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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禁城阙,初窥门径

发表时间: 2025-11-04
------债务的阴云暂时散去,破败的小院里却并未立刻迎来暖春。

冯氏依旧每日为柴米油盐发愁,只是看向和珅的眼神里,除了依赖,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畏。

那日丈夫从王五的押店回来,不仅拿回了借据,还带回了一份“债务结清书”,她至今仍觉得如同做梦。

问及细节,和珅只淡淡一句“此事己了,不必再提”,便将她满腹的疑问堵了回去。

和珅没时间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微末喜悦中。

王五这样的地头蛇,不过是棋盘边嗡嗡叫的苍蝇,真正的棋局,在红墙黄瓦之内。

他必须尽快落子。

原主“文生员”的功名,是块敲门砖。

按大清惯例,旗人中的文生员,有资格选入宫内当差,最常见的就是去内务府下属的各个机构,做些文书、档案管理之类的杂役。

起点低微,却是距离天颜最近的地方之一,也是信息最为灵通之地。

机会很快来了。

内务府旗下负责宫中典籍、文书档案的“武英殿修书处”,近期因人员更迭,要补录几名供事(低级文书人员)。

消息传出,一些家境尚可的旗人子弟或许不屑一顾,但对和珅而言,这却是踏入紫禁城的第一步。

他没有银子去打点关节,唯一的依仗,便是自己这具身体原主那手还算过得去的馆阁体毛笔字,以及……他远超这个时代的洞察力和对人性的把握。

选录的地点在内务府辖下的一处公廨。

和珅换上了那件唯一的蓝色旧长衫,仔细浆洗干净,虽显寒酸,却整洁挺括。

他随着几名同样前来应选的年轻旗人走进那扇朱漆大门,目光平静地扫过庭院。

青砖墁地,古柏森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衙门特有的、混合着陈旧木料和墨汁的味道,肃穆而压抑。

负责初选的是内务府一位姓李的主事,五十岁上下年纪,面容清癯,眼神里带着久居下位者特有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

他端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案后,案上堆着厚厚的卷宗。

对于这些前来谋取微末差事的旗人子弟,他见得多了,大多眼高手低,不堪大用。

考核很简单,每人抄录一段指定的公文。

内容枯燥,考验的无非是字迹工整、格式规范,以及耐心。

和珅铺开宣纸,磨墨濡笔。

原主的书法功底尚在,手腕沉稳,笔下的小楷端正秀丽,符合馆阁体的要求。

但他并未止步于此。

在抄录过程中,他敏锐地注意到,李主事案头堆放的那些往来文书,格式虽大致统一,但在一些细微处,如抬头、避讳、用印的位置上,似乎各有差异,显得有些杂乱。

他心念微动,一边沉稳运笔,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检索着原主读过的那些关于宫廷礼仪、文书制度的记忆碎片,并结合自己前世处理海量法律文件、商务合同的经验。

这个时代的公文格式,看似繁琐,其核心逻辑无非是“尊卑有序、清晰高效”,与现代化管理的某些原则暗合。

抄录完毕,众人呈上试卷。

李主事逐一翻阅,大多只是扫一眼便放到一旁,首到拿起和珅的那一份。

字是好的,但这并不出奇。

然而,当他目光落到纸张的排版和格式时,却微微顿住了。

和珅的抄录,不仅字迹工整,更特别的是,他在严格遵守基本格式的前提下,对段落间距、抬头空格、甚至每个句读的间隔,都做了极其精微的调整。

整篇文字看上去,比别人的更加疏朗有致,层次分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和……庄重感。

尤其是对几个需要避讳的字的处理,既符合规制,又显得自然而不突兀。

李主事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了站在下面的和珅一眼。

青年身姿挺拔,面容虽略带病容的苍白,但眼神清澈沉静,不卑不亢,与旁边几个或紧张、或倨傲的应选者截然不同。

“你叫和珅?”

李主事开口,声音平淡。

“回主事大人,学生正是。”

和珅躬身行礼,动作标准流畅,没有丝毫滞涩。

他行礼的角度、幅度,甚至目光垂落的位置,都恰到好处,既显恭敬,又不显谄媚。

这种分寸感,来自他对清代官场礼仪资料的瞬间调取和精准复现。

李主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礼节,不像是个普通旗人子弟能有的,倒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世家子。

可他明明记得,这钮祜禄·和珅家道中落,父亲常保也不过是个副都统,且己去世。

“你这格式……有些意思。”

李主事点了点和珅的试卷,“是自己想的?”

