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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4

妹妹总说羡慕我的修仙天赋。直到她设局取我心脏时,我才明白那双纯真眼眸早已染上嫉妒。

妖帝用神魂俱灭替我挡下致命一击。我笑着把心脏捧给妹妹:“你要,便拿去。

”千年后魔物肆虐,她为护仙界壮烈牺牲。仙帝送来她残留的神魂:“她占卜到这场劫难,

故意逼你成魔。”我抱着那缕微光走向妖族圣潭——潭底两具仙胎正在缓缓苏醒。

---仙界极东,云海被染成了流金的熔炉。万丈霞光不是轻柔的泼洒,

而是带着某种亘古的韵律,奔涌、汇聚,轰击在悬圃之巅那片无垢的仙潭上。灵气已成实质,

呼啸着,发出清越的鸣响,涤荡着每一个闻讯赶来仙人的神魂。香凝草诞生了。仙帝至,

众仙垂首恭立。氤氲霞光核心,潭水无声分开,两点莹润的光苞缓缓浮升,

在触及流金的刹那,绽放。两个身形纤细的少女蜷缩其中,睫毛颤动着,睁开了眼。

一样的绝色容颜,眉宇间却有微妙的不同。一个清冽如雪山初融,

目光澄澈;一个柔婉似春水含烟,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潋滟。仙帝赐名,姐姐香草,

妹妹凝草。他亲自传授无上仙法,命她们于此仙潭潜心修炼。潭水映照着日月轮转,

百年光阴弹指而过。当姐妹二人携手踏出仙潭时,周身仙光缭绕,气韵空灵,

并称为仙界第一美人,光耀九重天。可那光,碎裂得毫无征兆。一日晨起,

香草指尖触及身侧冰冷的云榻,心头猛地一空。凝草不见了。没有只言片语,

没有灵力残留的痕迹,仿佛被这仙界无声无息地吞噬了。香草疯了。她闯魔界,

煞气割裂了她的云裳;她进妖界,群妖窥伺的目光森冷;她打入地府,

判官笔下的生死簿翻烂,寻不到“凝草”二字。她一身狼狈,仙力损耗过度,

踉跄着跪在仙帝面前。仙帝垂眸,语声带着一丝叹息:“香凝草,双生一体,

若得其心合二为一,可夺天地造化,修为一日千里。”一句话,如惊雷炸响。香草猛地想起,

很久以前,凝草曾趴在仙潭边,晃着白皙的小腿,仰头问她:“姐姐,

凡间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比仙露琼浆还好喝吗?”那时,凝草眼里是纯粹的好奇与向往。

凡间!---昭王府的后花园,春日暖阳熏得人骨软。香草,

如今是昭王府世子赵珩的救命恩人,一位来历不明却深得王府上下喜爱的“香草姑娘”。

她凭栏望着池中锦鲤,指尖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敲击,仙识如水银泻地,

无声扫过京都的每一个角落。没有,还是没有凝草的气息。“香草姐姐!

”小世子赵珩举着一串糖葫芦跑过来,脸蛋红扑扑的,“给你吃!可甜了!”香草低头,

对上孩子纯真的眼,冰封的心湖微澜。她接过,勉强笑了笑。这凡尘烟火,

确实与仙界清冷不同,可她无心品味。宫宴之日,她作为世子亲近之人陪同入宫。

行至皇后宫苑附近,一股极其微弱、几乎被某种力量刻意掩盖的熟悉波动,

倏地刺入她仙魂深处——是凝草!虽然只有一瞬,但那绝对是凝草留下的痕迹!

她几乎是立刻抓住了昭王的衣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急切与哀求:“王爷,求您,让我进宫,

到皇后娘娘身边伺候。”昭王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幼子被救的恩情,终是叹了口气,应允。

皇后宫中,富丽堂皇下涌动着一股阴寒。香草以昭王府进献的名义留下,暗中搜寻。

那波动时隐时现,引着她走向宫殿深处。在一间偏僻的丹室之外,她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混杂着帝王独有的紫气与怨憎。门缝内,皇后凤冠歪斜,

