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颂死了,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
就在她刚刚打赢一场举世瞩目的离婚官司,成功让出轨前夫净身出户,百亿资产尽数归她的第二天。
她正开着新提的限量版跑车,吹着口哨准备去接收前夫最宝贝的那艘游艇。
却在盘山公路的拐角处,刹车突然失灵,车身猛地冲出护栏。
剧烈的撞击中,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刹车坏得可真巧,早知道赢了官司会送命,还不如让那对狗男女留着脏钱买棺材!
……操!
待棠颂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身体在不断往下沉。
冰冷的湖水猛地呛入她喉咙和鼻子,那窒息般的痛楚逼得她胸腔马上要炸开。
她是会水的,可此刻身上衣裙厚重如铁,死命拖着她往下坠。
更要命的是,她的右脚踝被水草紧紧缠住,越是挣扎,那柔韧又顽固的水草便缠得越紧,如同水鬼的索命绳。
她双臂发疯似的向上猛划,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仰头,口鼻勉强挣出水面。
“咳……咳咳!”
她贪婪地吸入空气,咳出呛入的湖水,湿透的长发全都黏在她苍白的脸上。
还不待她多吸一口气,沉重的身子和水草的拉扯便又将她拽向水下。
棠颂再次没入水中,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只见墨绿色的长叶死死缠绕在右脚上。
她弯下身子,想去扯开那些水草,指甲抠进了滑腻的草茎,却使不上力,反而让它缠绕的更深了几分。
棠颂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绝望比湖水更甚。
她迷糊地想:不对啊,她不是刹车失灵,连人带车冲下山崖了吗?
难道崖底是片深湖,老天爷觉得她死得不够透,准备让她再淹死一次?
草!
她是犯天条了?凭什么要这么反复折磨她!
思绪混乱如麻,死亡的记忆与此刻濒死的感受交织在一起,让她分不清虚幻现实。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她发间一支坚硬的物件触到了眉心。
是支银簪!
她猛地拔出银簪,长发如瀑般彻底散落水中。
顾不得其他,她攥紧簪子,用那略带尖利的末端拼命去割、去刺、去挑那缠死的水草。
快一点!再快一点!
肺里的气息即将耗尽,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嘣!
一声细微的断裂感通过水流传来,脚踝上的纠缠蓦地一松。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猛地蹬脱残余的草叶,凭着求生的本能向上挣扎。
‘哗——’
头颅再次破水而出,棠颂大口大口地呛咳着,贪婪的呼吸着宝贵的空气。
她虚弱地扑腾在水面上,用尽力气发出微弱的呼救:“救、救命……救命啊……”
没一会儿,湖边不远处的石板路上,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快来人啊!”
“不好了!有人掉湖里了!快来人救命啊!”
棠颂意识模糊间,只觉得眼前晃过几道慌乱奔来的身影,他们身上的衣服,古怪得让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年头,谁还玩cosplay啊?她脑子冻得有点转不动,迷迷糊糊地想。
那几人动作倒是利索,很快有人下水,七手八脚地将她往岸上拖。
混乱中,有人喊道:“是棠才人!快!快去回禀皇后娘娘!再叫太医!”
棠才人?皇后娘娘?太医?
棠颂眼皮一沉,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棠颂眼皮动了动,半梦半醒中接收着另一段记忆,像看了场身临其境的憋屈电影。
原主同样叫棠颂,十六岁,是个爹不疼娘不爱,随手塞进选秀队伍里凑数的小官女儿。
最后全凭这张招摇的脸,勉强捞了个末等才人的名头。
入宫两个月,那个天真到愚蠢的原主,就被身边花言巧语的宫女,忽悠得找不着北。
信了什么御花园偶遇皇上的鬼话。
结果?
皇上毛都没见着一根,反倒一头撞上了那位,心比蛇蝎还毒的嫣妃。
最后那段记忆跟冰碴子似的扎进脑子里。
嫣妃冷笑着,用那冰凉的护甲掐起原主的下巴,指甲尖都快摁进肉里:“就凭你,也配狐媚皇上?这张脸,本宫迟早将它撕烂了喂狗!”
再然后,就是扑通一声,刺骨的冷,咕嘟咕嘟的湖水往嘴里灌,一片黑……
得,淹死了。
连谁动的手都不知道。
棠颂彻底睁开眼,原主残留的那点惊恐和不甘,堵得她心口发慌。
她抬眼把这屋子瞧了一圈,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真行!!
棠颂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接受了眼前这荒诞离奇的现实。
自己真的穿越了。
她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子,挪到铜镜前。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待看清镜中容貌的刹那,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操!
镜中人眉眼如画,唇色天然饱满嫣红,肌肤细腻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每一处轮廓都精致得挑不出错来,美得简直不像话。
棠颂盯着镜子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半点惊艳都没有,反而沉甸甸地发凉。
原主就是被这张脸坑死的,她现在顶着同一张脸,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越想越气,一掌狠狠拍在妆台上,震得铜镜都晃了晃。
在现代当社畜,累死累活,至少还能在背地里骂骂老板不是个东西,大不了辞职换个坑。
可在这鬼地方,行差踏错半步,等她的可能就是满门抄斩,尸骨无存。
这时,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小宫女,端着碗浓黑的汤药,脚步匆匆进来。
“主子,您可算醒了!快趁热把这药喝了吧,太医说您寒气入体,可得仔细调理。”
棠颂接过那沉甸甸的药碗,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苦涩气味,猛地钻进鼻腔。
激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她强压下那股不适,面不改色地将药碗轻轻搁在一旁桌上,随即转向眼前这个绿衣小宫女。
“听荷?”
棠颂开口,声音因呛水还有些沙哑,“我落水后昏昏沉沉的,许多事记不清了,我昏睡了多久?”
听荷恭敬回道:“回主子,您从昨儿下午被救起来,昏睡一整夜了。”
“昨日下午……”棠颂沉吟着,“是谁发现我落水的?又是谁把我救上来的?”
“是巡值的太监发现湖里有动静,喊了人来的。”听荷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
棠颂点点头,看似随意地继续问,“那我落水的时候,附近可有什么人?或者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听荷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奴婢当时不在后湖附近,是后来听到动静才跑过去的。”
“到了那儿就看到乱糟糟的……不过,好像听说嫣妃娘娘那会儿,正好在附近的亭子里品茶……”
听荷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忌讳。
棠颂眼神微凝,嫣妃?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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