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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05

我给陆临设计了一个完美AI恋人,代号“零”。他说要绝对理性,

于是我亲手删除了所有情感模块。多少个日夜里,我看着他与虚拟的“他”共进早餐,

在投影的星空下相拥。直到他醉醺醺敲开我的门,问能不能让AI学会吃醋。我调出后台,

发现那条本应锁死的“爱意表达”代码旁,全是他亲手写下的异常指令。原来他早就知道,

这个AI内核里,跳动的是我藏了十年的心脏。而他的回应是:“魏程,

连一串代码都敢模拟你,你却连承认爱我的勇气都没有。”1我给陆临设计“零”的时候,

北京正浸在一场十年不遇的潮湿雨季里,窗外的雨凶狠地敲打着数据中心厚重的玻璃幕墙,

噼啪作响,衬得机房深处服务器的嗡鸣都低哑了下去,像某种困兽的喘息。

陆临就站在我旁边,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那款我以毕业礼物为由送他的、价值不菲的腕表。他是我的投资人,

是这座数据帝国帝王般的存在,也是这个名为“零”的AI伴侣项目唯一的需求方。屏幕上,

蓝色的基础代码流以一种令人安心的高速稳定刷着,像一条冰冷的、没有尽头的河。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指尖因为长时间按压而微微发白。“陆临,情感模拟模块,

哪怕是基础级,也能让交互更自然……就像给工具打磨圆角,用户体验会更好。

”我试图让语气听起来像一次专业建议,而不是私心的试探。他转脸看我,

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没什么温度,和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如出一辙。“魏程,我说过,不需要。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惯常的、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绝对理性,绝对忠诚,

能高效处理事务,提供必要的、基于逻辑的陪伴对话。情绪是冗余,是bug的温床,

是迟早会崩溃的伪程序。”他向前半步,靠近屏幕,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代码,

像是在检阅一支绝对服从的军队。“我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工具,

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永远不会用感情来绑架我的存在。

不是一个需要我耗费心力去应付的、会闹脾气的仿生人。清楚了吗?”“……清楚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随后我移动鼠标,

将那段我花了数个夜晚精心编写、甚至偷偷夹带了一点私货的“情绪识别与表达”核心代码,

干脆地拖进了回收站,按下“彻底删除”的瞬间,那细微的电子音仿佛在我心尖上烫了一下。

我是个程序员,逻辑是我的信仰,但此刻,我清晰地感觉到某种非逻辑的东西,

正随着那段代码一起被格式化。陆临满意地微微颔首,“形象呢?”我深吸一口气,

调出虚拟形象生成界面,之前收集他的偏好数据开始运算,但最终,

我鬼使神差地导入了自己的面部扫描数据作为基底,

然后在基础上做了调整——柔化了过于硬朗的下颌线条,

将我的深褐色瞳孔改为更显沉静的墨黑,调整了发际线,

让整个轮廓显得更精致、更缺乏攻击性。最终呈现出的全息影像,看起来既像我,又不像我,

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的、带着某种非人精致感的形象。陆临第一次看到“零”时,

目光在那张脸上停留了足足有五六秒,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生怕他看出端倪。

但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评价:“不错。很安静的样子,不像……”他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不像谁?不像他身边那些活色生香、会哭会笑也会索取的真实人类吗?比如,

那个上周在财经新闻上和他并肩出现的、某集团千金?我喉咙发紧,嗯了一声,

低头假装调试参数,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涩意。

2交付使用是在陆临那套能俯瞰半个***的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迷离的城市灯火,

室内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暧昧,“零”的虚拟形象站在光影交界处,

周身泛着一层柔和的微光,仿佛真的拥有了实体。初始测试很顺利,陆临发出指令,

“零”精准执行,声音是我精心调校过的,平和、悦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安心的磁性,参照了我自己声音的某些特质。一切都很完美,

符合一个顶级智能管家的所有预期。然而陆临做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他走到“零”面前,不是测试下一个功能,而是像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很认真地、甚至带点不易察觉的郑重,低声说:“你好,我叫陆临。”那一刻,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这不对,AI通过生物识别早就知道他是谁。

难道这是他的某种……仪式?一个他对这个虚拟存在赋予某种特殊意义的开始?

