她正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满是担忧。“谢谢你。
”林砚轻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苏慕晴说谢谢。苏慕晴的脸颊又红了，她立刻松开手，
往后退了一步，别过脸道：“我只是不想你出事，耽误我以后……阻止你。”林砚笑了笑，
没有戳破她的口是心非。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泯灭残息”上，在苏慕晴的时间操控辅助下，
顺利将黑色杂质与“泯灭残息”分离开来，然后将纯净的“泯灭残息”收入了玉瓶中。
玉瓶入手温热，林砚紧紧攥着玉瓶，眼底满是希望。这是他第一次成功收集到“泯灭残息”，
虽然数量稀少，却证明了古籍里的记载是真的，证明了复活林晚他们，不是遥不可及的梦。
“终于收集到了。”林砚看着玉瓶，语气里满是感慨。苏慕晴走到他身边，
看着他手里的玉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也有担忧：“这只是最稀薄的一点，
要复活一个人，需要的‘泯灭残息’是这个的上百倍，而且越往后，收集难度越大，
杂质也越危险。”“我知道。”林砚收起玉瓶，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处，
与木盒、笔记本放在一起，“但至少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不管多难，我都会继续找下去。
”说完，他转身朝着实验室外走去：“这里的线索已经断了，我们先离开吧，
晚些时候可能会有其他异能者过来探查。”苏慕晴没有反驳，默默跟在他身后。
走出研究所时，天已经蒙蒙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树影，落在林砚的脸上，
让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苏慕晴看着他的侧脸，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她想起昨天在“晚晴书店”外看到的场景——林砚拿着林晚的信，蹲在书店门口哭，
肩膀微微颤抖，像个无助的孩子；想起刚才在实验室里，他拿到“泯灭残息”时，
眼底闪烁的希望光芒，比晨光还要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阻止他的理由，
已经从“违背天道”变成了“担心他受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到他难过，
自己也会跟着心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让他既不放弃希望，
又能好好保护自己。“林砚。”苏慕晴突然开口叫住他。林砚停下脚步，
转过身看着她：“怎么了？”“我……我知道下一处‘泯灭残息’的线索。
”苏慕晴咬了咬下唇，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浩劫前，苏教授跟我说过，
他在城南的旧异能塔下，存放过一批‘泯灭残息’样本，数量比这里多很多。
只是那里现在被一群流浪异能者占据了，他们的异能都很特殊，不好对付。
”这个消息让林砚又惊又喜：“真的吗？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之前怕你冒进，
没敢说。”苏慕晴的眼神有些闪躲，“但现在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与其让你自己瞎找，
不如我跟你一起去，至少能帮你应对危险。”林砚看着苏慕晴，心里满是感激。他能感觉到，
苏慕晴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不是为了阻挠，而是为了保护他。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
快速写下：“苏慕晴告知，城南旧异能塔下有‘泯灭残息’样本，被流浪异能者占据，
计划与苏慕晴一同前往，她可提供帮助，需信任。”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
朝着苏慕晴笑了笑：“好，那我们就一起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冒进，要是遇到危险，
我们就先撤，以后再想办法。”看到林砚的笑容，苏慕晴的心跳更快了，她连忙别过脸，
假装看路边的风景，语气有些不自然：“嗯，都听你的。现在天快亮了，
你该回去翻笔记本了，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馆等你，等你整理好，我们再出发去城南。
”林砚点了点头，他确实得尽快回去——再过一个时辰，他的记忆就会重置，
要是不及时把今天的经历写进笔记本，明天醒来，他不仅会忘记收集到“泯灭残息”的事，
还会忘记苏慕晴已经从“敌人”变成了“同伴”。“好，我很快就好。”林砚说完，
便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苏慕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街角，
才缓缓收回目光。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满是慌乱又甜蜜的情绪——她知道，
自己对林砚的感情，已经从小时候的伙伴情谊，变成了更复杂的喜欢。可这份喜欢，
注定是挣扎的。她既希望林砚能收集到足够的“泯灭残息”，实现他的愿望，
又怕他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既想陪在他身边，帮他应对所有危险，
又怕自己的感情会影响他，让他分心。“苏慕晴，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只是想帮林晚照顾他，
只是想让他好好的，别多想，别多想……”可越是这样劝自己，脑海里林砚的笑容就越清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林砚家附近的咖啡馆走去——不管怎样，她都想陪在他身边，
哪怕只是以“同伴”的身份，哪怕这份陪伴里，藏着她不敢说出口的爱恨纠葛。
而此时的林砚，已经回到了家。他推开门，第一时间走到书桌前，拿出笔记本，
开始奋笔疾书。
拿到木盒和信、在研究所遇到苏慕晴、成功收集到“泯灭残息”、以及城南旧异能塔的线索，
一一详细记录下来，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窗外的晨光越来越亮，逐渐洒满了书桌。
林砚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笔记本，长舒了一口气。他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