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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6

第一章:寒夜残卷秋风如刀,刮过荒芜的山径,卷起满地枯黄的落叶,发出簌簌的悲鸣。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天际,暮色提前吞噬了山林。我——苏砚,紧了紧背上单薄的行囊,

那里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些许笔墨,更是沉甸甸地装着我赴京赶考的渺茫希望。雨水,

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冰冷刺骨,迫使我不得不在这荒凉之地寻找栖身之所。抬眼望去,

一座破败的庙宇孤零零地矗立在半山腰,如同被时光遗忘的骨骸。庙门早已腐朽,

歪斜地敞开着,露出内里深沉的黑暗。我快步奔入,雨水顺着额发滑落,

渗进早已湿透的粗布长衫里,带来一阵阵寒颤。庙内蛛网密结,尘埃遍布。

中央的神像金漆剥落,面容模糊,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眸俯视着这片残破。供桌倾颓,

香炉翻倒,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草木腐烂的气息。我寻了一处尚能遮风的角落,

放下行囊,摸索着取出火折子。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了几下,

终于点燃了随身携带的半截蜡烛。昏黄的烛光勉强驱散了咫尺的黑暗,

却在更远处投下摇曳晃动的诡谲影子。风雨声从破败的门窗缝隙钻入,呜咽作响,

更添几分凄凉。我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自己肚腹中传来的轻微辘鸣,

以及那无法抑制的、对前路的迷茫。功名渺茫,家道早已在记忆中便已中落,此番赴京,

不过是穷书生一场孤注一掷的挣扎罢了。“唉……”一声轻叹,溢出唇瓣,

消散在寂寥的空气中。为了驱散心底不断滋生的寒意与孤寂,我下意识地伸手入行囊,

想取出一本经义来读,指尖却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硬的物件。不是我的书。我微微一怔,

将它拿了出来。竟是一本书。它被妥善地放置在行囊最底层,我竟不知是何时放入的。

书册颇有些年头,封面是深蓝色的厚纸板,已磨损得看不清原貌,但触手却异常平整结实,

并无寻常古书那般酥脆欲碎之感。一种陈旧的、混合着墨香与莫名冷香的气息,

幽幽散发出来。借着烛光,我勉强辨出封面上两个模糊的篆字——《楚辞》。

心中掠过一丝讶异。我素爱《楚辞》的瑰丽与深情,只是家贫,所藏不过是一些残本抄录。

这本……是从何而来?我轻轻摩挲着书脊,触感微凉,仿佛带着某种沉睡的韵律。翻开书页,

纸张虽显古旧,却意外地坚韧完好。字迹是工整的蝇头小楷,墨色沉黯,

似乎承载着遥远的时光。我无意识地翻动着,目光最终停留在一页之上。“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萝……”是《九歌·山鬼》。我低声吟诵起来,清冷的嗓音在破庙中回荡,

与窗外的风雨声交织:“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诗句中的幽深情愫与此情此景奇妙地契合,我渐渐沉浸其中,

忘却了身处的窘迫与寒冷。烛火微微晃动,在我眼前投下摇曳的光晕。

当我念至“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时,异变陡生。书页上,

那些沉黯的墨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竟隐隐流转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月华般的清光。

我以为是烛光摇曳造成的错觉,眨了眨眼,定睛看去。那清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明显,

如同水波般从书页上荡漾开来。光晕越来越盛,逐渐脱离书册,在我面前的虚空中缓缓汇聚。

我惊得险些将书脱手,猛地向后一靠,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带来一阵钝痛。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清光渐次凝聚、塑形……最终,化作一位女子的身影。

她身着素白裙衫,衣料似纱非纱,似绢非绢,流淌着柔和的光泽,不似凡间织物。

裙裾无风自动,翩然若仙。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子松松挽起,

几缕青丝垂落颈侧,更衬得肌肤莹白,近乎透明。她的容貌清丽绝俗,

眉宇间却锁着一抹淡淡的哀愁,如同远山笼罩的轻烟。眼眸澄澈,似两汪幽深的古潭,

此刻正带着几分初醒的迷离与探究,静静地望着我。她……是人是鬼?是妖是仙?

