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仙界最耀眼的太子，却被挚爱与兄弟联手背叛，抽走仙骨，打入凡尘。
他们在我的尸骨上建立新朝，受万仙朝拜，风光无限。 三千年，我在凡间轮回万世，
尝尽人间苦楚，却也悟透仙界从未触及的真理。 这一世，我觉醒记忆，
以凡人之躯重踏仙门。 他们讥讽我蝼蚁妄想登天，直到我挥手间引动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新帝颤抖：“你……你怎会掌握混沌本源？” 我轻笑：“你们视凡尘为污秽，却不知，
这才是大道根源。”蚀骨的阴冷，混杂着劣质草药刺鼻的苦涩味，钻进鼻腔。
凌霄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蛛网密结的黢黑房梁，身下硬得硌人的板床，
以及透过破败窗棂洒下的、凡俗特有的昏沉天光。记忆如冰锥，狠狠凿穿万世轮回的混沌。
仙宫琼宇，流光溢彩……那张曾令他倾尽所有的绝美面容，带着最温柔的笑，
将淬了剧毒的匕首送入他仙核……他最信任的兄弟，平日里忠厚仁义的准仙帝，
在他倒下后露出贪婪狰狞的嘴脸，亲手抽走他莹润如玉、蕴含天地造化的仙骨……仙域震荡，
群仙俯首，他们在他的尸骸上加冕，建立所谓的光明新朝，受尽尊荣……三千年。
仙界不过弹指，他在凡尘却已轮回万世。乞丐、病叟、战俘、蝼蚁……世间至苦至贱，
他无一不曾亲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尘埃，每一次心跳都鼓动着屈辱的脉动。然而，
正是这仙界视为污秽糟粕的凡尘，这被仙神鄙弃的“下界”，
让他触碰到了仙界永恒辉煌之下、那被彻底遗忘和忽视的真相——生死轮回的枯荣，
爱恨情仇的炽烈，草木枯荣的寂灭，乃至蝼蚁求生的顽强……这一切的一切，
交织成的并非污浊，而是孕育一切的混沌母气，
是远比那悬浮于云端、依赖仙脉灵气的仙界法则更为古老、更为根本的大道根源！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这具身体虚弱得可怜，
残留的原主记忆碎片涌来：一个同样叫凌霄的旁支子弟，父母早亡，资质低劣，
在这家族中受尽欺辱，连下人都能随意践踏，此次更是被嫡系子弟打成重伤，
丢弃在这柴房等死。也好。凌霄缓缓坐起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这具饱受摧残的凡胎肉体，正好作为他重归的起点，一张足够“干净”的白纸。他尝试感应。
仙骨已失，仙力全无，这身躯里空空如也，按照仙界的标准，确是废人中的废人。
但当他静心凝神，摒弃掉仙界那套感知天地灵气的固有模式，转而向内探寻时，
“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经脉虽细若游丝，近乎断绝，但在最深处，
隐隐有亿万微不可察的混沌光点浮现，如同沉睡的星璇，缓慢旋转，散发着饥渴的意味。
不是吸收灵气，而是……引动万物本源。柴房角落，一株濒死的野草，叶片枯黄。
凌霄意念微动，一个混沌光点轻轻震颤。那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绿，焕发生机，
而与此同时，旁边一块垫桌脚的顽石，则悄然风化了一角。枯荣交替，能量守恒。
仙界夺天地造化以奉一身，看似强大，实则无根浮萍。而这凡尘看似无序的混沌，
才是真正生生不息的大道。“吱呀——”破旧的木门被粗暴推开，
一个穿着绸缎、满脸横肉的家丁端着个破碗走进来，碗里是些看不清颜色的馊臭糊状物。
他嫌弃地把碗往地上一墩，汤汁溅出。“没死的废物，吃饭了！”家丁瞥见坐起的凌霄，
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更浓的讥讽，“哟？命还挺硬？三少爷说了，让你识相点，
自己滚出家族，还能留条狗命。不然，下次可就不是打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了！”凌霄抬眼，
目光平静地落在家丁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家丁被这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嘴上却更凶：“看什么看？你个废柴东西，还真当自己是少爷了？我告诉你……”话音未落，
凌霄伸出食指，对着家丁的方向，轻轻一划。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气劲破空。
但家丁猛地感觉周身一紧，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缚，紧接着，
他体内那点微末的、刚刚练出没多久的真气，竟像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向外倾泻！
与此同时，他脚边地面缝隙里，一株刚刚钻出的嫩绿草芽，
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变粗、变得坚韧，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他的脚踝。“啊！
妖……妖怪！”家丁惊恐万状，感觉身体迅速虚弱，而那草藤却力大无穷，他拼命挣扎，
摔倒在地，碗碟碎裂，馊臭的食物糊了一身，狼狈不堪。凌霄收回手指，混沌光点平息。
草藤停止生长，但依旧紧紧缠绕。他走下床，脚步虚浮，却异常稳定。
踏过家丁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没有再看一眼。“告诉你的主子，”凌霄的声音平淡，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凌霄，会去找他们的。”他走出柴房，