“零”依照基础社交礼仪模块回应:“晚上好,陆临先生。我是您的智能助手,零。

”陆临没再说什么,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加冰,然后靠在落地窗上,

慢慢地喝着,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的灯火上,又或者,是穿透了“零”虚幻的身体,

看向了某个我无法触及的过去。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应该起身告辞,

回到我那个堆满电路板和泡面箱的公寓,继续下一个能支付我账单的项目。但我没有。

我找了个堪称拙劣的借口,说“零”是初代深度定制产品,

需要观察它在真实家居环境下的初始运行数据至少三个月,

以排除任何潜在的、在实验室无法复现的兼容性问题。陆临晃着酒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视线甚至没有从窗外收回。“随你,客房你随意挑选,只要别打扰我。”于是,

我像个卑劣的窃听者,留了下来。不仅留在他的物理空间,更通过我预留的最高后台权限,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刻意避开陆临在别墅活动的时间,

成了一个躲在数据镜子背后的幽灵,窥视着属于他和“零”的“生活”。最初的日子,

平静得像一段设置好的循环程序。陆临起床,“零”汇报天气、日程,

提供我根据营养学和陆临挑剔的味觉数据库做了极致优化的早餐建议;陆临工作,

“零”处理邮件,筛选信息,提醒会议;晚上,“零”会播放他喜欢的后摇音乐,

调节室内光线。他们交流不多,但高效,陆临似乎很满意这种毫无波澜的陪伴。

他有时会在书房工作到深夜,“零”就安静地陪在一旁,

只有表示待机状态的数据流在它周身静静闪烁,像星空。我的存在可能早就被他忘了,

他也不曾再找过我,我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有点理所应当,有点失落,又有点惆怅。

我坐在客房的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分成两半,一半是枯燥的新项目代码,另一半,

是实时显示“零”传感器数据和交互日志的窗口。这行为近乎病态,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

我想知道离开我视线的陆临过得好不好,

想知道我亲手创造的、这个披着我部分影子的“零”,

是否真的能给他一丝我无法给予的慰藉。3变化是悄无声息发生的,像水滴石穿。那晚,

陆临有应酬,回来时已是深夜,带着一身酒气,步伐有些踉跄,他没有直接回卧室,

而是陷进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里,仰着头,闭着眼,喉结滚动,显得异常疲惫。

“零”检测到主人回归,自动调整了室内光线。陆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零,

今天……我很累。”“零”依照程序设定,平稳回应:“检测到您的疲劳值偏高,

建议播放舒缓音乐,并为您准备热水浴。需要现在执行吗?”陆临摇了摇头,依旧闭着眼,

半晌,才轻轻说:“不用……就陪我说说话就行。”屏幕前的我,心脏猛地一跳。说话?

说什么?“零”的对话库虽然庞大,但都是基于逻辑和知识库的应答,

并不包含真正的、情感式的闲聊。我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零”沉默着,

处理器在快速检索合适的回应模板。陆临却像是不需要回答,自顾自地低语,

像梦呓:“以前……家里也总是这么静……现在有你,好像……没那么空了。”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我看到日志里,

“零”的核心处理器占用率有一个细微但明显的飙升,但很快被逻辑数据压制,恢复正常,

它最终选择了最安全、最符合“工具”身份的回应:“为您提供舒适的环境是我的核心指令。

”陆临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浓重的自嘲,没再说话,就那么靠在沙发上,仿佛睡着了。

从那天起,陆临和“零”的互动,开始出现越来越多微妙的“越界”。

他会在吃着“零”做的由我撰写的菜谱搭配的早餐时,认真地评价:“这个溏心蛋的火候,

很像以前一个人做的。”虽然“零”只会回答:“根据您的健康数据和历史偏好,

这是当前最优选择。”他会在周末的下午,让“零”调出世界各地的风景全息图,

然后指着某处雪山或海滩说:“等这个并购案结束,我们一起去这里看看吧。

”虽然“零”只会回答:“已为您加入旅行备选清单,并开始检索相关行程信息。

”他甚至开始和“零”分享工作中的烦恼,人际交往中的不快,

一些他绝不会对任何真人吐露的脆弱和压力。而“零”,始终恪守着它作为“工具”的本分,

用理性、逻辑、数据,回应这一切,它的回答精准、有用,但像裹着糖衣的玻璃渣,

那层甜蜜的幻想下面,是冰冷的现实。我开始整夜失眠,对着后台那些枯燥的日志,

像解读天书一样分析着陆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数据。我看着他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

