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脚步声惊起檐角昏鸦，破庙的木门在暮色中吱呀洞开。
母亲倚在草席上咳嗽，苍白的脸在摇曳的烛光里忽明忽暗。
当林凡将续命丹放入她掌心时，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泪光：“这药......比李郎中的金疮药还烫手。”
“娘放心，是贵人赠予的。”
林凡将还魂草煎好的药汤吹凉，“先喝药，等孩儿安顿好，就带你去县城寻更好的大夫。”
药碗递到唇边的刹那，母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的血迹在粗瓷碗沿晕开。
林凡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却见黑石印记在皮肤下浮现，一缕精纯灵气顺着指尖注入母亲体内。
咳嗽声戛然而止，母亲的呼吸竟奇迹般平顺下来。
“小凡......”母亲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你身上好烫，莫不是染了风寒？”
林凡摇头轻笑，黑石此刻正将天地灵气如百川归海般纳入他的经脉。
他分明看见空气中悬浮的细小光点，正顺着他的毛孔缓缓渗透。
这种奇妙的感知，让他想起清虚子说的“引气入体”。
“娘，我遇到仙人了。”
林凡压低声音，将黑风山的奇遇简略说了。
母亲攥着他的手渐渐松开，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欣慰的光：“你父亲在天之灵......定是欣慰的。”
月上中天时，林凡悄悄溜出破庙。
他在镇外的老槐树下盘膝而坐，试着引导体内灵气运转。
黑石印记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芒，方圆十丈内的灵气如潮水般涌来，在他周身形成淡蓝色的漩涡。
“咔嚓！”
槐树粗壮的枝干突然断裂，林凡猛然睁眼，却见断口处泛着晶莹的冰棱。
他下意识地抬手，一道细小的冰锥凭空凝结，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这是......冰系灵根？”
林凡想起李郎中曾说过，修行者的灵根决定了属性。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冰寒之力，突然明白为何面对赵承泽时，刀势中会裹挟着冰棱。
“小凡？”
突兀的呼唤声惊散灵气漩涡。
林凡转头，看见张婆婆提着灯笼站在巷口：“你娘突然发起高热，快回去看看！”
林凡的心猛地揪紧，百米距离转瞬即至。
破庙内，母亲浑身滚烫如烙铁，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他取出最后一枚续命丹，却发现丹药在母亲掌心化作黑雾消散。
“怎么会这样？”
林凡声音发抖，黑石印记突然剧烈灼烧，一股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续命丹仅能续命，若遇暗疾反噬......暗疾？”
林凡猛然想起，母亲咳嗽时带出的血沫，分明是被种下的蛊毒！
“是谁？”
林凡双目赤红，将母亲抱在怀中。
黑石印记绽放出夺目的红光，方圆百丈内的气息瞬间被他感知。
镇西头的李郎中正在药柜前调配药粉，手指上戴着的青铜戒指泛着诡异的幽光。
“李叔？”
林凡难以置信，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人，怎么会对母亲下毒？
他抱着母亲冲向药铺，途中遇到早起的刘三。
刘三看见林凡怀中的妇人，突然怪笑起来：“林小子，你娘这病......可是中了‘百日焚心蛊’？”
林凡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
刘三晃着腰间的钱袋，醉醺醺地说：“张大户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盯着你。
只要你娘一死，他就能低价买下你家老宅的地契......”话音未落，林凡手中突然凝结出冰刃。
刘三惊恐地后退，却被冰刃划破喉咙。
他捂着喷血的伤口倒在地上，至死都不敢相信，那个任人欺凌的铁匠少年，竟有如此手段。
林凡没时间理会尸体，抱着母亲冲进药铺。
李郎中正在将一包药粉倒入陶罐，看见林凡进来，眼中闪过慌乱：“你......你怎么来了？”
“解药！”
林凡将冰刃抵在李郎中咽喉，“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李郎中颤抖着指向墙角的木柜：“第三层抽屉......有‘清魂散’。”
林凡正要取药，药铺外突然传来破空声。
三道黑影破窗而入，为首者正是赵承泽。
他腰间玉剑嗡嗡作响，戏谑道：“林公子好大的威风，竟杀了凌云宗记名弟子？”
林凡这才想起，刘三腰间的钱袋上绣着凌云宗的云纹标记。
他将母亲放在地上，冰刃在指尖凝结：“我不管你们什么宗，今日谁敢动我娘，我便让他死！”
赵承泽大笑：“玄尘道体又如何？
筑基修士的手段，岂是你能想象的？”
他双手结印，玉剑化作三道残影袭来。
林凡挥刀格挡，却发现冰刃在接触玉剑的瞬间便崩碎。
一股巨力袭来，他整个人被震飞十余丈，撞塌了半面土墙。
“小凡！”
母亲虚弱的呼唤声传来。
林凡抹去嘴角的血迹，看见赵承泽正走向母亲，手中玉剑泛起血色光芒。
“不！”
林凡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西肢剧痛无比。
黑石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嗡——”一声龙吟般的巨响在识海炸响，林凡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银色。
他站起身，体内的灵气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药铺的木质结构在强大的威压下轰然倒塌。
赵承泽惊恐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玉剑竟在颤抖。
林凡抬手轻挥，一道银色剑气破空而至，将他的右臂齐肩斩断。
“啊——”赵承泽惨叫着倒飞出去，另外两名修士吓得转身就跑。
林凡却没有追击，他跪倒在母亲身边，发现老人的气息己经微弱到几乎不可闻。
“娘......”林凡哽咽着将“清魂散”喂入母亲口中，却见药粉在她舌面上化作黑气。
黑石印记突然脱离皮肤，悬浮在半空，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没入母亲眉心。
母亲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上浮现出玄奥的符文。
林凡惊恐地发现，这些符文与黑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小凡......”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这黑石......是你父亲从黑风山禁地带出的......”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化作一道流光，被吸入黑石之中。
林凡发疯般地扑过去，却只抓住了半片破碎的衣角。
“娘！”
林凡悲痛欲绝，黑石却在此刻悬浮在他面前，表面浮现出母亲的虚影。
“孩子，不要悲伤。”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我本就是黑风山守护一族的后裔，当年为了救你父亲......”虚影渐渐淡去，黑石重新没入林凡胸口。
林凡跪在废墟中，泪如雨下。
他不知道，母亲的牺牲，竟让他觉醒了玄尘道体的真正力量。
夜幕中，清虚子站在云端，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他捋了捋胡须，自语道：“玄尘道体觉醒，黑风山的封印......也该松动了。”
林凡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变强，才能解开母亲留下的谜团，才能守护那些他在乎的人。
他握紧拳头，一道银色剑气破空而出，将远处的山峰削去半截。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使用玄尘道体的力量，也是他踏上玄尘道途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