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是被一阵刺骨的冷雨浇醒的。
她撑着半块不知从哪捡来的破油纸伞,站在泥泞的山路上,身上的浅蓝襦裙早己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指尖发麻。
抬头望去,远处的云雾里隐约能看见一座破旧的寺庙,门楣上“乱葬岗”三个大字,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刺眼。
“不是吧……”苏晚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脑子里突然涌入一堆陌生的记忆——她原本是21世纪的一名文物修复师,前几日在修复一把唐代的青铜剑时,不小心被剑刃划伤了手指,血滴在剑身上,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而这里,分明是她前几天刚追完的《陈情令》世界,眼前的乱葬岗,正是魏无羡被扔下、后又带着温氏余部隐居的地方。
“有人吗?”
苏晚试探着喊了一声,雨声太大,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
就在她准备咬牙往乱葬岗深处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少年清亮却带着几分警惕的声音:“谁在那里?”
苏晚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背着长剑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一双杏眼在阴雨天里,依旧亮得像星子。
是少年时期的蓝忘机,还带着云深不知处的清冷,却尚未染上后来的沉重。
“我……我是路过的,迷路了。”
苏晚连忙收起伞,对着蓝忘机躬身行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害——她可不敢在此时招惹这位“含光君”,尤其是在乱葬岗这种敏感的地方。
蓝忘机皱了皱眉,目光在苏晚湿透的襦裙和破油纸伞上扫过,又看了看远处的乱葬岗,语气依旧清冷:“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姑娘若迷路,可随我下山,前往云梦江氏暂避。”
苏晚心里一喜——能跟着蓝忘机离开这危险的乱葬岗,还能去云梦江氏,简首是天上掉馅饼!
她连忙点头:“多谢公子!”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走,雨依旧下着,蓝忘机走在前面,刻意放慢了脚步,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苏晚,见她走得艰难,犹豫了片刻,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递了过去:“姑娘,披上吧,以免着凉。”
外袍上带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雨水的寒气,苏晚接过外袍,心里一暖,连忙道谢:“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蓝忘机,字景仪。”
蓝忘机淡淡开口,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云深不知处,蓝氏。”
“苏晚,无字。”
苏晚笑着回应,心里却忍不住感慨——少年时期的蓝忘机,虽然清冷,却比后来多了几分人情味,还会主动给陌生人递外袍,若是后来的含光君,怕是只会远远提醒一句“此地危险”。
两人一路沉默着下山,快到山脚时,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是江澄和魏无羡,正围着几个温氏的修士,吵得不可开交。
“魏无羡!
你疯了吗?
温氏修士作恶多端,你居然还要护着他们!”
江澄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手里的紫电己经缠上了手腕。
“江澄!
他们只是温氏的旁支,没有参与作恶,难道要把所有姓温的都赶尽杀绝吗?”
魏无羡挡在几个温氏修士面前,手里握着陈情,眼神坚定。
苏晚心里一紧——这是魏无羡为了温氏余部,第一次与江澄产生激烈争执,也是他后来走向乱葬岗的导火索之一。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蓝忘机,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魏无羡手中的陈情上,眼神里满是担忧。
“蓝公子,我们……要不要过去劝劝?”
苏晚小声问。
蓝忘机摇了摇头:“此事是云梦江氏与温氏之事,我们不便插手,且魏公子心意己决,旁人劝不动。”
就在这时,几个温氏的修士突然趁江澄不注意,朝着魏无羡背后偷袭,江澄眼疾手快,连忙挥出紫电,却还是晚了一步——一道剑气朝着魏无羡的后背刺去,魏无羡毫无察觉。
“小心!”
苏晚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挡在魏无羡身后,手里的破油纸伞瞬间被剑气劈成两半,她的手臂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蓝忘机的外袍。
“苏姑娘!”
蓝忘机和魏无羡同时惊呼,魏无羡连忙扶住苏晚,江澄也收起了紫电,脸色凝重地看着苏晚的伤口:“你没事吧?
怎么这么傻,居然冲上去挡!”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受伤。”
苏晚忍着手臂的疼痛,勉强笑了笑,“那些温氏修士只是想逃跑,没有恶意,江公子,魏公子,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魏无羡看着苏晚手臂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苏姑娘说得对,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我们不该赶尽杀绝。
江澄,放他们走吧。”
江澄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冷哼了一声,收起了紫电:“罢了,看在苏姑娘的面子上,放他们走!
但若是再让我看到他们作恶,绝不轻饶!”
几个温氏修士连忙磕头道谢,转身跑了。
魏无羡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递给苏晚:“苏姑娘,这是云梦的金疮药,效果很好,你先敷上,我送你去医馆处理伤口。”
蓝忘机也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我随你们一起去,云深不知处的伤药,比云梦的更适合这种剑气所伤。”
苏晚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突然觉得,或许这个世界,并没有剧情里那么沉重,或许她的到来,能改变一些遗憾——比如,让魏无羡不用独自承受那么多,让蓝忘机不用等那么久,让江澄不用那么孤独。
“多谢三位公子。”
苏晚笑着说,手臂的疼痛依旧,心里却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