和珅再次躬身,语气谦逊:“学生不敢妄言创新。

只是平日翻阅故纸,见前人文书体例虽有定规,但于细微处亦可斟酌,以求清晰悦目,便于大人阅览。

学生愚见,文书乃公务之载体,清晰便捷为首要,故稍作调整,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人训示。”

这番话,既点明了自己并非胡来,而是有所依据(翻阅故纸),又将出发点归结到“便于大人阅览”这个体贴上司的动机上,最后还留请指教的余地,可谓滴水不漏。

李主事掌管文书多年,自然知道格式统一的重要性,也深受杂乱文书之苦。

和珅这番“微调”,看似简单,却实打实地提升了阅读体验,而且完全在规制允许的范围内,甚至更好地体现了规制的精神。

这年轻人,有心了。

“嗯,不错。”

李主事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缓和了些,“看来是下了功夫的。

回去等消息吧。”

“谢大人。”

和珅再次行礼,从容退下。

数日后,通知下来,和珅被录为武英殿修书处供事,三日后入职。

这个结果,在和珅意料之中。

他展示的不仅仅是书法,更是一种态度,一种超越普通杂役的潜质——对细节的极致追求,对规则的深刻理解,以及恰到好处的“体贴”。

这在等级森严、注重规矩的宫廷体系中,是难得的品质。

入职那天,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

和珅早早来到紫禁城神武门外,验明身份,由一名小太监引着,穿过一道道宫门。

巍峨的宫殿,朱红的高墙,金色的琉璃瓦在雪中更显肃穆庄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皇权的重量。

他低眉顺眼,跟着引路太监,脚步放得极轻,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沿途的景物、往来的太监宫女、以及巡逻的侍卫。

他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关于这座帝国心脏的一切信息:不同品级太监的服饰区别、宫女行走的规矩、侍卫换班的间隙、甚至宫殿屋檐上吻兽的细微差异……武英殿修书处位于外廷西路,环境清幽。

他的工作确实枯燥,就是整理、抄录、归档各种陈年典籍和文书。

同僚多是些混日子的老油子或不得志的文人,对他这个新来的“落魄旗人”并不热络。

和珅也不在意,只是默默做事。

他手脚麻利,记忆力超群,交给他的任务总能又快又好地完成。

更让那些老油子惊异的是,他似乎有种天生的“眼力见”,总能“恰好”在李主事需要某份旧档时,将其整理好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总能“无意间”听到李主事抱怨某事,而后在闲聊时“恰好”知道一点相关的典故或旧例,看似无意,却总能解其烦忧。

他从不刻意讨好,但那种精准的、恰到好处的“有用”,渐渐让李主事对他刮目相看。

偶尔,李主事会让他帮忙处理一些稍微重要点的文书,和珅都能处理得妥帖周全。

这一日,李主事被上官叫去问话,回来时眉头紧锁,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和珅正在一旁安静地整理一卷《大清会典》的散页。

李主事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雪花,喃喃自语:“……这朝鲜贡使的接待章程,礼部那边催得紧,可往年旧例与今年情况颇有出入,该如何措辞,方能既显天朝体面,又不失怀柔之意?

真是头疼……”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和珅听到。

和珅手中动作不停,头也未抬,仿佛随口接话般,声音清晰而平稳:“学生曾闻,乾隆二十年,朝鲜使臣因国内世子册封事来朝,其时礼部曾有‘示之以威,加之以恩,规制从严,赏赐从厚’之议,颇合圣意。

不知可否援引此例,略作变通?”

李主事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和珅。

和珅这才放下手中的书页,恭敬地垂首而立:“学生妄言,大人恕罪。”

李主事盯着他看了半晌,眼中的惊疑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探究。

乾隆二十年朝鲜使臣的事,并非机密,但细节早己湮没在故纸堆中,连他一时都未能想起。

这个年轻人,不仅记得,还能瞬间提炼出核心原则,并提出可行的建议……他走到书案前,翻找片刻,果然找出了一份相关的旧档,内容与和珅所说一般无二!

李主事长长吐出一口气,再看向和珅时,目光己大为不同。

这年轻人,绝非凡品!

心思之缜密,记忆力之超群,对政务的领悟力,都远非一个普通供事所能及。

家道中落,或许反而是块璞玉,就看他如何雕琢,又如何在这深宫之中立足了。

“你……很好。”

李主事缓缓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话。

关于这章程,你再详细说说你的想法……”雪花无声飘落,覆盖着紫禁城的金瓦红墙。

武英殿修书处这间小小的值房内,一场看似随意的谈话,却仿佛为某个蛰伏的灵魂,推开了一扇通往权力核心的微小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