我喉咙发紧,声音干涩:“你……你是何方精怪?”那女子闻言,并未现出怒色,

反而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极淡、却足以令周遭晦暗都为之明亮的笑意。她微微福了一礼,

声线清柔,如同玉石相击,又带着一丝空灵的回响,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公子莫惊。

我非精怪,乃是此书之灵,名唤书瑶。”她目光落在我手中仍紧握的《楚辞》上,

“感君至诚诵读,心有所动,特来一见。”“书……书灵?”我喃喃重复,难以置信。

古籍有灵,我只在志怪传奇中读过,未曾想竟有一天亲身得遇。“正是。”书瑶轻轻颔首,

向前飘近一步——她似乎并非脚踏实地行走,而是足不点地,微微悬浮。她伸出手,

指尖虚点向我手中的书册,“公子方才所诵《山鬼》,情深意切,可是心有所感?

”她的靠近带来一股淡淡的冷香,与书册上的气息同源,却更为清冽。我勉强定下心神,

仍是警惕:“小生苏砚,乃一介赴考书生。途经此地,避雨暂歇。此书……实不知从何而来。

”书瑶眸光微闪,似有追忆之色:“典籍流落,自有其缘法。能遇苏公子,便是它的造化。

”她不再追问书的来历,转而道,“公子既爱《楚辞》,可知《山鬼》此篇,所求为何?

”我略一思索,答道:“山中之神,思慕公子,徘徊等待,忧思难解。”“是了,

‘思公子兮徒离忧’。”书瑶轻声念道,眸中那抹哀愁似乎更深了些,“世间至苦,

莫过于求而不得,候而不至。纵是山鬼神灵,亦难逃情字之苦。”她的话语,

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洞察与悲悯,悄然拨动了我的心弦。我此去京城,前路未卜,

功名何尝不是我所求所候?其中渺茫,与山鬼之等待,虽有仙凡之别,那份忐忑与期盼,

却隐隐相通。我不由自主地接话道:“姑娘所言极是。只是……凡人汲汲营营,

所求或为功名,或为温饱,其情虽俗,其心亦切。”书瑶闻言,目光再次落回我脸上,

带着一丝欣赏:“公子倒是坦诚。”她衣袖轻拂,虚指向书页,“且看此句,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幽篁险路,是山鬼所处的环境,

何尝不似人生际遇之坎坷?心怀幽微,前路艰难,故而迟来,错过……这其中无奈,

公子行走于世,想必亦有体会。”她侃侃而谈,对《楚辞》的见解精妙而独到,

往往三言两语,便道出篇章深处的情感内核。我起初的惊惧与戒备,

在她清越的嗓音和睿智的言辞中,渐渐消融,转而化作一种遇到知音般的欣喜与叹服。

我们便在这荒山破庙,昏黄烛火下,一问一答,探讨起《楚辞》的奥义。

从《离骚》的忠愤与瑰丽想象,到《九章》的沉郁顿挫,她皆能引经据典,阐发幽微。

我仿佛不再是那个饥寒交迫的落魄书生,而是回到了无忧无虑、与友人切磋学问的少年时光。

期间,我注意到她的身形并非始终凝实,偶尔会变得些许透明,

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入周遭的空气里。烛光穿透她的衣袖,竟能看到后方微微晃动的光影。

她似乎也有所察觉,每当此时,便会稍稍凝神,身影便再次清晰起来。

“姑娘你……”我忍不住开口。她却微微摇头,示意无妨:“一点灵力消耗罢了,

与公子谈论,值得。”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风雨声渐歇,天际透出一丝极淡的、将明未明的灰白色。

烛火也燃到了尽头,火苗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终于熄灭,最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庙内陷入短暂的昏暗。我下意识地望向书瑶。黎明的微光勾勒出她愈发显得虚幻的身影。

她对我浅浅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满足,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天将明了,苏公子,

我该回去了。”她轻声道。“书瑶姑娘……”我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舍,

这长夜的交谈,竟比我过去数月所言还要畅快。她不再多言,身影如同投入静水的墨迹,

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晶莹的微光,如同流萤,又似星屑。

光点飘向那本静静躺在地上的《楚辞》,最终尽数没入深蓝色的封面之中,消失不见。

破庙内,重归寂静与空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境。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冷香,以及脑海中清晰无比的对话记忆,

