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们很快被请来了,坐在花厅里,个个面色凝重。
沈卿渊也被我从柳盈盈的温柔乡里硬拽了出来,一脸不耐烦。
沈珏大概是听到了风声,也跟了过来,站在沈卿渊身后,眼神里全是不赞同和隐隐的愤怒。
我没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今日请各位叔伯过来,是有一事要定。我欲立庶子沈舟逸为嫡子,写入族谱,享有嫡子一切权利,包括继承之权。”
话音一落,花厅里炸开了锅。
沈卿渊第一个跳起来,指着我鼻子骂:“你疯了!胡闹!沈珏才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沈舟逸不过是个庶出,卑贱胚子,岂能坏了祖宗礼法!我绝不同意!”
他心心念念的,当然是柳盈盈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甚至存不存在的“宝贝疙瘩”,怎么能容忍沈舟逸挡路。
沈珏也立刻上前一步,满脸的痛心疾首和道德优越感,朗声道:“母亲!您此举实在荒谬!嫡庶有别,乃是千年礼法,人伦纲常!您怎能因与父亲、柳姨娘赌气,就行此倒行逆施之事?传扬出去,我沈家岂不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您让儿子日后如何在书院立足,如何面对同窗师长?”
他还特意提了花园的事,语气带着鄙夷:“更何况,沈舟逸性子懦弱无能,连被人当面欺凌都不敢还手,如此心性,怎能担起家族重任?母亲,您莫要一时冲动,毁了沈家基业!”
我看着他这副嘴脸,只觉得恶心。
我冷笑一声,直接怼了回去:“懦弱?他不是懦弱,是顾念我这个母亲,不想让我为难!不像某些人,只会仗着嫡子的身份欺凌弱小,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毫无担当!沈珏,你除了会站在这里空谈礼法、指责生母,还会做什么?沈家若交到你这种是非不分、只会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兄弟的人手里,那才是真的完了!”
沈珏被我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梗着脖子还想争辩,却被我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
族老们议论纷纷,大多都觉得我是不是受了***,失了理智。
“侄媳妇,知道你心里委屈,卿渊这事做得不地道,但立庶灭嫡,确是家族大忌啊!”
“是啊,珏儿毕竟是正经嫡出,学问也好,将来光耀门楣还得靠他。”
“舟逸那孩子……平时是不声不响,但立为嫡子,未免太过儿戏……”
我早就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
我不慌不忙,等他们声音稍歇,才缓缓开口,抛出了第一个炸弹:“各位叔伯可知,夫君执意要扶正的那位柳氏,究竟是什么出身?”
沈卿渊脸色骤变,厉声喝道:“绾娘!你休要胡言乱语!”
我根本不看他,盯着族老们,一字一句道:“她并非什么良家女子,而是‘醉春风’出来的青楼妓子!”
“哗——”族老们一片哗然,震惊地看着沈卿渊。
沈卿渊面红耳赤,想要辩解,我却没给他机会。
“不仅如此,”我声音提高,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此女身患恶疾,乃是在那脏地方染上的杨梅疮!一身脏病,根本治不好!如今不过是靠着药物勉强压制症状,却仍不知廉耻,日日缠着夫君行房!夫君被她迷了心窍,连自身健康、沈家颜面都不顾了!这样一个出身肮脏、身患脏病的女子,将来若生下子嗣,难道要让我沈家血脉被玷污,让一个***之子、还是带病之身的女子所出之子,来继承沈家产业吗?那才是真正的辱没门楣,让沈家列祖列宗蒙羞!”
我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整个花厅鸦雀无声。
族老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看我,又看看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沈卿渊,显然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震住了。
沈珏也彻底傻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卿渊,又看看我,喃喃道:“不……不可能……柳姨娘她……只是身子弱……母亲你怎能如此污蔑……”
我不理他,继续加码:“反观沈舟逸,虽为庶出,但勤勉好学,品行端方,更难得的是有孝心,知恩图报!我观察他已久,堪当大任!今日,我并非与诸位商量,而是告知。若族中不准我立舟逸为嫡子,”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掷地有声:“我便即刻带着我的全部嫁妆,以及这些年我名下经营的所有产业,离开沈家,另立门户!各位叔伯可以掂量掂量,没有我的嫁妆和这些产业支撑,沈家如今这看似风光的日子,还能维持几天!”
这才是我的杀手锏。
沈家早就外强中干,全靠着我的嫁妆和这些年的经营才勉强维持体面。
一旦我抽走这些,沈家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欠下一***债!
族老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挣扎。
一边是岌岌可危的礼法,一边是实实在在的家族存续。
沈卿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比谁都清楚沈家的底细。
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的沈舟逸,此刻也震惊地抬起头,看向我。
他显然也没想到,我会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甚至不惜与整个宗族对抗。
他眼底情绪翻涌,有震惊,有感激,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
最终,一个辈分最高的族老重重叹了口气,开口道:“罢了罢了……卿渊宠信***,身染恶疾,已是德行有亏。珏儿……唉,今日看来,也确实有些……不堪大任。既然绾娘执意如此,且舟逸……也算是个懂事的孩子……立庶为嫡,虽不合礼法,但为了沈家基业不绝,也……也只能权宜从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