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还钱

“那就先谈谈还款吧。”陈默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林建国脸色变了。“什么还款？

”王姨愣了，“小陈，今天是相亲……”“我知道。”陈默把纸推到桌子中央，

“但林叔欠我32万，已经逾期三年了。”林晓雨看着父亲，“爸？”“五年前，

2020年3月15号。”陈默拿出手机，“转账记录在这里。320000元整。

”林建国的手抖了。“约定2022年3月还款。”陈默看着林建国，

“今天是2025年3月8号。您已经失联三年。”包间里一片死寂。“林叔，

要不要看看借条？”1.相亲是王姨安排的。上周五下午，陈默接到电话：“小陈啊，

姨给你介绍个女孩，小学老师，26岁，长得标致，性格好。”“谢谢王姨。

”“周六下午三点，清风茶楼508包间。”王姨很热情，“女方父母也在，都见见。

”陈默没多想就答应了。30岁了，父母催得紧，相亲也相了十几次，习惯了。

周六下午两点五十，陈默提前到了茶楼。508包间门开着，里面坐着三个人。

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轻女孩。“来了来了！”王姨迎出来，“快请进。”陈默走进包间。

中年男人站起来，笑着伸手：“小陈是吧？我是晓雨她爸，林建国。”陈默看着他。这张脸，

很眼熟。非常眼熟。五年前，就是这张脸，在他面前哭着说：“小陈，我厂子遇到点问题，

急需32万周转，你能不能借我？两年内一定还！”“林……建国？”陈默没有伸手。

“对对对。”林建国笑得很灿烂，“这是我爱人张秀芬，这是我女儿林晓雨。

”陈默看着林晓雨。女孩很漂亮，眼神清澈，正有些局促地看着他。“小陈，坐。

”王姨招呼着，“来，都坐下聊。”陈默坐下了。他的脑子在快速运转。2020年3月，

林建国找他借钱。说是厂子周转，两年内还清。陈默当时刚工作三年，手上有30多万存款，

想着帮人一把，就借了。借条写得清清楚楚：借款320000元，

年利率6%,2022年3月15日前归还。可是2022年3月，林建国没还钱。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人直接失联了。陈默找了三年。报警，警察说民事纠纷，让他起诉。

起诉，林建国下落不明，法院判了也执行不了。32万，就这么没了消息。

陈默以为这辈子都要不回来了。没想到，今天相亲，债主就坐在对面，笑得一脸灿烂。

“小陈是做什么工作的？”张秀芬笑着问。“互联网。”“哦哦，好行业！”林建国接话，

“我听王姨说，你是技术总监？”“嗯。”“年轻有为啊！”林建国端起茶杯，“来，

喝茶喝茶。”陈默没动。他看着林建国，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个人，认出自己了吗？

如果认出了，还敢坐在这里相亲，是什么心态？如果没认出，这也太巧了。“爸，

我去下洗手间。”林晓雨站起来，有些不自在。“去吧去吧。”女孩出去了。

包间里剩下四个人。王姨还在活跃气氛：“小陈啊，晓雨这孩子特别好，在小学教语文，

孩子们都喜欢她。”“是吗。”陈默应付着。他的手伸进包里，摸到了一个文件袋。

那是他随身带着的，里面有借条复印件，转账记录截图。三年了，他养成了习惯，

走到哪都带着，万一碰到林建国呢？没想到，真的碰到了。“小陈，听说你月薪两万多？

”林建国试探着问。“嗯。”“有房吗？”“有。”“几室的？”“两室。”陈默盯着他，

“林叔，您在什么厂上班？”林建国愣了一下：“哦，化工厂，普通职工。

”“2020年那会儿，厂子遇到困难了？

”林建国脸色变了变：“啊……那时候效益是不太好……”“那现在怎么样？

”“现在好多了，好多了。”林建国笑得有些僵，“小陈怎么突然关心这个？”“随便问问。

”陈默笑了笑。他看着林建国，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人认出自己了。

刚才那一瞬间的脸色变化，太明显了。林建国知道坐在对面的，

就是五年前那个借给他32万的小陈。但他装作不知道。他带着女儿来相亲，笑容满面，

问东问西。陈默突然明白了。这个人，想用女儿的婚事，抹掉那32万的债务。成为亲家，

不好意思追债。结了婚，是一家人了，钱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好算盘。林晓雨回来了，

轻声坐下。“晓雨啊，给小陈倒杯茶。”张秀芬说。女孩拿起茶壶，动作很轻。陈默看着她。

这个女孩，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眼神很干净，没有任何算计。但她的父亲，是个骗子。