正将一碗暗金色的、带着龙纹虚影的血液倒入丹炉,炉火跳跃,

映得她面容扭曲——她在用帝王血炼制转生禁丹!“谁?!”皇后敏锐地回头,

目光如毒蛇锁定门外的香草。杀机顿起。香草转身便逃,仙力在凡间受限,

身后是皇后派出的心腹高手紧追不舍。慌不择路,竟冲入了皇帝的寝宫。她跌倒在地,

抬头对上那位虽病弱、眼神却依旧锐利的帝王。“救……救我……”她喘息着,“皇后,

她用您的血炼丹……”皇帝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怒与了然。后续的发展快得超乎想象。

帝后之争早已白热化,香草的出现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帝隐忍多年,

暗中布置的力量瞬间发动。皇后被废,打入冷宫。香草第一时间冲进了皇后私设的地宫。

里面阵法残留,药气刺鼻,却空无一人。她揪住被囚的废后,厉声逼问:“凝草呢?

我妹妹在哪里?!”废后癫狂大笑:“那个小仙子?早被人救走了!

一个……一个手臂上有莲花印记的女人!哈哈哈哈哈……”莲花印记?线索又断了。

香草压下翻涌的气血,再次踏上寻找之路。仙界、魔界,一遍遍搜寻,最终,

线索指向了妖界。妖界入口,万妖蛰伏。她甫一踏入,便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妖力锁定。

妖帝离烬,自血色王座上起身,猩红的披风无风自动,他看着她,那双阅尽沧桑的妖瞳里,

第一次映入了清晰的倒影。“留下,做我的妖后。”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却又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放缓。香草抬头,毫无惧色:“不愿。我来寻人。

”离烬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周围的妖将都以为陛下要动怒撕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仙族。

他却忽然笑了,笑声震荡着整个妖殿:“好!本帝陪你找!”这一找,又是经年。

离烬抛下妖界事务,陪着她踏遍妖界险境绝地。他沉默寡言,却总在她力竭时挡在她身前,

在她失望时,用最笨拙的方式递上一壶妖界的烈酒。直到那一天。

香草正与离烬穿过一片枯寂的远古战场,心口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捂住胸口,额间那枚与凝草神魂相连、从未有过异样的双生印记,

此刻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急剧闪烁,然后——倏地熄灭了!除非伤及本源,重创神魂,

否则印记绝不会消散!“凝草——!”她嘶声喊道,脸色煞白,

循着印记最后消散前传来的、那微弱到极致的方位感应,不顾一切地撕裂空间冲去。

离烬眸光一沉,毫不犹豫地跟上。那是一片被遗忘的虚空裂隙,荒芜,死寂。

中央布置着一座巨大而古老的法阵,符文猩红,散发着令人神魂战栗的杀戮之气。阵眼处,

凝草躺在那里,气息奄奄,浑身是血,仙魂如同破碎的琉璃,光芒正一点点逸散。

而在法阵边缘,站着一个身着黑衣、面戴银色面具的女子。她手臂处的衣衫裂开一道口子,

露出的肌肤上,一朵血色莲花印记,妖异绽放。香草目眦欲裂,就要冲入阵中。“别过去!

”离烬一把拉住她,眼神凝重,“是上古戮仙阵!”阵眼处,濒死的凝草却忽然动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香草,脸上那纯真柔婉的表情褪去,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淬了毒的嫉妒与怨恨。“姐姐……你来了……”她声音微弱,

却字字如刀,

好……你总是来得这么‘及时’……”香草浑身血液冻结:“凝草……你……”“我怎么了?

”凝草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我骗你的啊,姐姐。从失踪开始,

就是我设计的……什么凡间好吃的,什么皇后,

什么莲花映记……都是为了引你来这里……”她喘息着,

眼中是疯狂的快意:“凭什么……我们一起诞生,一起修炼,你却总是比我快一步,

比我更得仙帝赞赏?就因为你天赋比我好?我不服!古籍记载……双生仙草,心脏合一,

可夺造化……我要你的心,姐姐!有了你的心,我就能拥有你的一切!这仙界第一的美名,

这无上的修为,都该是我的!”香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耳边是妹妹诛心的言语,

眼前是那猩红刺目的戮仙杀阵。百年寻觅,千年相伴,那些担忧,那些焦灼,

那些姐妹间的私语笑闹……原来全是假的。一片真心,捧出去,被人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她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无尽的苍凉与绝望。“所以,你要我的心?