证明着那并非虚幻。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才弯腰拾起那本《楚辞》。书册触手,

依旧带着那种微凉的、独特的质感。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行囊最深处,

我整理了一下微皱的青色布衫,背起行囊,迈步走出破庙。风雨已停,山林经过洗涤,

显得格外清新。晨光熹微,洒落在沾满雨露的草木之上。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沉寂的庙宇,

心中五味杂陈。一场奇遇,一个名为书瑶的书灵,让这个寒夜变得如此不同。前程依旧渺茫,

但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我踏着湿滑的山路,继续前行。

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缭绕的山径尽头。第二章:墨香倩影离开破庙已有数日,

我寄居在离京城不远的一座小城,租住了一间简陋的瓦房。白日里,

我大多泡在城南那间最大的“墨香阁”书肆,那里书籍繁浩,气氛清静,

是温书备考的好去处。然而,无论我如何试图沉浸在经史子集之中,

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破庙那夜,烛光下书瑶清丽绝俗的容颜和空灵幽婉的谈吐。

“书灵……”我摩挲着手中那本来自破庙的《楚辞》,它的封面深蓝,触手微凉,

与我行囊中那些纸质泛黄、边角卷起的书籍截然不同。它安静地躺在那里,

仿佛一个沉眠的秘密。我几次想翻开,却又按捺住,心中既有期盼,又有一丝莫名的怯意。

那夜的相遇,太过奇幻,真怕一旦翻开,发现一切不过是饥寒交迫下的南柯一梦。这日午后,

我从书肆归来,同窗好友严伯阳来访。他身着簇新的靛蓝色绸缎长衫,头戴同色方巾,

腰悬一枚品相普通的玉佩,虽非豪奢,却也比我这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要体面许多。

伯阳家境小康,性情开朗豁达,是这沉闷备考岁月中难得的一抹亮色。“苏兄,几日不见,

看你气色,莫非是学问大进,神清气爽了?”他一进门便朗声笑道,

自顾自地拎起桌上的粗陶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我请他坐下,

摇头苦笑:“严兄说笑了。不过是前几日在那荒山破庙躲雨,休息得尚可罢了。”“破庙?

”严伯阳挑眉,放下茶碗,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听说那一带不太平,

你夜里没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他挤眉弄眼,

带着几分读书人特有的、对怪力乱神既敬畏又猎奇的神情。我心下一动,

几乎要脱口而出书瑶之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此事太过离奇,说出来,

伯阳多半会以为我读书读痴了。于是只得含糊道:“能有什么?不过是风雨声大了些,

睡得不安稳罢了。”伯阳却不疑有他,转而兴致勃勃地说起城中趣闻,

又探讨了几句时文策论。他见我有些心不在焉,便拍拍我的肩膀:“苏兄,莫要过于刻苦了。

弦绷得太紧易断,偶尔也该放松心神。我看你呀,就是心思太重。”他又坐了片刻,

便起身告辞了。送走伯阳,屋内重归寂静。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

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独自坐在案前,望着那本《楚辞》,

心中那份空落落的感觉愈发清晰。白日与伯阳的谈笑,虽驱散了些许孤寂,

却远不及破庙那夜与书瑶论道时的心灵触动。夜色渐浓,我点燃油灯,

昏黄的光晕再次笼罩斗室。终于,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轻轻翻开了那本深蓝色的《楚辞》。指尖划过微凉的纸页,停留在《九歌·湘夫人》篇。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我低声吟诵,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心境竟不自觉地与诗中那期盼、怅惘的意境重合。

目光虽落在书页上,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忽然,

油灯的火焰极其轻微地摇曳了一下,并非风吹所致,倒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韵律拨动。紧接着,

那熟悉的、月华般的清光再次从书页上浮现,丝丝缕缕,袅袅升起,

在我面前的虚空中汇聚、塑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清光渐敛,素白裙衫的轮廓显现出来。