一个欠了32万，失联三年，现在想用女儿婚姻来抹账的骗子。“小陈。”林建国咳了一声，

“我和秀芬商量过了，如果你们两个看对眼了，我们这边没什么要求。”“是吗？

”“就是彩礼嘛……”林建国搓着手，“不多，18万就行。这是我们当地的习俗。

”18万。陈默差点笑出来。你欠我32万不还，现在还要我给18万彩礼？“林叔，

18万是吧？”陈默拿出手机，“我记一下。”“对对对，18万。”林建国松了口气，

“其实这钱也就是个意思，到时候我们会陪嫁的，一分不少还给孩子们。”“好。

”陈默点头，“那我也有个要求。”“你说你说。”“在谈彩礼之前。”陈默放下手机，

从包里拿出文件袋，“咱们先谈谈还款的事。”林建国的笑容凝固了。“什么还款？

”王姨愣了。陈默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放在桌上。那是一张借条的复印件。

“2020年3月15日，林建国向陈默借款人民币320000元整，年利率6%，

约定于2022年3月15日前归还本息。”陈默一字一句念完，抬头看着林建国。“林叔，

这是您的签名吧？”林建国脸色煞白。张秀芬愣住了，看看丈夫，又看看陈默。

林晓雨也愣了：“爸……这是怎么回事？”“我……”林建国嘴唇动了动，

“这……这个……”“五年前，您说厂子周转困难，找我借32万。”陈默继续说，

“我当时想着帮您一把，就借了。借条写得清清楚楚，两年内还款。

”“可是2022年3月，您没还。”“之后，您的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人直接失联了。

”“三年，您失联了三年。”陈默拿出手机，翻出转账记录：“这是当年的转账截图。

320000元，2020年3月15日下午两点零八分，从我的账户转到您的账户。

”他把手机推到桌子中央。“现在是2025年3月8号。”陈默看着林建国，

“本金32万，年利率6%，五年利息是96000元。本息合计416000元。

”“林叔，您打算什么时候还？”包间里安静得可怕。王姨完全懵了，看看这个，

又看看那个。张秀芬的手抖着，脸色发白：“老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建国低着头不说话。林晓雨看着父亲，眼眶红了：“爸，你欠陈先生32万？

”“我……”林建国声音很小，“那时候……厂里真的很困难……”“困难所以借钱，

我理解。”陈默打断他，“但借了钱，为什么不还？为什么失联？

”“我……我也想还……可是……”“可是什么？

”“我……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林建国抬起头，眼神闪躲，“小陈，

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陈默拿出另一张纸，“我做了个还款计划表。

”他把表格放在桌上。“本息合计416000元，分24期还清，每月还款17333元。

”陈默指着表格，“从这个月开始，2027年3月全部还清。每期还款日期、金额，

我都列清楚了。”林建国看着表格，嘴唇发抖。“林叔，您月薪8000对吧？”陈默问。

“对……”“林婶，您呢？”“我……我在超市做收银，月薪5000。”张秀芬小声说。

“家庭月收入13000，每月还17333。”陈默说，“确实有压力。那就降低一点，

每月还10000，分42期，2028年9月还清。可以吗？”林建国没说话。

“或者一次性还清也行。”陈默看着他，“林叔，我不是在商量，我是在通知您。

”“您有两个选择：要么签还款协议，按月还钱；要么我明天就去法院起诉。

”“你……你这是……”林建国想说什么。“这是要债。”陈默站起来，“王姨，不好意思，

今天这个相亲，我觉得不太合适。”王姨还没反应过来：“小陈……”“林叔，您好好考虑。

”陈默拿起外套，“我给您三天时间，周二之前给我答复。”他看了林晓雨一眼。

女孩低着头，眼泪掉在桌上。陈默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包间。

身后传来林建国的声音：“小陈！小陈你等等！”陈默没停。他走出茶楼，深吸一口气。

三年了。终于找到这个人了。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

”“陈先生……我是林晓雨。”女孩的声音很小，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爸欠了您这么多钱……”“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我爸真的很过分……”林晓雨哭了，

“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林小姐，你不用道歉。”陈默说，

“这是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我……我能问一下吗？”林晓雨声音颤抖，

“我爸当年拿那32万……到底干什么了？”陈默沉默了一下：“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还在上大学……”“那你回去问他吧。”陈默挂了电话。