”她问,声音平静得可怕。凝草死死盯着她。香草抬手,指尖泛起纯净的仙光,

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胸膛。皮肉撕裂,肋骨断开,

一颗流淌着七彩霞光、蕴含着磅礴生命精元的心脏,被她亲手剜了出来。没有鲜血淋漓,

只有璀璨的光晕流转。剧痛让她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透明。“香草!”离烬惊骇上前。

她却对他摇了摇头,将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轻轻推向阵眼中的凝草。“你要,便拿去。

”光芒脱离她手掌的瞬间,上古戮仙阵被彻底激活!血色光华冲天而起,

无数杀戮符文如同活物,缠绕而上,目标直指失去心脏、气息骤降的香草!“小心!

”离烬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滔天妖力,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一拳轰向那漫天血色符文!

轰——!恐怖的爆炸声席卷虚空。光芒散尽,戮仙阵缓缓停止运转。阵眼处的凝草,

贪婪地将那颗七彩心脏融入自己体内,磅礴的力量瞬间充盈她的四肢百骸,

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修为节节攀升!而阵外,离烬高大的身躯挡在香草面前,

寸寸碎裂,如同燃尽的星辰,化作点点流萤般的金色光粒,最终,彻底消散于无形。

神魂俱灭。香草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又看向阵中因获得力量而容光焕发、得意大笑的妹妹。

她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她伸出手,徒劳地想要抓住那些消散的金色光点,

却什么也没抓住。然后,她转身,抱着离烬残留的一件披风碎片,一步踏出,

身影没入无尽的虚空黑暗,消失不见。仙潭之心与凡尘草胎彻底融合。凝草,不,

如今或许该称她为完整的香凝草,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浩瀚力量,她仰天长笑,声震九霄。

修炼,果然一日千里。---一千年。对于仙界而言,不算漫长,亦不算短暂。

深渊魔物毫无预兆地爆发,它们自九幽最底层爬出,污秽、贪婪、毁灭一切生灵。

仙魔妖界被迫联手,战火绵延,仙界损失惨重,节节败退。凝草站在抵御魔潮的最前线。

她拥有了无上法力,被誉为仙界新的支柱。然而,当那尊堪比远古魔神的深渊主宰降临,

吞噬星辰,破碎天河时,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凝草回首,

望了一眼这片她曾嫉妒、曾背叛、也曾守护的仙界。目光掠过仙帝,似乎有瞬间的交汇,

带着无人能懂的释然与决绝。然后,她化作一道最绚烂的流光,

燃烧了所有融入她骨血的法力、生命、以及那颗来自姐姐的仙草之心,

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不可一世的深渊主宰。惊天动地的爆炸照亮了晦暗的宇宙。魔潮消退,

主宰湮灭。仙界,得救了。而凝草,魂飞魄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仙宫寂寥。

仙帝独自立于观星台,手中托着一枚温养在混沌元气中的养魂玉。玉中,

只有一丝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属于凝草的神魂碎片,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他找到了在妖族领地深处,独自守着一座衣冠冢,枯坐了千年的香草。如今的香草,

周身气息沉寂如古井,唯有在看向那衣冠冢时,眼中才会掠过一丝深可见骨的痛。

仙帝将养魂玉递给她,声音苍老而疲惫:“她临行前,交予我的。她说……她以天赋占卜,

预见了仙界此劫,唯一生机,系于完整的香凝草之心与决绝的献祭。但……她亦知你性情,

绝不会坐视她独自赴死,更恐妖帝插手,导致变数横生……”香草握着那微温的养魂玉,

指尖颤抖。仙帝的声音低沉下去:“所以,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逼你成‘魔’,

让你恨她,让你带着妖帝的遗物远离……如此,你才能活下来,而她,

才能毫无牵挂地去完成那场……必死的占卜。”养魂玉中,那缕残魂微微闪烁了一下,

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气息,传递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带着歉意的眷恋,然后,彻底归于沉寂。

玉,凉了。香草站在原地,许久,许久。千年的恨意,千年的不解,千年的刻骨铭心,

在这一刻,被这冰冷的真相砸得粉碎,又重组为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无声的悲恸。她没有哭,

只是将那枚养魂玉紧紧、紧紧地贴在心口——那里,空荡了千年,此刻,

却被更深的空洞吞噬。她转身,一步步,走向妖族圣地的核心,

那口据说能滋养万物本源的生命之潭。潭水清澈,映照着亘古不变的星空。香草跪在潭边,

小心翼翼地将离烬那件残留的披风碎片,与凝养着妹妹最后残魂的养魂玉,一同放入潭水中。

仙力、妖力、还有她作为仙草本源的生命精元,毫无保留地注入圣潭。潭水开始缓缓旋转,

散发出柔和而磅礴的生机。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百年光阴,对于守护在此的香草而言,

