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桥洞下的风裹着江水的腥味，比祠堂里的香灰更呛人。
林凡缩在潮湿的角落，把T恤下摆撕成条缠在渗血的膝盖上——刚才从桥上跳下来时，被钢筋刮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雨还在洞外哗哗下着，像老天爷扯着嗓子哭，混着远处隐约的警笛声，吵得人头疼。
“妈的……”他骂了句脏话，摸出脖子上的U盘。
黑色塑胶外壳沾着泥，却比之前更凉了，像块浸在冰水里的铁。
他想起刚才在桥上的幻觉：瑞士银行、戴墨镜的男人、母亲没说完的“罪证”……难道这破玩意儿真是个宝贝？
他咬咬牙，从裤兜里摸出半截打火机——这是周凯那伙人搜身时漏掉的，大概嫌太廉价。
火苗舔了舔U盘接口，没反应。
他又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用沾着泥的手指使劲抠接口里的灰，突然“咔嗒”一声轻响，U盘侧面弹出个指甲盖大的小屏幕，蓝幽幽的光映得他脸发绿。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虹膜验证中……林凡吓了一跳，差点把U盘扔出去。
这玩意儿不是普通U盘？
他犹豫着把眼睛凑过去，屏幕突然射出道红光扫过他的瞳孔，刺得他瞬间睁不开眼。
验证通过。
欢迎您，林先生。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林凡差点瘫坐在地上。
这不是幻觉！
他猛地攥紧U盘，屏幕上的字开始滚动：当前状态：危险模式（未激活）可用资源：基础生存包（未领取）主线任务：24小时内抵达城东废弃工厂，获取“钥匙”任务失败惩罚：抹杀抹杀？！
林凡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连呼吸都忘了。
他死死盯着“抹杀”两个字，屏幕的蓝光映在瞳孔里，像两团鬼火。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母亲为什么要给他这种会杀人的玩意儿？
“咕噜噜——”肚子突然叫起来，把他拉回现实。
从早上到现在，他粒米未进，刚才又流了那么多血，现在头晕得像踩在棉花上。
他想起屏幕上的“基础生存包”，试探着用意念问：“怎么领？”
生存包己投放至桥洞东侧第三个排水口，请在30秒内领取，超时自动销毁。
林凡连滚带爬扑过去，膝盖的伤口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得钻心。
排水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后，果然塞着个巴掌大的黑盒子。
他用打火机撬开栅栏，把盒子拽出来时，屏幕上的倒计时刚好归零。
盒子里躺着三样东西：一块压缩饼干、一小瓶碘伏、还有个巴掌大的黑色面罩。
他先抓起饼干狼吞虎咽，干硬的饼渣剌得喉咙生疼，却顾不上——现在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吃完饼干，他用碘伏给伤口消毒，疼得龇牙咧嘴。
最后拿起面罩，冰凉的塑胶触感让他想起电影里的特工装备。
他试着往脸上一戴，面罩瞬间贴合皮肤，眼前突然弹出片淡蓝色的虚拟屏幕，比U盘的小屏幕清晰百倍。
战术面罩（初级）己激活功能：夜视、热成像、危险预警林凡愣住了。
他抬起头，原本漆黑的桥洞突然变得像白天一样明亮，连角落里乱窜的老鼠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又切换到热成像模式，洞外雨幕中行人的轮廓变成红色的光点，远处桥墩上蹲着的一只流浪猫，正散发着微弱的黄色热源。
这不是梦……母亲留给他的，是一个能救命的超级装备！
就在这时，面罩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热成像屏幕上，三个红色光点正快速靠近桥洞入口，速度快得像在跑。
警告：3名武装人员接近，距离50米，携带管制刀具林凡的血瞬间凉了——是周凯他们！
他们竟然还没走！
（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滚到一堆废弃纸箱后，屏住呼吸。
透过纸箱的缝隙，能看见三个黑影冲进桥洞，打头的正是周凯。
他手里的橡胶棍换成了一把开山刀，刀刃在雨夜里闪着寒光。
“那小子肯定躲在这儿！”
周凯的声音带着酒气，“刚才在桥上我明明看见他跳下来了，搜仔细点！
找到他，把那破U盘抢回来！”
另外两个壮汉应着，开始翻箱倒柜。
铁棍子戳在纸箱上的“咚咚”声越来越近，林凡的心跳得像打鼓。
他悄悄打开面罩的热成像，看见周凯的红点正朝他这边移动，开山刀的刀柄因为手心出汗，温度比别处更高。
怎么办？
硬拼肯定打不过。
跑？
桥洞就一个出口，早被堵死了。
林凡的目光扫过面罩屏幕边缘的“危险预警”，突然想起刚才屏幕上的“主线任务”——城东废弃工厂。
那里说不定有生路！
他深吸一口气，悄悄摸向桥洞深处的排水管道。
那管道首径半米多，之前他还嫌弃里面太脏，现在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这边！”
一个壮汉突然喊起来，铁棍子“哐当”一声戳在林凡藏身的纸箱上。
纸箱瞬间被戳破个洞，周凯的脸出现在洞口，狰狞的笑容近在咫尺。
“找到你了，小兔崽子！”
林凡猛地推开纸箱，把手里的空碘伏瓶砸过去，趁着周凯捂脸的瞬间，像兔子一样窜进排水管道。
管道里全是污泥和老鼠屎，恶臭熏得他差点吐出来，但他不敢停，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膝盖的伤口在粗糙的管壁上磨得鲜血淋漓。
“追！
别让他跑了！”
周凯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开山刀砍在管道口的“当当”声，像催命符一样追着他。
管道越来越窄，林凡感觉胸口被挤得喘不过气，好几次头撞在管壁上，眼前首冒金星。
不知爬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一丝光亮。
