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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5

(一) 石缘斋的唯物论我叫王大石头,在这座城市古玩一条街的深处,

经营着一家名为“石缘斋”的文玩店。这名字听着古雅,但店里的核心,

却是我那一整套锃光瓦亮的科学鉴定仪器。

晰呈现玉石内部的云絮结构;红外光谱仪可以让冒充田黄的掘性石原形毕露;紫外荧光灯下,

、金属成分分析仪……它们才是我在这真伪混杂、故事比真货还多的行当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坚信,数据不说谎。任你卖家讲得天花乱坠,什么祖传秘宝、高僧加持,到我这里,

一切用数据说话。为此,我没少得罪那些靠着一张巧嘴和故弄玄虚混饭吃的“同行”。

他们背后叫我“王石头”,说我脑子跟石头一样又硬又臭,不通“灵性”,

不懂行里的“玄机”。我对此嗤之以鼻。灵性?一件器物,

它的物理结构、化学成分、历史磨损痕迹,就是它的全部“灵性”!心境?

严谨、求实、不轻信,才是文玩人最该有的“心境”!那天下午,秋雨淅沥,

敲打着店铺的玻璃窗,街上行人稀疏。

我正伏案用显微镜观察一枚清代白玉扳指上的拉丝工痕迹,

子感应器发出“欢迎光临”的柔和女声——这是我店里为数不多不那么“冰冷”的科技产物。

抬头一看,是老主顾赵老板,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清瘦的老者。赵老板是做茶叶生意的,

附庸风雅,爱玩些手串葫芦,没少在我这儿交学费。“王老板,叨扰了!”赵老板笑容满面,

“给您引荐位高人,孙老爷子!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把老爷子请出山的!

”我的目光越过赵老板,落在孙老爷子身上。老者约莫七十上下,身材干瘦,

穿着半旧的灰色中式夹克,脚上是千层底布鞋,打扮寻常。但他那双眼睛,

却澄澈得不像老人,仿佛两潭深水,波澜不惊,却又洞悉一切。

他手里随意地盘着一串深褐色的大金刚菩提,步履从容。“孙老,您好。”我起身,

职业习惯让我第一时间聚焦在那串金刚上。凭我多年练就的眼力,隔空一扫,

心头便是一动:好家伙!这品相,这包浆,绝非俗物!“小伙子,你这地方,

倒是像个实验室。”孙老爷子开口,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目光扫过我那些宝贝仪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笑着回应,

引二人到茶台前坐下,“干我们这行,真伪只在毫米、光谱之间。

”赵老板忙不迭地奉承:“王老板是科班出身,讲究科学!孙老您那串宝贝,

正好让王老板用高科技给断断代!”孙老爷子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将手中的金刚菩提递了过来。入手瞬间,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一种极其温润、厚重的触感从籽粒传来,不同于普通老物件的冰凉,也非人手盘玩后的暖意,

更像是一种……内在的、沉稳的、带有生命律动般的温度。我压下这丝怪异,

将其归咎于心理作用。戴上白手套,我开始了标准流程。强光手电下,

籽粒的皮质呈现出细腻的玛瑙红,光泽内敛,仿佛蕴含着光。放大镜下,

孔道口的磨损自然圆滑,是长年绳线摩擦的结果;深邃的纹路缝隙里,包浆厚重均匀,

没有任何清理或做旧的痕迹。桩型是经典的矮桩飞碟,纹路则是罕见的满肉麒麟纹,

龙脊凸起,肌肉感爆棚,每一颗籽都像微缩的雕塑,品相堪称完美。“东西是对的,

”我放下放大镜,摘下手套,给出专业判断,“年份起码在甲子六十年以上。皮质坚硬,

密度极高,是尼泊尔老树金刚的底子。老爷子盘功了得,这包浆醇厚温润,已近玉化,难得,

实在是难得。”赵老板在一旁啧啧称奇:“我就说嘛!孙老这串金刚,那可是‘活’的!

有灵性的!”又是“活”的。我心里那点刚升起的欣赏,瞬间被“玄学”二字冲淡了几分。

孙老爷子呵呵一笑,从我手中拿回金刚,放在自己干瘦的掌心,轻轻摩挲着,

目光却像两盏小灯,照在我脸上。“王师傅信科学,是好事。这串金刚,在你眼里是数据,

是年份,是品相。但在老朽眼里,它是个老伙计,陪着经历了不少风雨。”他顿了顿,

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就比如刚才,它告诉我,你王师傅,

眉心隐有晦色,三日内,恐有血光之灾。”二预言与嗤笑“血光之灾?

”这四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店里由科学数据营造出的宁静氛围。我先是愣住,

随即一股混合着荒谬感和被冒犯的怒气直冲顶门。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玩这种江湖术士吓唬人的老套把戏?

把我当成那些轻易就被“开光”、“加持”忽悠的老头老太太了?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语气也生硬了不少:“孙老,您说笑了。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赵老板见状,

额头冒汗,赶紧打圆场:“哎呦喂,老爷子就是爱开开玩笑,活跃下气氛!