如同潭水般寂静流淌。直到某一日,月华最盛之时,清澈的潭水深处,

忽然同时亮起了两点柔和的光。光芒逐渐凝聚,隐约可见,

是两个蜷缩的、正在孕育的仙胎轮廓。一个周身流转着淡淡的金色妖力,

一个萦绕着熟悉的、微弱的仙草气息。它们静静地悬浮在潭底,如同并蒂而生的莲花苞,

在无声的等待中,孕育着新生。香草站在潭边,寂寂身影倒映水中,与那两点微光默然相望。

万古长夜依旧,风过潭面,不起涟漪。圣潭之水,清澈冰寒,倒映着九天流转的星子,

也倒映着香草千年如一日的寂寥身影。那两点微光自潭底亮起,已过去数十载。于仙妖而言,

不过弹指,于香草,却是将千年的恨与悔,煎熬成细密的砂,日夜磨砺着空荡的胸腔。

她不再离开圣潭半步。妖族上下,皆知这位自仙界而来,

周身萦绕着化不开悲寂与强大威压的女子,是陛下以命相护之人,

亦是如今妖族圣地唯一的守护者。他们敬畏她,远远供奉,不敢打扰。潭边的草木枯了又荣,

荣了又枯。香草只是坐着,望着潭底那逐渐清晰的光茧。一个,泛着淡淡的金芒,

隐约能感知到那熟悉又遥远的霸道妖力,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凝聚;另一个,

则萦绕着更为微弱的、她刻入骨血般的仙草清灵,只是那清灵之中,

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帝王血的紫气与转生丹的晦涩药力——那是凝草残魂曾被迫沾染的因果,

竟也一并被这圣潭纳入,融入了新生的胎体。这一日,夜极深,星子也仿佛黯淡下去。

万籁俱寂,唯有风吹过潭面,带来远山一丝极淡的、污秽的气息。香草闭合的眼睫倏地一颤。

几乎同时,潭底那属于妖帝的光茧,猛地剧烈闪烁起来,金芒大盛,

搅动得一池静水暗流汹涌!那金光之中,竟隐隐透出一丝躁动不安的暴戾,

与离烬往日那沉凝威严的妖力核心,截然不同。而另一枚属于凝草的光茧,则光芒急剧明灭,

那微弱的仙灵之气被躁动的妖力冲击,变得紊乱不堪,仿佛随时可能溃散!香草豁然起身,

指尖仙力流转,便要强行压下那异动的妖力。然而,她的力量刚一接触光茧,

便被那带着毁灭气息的躁动金芒狠狠弹开!不行!新生仙胎脆弱无比,强行干预,

只会加速它们的崩溃!她猛地抬头,望向妖族疆域之外的方向。

那股污秽的气息……是深渊魔物残留的秽气!虽不及千年前那场浩劫的万分之一,

但离烬新生的妖魂对这股导致他陨落的力量敏感到了极致,竟在无意识中被引动了心魔!

眼看金芒愈盛,几近失控,另一枚光茧已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香草眼中掠过一丝决绝。

她不能再失去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她俯身,双手轻轻探入冰寒的潭水,

不再试图用力量压制,而是将自己的额头,缓缓抵在了那躁动不安的金色光茧之上。

“离烬……”她低声唤道,声音带着千年来未曾有过的、生涩的温柔,“是我,香草。

”她闭上眼,不再抵抗,任由自己的仙魂神识,

毫无保留地、温柔地缠绕上那暴戾的妖力核心。将千年前虚空裂隙外,

他挡在她身前那决绝的背影;将他陪她寻人时,沉默递来的那壶烈酒;将他消散时,

化作点点金光的模样……将她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悔,所有的痛,

与那空荡了千年、如今只因他而重新泛起波澜的心绪,尽数传递过去。“回来吧,

”她喃喃着,仙魂之力如同最轻柔的水流,洗涤着那躁动的核心,“我在这里等你。

”金色的光芒在她的安抚下,剧烈的闪烁渐渐平缓,

那丝暴戾的秽气被纯然的仙魂之力和她传递过来的、带着温度的情感一点点驱散、净化。

光芒重新变得温顺而稳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明亮。而另一枚光茧,

也随着妖力的稳定,渐渐平息下来,裂痕在圣潭的滋养下缓缓弥合。危机解除。

香草松了口气,仙魂却因方才毫无保留的倾注而感到一阵虚弱。她维持着俯身的姿势,

额头依旧轻抵着光茧,感受着那逐渐变得平稳有力的能量脉动,

仿佛能听到一颗崭新的、强大的心脏,正在其中缓慢成型,搏动。她就这样靠着,许久未动。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清冷的晨光洒落潭面,