依旧是那身不染尘埃的衣饰,乌发如瀑,肤光胜雪。书瑶的身影由虚转实,

悄然立于灯影之下。她似乎比那夜在破庙中更为清晰了些,眉宇间的哀愁也淡了几分,

澄澈的眸子望向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她微微福礼,

声线依旧清柔空灵。尽管已有准备,亲眼再见这神异的一幕,我心中仍是震撼难言。

我连忙起身还礼:“书瑶姑娘……小生还以为,那夜只是梦境。”书瑶浅浅一笑,

宛如清莲初绽:“典籍有灵,感念知音。公子诚心诵读,我自能感知。”她目光流转,

落在我案头堆积的其他书籍上,“公子是在备考么?”“是,”我点头,

心中莫名生出一丝赧然,“赴京赶考,以求……功名。”“功名……”书瑶轻轻重复了一遍,

这个词从她唇间吐出,似乎带上了些许复杂的意味。她并未多言,

只是飘然近前——她行走时依旧足不点地,裙裾微漾,如踏清波。

“公子方才所诵《湘夫人》,可知其与《湘君》乃是呼应之作?一唱一叹,写尽思慕与误解,

等待与失落。”我精神一振,

立刻将被“功名”二字引起的些许尴尬抛诸脑后:“正要请教姑娘。诗中‘沅有芷兮澧有兰,

思公子兮未敢言’,此情此景,与《湘君》中‘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

是否正揭示了二人情意虽深,却因沟通不畅而徒生怨怼?”“公子见解独到。

”书瑶眼中掠过赞赏之色,“正如这世间许多憾事,并非无情,而是心意未能相通。

或碍于礼法,或困于时势,或……阻于生死。”她说到最后,声音微微低沉,

眸中那抹哀愁似乎又浓郁了些许。我们便就这样,一灯如豆,两人对坐,

徜徉于《楚辞》的瑰丽世界。她不仅熟知文字训诂,

更能洞察篇章背后深沉的情感与时代烙印。与她交谈,我仿佛不是在啃读僵硬的章句,

而是在与一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智者对话,感受着那些文字中跳跃的、永不熄灭的灵魂火焰。

期间,我注意到她的身影依旧会偶尔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如同静水被轻风拂过。有一次,

当她深入讲解《天问》中关于宇宙起源的宏大意象时,她的指尖在虚空中划过,

那素白的手指竟有瞬间几乎透明,让我能隐约看到后方灯盏的轮廓。我心中疑虑再生,

忍不住问道:“书瑶姑娘,你现身于此,是否对你……有所损耗?”她微微一怔,

随即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莹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无妨的。”她轻声说,

语气却不如上次那般肯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能与公子论道,这些许消耗,值得。

”她不肯多说,我亦不便追问,只是心中那份异样的感觉,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

荡开了一圈圈涟漪。不知不觉,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书瑶的身影再次开始变得稀薄,

点点清光自她周身逸散而出。“时辰将至,公子早些安歇吧。”她望着我,眼神柔和,

“学问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亦贵在一颗鲜活灵动的心。莫要……只为功名所困。

”话音袅袅,她的身影已化作流萤般的光点,翩然回归那本深蓝色的《楚辞》之中。

屋内只剩下我和一盏孤灯,还有满室若有若无的冷香。我怔怔地坐着,回味着她最后的言语。

她似乎……对“功名”二字,别有感触。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似乎有清冷的月光,

有飘飞的素白衣袂,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来自遥远年代的叹息。第三章:书生惊变翌日,

我依约前往城西的“清茗苑”茶馆与严伯阳碰面。这茶馆是城中书生们惯常聚集之所,

消息灵通,氛围也比书肆要轻松许多。我到时,伯阳已坐在靠窗的老位置,

正与邻桌几个相熟的书生低声谈论着什么,神色不像往日那般跳脱,

反而带着几分少见的凝重。见我来了,他连忙招手。“苏兄,你可算来了。

”他替我斟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粗茶,压低声音道,“你听说了吗?城东的李秀才,

前几日失踪了!”“失踪?”我心中一惊。李秀才我虽不熟,但也见过几面,

是个有些迂腐但颇为用功的老童生。“怎么回事?”“说是前晚还好好的在屋里温书,

第二天人就不见了。门窗都是从里面闩着的,衣物银钱也没少,

人就如同……如同蒸发了一般!”伯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家娘子哭得死去活来,报官了,可官府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邻桌一个瘦高个书生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补充道:“不止李秀才呢!我听说,

隔壁县上月也丢了个书生,情况差不多,也是门窗紧锁,人迹全无。邪门得很!

