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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色古籍的诱惑(下)

发表时间: 2025-11-05
老人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长长的叹息从干裂的唇间溢出,混着店里陈年旧纸的霉味,飘到林墨鼻尖。

他枯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指,指节处还沾着几点深褐色的墨渍,像是嵌在皱纹里的老斑,轻轻落在黑书封面的磨损处。

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云端的月亮,指尖反复摩挲着封面边缘翘起的皮料,连每一道因岁月龟裂的纹路都摸得仔细,仿佛掌心里不是一本诡异的古籍,而是捧着刚落地的婴孩,或是珍藏了半生的念想。

“你这后生,怎么就听不进劝?”

老人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无奈,“这书哪是用来读的?

它的纸是用陈年棺木浆做的,墨里掺了生人血,每一个字都裹着怨气 —— 它是用来‘勾魂’的啊。”

话音落时,老人突然顿了顿,浑浊的眼珠往左右扫了扫,像是在确认什么。

接着,他右手往宽大的灰衫袖口一探,指尖勾着一根暗红色的棉绳,缓缓拽出一枚玉佩。

那玉佩刚一离开袖口,就透着股温润的白,在店里昏沉沉的光线下,像浸了月光的玉髓。

玉佩主体是展翅的凤凰,凤头微微抬起,喙尖叼着一缕云纹,翅膀上的羽毛纹路细得能看清每一根羽丝,最妙的是凤凰尾羽末梢,嵌着一点指甲盖大小的淡绿翡翠,那绿色不是死的,倒像含着一汪活水,在昏暗中泛着柔润的光,连周围的霉味都似被这光冲淡了几分。

“这是当年柳如眉的定情物,张生亲手给她戴上的。”

老人的手指捏着棉绳,让玉佩悬在半空轻轻晃着,“玉是昆仑山的籽料,当年请高僧开过光,能镇住邪祟。

你要是非要把书带走,就把它也带上。”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能看透人心,“夜里别读,尤其过了十二点 —— 那是怨气最盛的时候。

若真见了异状,就把书烧了,记住,烧的时候千万别让火星溅到自己,也别念出书里任何一个故事名,否则……” 老人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里藏着的恐惧,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人发毛。

林墨伸手去接玉佩,指尖刚碰到玉面,就传来一股暖意,不是玉石被体温捂热的温,而是像揣着个小小的暖炉,那暖意顺着指尖往掌心爬,竟生生压过了黑书贴在胳膊上的刺骨寒意。

他攥着玉佩,刚要开口追问柳如眉和张生到底是什么人,书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老人却突然摆了摆手。

他的手掌干枯,指缝宽大,摆动作时袖子扫过柜台,带起一片细小的纸灰。

“别多问。”

老人的声音又沉了下去,“书里的秘密比你想象的重,你这肩膀,还扛不住。”

他抬头看了看林墨,眼神复杂得像揉了墨的水,“你要是命大,能躲过这一劫,或许还能活着把书送回来;要是命小……” 老人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墨攥着书脊的手上,“就只能当这书的‘新主人’,永远困在里面了。”

林墨抱着书和玉佩,推开拾遗斋的木门时,外面的雨还没停。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凉得刺骨。

他回头望了一眼,老巷里的雾气不知何时浓了起来,像掺了墨的纱,一点点裹住拾遗斋的木门。

那深褐色的门板、裂了缝的木牌,甚至门上挂着的破布,都在雾气里渐渐变得模糊,最后竟彻底融进了灰蒙蒙的雨幕里,仿佛刚才的小店、老人,都只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幻象。

他揣着书往巷口走,雨丝打在脸上,冷得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不知道,这一转身,自己就成了这百年诅咒里,第七个被盯上的 “猎物”;更不知道,那本黑书里藏着的,不只是柳如眉化不开的怨气,还有他祖父当年抱着木盒、到死都没说出口的秘密 —— 那半张泛黄的残页,根本不是普通的书页,而是从他祖父的魂魄上撕下来的碎片。

回到家时,墙上的挂钟己经指向十一点半。

林墨把湿漉漉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径首走到书桌前,将玉佩随手放在台灯旁,满脑子都是黑书里那些诡异的故事。

老人 “夜里别读” 的叮嘱,早被他抛到了脑后 —— 他太想知道,书里接下来写的厉鬼,是怎样披着人皮卖包子;那狐妖用尾巴做的笔,又在活人皮肤上写了怎样的索命符。

台灯的暖光落在书页上,黑色的字迹在纸上显得格外清晰。

林墨越读越入迷,连窗外的风雨声都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风声突然变了调,不再是 “哗啦啦” 的响,反而像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还带着几分凄厉,绕着窗户打转。

他刚想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当” 地敲了十二下,声音沉闷,像敲在人的心上。

就在钟声落下的瞬间,台灯突然灭了。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路灯光,映得书桌边缘泛着冷光。

黑暗中,怀里的黑书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撞。

林墨刚想把书扔开,就感觉封面上传来一阵温热,接着,一道暗红色的纹路慢慢浮现出来,像有血在纸下顺着字迹流动。

那纹路越变越清晰,最后竟在封面上凝出一张人脸 —— 眼窝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眼珠,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嘴巴大张着,像是在尖叫,可林墨没听到声音,只觉得有细碎的哭声,从书里飘出来,钻进他的耳朵:“救我…… 我好冷…… 谁来救救我……”林墨浑身一僵,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想把书扔出去,可双手像被钉在了书脊上,指关节都泛了白,怎么也动不了。

紧接着,他感觉手背一凉,一只苍白得像纸的手,从书页里慢慢伸了出来。

那手的指甲又黑又长,尖端泛着冷光,刚一碰到他的手背,就顺着胳膊往下滑,最后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是有冰碴子钻进了骨头缝里。

林墨疼得想喊,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 “嗬嗬” 的闷响,唾沫卡在喉咙里,咸得发苦。

他的脚腕被那只鬼手攥得越来越紧,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鬼手的皮肤又冷又硬,还带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像埋在地下多年的尸体。

就在这时,书桌一角的玉佩突然发烫。

那暖意比刚才更盛,像是在瞬间被点燃了似的,接着,一道淡绿色的光从玉佩里飘出来,顺着桌面滑过去,轻轻缠上了那只鬼手。

“滋滋 ——” 像是冰雪落在滚烫的铁板上,鬼手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还冒着淡淡的黑烟。

那只手猛地松开林墨的脚踝,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缩回了书页里。

林墨 “啊” 地惨叫一声,眼前一黑,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等他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被,窗外的雨己经停了,天也蒙蒙亮了。

他大口喘着气,冷汗把睡衣都浸湿了,贴在背上,凉得难受。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脚踝 —— 那里没有鬼手,没有寒意,可皮肤下还留着清晰的痛感,像是刚才被攥过的地方,骨头还在隐隐作痛。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向书桌。

那本黑书安安静静地放在台灯旁,封面平整,没有暗红色的人脸,没有流动的纹路,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可台灯旁的玉佩,此刻还带着余温,淡绿色的光在玉面上轻轻闪烁着,像一颗小小的星星,在无声地提醒他:刚才的不是梦,危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