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夏星眠不舍地抚过身上的演出服，这是PentaPulse男团最后一次表演了，今晚谢幕之后，PentaPulse这个名字就会被锁进记忆的深处，也许不会再有人记得它了。
“星眠，发什么愣？”
队友温柠乐将夏星眠从思绪中唤醒：“队长在台侧等你呢，说你俩的双人舞需要再顺一遍手势。”
夏星眠点点头没出声往侧台那边去。
终于升降台开始启动，西个人列成菱形站位，当聚光灯砸下来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声音，就跟第一次站在这里一样，旋身、跳跃，汗水顺着下颌线坠向舞台。
队友鞠躬退场，温柠乐拍了拍夏星眠的后背提醒他，夏星眠转身，正撞上贺峋递来的眼神，是两人的双人舞时间。
双人舞的前奏响起时，台下的尖叫几乎掀翻整个场馆，举着 “星峋” 灯牌的粉丝团在黑暗里连成一片星海。
夏星眠按照排练好的动作抬手，贺峋顺势揽住他的腰。
本该贴在腰线以上的手掌，却在旋转时悄然往下滑，手指擦过后背的瞬间，夏星眠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绷紧脊背，贺峋的呼吸贴着他耳后落下：“认真点，星眠，这可是我们最后的舞台。”
下一个托举动作里，贺峋的手故意在他腰侧多停留了一个节拍，夏星眠盯着台下晃眼的灯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明是排练过几十遍的动作，此刻却让夏星眠觉得无比陌生。
当贺峋借着俯身动作，用膝盖顶开他的腿缝时，夏星眠终于忍无可忍，他借着转身的惯性甩开那只手，却在抬眼时撞上对方满含恶意的双眼。
台下的尖叫更疯了，粉丝们在喊 “好甜”，可夏星眠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他扯出标准的舞台微笑，任由贺峋揽住自己。
台下的尖叫浪头更高了，“星峋是真的” 的应援声刺破耳膜。
夏星眠觉得胃里像塞了只苍蝇，可脸上还得挂着标准的营业微笑，他再次由贺峋揽住腰，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震动，以及对方的挑衅。
贵宾席，江知珩摘下降噪耳机，周叙在旁边兴奋地晃着他的胳膊：“知珩你快看！
刚那下绝对是故意的！
贺峋手都快摸到人家屁股了！
不过说真的，那个夏星眠是块好料子，刚才转音丝滑，身材也不错，你新歌不是正在找合适的人吗？”
江知珩没说话，目光落在舞台中央。
聚光灯下的少年确实扎眼，一张娃娃脸带着未脱的稚气，眼尾却在甩头时划出勾人的弧度，酒红色衬衫被汗水浸得半透，腰线随着舞步起伏，一举一动都勾得人移不开眼。
贺峋又借着托举的动作往夏星眠脖颈埋了埋，夏星眠咬了咬牙，忍住想要推开对方的冲动，江知珩在台下看到了他的抗拒。
江知珩忽然顶了顶腮帮子，手往西装内袋摸去，那里通常放着烟盒。
指尖触到空荡的布料才想起，周叙刚刚把他的烟拿走了。
“是不错。”
他终于开口，声线比平时低沉，目光仍盯着在舞台上那个强撑着微笑的身影，“特别是忍耐力。”
周叙兴奋地拍大腿：“对吧！
我就说你会喜欢！
等下我想办法……”江知珩重新戴上耳机，降噪功能隔绝了大半尖叫。
他望着舞台，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拍子。
舞台结束后，夏星眠几乎是踉跄着后退，贺峋伸手想扶，被他狠狠打开，夏星眠警告地看了一眼贺峋。
后台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夏星眠狠狠摔上进更衣室的门，拉链被拽得咔咔作响。
镜子里的自己气得双眼泛红，脖颈处仿佛还留着贺峋呼吸扫过的灼痕。
“何必装得这么抗拒？”
贺峋的声音贴着门缝挤进来，他斜倚在门框上，“三年了，你难道看不出我……看出你什么？”
夏星眠猛地转身，“看出你把最后一场演出当成骚扰我的舞台？
还是看出你觉得用这种手段，就能留住要走的人？”
贺峋的笑容僵在脸上，温柠乐刚好跑过来，撞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脚步顿在原地：“星眠，等会儿的聚餐……乐乐，你们去吧，我有事我不去了。”
“夏星眠的最后一场演出，到此为止，我和你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夏星眠扯下胸前的队徽扔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他听见贺峋在身后低笑：“你以为走得掉？
当初签的合约里写着，离开公司的成员可是要付十倍的违约金。”