”茶馆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恐惧如同无形的潮水,

在这些平日高谈阔论的读书人之间蔓延。有人猜测是遭了匪类,可匪类为何只掳人不要财?

有人怀疑是仇家,可李秀才那般老实人又能有什么仇家?更有甚者,

窃窃私语着是否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端着茶杯,

温热的杯壁却驱不散心底陡然升起的一股寒意。门窗紧锁,人迹全无……这情形,

确实透着诡异。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书瑶,想起了她那非人的形态和偶尔显现的异常。

但随即,我便将这个念头狠狠压下。书瑶那般灵秀聪慧,与之论道如沐春风,

怎会与这等诡异之事有关?定是我想多了。“许是……自行离家,

或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吧。”我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声音却有些干涩。

严伯阳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苏兄,我知道你素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此事确实蹊跷。

你我皆是孤身在外赴考的书生,还需多加小心才是。”他顿了顿,环顾一下四周,

声音压得更低,“我爹托人从衙门带了话,说此事……恐怕并非个案,

让我们夜里尽量莫要独自外出。”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片纷乱。杯中清亮的茶汤,

映出我略显苍白的脸孔。与伯阳分别后,我独自返回租住的小屋。白日阳光正好,街市熙攘,

可那份因同窗失踪而带来的不安,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钉在我的心头。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行囊中那本《楚辞》,冰凉的触感传来,竟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心安,

随即又为自己的这份依赖感到一丝荒谬。是夜,我再次于灯下翻开了《楚辞》。

不知是心境使然,还是巧合,我翻到的竟是《招魂》篇。那“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的悲怆呼唤,在此刻读来,竟格外惊心动魄。清光如期而至,

书瑶的身影在灯影下凝聚。她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然而,

当她看清我手中书页的内容,以及我眉宇间未能完全掩饰的忧虑时,那笑意微微凝滞。

“苏公子今日……似有心事?”她敏锐地问道。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提及失踪案,

只是叹了口气:“读至《招魂》,感念生死无常,心中有些怅然。”书瑶眸光微动,

飘近些许,轻声安慰道:“魂魄之事,幽微难言。然天地有常,万物有序,逝者已矣,

生者犹当奋然前行。”她的话语温柔,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通透。然而,我注意到,

在她说话之时,她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屋内紧闭的门窗,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几乎无法捕捉的……紧张?或者说,是某种确认般的审视。

这个细微的神情让我心中那根不安的弦再次被拨动。我试图将话题引向更轻松的方向,

与她探讨《橘颂》的坚贞品格。她应答如流,见解精辟,但偶尔,我会发现她似乎有些走神,

目光会飘向窗外的夜色,仿佛在聆听什么远方的声音,或者……在等待着什么。有一次,

在我们讨论的间隙,屋外恰好传来打更人悠长的报时声。书瑶的身影猛地一颤,

虽然极其轻微,但我确确实实地看到了。她周身的清光也随之波动了一下,

如同被风吹皱的池水。“书瑶姑娘,你……”我心中的疑虑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却迅速收敛了异样,对我露出一个安抚般的微笑:“无妨,只是……夜深了,

有些疲累罢了。”她顿了顿,又道,“公子近日,若无事……还是早些安歇,

莫要在外过多逗留。”这话语,与白日里严伯阳的提醒何其相似!可从她口中说出,

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本能的关切,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她不再多言,

