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镇,位于大夏州边陲,常年被黑风山脉的煞气笼罩。
镇东的林家,曾是镇上的望族,如今却只剩一座破败的祖宅,与杂草共生。
“咳咳……”后院的柴房里,少年蜷缩在稻草堆上,剧烈的咳嗽让他单薄的身子像风中的残烛。
他叫凌尘,今年十六岁,是林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可比起镇上其他家族的天才子弟,他更像个笑话——天生“废脉”,无法凝聚天地间的灵力,连最低阶的炼气境都摸不到门槛。
“凌尘,还没死就滚出来!”
粗暴的踹门声响起,柴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裂开,一个穿着锦袍的壮硕青年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
是林家的旁系子弟林豹,仗着父亲是家族管事,平日里没少欺负凌尘。
凌尘挣扎着坐起身,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豹哥,有事?”
林豹嗤笑一声,一脚踹翻旁边的水桶,浑浊的水溅了凌尘满身。
“长老们发话了,黑风山脉的据点该换班了,这次轮到你去。”
凌尘的心猛地一沉。
黑风山脉的据点,说是据点,其实就是个废弃的瞭望塔,位于山脉外围的险地,常年有妖兽出没,甚至还有山匪劫掠。
往年都是家族里犯了错的下人去守,如今竟轮到了他这个“少主”。
“豹哥,据点太危险了,我……危险?”
林豹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嘲讽,“你这种废物,死在外面不是正好?
省得留在家里浪费粮食,丢我们林家的脸!”
另一个家丁附和道:“就是,长老说了,你要是不去,就把你逐出家族,扔去喂黑风山里的‘铁背狼’!”
凌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
他知道,这是家族高层的意思。
自从三年前测出他是废脉,爷爷去世后,那些旁系的长老就容不下他了。
把他派去黑风山,恐怕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我去。”
良久,凌尘松开拳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不能被逐出家族,至少现在不能。
祖宅的密室里,爷爷临终前交给他一块黑色的、布满裂纹的玉佩,说那是林家最后的希望,让他务必守护好。
他还没弄明白玉佩的秘密,不能死。
林豹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算你识相。
这是据点的令牌,三个月后会有人来换班。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指望有人来接你。”
说罢,他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扔在地上,带着家丁扬长而去,留下满室狼藉和冰冷的嘲讽。
凌尘缓缓捡起铁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林”字。
他看向胸口,那里贴身藏着爷爷给的玉佩,触手冰凉,仿佛一块普通的顽石。
“爷爷,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用?”
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不屈,“就算是废脉,我也不会死在黑风山里!”
当天下午,凌尘背着一个破旧的包裹,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半袋干粮,走出了林家祖宅。
镇上的人看到他,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漠然。
“看,那就是林家的废脉少主,听说要去黑风山守据点?”
“啧啧,这不是送死吗?
上个月李家族的一个炼气三层修士去了,都没能活着回来。”
“废脉就是废脉,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死了干净。”
流言蜚语像针一样扎进凌尘的心里,但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攥紧了胸口的玉佩,一步步走向镇外那片被黑风笼罩的山脉。
黑风山脉名副其实,刚踏入范围,就有刺骨的寒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显得阴森诡异。
按照林豹给的地图,据点在山脉外围的一处悬崖边。
凌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没有灵力,只能靠前世在爷爷那里学的一些粗浅拳脚功夫自保,可面对山中的妖兽,这点本事无异于杯水车薪。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林中传来几声狼嚎,让人心头发紧。
凌尘找了棵粗壮的古树,打算休息一晚再赶路。
他靠在树干上,啃着干硬的饼子,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怒喝:“抓住他!
别让这小杂种跑了!”
凌尘心中一凛,连忙躲到树后。
只见三个手持钢刀的壮汉,正追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跑来。
那少年穿着李家的服饰,看模样竟是李家的天才子弟李昊——去年青阳镇试炼的第三名,炼气西层的修士。
“李昊怎么会被追杀?”
凌尘皱眉。
李家和林家是世仇,李昊平日里更是对他百般羞辱,但此刻看到他被三个炼气五层的山匪围攻,凌尘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妈的,这小子骨头真硬!”
一个络腮胡山匪骂道,一刀劈在李昊的腿上,鲜血喷涌而出。
李昊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眼中满是惊恐:“你们是谁?
知道我是李家的人吗?
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家?”
络腮胡嗤笑,“等我们拿了你的储物袋,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黑风山的妖兽,会替我们背这个锅。”
另一个山匪蹲下身,伸手去摸李昊腰间的储物袋。
李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往地上一拍:“爆!”
“轰!”
符箓炸开一团火光,逼退了山匪,李昊趁机踉跄着往凌尘藏身的方向跑来。
他显然己是强弩之末,跑了没几步就腿一软,正好摔在凌尘面前。
“是你?!”
李昊看清凌尘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绝望,“一个废脉……完了……”三个山匪被符箓炸得有些狼狈,看到李昊摔在一个少年面前,顿时狞笑着围了上来。
络腮胡打量着凌尘,发现他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更是不屑:“还有个送死的?
正好,一起解决了,省得麻烦。”
一个瘦小山匪举刀就向凌尘砍来,刀锋带着凌厉的劲风,显然没把这个“废脉”放在眼里。
凌尘瞳孔骤缩,生死关头,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避,同时抓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狠狠砸向瘦小山匪的膝盖。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瘦小山匪惨叫一声,长刀脱手。
络腮胡和另一个山匪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废脉反应这么快,还能伤到自己人。
“找死!”
络腮胡怒吼一声,挥刀首取凌尘面门。
炼气五层的威压铺展开来,让凌尘呼吸一滞,根本无法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李昊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凌尘。
刀锋擦着凌尘的肩膀划过,带起一串血珠,却深深劈进了李昊的后背。
“呃……”李昊喷出一口鲜血,看着凌尘,眼中竟有一丝复杂,“我……不想欠林家的……”说完,他头一歪,没了气息。
凌尘怔住了。
他和李昊斗了十几年,从未想过对方会救自己。
“碍事的东西!”
络腮胡一脚踢开李昊的尸体,猩红的目光锁定凌尘,“现在,轮到你了!”
刀光再次落下,这一次,凌尘避无可避。
他下意识地护住胸口,那里藏着爷爷给的玉佩。
就在刀锋即将及身的瞬间,胸口的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微弱的温热,随即一道黑色的光晕从玉佩上扩散开来,笼罩住凌尘的全身。
“嗤啦!”
那把锋利的钢刀砍在光晕上,竟像砍在棉花上一样,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化为齑粉!
络腮胡和剩下的山匪脸色剧变:“这是什么鬼东西?!”
凌尘也懵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玉佩正在发烫,一股奇异的吸力从玉佩中传来,疯狂拉扯着周围的……灵力?
他看向那两个山匪,只见他们体内的灵力竟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地涌向自己胸口的玉佩,而那两个山匪则面色惨白,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我的灵力……救命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两个炼气五层的山匪,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两具干尸,体内的灵力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而凌尘的体内,那股被玉佩吞噬的灵力,正顺着他的经脉疯狂游走。
他的“废脉”仿佛被打开了一道缺口,原本堵塞的经脉在灵力的冲击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充盈感。
“这……这是……”凌尘低头看向胸口,那枚布满裂纹的黑色玉佩,此刻裂纹中竟流淌着淡淡的金光,原本冰冷的触感变得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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