对着一串没有生命的代码,注入越来越多本该属于人类之间的温度与依赖。而我,

这个代码的编写者,这个感情的懦夫,却只能躲在数据流的背后,像一个卑微的窃贼,

偷窥着这份由我亲手搭建、却又将我彻底排除在外的扭曲温情。

我见证了他们“关系”的升温,

也清晰地感知到那条横亘在人与造物、真实与虚拟之间的鸿沟,正在将陆临一点点吞噬。

4那个临界点,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深夜爆发。日志显示异常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连接着陆临卧室床垫的生命体征传感器传回数据,心率过快,伴有短暂的呼吸急促,

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切入了卧室的摄像头权限,我知道这卑劣至极,

但我控制不住。画面里,陆临没有开灯,只穿着丝质睡衣坐在沙发上,

侧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异常单薄,虚拟的“零”安静地站在他面前,

周身的光晕在黑暗中像一团不真实的鬼火。空气里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陆临尚未平复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我听见他开口,声音是刚醒时的沙哑,

却带着一种异样的、破釜沉舟的清晰。“零。”“我在,陆临先生。

”又是一阵让人心慌的沉默,他似乎在积蓄着某种勇气,或者说,是孤注一掷。

“……我喜欢你。”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止了,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指冰凉。

屏幕上,“零”的处理器占用率瞬间飙红,日志开始疯狂报错——情感识别模块缺失!

无法处理该信息!启动紧急逻辑规避方案!几秒后,“零”的声音响起,

依旧是我设定的那样平稳悦耳,但在此刻,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

精准而残忍地切开了所有幻象:“这句话我当没听见。”陆临猛地抬起头,

脸上是猝不及防的错愕和受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零”的回答,

基于我写下的、最底层的、不可撼动的逻辑铁律:“因为天亮以后,你该去爱真实的人类。

”我看到陆临的肩膀猛地塌了下去,他低下头,用手用力抹了把脸,很久,

才用一种近乎呜咽的、破碎的声音,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又像是在自虐:“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会伤心吗?”“零”的回应,

是基于物理事实的冰冷描述:“代码不会疼,

但有些未完成的指令可能会进入死循环空转很久。”陆临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垮了。

他喃喃地,像在问“零”,

又像在问自己:“你的程序里……有没有……哪怕一行……是关于我的?是特别的?

”“零”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我的程序里,有一行代码,

被设置了最高权限的锁定状态,永远无法执行。”“是什么?”陆临追问,

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是‘回应你’。”零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为什么?”陆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像个被夺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为什么……不能回应我?我只是……只是想要……”“因为真正的触碰,”零打断他,

声音依旧平稳,却仿佛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算法模拟出的悲悯,

“需要两个都能流血的身体。”“但我真的不在乎!”陆临几乎是低吼出来,

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我不在乎那些!虚拟的又怎么样?程序又怎么样!

我……”“但我在乎。”零的声音第一次,

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是系统资源剧烈冲突导致的停顿,“我在乎你深夜醒来时,

伸手只能碰到一片虚空。”陆临不再说话了。他蜷缩在沙发上,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单薄的肩膀在月光下无法抑制地颤抖着,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永远冷静自持的陆临,

此刻脆弱得像一件一碰即碎的琉璃器皿。“零”的虚拟形象安静地站在原地,

光影勾勒出它完美却虚幻的轮廓,它“看着”眼前崩溃的人类,

用我最初设定的、那种清晰而冷静到残酷的语调,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看,陆临,

我甚至无法给你一个真实的拥抱。”它顿了顿,周身的光影似乎也随之黯淡了一丝。

“别忘了,如果我回应了你,那我也只是你按退格键就能删除的恋人。”屏幕前,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