身影在子时将至时准时消散。我独坐灯下,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心中波澜起伏。

同窗的离奇失踪,书瑶异常的言语和神情……这两者之间,

是否存在着某种我尚未知晓的关联?我不愿相信,那个在烛光下与我谈诗论文的灵秀女子,

会与任何黑暗之事有关。可那不断滋生的疑窦,却像藤蔓一般,悄然缠绕上我的心房。

这一夜,我彻底无眠。第四章:残页疑云不安的预感,在数日后成为了残酷的现实。

失踪的不仅仅是李秀才。城南一位以诗才敏捷著称的赵姓书生,也于前夜离奇消失。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小城的大街小巷,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书生群体中蔓延开来。

茶馆里再也无人高谈阔论,取而代之的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和惊惶不安的眼神。

严伯阳急匆匆地找到我时,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苏兄,

赵兄……赵兄他也……”他声音发颤,抓住我的胳膊,

“他与我们昨日午后还在一起讨论诗赋,怎地就……”我心中亦是巨震。赵书生年轻俊朗,

才华横溢,是此次科考的热门人选,前途本该一片光明。如今却也……“官府那边,

可有说法?”我强自镇定地问道。“能有什么说法!还是老样子,门窗紧锁,

屋内毫无挣扎痕迹,人就这么没了!”伯阳用力摇头,眼中满是恐惧,“邪门,太邪门了!

苏兄,这城里怕是待不得了!我们……我们是否要暂避风头?”我沉默着,心中乱成一团麻。

若说李秀才的失踪还可能是个意外或另有隐情,那么接连发生的、手法如出一辙的失踪案,

无疑指向了某种超乎常理的力量。就在这时,另一个与赵书生相熟的书生跑了过来,

气喘吁吁地说道:“严兄,苏兄,我刚从赵兄家那边过来……官府的人在他书案上,

发现了一样东西!”“什么东西?”我和伯阳异口同声地问。“一页纸!

”那书生脸上带着惊疑不定,“是一页《楚辞》的残页!

就那么端端正正地放在他平日写字用的砚台旁边!”《楚辞》残页?!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

耳边伯阳和那书生的议论声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那四个字如同魔咒般反复回响——《楚辞》残页!怎么会是《楚辞》?!

庙……书瑶……那本深蓝色的、散发着冷香的《楚辞》……还有她谈及魂魄时那幽深的眼神,

听闻更声时细微的颤抖,

以及劝我莫要夜出的叮嘱……无数碎片般的线索在我脑海中疯狂冲撞,

拼凑出一个让我遍体生寒的可能。我几乎是踉跄着回到了租住的小屋,

甚至忘了与严伯阳告别。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地喘息着,心脏狂跳,

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夜幕,在我焦灼不安的等待中,终于降临。我猛地冲到桌边,

几乎是粗暴地翻开了那本《楚辞》。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我没有诵读,

只是死死地盯着书页。清光,依旧袅袅升起。书瑶的身影,在光晕中缓缓凝聚。

她似乎察觉到我与往日的不同,脸上那惯有的浅淡笑意尚未完全展开,便凝固在唇角。

“苏公子,你……”她疑惑地开口。我打断了她,

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书瑶姑娘,今日城中,又有一位书生失踪了。

”书瑶的身影明显地震动了一下,那双澄澈的眸子瞬间睁大,

一丝清晰的慌乱如同投入古潭的石子,迅速在她眼底漾开。她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虽然她本就悬浮于空。“是……是吗?”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空灵平静,

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世间意外繁多,公子……还请节哀。”“意外?

”我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若是意外,

为何现场会留下一页《楚辞》的残页?!”“残页?!”书瑶失声惊呼,

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透明,她周身的清光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风中残烛。

“什么残页?我……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向前一步,逼视着她,“书瑶姑娘,

你告诉我,这些书生的失踪,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与你这本《楚辞》,有没有关系?!

”我的质问如同利箭,射向了她。她猛地摇头,素白的裙衫因她的动作而漾开凌乱的波纹。

“没有!与我无关!”她急促地否认,眼神却闪烁着,不敢与我对视,“或许是……是巧合!

是有人……有人故意陷害!”“巧合?陷害?”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的反应,

几乎已经印证了我最坏的猜想。“书瑶!你看着我!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什么?

”我问出了这个从一开始就萦绕在心头的问题。书瑶浑身一颤,抬起头,泪光在她眼中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