他坐进车里，靠在椅背上。手机又响了，还是林晓雨的号码。

“陈先生……我想见您一面……可以吗？”2.周日上午十点，

陈默在一家咖啡馆见到了林晓雨。女孩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头发扎起来，眼睛有些红肿，

显然哭过。“陈先生。”她坐下，声音很小。“喝点什么？”“不用了……谢谢。

”林晓雨摇头，“我……我就占用您一点时间。”陈默点了两杯美式。“昨晚我回家，

问了我爸。”林晓雨低着头，“他说……他说那32万……拿去炒股了……”陈默没说话。

“全亏光了。”林晓雨的眼泪又下来了，“他骗您说是厂里周转，

其实是自己炒股亏了钱……想借您的钱翻本……”“结果越炒越亏。”“到2022年3月，

本金全没了，利息也赔进去了。”“他没脸见您，就躲起来了。”林晓雨哭得说不下去。

陈默给她递了张纸巾。“我真的不知道……”女孩接过纸巾，擦着眼泪，

“我一直以为我爸虽然不太能干，但至少是个老实人……”“我没想到他会……”“会骗人，

会赖账，会失联。”陈默接过话。林晓雨点头，哭得更厉害了。“陈先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用道歉。”陈默说，“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他是我爸……”“他是你爸，但他做的事，不应该由你来承担。”陈默喝了口咖啡，

“你是你，他是他。”林晓雨抬起头，眼神有些惊讶。“我来找您，

是想问……”她深吸一口气，“那32万……不，是41万6……我爸真的还得起吗？

”“他和我妈，月收入一共13000。”女孩说，“我刚工作四年，月薪12000，

存款20万。我可以先还您20万……”“不用。”陈默打断她，

“这是我和你父亲之间的债务，跟你没关系。”“可是……”“林小姐。”陈默看着她，

“你父亲能不能还得起，那是他的问题。但你不应该为他的错误买单。”“那20万，

是你自己攒的。”“你自己留着。”林晓雨愣住了。“至于你父亲。”陈默继续说，

“他月薪8000，你母亲5000，家庭月收入13000。正常生活开销，

一个月七八千够了。剩下四五千，可以用来还债。”“按每月还5000算，

41万6需要83个月，接近7年。”“如果他肯还，我可以等。

”“如果他不肯还……”陈默顿了顿，“那我就走法律程序。”林晓雨低着头，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桌上。“我……我回去劝他……”“不用劝。”陈默说，

“我给他三天时间考虑，周二之前必须给我答复。要么签协议按月还，要么法院见。

”“没有第三条路。”林晓雨点头，

站起来：“陈先生……谢谢您……真的谢谢您……”“客气。”女孩走了几步，

又回头：“陈先生……昨天那个相亲……是我爸故意安排的对吧？”陈默没说话。

“我猜也是。”林晓雨苦笑，“他认出您了，想用我的婚事，让您不好意思要钱……对不对？

”“我不知道。”陈默说，“但我建议你，回去问清楚。”林晓雨点点头，

转身离开了咖啡馆。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女孩，是无辜的。但她的父亲，

真的很渣。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小陈！小陈你听我说！”是林建国的声音，

有些急促，“昨天的事……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陈默说，

“周二之前，给我答复。”“不是……小陈，你听我说完……”林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是真的想还你……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啊……”“那就按月还。”“每月还5000，

我……我真的压力很大……”“那是你的问题。”陈默说，“五年前你借钱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今天？”“我……我那时候以为能赚回来……”“所以你拿我的救命钱去炒股？

”林建国不说话了。“林建国，我不想听你解释。”陈默的语气很冷，“我只要结果。

周二之前，要么签协议，要么法院见。”“小陈……小陈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林建国说，

“你看……你和晓雨……其实挺般配的……”“如果你们能在一起，

那这个钱的事……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嘛……”陈默笑了：“林建国，

你是真的把我当傻子了？”“不是……我没有……”“昨天那个相亲，是谁安排的？

”陈默问，“王姨牵线，你在旁边推波助澜，对吧？”“你认出我了。

”“你知道坐在对面的，就是五年前那个借你32万的陈默。”“但你装作不认识，

笑容满面，问东问西，还提18万彩礼。”“你在打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

”林建国的呼吸急促起来。“你想用女儿的婚事，把债务抹掉。”陈默一字一句，

“成了亲家，不好意思追债。结了婚，是一家人，钱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好算盘。

”“不是……小陈……我真的没有……”“周二之前，给我答复。”陈默挂了电话。

他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五年了。32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