映亮她眼角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湿意。---自那夜之后,圣潭恢复了宁静。

两个光茧日益凝实,形态也愈发清晰。香草不再仅仅是枯坐守护。

她开始采集晨曦的第一缕紫气,收集月华最精纯的凝露,甚至远赴仙界边缘,

寻来早已绝迹的安魂仙植,小心提炼出精华,滴入潭中,滋养着那两个沉睡的仙胎。

她的话也多了些,虽仍是自语居多。对着那金色光茧,她会说起妖界这些年的大小事务,

哪些妖族又起了纷争,哪些灵地又孕育了奇珍,语气平淡,如同禀报。“你当年留下的规矩,

他们还守着。”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只是,你若再不回来,怕是有些老家伙,

要按捺不住了。”光茧静静悬浮,金芒流转,似在聆听。

对着那萦绕着仙草清灵与一丝晦涩气息的光茧,她则会沉默更久。

“凝草……”这个名字唤出口,依旧带着牵扯筋骨的涩痛。

她看着光茧中那缕微弱但坚韧的紫气,那是帝王血与转生丹留下的印记,是无法抹去的过往。

“仙帝前日传讯,说他用星河沙重塑了观星台,比旧时更稳固。”她慢慢说着,

像是在对妹妹,又像是在对自己陈述,“他说,仙界一切都好。”她没有提那场献祭,

没有提那冰冷的养魂玉,没有提这千年的误解与煎熬。有些东西,太重了,

不适合说给一个正在新生的魂魄听。她只是伸出手指,隔着冰凉的潭水,

虚虚拂过那光茧的表面。“这次……慢点长大。”她声音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姐姐……会守着你们。”日子便在这无声的守护与偶尔的低语中,如圣潭之水,静静流淌。

直到又一个百年将至。潭底的两个光茧已如实质,隐隐能透过柔和的光晕,

看到其中蜷缩的、初具人形的轮廓。强大的能量在其中循环往复,趋于圆满。圣潭周围,

异象渐生。有时是瑞气千条,霞光万道;有时是妖云汇聚,隐有雷霆。

那是仙胎即将成熟的征兆。香草的心,也一日日提了起来。她守护得更加精心,

几乎寸步不离。这一夜,月圆如盘,清辉遍洒,

将整片妖族圣地笼罩在一片朦胧而神圣的光晕里。子时正中,月华最盛的那一刻!

潭水无风自动,中心处泛起巨大的漩涡!两个光茧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清冽如月,

一道炽烈如日!两股庞大的吸力骤然产生,疯狂攫取着天地间的灵气与月华精华!

整个妖族圣地的灵气瞬间被抽空,甚至更远处的山脉灵脉都为之震颤!天空之中,云层翻涌,

道道精纯的星辰之力被强行引渡而下,汇入潭中!轰——!一声并非来自耳畔,

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清鸣炸响!两道身影,自潭底漩涡中心,破水而出!月华凝聚之处,

是一个少女。黑发如瀑,肌肤胜雪,眉眼间依稀能见千年前那柔婉的轮廓,却更加精致,

纯净得不染丝毫尘埃。她周身萦绕着清灵的仙气,只是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眸里,

带着初生婴儿般的懵懂与茫然,清澈见底,映着天上的月,

也映着潭边那个死死望着她的身影。而另一侧,日晖笼罩之中,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墨发披散,面容俊美得近乎凌厉,剑眉斜飞入鬓,紧闭的眼睑下,

能感受到那双瞳眸一旦睁开,必将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严。他周身散发着强大而内敛的妖力,

正是属于妖帝离烬的、独一无二的气息!只是,这气息似乎与以往又有些许不同,

少了几分历经万古的沧桑,多了几分纯粹的、新生的磅礴。他悬浮于空,

缓缓地、带着某种天生的掌控感,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深邃如星渊的眸子,

带着初醒的迷离,随即,目光便精准地落在了潭边,那个一袭素衣,站立了百年,

此刻却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身影上。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风停了,云驻了,