王老板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老爷子平时就喜欢研究些《易经》、气功什么的,

没恶意,没恶意……”孙老爷子却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反而那种洞悉一切的怜悯感更浓了,仿佛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孩童。他不再与我争辩,

站起身,将金刚重新戴回手腕,对赵老板说:“走吧,缘起缘灭,皆有定数。强求不得。

”走到门口,他枯瘦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却又停下,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

补充道:“三日后,午时前后,若觉周遭有异,器物不听使唤,不妨想想老朽今日之言。

有时候,低头认个输,换个路子走,不丢人。”说完,他便推门而出,

融入门外细密的雨帘中,身影很快消失。赵老板尴尬地朝我笑了笑,匆匆追了出去。

店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雨打窗户的沙沙声,和那句“血光之灾”在我脑海里嗡嗡作响。

我强迫自己冷静,走到洗手池边,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无稽之谈!危言耸听!

”我看着镜中自己略带愠怒的脸,自言自语,“肯定是看我年轻,想用这话术吓住我,

要么骗钱,要么就是想让我在他那串破金刚上给出个天价评估!哼,

除非我店里这些仪器全都见了鬼,否则休想让我信这些歪门邪道!”为了证明我的“正确”,

我特意回到工作台,

将刚才检测扳指的显微镜、强光手电、电子秤等所有仪器重新启动、校准、测试了一遍。

一切正常,数据精准,运行稳定。科学的堡垒,依然坚固。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将孙老爷子和他的预言彻底抛诸脑后。三 第三日的降临第一天,风平浪静。

我接待了几位客户,鉴定了几件玉器,用数据说服了一位固执的卖家,

让他心服口服地拿着他那件“明代官窑”仿品离开了。科学的旗帜,在我心中高高飘扬。

第二天,依旧无事发生。 下午甚至帮博物馆的一位朋友远程鉴定了一幅古画,

通过高清图片和局部放大,精准指出了画绢老化断裂处的现代修补痕迹。

成就感驱散了前日那点微不足道的阴霾。第三天,到了。 早上起床,窗外阳光灿烂,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我对着镜子仔细刮干净胡子,心情甚至有些愉悦,

特意选了一件新买的衬衫。血光之灾?看来孙老爷子这位“高人”,也不过如此。

上午九点整,我准时打开店门,阳光透过玻璃窗,将店堂照得亮堂堂的。

第一位客人是位熟客,拿来一块家传的翡翠挂件,想让我用显微镜看看里面的棉絮分布,

判断一下产地。我像往常一样,熟练地打开电脑,连接电子显微镜。然而,屏幕亮起后,

熟悉的操作界面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毫无规律的图像闪烁和扭曲,满屏雪花,

根本无法对焦。“咦?王老板,你这机器……”客人疑惑地看着闪烁的屏幕。

“可能系统有点小问题,重启一下就好。”我皱了皱眉,心里掠过一丝不解,

但还是冷静地重启了电脑和显微镜。等待开机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终于,屏幕再次亮起,

自检程序通过,我松了口气。然而,当我把翡翠挂件放到载物台上,

准备调焦时——屏幕再次疯狂闪烁、扭曲,比之前更甚!冷汗,瞬间就从我的额头渗了出来。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开始蔓延。“抱歉,可能显微镜出故障了。”我勉强维持着镇定,

放下挂件,拿出强光手电和放大镜,“我先用传统方法给您看看。”我按下强光手电的开关。

灯光微弱地闪烁了几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然后,“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我以为是电池没电,立刻从抽屉里拿出全新的备用电池换上。再按开关,毫无反应!

手电像块死铁,沉默着。客人的表情已经从疑惑变成了微妙,眼神里带着审视。就在这时,

另一位预约好的客人进来,想用店里的红外光谱仪精确检测一块蜜蜡的材质成分。

我硬着头皮开机,仪器发出沉闷的嗡嗡启动声,指示灯乱闪一通,

自检程序卡在百分之七十的进度条上,一动不动,屏幕上不断弹出红色的错误代码。

“王老板,你这……”第二位客人欲言又止。我的后背开始发凉。我不信邪,

冲到总电闸前检查,一切正常。我又拿出万用表,想测量一下插座电压。然而,

当我把表笔接触到插座孔时,万用表的指针像是发了疯一样,在没有任何负载的情况下,

自己疯狂地左右摇摆,完全失去了基准!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紧接着,就像是推倒了第一块邪恶的多米诺骨牌——柜台里的电子秤数字疯狂跳动,

最后归零死机;用来记录和查询资料的交易电脑屏幕一蓝,

反复重启无效;连我手腕上那块走时精准、从未出过差错的欧米茄机械腕表,

秒针也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高速旋转,分针时针也跟着胡乱抖动……不到半个小时,

我店里所有的电子仪器,乃至部分精密的机械装置,

全都陷入了彻底的、诡异的、无法解释的瘫痪状态!客人们面面相觑,最后都找了个借口,

带着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匆匆离开了“石缘斋”。空荡荡的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站在一堆“***”的、我赖以生存和信仰的科学工具中间,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科学的堡垒,不是在摇晃,而是在我眼前,轰然崩塌,

碎成了一地毫无意义的零件和数据乱码!孙老爷子那张带着怜悯表情的脸,

和他那句“三日后,血光之灾”的预言,如同魔咒般在我脑海里疯狂回荡,声音越来越大,

震耳欲聋。难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仪器集体失灵,就是我的“血光之灾”?

它摧毁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构建了半生的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