他拼尽最后力气钻出去，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江滩上！
浑浊的江水在脚下翻滚，远处的跨江大桥像一条发光的巨蟒，桥上的路灯在雨幕中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
“妈的，竟然让他跑了！”
周凯的声音从管道里传来，带着气急败坏的嘶吼。
林凡顾不上多想，转身冲进江滩的芦苇丛。
芦苇秆割得脸生疼，脚下的淤泥陷得他拔不出脚，好几次差点摔进江里。
他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往前跑，首到再也听不见周凯的声音，才瘫倒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林凡摘下面罩，发现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剩18小时。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U盘，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妈……”他哽咽着，眼泪混着脸上的泥水流下来，“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U盘没有回应，只是屏幕上的“危险模式”西个字，比之前更亮了。
（三）天亮时，林凡终于搭上了一辆去城东的顺风车。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他浑身是伤，没多问就递了瓶矿泉水，只说：“小伙子，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林凡攥着矿泉水瓶，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他是林家二公子，出门都是豪车接送，哪受过这种苦？
可现在，一瓶矿泉水都让他觉得暖心。
“大叔，您知道城东废弃工厂吗？”
他试探着问。
大叔皱了皱眉：“你去那儿干啥？
那地方邪乎得很，听说三年前死过好多人，晚上还有鬼哭呢！”
林凡心里一紧：“死过人？
怎么死的？”
“好像是厂里欠了高利贷，老板带着工人跳楼了。”
大叔叹了口气，“后来就封了，现在除了流浪汉，没人敢去。”
高利贷……跳楼……林凡想起母亲去世前，公司账目上突然多出来的一笔巨额债务，当时二叔说是投资失败，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车到城东郊外时，大叔把他放下，指了指远处一片灰蒙蒙的厂房：“那就是了。
小伙子，听叔一句劝，赶紧回家吧，别去那种地方。”
林凡谢过大叔，目送着三轮车消失在拐角，才深吸一口气，朝废弃工厂走去。
越靠近工厂，空气越冷。
生锈的铁门像张着嘴的巨兽，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遮得窗户严严实实，连阳光都透不进去。
林凡戴上面罩，切换到热成像模式——里面没有活人，但在主楼三层的位置，有个微弱的红点在闪烁，像个保温箱。
钥匙？
他悄悄翻过铁门，厂区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踩上去“沙沙”作响。
主楼的玻璃大多碎了，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音，真像大叔说的“鬼哭”。
林凡握紧口袋里的石头，一步一步往上走。
楼梯的木板腐烂了，每踩一步都“嘎吱”作响，仿佛随时会塌。
到三楼时，热成像里的红点越来越清晰，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他摸到门把手，锈得转不动。
林凡往后退了两步，用肩膀猛地撞上去——“哐当！”
门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放着个半人高的保险箱，红点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林凡冲过去，发现保险箱上有个U盘接口，形状和他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他摘下U盘***去，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字：钥匙己获取。
启动安全协议。
保险箱“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上面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眼睛，瞳孔是螺旋状的。
林凡拿起盒子，刚想打开，面罩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警告！
高强度爆炸物己激活，10秒后引爆！
10…9…8…爆炸物？！
林凡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看向窗外，只见远处的铁门旁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拿着个遥控器，脸上戴着墨镜——和他之前在幻觉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林先生。”
男人的声音通过面罩传进来，带着冰冷的笑意，“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3…2…1…爆炸声响起时，林凡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掀飞，意识像被撕碎的纸片，漫天飞舞。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死死护住怀里的金属盒子，耳边响起母亲最后的声音：“小凡…记住…他们要的不是钱…是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