沐浴在凡俗昏黄的阳光下。远处，家族核心区域的亭台楼阁隐约可见，那里灵气相对浓郁，
是嫡系和高手居住之所。这具身体太弱，刚才那点微末的混沌之力运用，
几乎抽空了他勉强凝聚起的一丝本源。但，足够了。这是一个开始。仙界的叛徒们，
你们享受着窃取来的荣光，可曾感知到，那被你们弃如敝履的凡尘深处，
你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已经苏醒？你们视我为蝼蚁，却不知，蝼蚁亦可撼天。我回来了。
这一次，不再依靠仙骨，不再依赖灵气。我将用这凡尘的混沌，讨回你们欠下的一切。
凌霄一步步向前走去，目标，直指家族祠堂——那里，
供奉着这个凡间家族与仙界某位“上仙”或许就是当年参与背叛的小喽啰沟通的阵法，
也是他初步接触这个世界所谓“仙界”信息的捷径。身后柴房里，
家丁的哀嚎和挣扎声渐渐远去，如同旧日仙界的挽歌，微弱而可笑。新的序章，
将由凡尘的泥土与混沌书写。祠堂矗立在家族最深处的禁地，
平日里只有族长和几位长老才有资格踏入。飞檐斗拱，朱漆大门紧闭，
门前两尊石兽历经风雨，剥蚀出沧桑的纹路，
隐隐透出一丝与周围凡俗建筑格格不入的、微弱却纯净的灵气波动。这灵气，
在凌霄此刻的感知中，如同清澈溪流下的几粒沙金，闪亮，却孤立而脆弱。
与弥漫在天地间、无所不在的混沌母气相比，简直是萤火之于皓月。他步履蹒跚，
却方向明确。沿途有护卫看到他从柴房方向走来，皆是面露惊疑，有人想上前阻拦，
但触及他那双深不见底、漠然无情的眸子时，竟都下意识地退开了，
仿佛靠近会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站住！凌霄，祠堂重地，岂是你能擅闯的？！
”一声厉喝响起。一个身着锦袍、面容倨傲的青年带着几名气息彪悍的护卫拦在路前。
正是将他打成重伤的嫡系三少爷，凌峰。凌峰上下打量着凌霄，
眼中满是嫌恶与不可思议：“命还真大！看来上次下手轻了。你这废物，不乖乖滚蛋，
还敢来这里找死？”凌霄停下脚步，目光掠过凌峰，直接落在祠堂那紧闭的大门上，
仿佛眼前嚣张的青年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滚开。”他声音平淡，没有情绪起伏。
凌峰被他这态度彻底激怒，尤其是那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直接的辱骂更让他火冒三丈。
“找死！”他低吼一声，周身真气鼓荡，炼气期三层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一拳裹挟着劲风，直轰凌霄面门！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
他誓要将这打不死的废物彻底了结。拳风扑面，吹动了凌霄额前散乱的发丝。
他甚至没有做出防御的姿态，只是在那拳头即将触及鼻尖的刹那，抬眼，看了凌峰一眼。
没有杀意，没有怒意，只是一种……如同看待实验材料的审视。就在这一眼之下，
凌峰骇然发现，自己体内奔腾的真气，像是遇到了无可抗拒的吸力，瞬间脱离了掌控，
疯狂地朝着与凌霄目光接触的点涌去！不只是真气，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乃至某种更本质的东西，都在飞速流逝！而与此同时，
他脚下精心铺就的青石板缝隙里，无数杂草以疯狂的速度破土而出，瞬间变得坚韧如铁，
缠绕上他的双腿、腰身，越勒越紧。旁边一株原本有些蔫败的古树，
枝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绿的新芽，焕发出勃勃生机。“呃啊！
”凌峰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被草藤死死捆住，浑身力量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消失，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依旧平静站在原地的凌霄，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他身后的护卫们也吓傻了，进退不得。凌霄不再理会他，
径直走向祠堂大门。那门上有着简单的禁制，是仙界流传下来的最低级防护阵法，
依靠镶嵌的几块下品灵石提供能量。在凌峰和护卫们见鬼般的目光中，凌霄伸出手指，
轻轻点在那流转着微弱灵光的禁制核心上。禁制灵光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那几块下品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龟裂，最终化为齑粉。而禁制本身，
如同阳光下的泡沫，无声无息地湮灭。“咔嚓。”厚重的朱漆大门，被凌霄轻轻推开。
祠堂内光线昏暗，香烟缭绕。正中央供奉着历代先祖牌位，最上方，
却是一尊模糊的、散发着淡淡仙威的玉石雕像，
雕像的面容隐约能与记忆中某个参与了背叛的小仙官对上号。雕像下方，
是一个小型传送阵法的基座，阵法纹路复杂，中央有一个凹槽，
显然是放置信物或能量之源的地方。凌霄的目光直接略过了那些牌位，
落在仙官雕像和传送阵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果然有联系。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条线，但足以让他顺着藤蔓，摸到上面的瓜。他走到传送阵前，
阵法因为缺乏能量处于沉寂状态。家族积累千年，
或许才能攒够启动一次阵法、向上界传递消息或祈求恩赐的资源。凌霄不需要能量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