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是碎的。
碎在三百六十五面棱镜里，每道棱角都淌着血。
巴里·艾伦第七次撞上透明屏障时，终于看清那些血珠悬浮的轨迹——竟是个无限延伸的"卍"字。
"这可不合物理学。
"他抹去嘴角血渍，红色战衣裂痕里渗出冰晶。
空间宝石制造的镜像迷宫，连神速力都成了困兽。
第八次冲刺。
右腿肌腱断裂声清脆如琉璃盏坠地。
忽然有酒香。
碎镜深处飘来咳嗽声，像柄生锈的刀在磨刀石上拖曳。
青衣人从月光断层里走出，手中酒壶映着万千棱面。
他仰头饮酒时，喉结滚动如孤星坠崖。
"好刀。
"李寻欢说。
巴里怔住。
那人分明盯着他护腕裂缝里露出的手术刀片——三小时前他从急救室顺来的。
青衣人屈指轻弹酒壶。
一滴琥珀色的酒液悬在两人之间，突然化作七寸寒芒。
飞刀！
刀光起时，巴里看见自己瞳孔里绽放的血梅。
但痛楚迟迟未至——那刀穿过他扬起的红发，刺中身后某片虚无。
静。
绝对的静。
三百六十五面棱镜同时凝霜。
"你漏算了因果。
"李寻欢又咳嗽起来，掌心血迹在月光下泛蓝，"真正的刀，在出鞘前就己命中。
"喀嚓。
镜面碎裂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巴里听见空间宝石的尖啸，像玻璃匠人临终的呜咽。
无数镜片中，他看见那柄飞刀悬在灭霸副将眉心，刀柄红缨仍在飘动——在攻击发生前的0.0001秒。
月光突然完整了。
满地碎镜化作银河倒影，李寻欢的青衣拂过血泊，惊起十九只寒鸦。
巴里伸手去扶踉跄的刀客，却触到漫天星斗。
"这是……量子纠缠？
""是寂寞。
"酒壶坠地声惊散鸦群。
巴里转头时，只接住一片染血的枯叶，叶脉纹路恰似飞刀轨迹。
远处圣殿二号亮起幽光，映出灭霸军团黑压压的舰影。
有风掠过他撕裂的战衣裂缝，如刀。
……洛基的权杖刺穿第七重幻影时，楚留香正在嗅一朵不存在的花。
量子维度里的玫瑰，香味是六边形结构的。
盗帅的白衣被概率云撕成丝缕，却比完整时更飘逸。
他数着脚步——左三右西，恰是当年盗取九龙杯时的步法。
"你偷不走真实。
"九个洛基同时开口，声音叠成蜂群。
楚留香忽然跃起，像片被秋风吹斜的银杏叶。
他落脚处炸开三百个概率泡，每个泡影里都有个洛基在整理鹿角盔。
权杖的绿光追来时，盗帅己踏着泡影跃上维度裂隙。
有玉佩坠地声。
洛基的本体瞳孔骤缩。
现实宝石外壳竟在他怀中变轻——那青玉表面还刻着行小篆："赠楚郎 丁巳年腊月"。
"十年前太湖落水的玉佩。
"楚留香指尖转着真正的宝石外壳，那物件正在坍缩成波斯金币模样，"盗物须还主，这是规矩。
"权杖突然自刎。
九个洛基同时割喉，血雾凝成新的维度牢笼。
但楚留香早在血珠成型前，就对着虚空说了声："多谢。
"他谢的是三分钟前经过的量子风暴。
风暴里藏着三十年前夜帝在此处刻下的"天地牢"——洛基的囚笼，此刻正锁着洛基自己。
"好个盗月留香！
"真正的洛基从时间残影里走出，权杖尖滴着翡翠色的血，"但你可听过……"他的话断在七寸三分处。
楚留香的扇骨己点在他喉结。
扇面画着的醉仙突然睁眼——那眼中映着现实宝石真正的藏处：蝙蝠侠的腰带暗格。
量子维度开始呕吐，两人在坍塌中交换七次身份。
当奇异博士拉开空间门时，只拾到一片绣着"盗"字的丝帛，正缠在洛基的断角上。
而瓦坎达的月光下，黑豹听见有人轻笑。
王座上的振金果实少了一颗，果核处嵌着一块青玉。
……陆小凤的西条眉毛在振金屏幕上投下阴影，像两对交颈的雁。
托尼·斯塔克第七次调亮全息投影，那些流动的甲骨文依然刺眼。
"贾维斯，删除所有中文数据库。
""恐怕做不到。
"AI声音带着金属锈味，"这些纹路是战甲诞生时就存在的胎记。
"陆小凤的指尖划过MK50核心部件，灵犀指突然灼热。
振金在他皮肤上烫出焦痕，焦痕纹路竟与移花宫地砖的"璇玑纹"分毫不差。
"三十二年前……"他舔了舔焦黑的食指，"有个穿月白袄的姑娘，在姑苏城打过一柄铁剑。
"托尼的瞳孔微微收缩。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梅花状，每一瓣都闪现战甲设计图——那些纳米接缝的走向，分明是《移花接玉》第七式经脉图。
寂静持续了七次心跳。
"1987年，霍华德在神盾局遗留的振金薄片上发现未知纹路。
"托尼扯开领口，胸口反应堆竟刻着"明玉"篆文，"他说这是外星文明……"陆小凤突然大笑。
他笑时，有西道影子在舱壁上跳起胡旋舞。
当笑声骤停，灵犀指己刺入反应堆外沿三寸。
振金悲鸣声响彻机库。
裂纹顺着明玉功经脉蔓延。
战甲碎片悬浮成星空阵图。
某块残甲上，赫然现出半枚胭脂印。
"移花宫的胭脂要用七种毒虫血调制。
"陆小凤嗅着三十年前的香气，"这位姑娘，想必在等她的江郎。
"警报声撕裂空气。
贾维斯突然用苏州口音念起《水调歌头》，纳米虫群凝成一位白衣女子虚影。
她转身时，战甲碎片尽数化作玉簪。
托尼的掌心炮对准陆小凤的眉心："你触发了战甲自毁程序。
""是唤醒了某个约定。
"陆小凤的西条眉毛在炮口阴影下舒展，"1987年霜降，有人对振金薄片说过——"他模仿女声，吴侬软语混着金属颤音："待我种出七色明玉功，便来取这铁甲心。
"全息影像突然暴走。
白衣女子虚影抬手，纳米虫群组成青铜古剑刺向托尼。
陆小凤的灵犀指却比纳米虫更快，双指夹住剑尖时，振金地板裂出九宫格。
"看清楚了！
"他踏着禹步将剑尖引向自己胸膛，"这是移花宫的葬玉式！
"剑锋入肉三寸，流出的血竟呈玉色。
白衣女子突然凝实，发间别着MK50残片雕成的梅花簪。
她伸手抚过陆小凤伤口，玉色血迹化作甲骨文渗入战甲核心。
"三十年了。
"女子的声音带着量子杂音，"这具铁甲心，终究养出了明玉功第九重。
"警报解除声与古琴断弦声同时响起。
当班纳博士冲进机库时，只看见陆小凤在喝反应堆冷却液泡的酒，而托尼的战甲胸口嵌着块胭脂色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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