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纪云逸和江瑶站在民政局门口的身影，像被钉在了原地。
江瑶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故意往纪云逸身边靠了靠。
纪云逸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跟我说什么。
可江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他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看着他眼底的犹豫，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慢慢凉了下去。
江瑶走过来，手里还晃着那个红色的小本子。
“然然姐，你别误会，我和云逸……”
“闭嘴。”
我打断她，声音因为用力克制而发颤。
我没再看她，只是盯着纪云逸，“纪云逸，你什么意思？”
纪云逸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然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们领证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先送她回去，等下就来找你，跟你解释清楚。”
“不用了。”
我笑了笑，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纪云逸，你选她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身后传来纪云逸的喊声，可我没停。
我怕我一停，就会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就会忍不住原谅他。
可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路边的出租车缓缓停下，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报了家里的地址。
司机师傅看我脸色不好，还问了句，“姑娘，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把脸转向窗外。
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颗砸在膝盖上。
回到家，我没开灯，摸着黑走到玄关，直接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鞋子没脱，外套也没脱。
就那么蜷缩着身子，盯着门口的方向。
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会儿是小时候纪云逸把糖塞给我的样子。
一会儿是他昨天抱着我说“等不及娶你”的样子。
一会儿又是他和江瑶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浑身一僵，却没动，也没说话。
啪嗒一声，暖黄色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纪云逸看见我坐在地上，急忙跑过来，蹲下身想扶我。
“然然，你怎么坐在这儿？地上这么凉，小心生病。”
他的手刚碰到我的胳膊，我就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纪总，你怎么来了？不用陪你的新婚妻子吗？”
“然然，你别这么说。”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手还僵在半空中。
“我跟江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当中有点误会……”
“误会？”
我笑出了声，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领结婚证也是误会？纪云逸，你把我当傻子吗？”
纪云逸声音里带着急切的恳求：
“不是的然然，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瑶她妈上周查出了癌症晚期，医生说没几天了。
“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到江瑶成家……
“她找到我的时候哭着跪下来求我，说就当帮她一个忙。
“等她妈走了，我们马上就离婚，我……”
他越说越急，眼里满是慌乱的真诚，
“我真的只是想帮她这个忙。
“你看，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我怎么可能背叛你？
“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听着那些漏洞百出的解释，只觉得陌生又可笑。
我往后缩了缩：
“帮她忙？
“纪云逸，你告诉我，什么忙需要你用结婚来帮的？
“需要你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跟别的女人领结婚证？”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我打断。
“你们现在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呢？”
我的声音忍不住发颤，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明天就要和你办婚礼的我，算什么？算你的小三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纪云逸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跟她就是目前名义上的夫妻，我根本没打算跟她过一辈子！
“等她妈那边的事了了，我马上就跟她离婚，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
我笑出了眼泪，胸口的疼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纪云逸，你有没有想过明天的婚礼？
“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面对我的父母，面对你的父母，面对所有知道我们要结婚的人？”
我努力压抑却还是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他们会知道，他们期待的新郎，在婚礼前一天跟别的女人领了证。
“他们会知道，我林悦然，要嫁给一个已经有了合法妻子的男人！
“你让我怎么抬头？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说你只是在帮别人的忙吗？”
“纪云逸，”我慢慢站起身，看着他，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我现在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也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