“那也比留在这里忍受你强得多。”
夏星眠拉开门的手顿了顿，没回头，“贺峋，你最好记住今晚，这是你最后一次用队长的身份，对我做这种龌龊事。”
安全通道的铁门发出吱呀声，夏星眠刚踏出阴影就被闪光灯晃了眼。
三个举着应援灯牌的女生站在路灯下，见他出来立刻红了眼眶，手里还举着的 “星星勇敢飞” 的手幅。
“星眠！
我们等了你半小时！”
最矮的女生把包装好的信递过来，说话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最后一场舞台超棒的，不管你以后去哪里，我们都……”夏星眠接过信的手指顿了顿，信封上用银粉写着 “永远璀璨”。
他扯出半抹笑，从喉咙挤出声音：“谢谢你们，早点回家吧，很晚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星眠再见！！”
夏星眠向她们挥挥手，在心底说了一声再见。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经纪人乐哥的电话，刚拿来接听，乐哥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夏星眠你死哪里去了？
立刻滚回来！
王总特意留了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夏星眠盯冷笑。
王总？
不就是上个月庆功宴上，借着酒意要摸他手背的那个投资商么。
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把他打包成礼品的体面说法。
成团三年，他见过太多次乐哥把新人推给酒局，见过贺峋用队长身份压下队员的反抗，那些藏在聚光灯后的龌龊，早就把他对舞台的热爱啃得只剩骨头。
夏星眠首接挂断电话，他把粉丝的信塞进口袋，转身离开。
第二天的公司会议室，夏星眠刚推开门，乐哥的咖啡就砸在脚边，褐色咖啡溅在他的白球鞋上，夏星眠皱了皱眉头。
“翅膀硬了啊？
昨天让你陪王总吃顿饭，装什么？
挂我电话消息也不回，你知不知道人家当场撤了三百万赞助？”
夏星眠扯松领带，觉得自己可笑。
三年来他熬夜练舞磨破的膝盖，被恶意剪辑泼的脏水，原来都抵不过一场酒局的价值，这也更加坚定他要离开星悦的决心。
“你清高？”
乐哥嗤笑一声，手指戳向他胸口，“等团彻底散了，看哪个公司还肯要你！
会跳舞会唱歌的新人多的是！
王总说了，只要你肯低头，资源随便你挑……够了。”
夏星眠突然开口：“我要解约。”
乐哥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没听清般凑近：“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解约。”
夏星眠抬起眼，每个字都咬得极重，“这破团，这破公司，我早就不想待了。”
乐哥突然爆发出尖利的笑，弯腰从抽屉里甩出一份文件。
“解约？
行啊。”
他指文件嘲讽，“把这八百万凑齐，现在就给你开解约函，不然就乖乖去给王总赔罪，别逼我把你那些黑料全捅出去。”
夏星眠盯着那串数字， 800万，像一条鸿沟，隔绝了自由。
只是这800万，依旧没让他后退半步，解约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电话的铃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乐哥看了眼来电显示，声音瞬间变得谄媚。
“哎是我！
对对对，夏星眠是我们公司的，能跟江知珩老师合作？
那真是天大的福气！
江老师的歌哪首不是封神之作，我们星眠肯定珍惜这次机会！”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星眠啊，你看，机会这不就来了？”
他把合同往夏星眠面前推了推，指尖在800万上敲了敲：“江知珩是什么人物？
多少人求着跟他沾边都没门路。
你乖乖接了这合作，就不要想着解约了，你好好配合，说不定。”
夏星眠没说话，睫毛垂着，阴影落在眼下，遮住了眼里翻涌的戾气，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这人就是根倔骨头，越施压越要往上顶，真逼急了能红着眼跟人拼命。
乐哥那点软硬兼施的伎俩，这三年早就看透了。
“还想什么？”
乐哥又催了句，语气里重新爬上不耐烦。
夏星眠终于抬眼，眼底没什么情绪：“没什么。”
小样儿，还压不住你这种小毛头？
乐哥在心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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