连月光都似乎停滞了流淌。香草看着那双熟悉的、曾为她燃尽最后光芒的眼眸,

此刻重新倒映出她的样子,千年筑起的心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扼住,

发不出半点声音。离烬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那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似是疑惑,

又似是某种更深层的牵引。但他并未开口,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仿佛在回忆什么,

又仿佛本能地排斥着这种莫名的情绪牵动。而另一边,新生的凝草,目光懵懂地扫过周围,

最后落在香草身上,歪了歪头,***的唇瓣微张,发出一个生涩而柔软的字节:“姐……姐?

”这一声,如同惊雷,劈开了香草所有的僵硬。她猛地转头,

看向那纯然无辜、带着全然依赖眼神的妹妹,千年的时光,恨与真相的交织,

守护与等待的煎熬,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

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涌出唇角,染红了素色的衣襟。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

耳畔似乎传来一声带着惊怒的低吼,还有少女惊慌的呼声。她最后的感觉,

是坠入了一个带着新生阳光气息、却又无比熟悉的、坚实怀抱里。那怀抱,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丝……她从未在离烬身上感受过的、笨拙的慌乱。那口鲜血,

灼热而刺目,溅在素白的衣襟上,也仿佛溅在了新生的妖帝眼中。

离烬接住那具骤然软倒、轻得不可思议的身体,掌心传来的冰凉与孱弱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一种陌生的、躁郁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如纸的脸,

那紧闭的眼睫下是浓重的阴影,唇角的血迹红得惊心。“姐姐!”新生的凝草惊慌地扑过来,

小手抓住香草的衣袖,仰起的脸庞满是纯粹的恐惧与依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离烬的眉头锁得更深。这哭声让他心烦意乱,

怀中人的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更让他胸腔里那股新生的、尚不熟悉的妖力隐隐有失控的迹象。他不再迟疑,打横抱起香草,

身形一动,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回荡在圣潭上空:“传妖医!

”凝草被他骤然离去带起的风掀得一个踉跄,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潭边,哭声噎在喉咙里,

只剩下无声的抽噎。周围的妖族侍从们这才敢上前,

小心翼翼地安抚着这位同样刚苏醒、身份特殊的小仙子。---妖帝寝殿,森严而空旷。

数名须发皆白的老妖医战战兢兢地轮番探查,最终,为首的老妖医匍匐在地,

声音发颤:“陛下……这位仙子……她并非受伤,而是……心神损耗过度,

仙元本源……近乎枯竭……”离烬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沉重的阴影,

他盯着床上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声音听不出情绪:“说清楚。

”“是……是长久以来极度哀恸,郁结于心,

加之……加之不惜代价、源源不断地耗损自身仙元滋养外物,

导致根基受损……此次两位陛下新生,引动天地异象,灵气冲击,她心神激荡之下,

便……便再也支撑不住了……”老妖医冷汗涔涔,“若再晚上片刻,

都会自行消散……”仙元枯竭……心神损耗……长久哀恸……离烬的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他醒来时,脑海中只有一些破碎的、属于妖帝离烬的传承记忆和本能,关于过往,一片空白。

可此刻,听着妖医的话,

个宁愿耗尽自己也要“滋养外物”他直觉那“外物”就是他和那个叫凝草的少女的女人,

那股莫名的烦躁与心窒感再次涌上。她是谁?为何如此?那所谓的“哀恸”,又与他何干?

“如何治?”他打断妖医的絮叨,语气不耐。“需……需以最精纯的天地灵物温养仙魂,

辅以安神定魄的圣药,慢慢将养,或许……或许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老妖医迟疑道,

“而且,仙子似乎心结极深,若心结不解,恐怕灵药也只能治标……”离烬沉默片刻,

挥退了所有妖医。寝殿内只剩下他和昏迷的香草,

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她身上的淡淡冷香,混合着血腥气。他走到床边,伸出手,

指尖悬在她眉心之上,一丝极其细微的金色妖力探出,试图感知她混乱的识海。然而,

他的妖力甫一进入,便被一股庞大而绝望的悲伤裹挟——那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虚空,