那是他工作三年的积蓄，是他准备买房的首付。借出去的时候，他想着帮人一把。没想到，

被骗了。更没想到，债主失联三年后，居然想用女儿的婚事来抹账。可笑。手机又响了，

是林建国的老婆张秀芬。“小陈……我是晓雨她妈……”女人的声音在发抖，

“老林他……他真的知道错了……”“张姨，有什么话周二当面说。

”“不是……小陈……你听我说……”张秀芬哭了起来，

“我们家现在真的很困难……老林除了欠你的，

还欠别人15万……”“他工资每个月都不够还债的……”“如果你再逼他，

他……他真的活不下去了……”陈默沉默了一下：“张姨，他欠别人15万，是怎么欠的？

”“也是……也是炒股……亏的……”“所以他一共拿多少钱炒股？

”“四……四十七万……”张秀芬说，“欠你32万，欠别人15万……”“全亏光了？

”“全亏光了……一分不剩……”陈默笑了：“张姨，您觉得，这种人值得同情吗？

”“我……”“他拿我32万去炒股，亏光了，失联三年。”陈默说，

“现在还想用女儿的婚事抹账。”“您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张秀芬哭得说不出话来。

“周二之前，让他给我答复。”陈默挂了电话。他起身离开咖啡馆，开车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王姨。

“小陈啊……姨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这些事……”王姨很不好意思，“要是早知道，

我肯定不会安排这个相亲……”“王姨，没事，这不怪您。”“唉，

老林这个人……姨也没想到他会这样……”王姨叹气，“你说说，借了钱不还，

还想着拿女儿来抵债，这像话吗？”“王姨，您怎么知道这些的？”“晓雨跟我说的。

”王姨说，“这孩子昨晚哭了一夜，今天一早来找我，把事情都说了。”“姨听了都气坏了。

”“这个老林，太不像话了！”陈默没说话。“小陈，姨问你。”王姨说，“你打算怎么办？

”“要钱。”陈默说，“一分不少。”“应该的应该的。”王姨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过……晓雨这孩子是真的无辜……姨看着她长大的，是个好孩子……”“我知道。

”“那你们两个……”王姨试探着问，“还有没有可能……”“王姨，不可能了。”陈默说，

“我不会因为要钱，去娶一个女孩。那对她不公平。”“唉……也是……”王姨叹气，

“那真是可惜了，晓雨这孩子真的挺好的……”“嗯。”“行吧，那姨就不多说了。

”王姨说，“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姨支持你。”挂了电话，陈默回到家。他坐在沙发上，

翻出那张借条。2020年3月15日，林建国的签名，清清楚楚。32万。

在他25岁的时候，那是他的全部身家。现在他30岁了，工作八年，月薪22000，

存款85万。32万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天文数字了。但他还是要要回来。不是因为缺钱。

是因为原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3.周一上午，陈默刚到公司，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陈默先生吗？”“是。”“我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姓周。”对方说，

“有位林建国先生委托我，想跟您谈谈债务的事。”陈默挑了挑眉：“他找律师了？

”“是的。”周律师说，“林先生希望能跟您协商一下，

看能不能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什么方案？”“林先生的意思是，

他目前经济困难，希望能分期还款，但每月金额降低到3000元。”“不行。

”陈默直接拒绝，“最低5000。”“陈先生，您看……”周律师说，

“林先生一家月收入只有13000，扣除生活开销，

实在拿不出更多了……”“那是他的问题。”陈默说，“五年前他借钱的时候，

承诺两年内还清。现在已经逾期三年，我没有收复利已经很仁慈了。”“每月5000，

这是底线。”“如果他不同意，那就法院见。”周律师沉默了一下：“陈先生，我能问一下，

您为什么一定要追这笔债吗？”“您现在的收入应该不错……”“律师，这是我的私事。

”陈默打断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道理还需要我解释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周律师有些尴尬，“林先生说，他当年拿那笔钱炒股，

确实是想翻本还您的……”“结果没想到亏光了……”“他也很后悔……”“后悔？

”陈默笑了，“如果后悔有用，要法律干什么？”“他拿我的钱去赌，亏了，就想赖账？

”“失联三年，被我找到了，又想用女儿的婚事抹账？”“现在抹不掉了，就来跟我讲困难？

”“律师，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周律师不说话了。“周律师，转告林建国。”陈默说，

