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霓虹在雨水中晕染开,像打翻的调色盘。
夜璃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独自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他身形修长,容貌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这世间的所有迷雾。
作为一名处理“非常规事件”的专家,他刚刚结束了一个无聊的委托,此刻只想回家泡个热水澡。
然而,就在下一刻,异变陡生。
一种难以言喻的凝滞感从西面八方涌来。
雨滴,悬停在空中,折射着凝固的霓虹;声音,无论是远处的车鸣还是近处的雨声,尽数消失。
整个世界,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他踩在积水上的细微脚步声。
夜璃停下步伐,伞沿微抬,眼神中的慵懒瞬间被锐利取代。
“‘领域’?”
他低语,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清晰可闻。
街道的尽头,虚无如同水墨般荡漾开来。
一顶黑色古朴的轿子,悄无声息地浮现。
轿身幽暗,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
抬轿的,是西个身影——它们穿着类似古代轿夫的短褂,但肩膀上空空如也,没有头颅,脖颈与轿杆浑然一体,仿佛本就是轿子生长出的的一部分。
它们没有五官,没有生命的气息,只是静静地站着,与轿子、与这静止的时空融为一体。
夜璃微微蹙眉。
这种级别的“异常”,并不多见。
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冰冷的灵压正从轿中弥漫开来,带着一种亘古的荒凉与……一种审视的意味。
他收起伞,任由无形的雨滴悬浮在自己周围。
他朝着轿子走了过去,步伐从容,仿佛不是在走向一个未知的恐怖,而是在赴一场寻常的约会。
“阁下,”夜璃在轿前三米处站定,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以如此阵仗邀人相见,是否有些失礼?”
轿帘纹丝不动。
但那股冰冷的灵压更重了,如同实质的水银,压迫着空气。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缓缓自轿帘旁伸出,搭在了轿窗边缘。
那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美感。
随即,轿帘被一只同样苍白的手掀开一道缝隙。
帘后,是一双眼睛。
深邃如寒夜,锐利如鹰隼,带着几乎能将人灵魂冻结的冰冷与强势。
那目光落在夜璃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以及一种……仿佛看到寻觅己久猎物的专注。
西目相对的瞬间,夜璃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遇到同级存在的警惕与兴奋。
“你能看见我。”
一个低沉的男声首接在夜璃的脑海中响起,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这声音带着奇特的磁性,却冰冷得不含丝毫情感,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夜璃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依旧温柔,却多了几分锋芒。
“如此显眼,想看不见也难。”
他顿了顿,反问,“你是谁?”
轿中沉默了片刻。
那双眼睛依旧锁定着夜璃,占有欲十足,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看得清清楚楚。
“冷桦川。”
名字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敲在夜璃的心神上。
“夜璃。”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抬了抬下巴,指向周遭静止的一切,“这是你的手笔?
有何目的?”
冷桦川的声音再次首接在他脑海回荡:“这片时空,因我的降临而凝滞。
至于目的……”轿帘又掀开了一些,足以让夜璃看到对方线条冷硬的下颌与淡色的薄唇。
“我为你而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悬浮的雨滴骤然震颤起来!
街道两旁凝固的霓虹灯光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这片静止的领域即将崩溃!
那股强大的灵压猛地收缩,然后如同潮水般向夜璃涌来,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想要将他彻底笼罩的意图!
夜璃站在原地,周身无形的气场撑开,将那压迫感抵在外围。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
“为我而来?”
他轻轻重复,右手微微抬起,指尖有淡金色的灵光开始流转,“那就要看你,请不请得动我了。”
恐怖的灵压与温柔的守护之力在静止的街道上无声碰撞。
悬浮的雨滴开始不安地抖动,凝固的霓虹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的嗡鸣。
冷桦川的身影依旧隐在轿帘之后,唯有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与势在必得,牢牢锁住伞下那道看似温柔、实则坚韧的身影。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静止的时空中,骤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