破碎的星光,决绝的背影,消散的金芒,

还有……一颗被亲手剜出的、流淌着七彩霞光的心脏……以及,最后,

一枚冰冷沉寂的养魂玉……无数破碎的画面与汹涌的情感冲击着他的神识,虽不完整,

却那刻骨的绝望与痛苦如此真实,让他猛地收回了手,指尖竟微微发麻。他看着她,

目光变得复杂。那些碎片……与他有关?那个消散的金色身影……就在这时,

香草无意识地蹙紧眉头,唇瓣翕动,

极轻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离……烬……别……”离烬身躯一震。她认得他。

即使在昏迷中,即使在那样痛苦的梦境里。他凝视她良久,终是俯下身,伸出手,

有些笨拙地、用指腹擦去她唇角残留的血迹。动作生硬,与他妖帝的身份格格不入。“传令,

”他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外,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冽,“开启妖族宝库,取万年温神玉,

九转还魂草,星辰核心……所有能温养神魂、补益本源的灵物,尽数取来。”顿了顿,

他补充道:“再去仙界,告知仙帝,香草……在妖族休养,无事勿扰。

”---香草陷入了一场漫长而光怪陆离的梦。梦里,

有时是仙潭边与凝草并肩修炼的宁静时光;有时是离烬沉默地陪她穿梭于各界,

在她疲惫时递来的那壶烈酒;有时是戮仙阵前,

妹妹那怨毒的眼神和离烬消散成萤火的金光;有时又是仙帝递来那枚养魂玉时,

沉重而疲惫的面容……恨与悔,爱与憾,交织撕扯,几乎将她的神魂再次撕裂。混沌中,

却总有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带着阳光与新生的气息,稳固着她即将溃散的仙魂。

唇齿间时常弥漫开各种灵药的苦涩与甘醇,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流入她干涸的经脉与识海,

强行吊住了她不断下坠的意识。偶尔,在意识稍微清明的瞬间,

她能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疑惑,有时,

还会伸出一只手,带着些许迟疑,贴上她的额头,感知她的状况。那掌心是温热的,

带着她无比熟悉的妖力波动,却又夹杂着一丝陌生的疏离。是离烬。他没有记忆。她知道。

这样也好。她模糊地想,至少,他不必再背负前世为她而死的沉重。那些痛,那些债,

她一个人记得,就够了。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能够对抗那无边的梦魇,缓缓睁开双眼时,

映入眼帘的是寝殿穹顶熟悉的、带着妖族风格的暗色纹路。她转动干涩的眼珠,

看到离烬就坐在不远处的宽大座椅上,手边放着一卷兽皮古籍,似乎在看,目光却并未聚焦。

他换上了一身墨色镶金边的常服,少了几分帝王的凌厉,多了几分沉淀的静默。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眸看了过来。四目再次相对。这一次,香草的心境平静了许多。

千年的等待与守护,似乎就在他这一眼之中,尘埃落定。他活着,好好地活着,这就够了。

“你醒了。”离烬放下古籍,起身走了过来。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但脚步却比往常快了些许。香草想开口,喉咙却嘶哑得发不出声音。离烬倒了杯水,

走到床边,却没有递给她,而是顿了顿,俯身,一手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

将水杯凑到她唇边。动作依旧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但他做得专注。

温水润泽了干涸的喉咙,香草低声道:“……谢谢。”离烬放下水杯,直起身,

目光落在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你昏迷了三年。

”三年……原来已经这么久。“凝草呢?”她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很好。

”离烬语气平淡,“初时哭闹了几日,后来便安静了,如今在偏殿居住,有专人照料教导,

修为进境尚可。”他顿了顿,看着她:“你仙元损耗过度,需静养,不宜劳神。

”这话语里的意味,是让她暂时不要见凝草。香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她明白,此刻的她,

确实没有心力去面对一个全新的、毫无记忆的妹妹。那样纯粹的目光,会让她想起太多,

也会让她不知该如何自处。“是你……用灵药救我?”她轻声问。离烬“嗯”了一声,

算是回答。他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关于那些记忆碎片,关于她的身份,

关于他们之间那明显不寻常的牵扯,但最终,他只是说道:“妖族宝库灵物充足,

你安心养着便是。”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寝殿,背影依旧挺拔孤傲,

仿佛刚才那片刻的靠近与喂水,只是出于妖帝对“重要人物”的责任。

香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闭上了眼。也好。这样,就好。---接下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