“明天下午三点之前，要么来签协议，每月还5000；要么我直接去法院起诉。

”“没有第三个选项。”他挂了电话。旁边的同事探过头来：“老陈，什么事啊？

听着挺严重的。”“没事，债务纠纷。”“你借钱给别人了？”“五年前借的，

对方失联三年，刚找到。”陈默简单说了一下。同事听完，倒吸一口气：“卧槽，32万啊？

这么多？”“嗯。”“那你可得追到底。”同事说，“这种人，不能惯着。”“我知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默刷到一条微信消息。是林晓雨发来的。“陈先生，

我爸今天请了律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要这么做……”陈默回复：“没事，

我已经跟律师谈过了。”“我爸说要降低还款金额……您……您能同意吗？”“不能。

”陈默打字，“最低每月5000，这是底线。”林晓雨没有再回复。过了半小时，

她发来一条语音。“陈先生……我……我跟我爸说了，

说每月还5000压力太大了……”“我……我也劝不动他……”“对不起……”陈默听完，

没有回复。他放下手机，继续吃饭。下午两点，手机又响了，还是周律师。“陈先生，

我跟林先生商量过了。”周律师说，“他同意每月还款5000，

但希望能延长还款期限到10年。”“10年？”陈默算了一下，“本息41万6，

每月还5000，需要83个月，接近7年。他要延长到10年？”“是的。”周律师说，

“这样他的压力会小一些。”“不行。”陈默说，“最多7年。”“陈先生……”“周律师，

我已经很仁慈了。”陈默说，“五年前他借钱，约定两年内还清。现在我同意分期，

已经是退让了。”“7年，这是极限。”“如果他还要讨价还价，那就别谈了，直接法院见。

”周律师沉默了一会：“好，我再跟林先生商量。”下午四点，周律师又打来了电话。

“陈先生，林先生同意了。”周律师说，“每月还5000,7年还清。

”“什么时候签协议？”“明天下午三点，能约个地方见面吗？”“可以。

”陈默报了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就在这里。”“好的，明天见。”挂了电话，

陈默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晚上八点，林晓雨又发来消息。“陈先生，

我爸同意签协议了……”“我知道了。”“那……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吗？

”陈默想了想，打字：“对我来说，只要他按时还钱，这件事就过去了。”“但对你来说呢？

”林晓雨没有回复。过了很久，

在很乱……”“我觉得我爸很陌生……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借钱不还，

失联，想拿我抵债……”“我……我真的接受不了……”陈默看着这段话，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林晓雨的感受。对一个女儿来说，发现父亲是这样的人，那种冲击是巨大的。

“林小姐，给自己一点时间。”陈默打字，“这不是你的错。

其实可以恨我爸的……可是您对我这么好……”“我……我真的很感激……”陈默没再回复。

他关了手机，靠在沙发上。这件事，终于要结束了。但对林晓雨来说，可能才刚刚开始。

4.周二下午两点半，陈默到了律师事务所。周律师已经在等着了，

旁边坐着林建国和张秀芬。林建国看到陈默，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陈先生，您来了。

”周律师站起来，“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看。”陈默接过协议，仔细看了一遍。

“债务总额41万6千元，分84期还清，每期还款4952元，最后一期还款4768元。

”“还款日期为每月15号。”“首期还款日为2025年4月15号，

末期还款日为2032年3月15号。”“如有逾期，按日利率千分之五计算罚息。

”“如连续三期未还款，债权人有权要求债务人一次性还清全部欠款。”陈默看完，

点了点头：“没问题。”“那请双方签字。”周律师说。陈默拿起笔，签了名。

林建国拿起笔，手有些抖。他看着协议书，看了很久，才慢慢签下自己的名字。“好了。

”周律师说，“协议生效。双方各执一份。”陈默收起协议，站起来。“林先生，

希望您按时还款。”他看着林建国，“如果再逾期，我不会手软。”林建国点了点头，

没说话。陈默转身准备离开。“小陈！”张秀芬突然站起来，“小陈你等一下！

”陈默停下脚步。“我……我想问你……”张秀芬的眼睛红红的，

“晓雨……你们两个……真的没可能了吗？”陈默沉默了一下：“张姨，

我和林小姐只见过一次面，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可是晓雨她……”张秀芬说，

“她昨晚跟我说，她觉得你人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她爸的事，

她愿意试着了解你……”陈默没说话。“小陈，姨求你了……”张秀芬走过来，

“晓雨这孩子真的很好，她是无辜的……”“你能不能……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张姨。

”陈默说，“我不会因为要钱，去娶您的女儿。”“那对她不公平。”“可是……”“而且。

”陈默打断她，“就算我愿意，林小姐也未必愿意。”“她现在看到我，

想到的只会是她父亲欠我的41万。”“这样的开始，不会有好结果。”张秀芬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