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求放过by陈柑

寿宴上，众臣举杯贺寿。她的夫君，镇国大将军萧阅，跪在金阶之下，

声音稳如铁：“臣求皇上，赐臣流落在外的孩儿名分。”殿中一片死寂。 慕容琳坐于上首，

笑意不减，指尖却在颤。流落在外的孩儿？她与他十年无子！她看着那男人，温润如玉的脸，

在此刻比刀还冷。笑柄、耻辱、背叛齐齐落在她头上。而她，只轻抿红唇，

淡声道：“既如此，本宫，也该学着如何做个无情人了。”01御宴之上，金烛摇曳，

丝竹声声。 殿中宾客齐聚，笑语不断。今日是镇国大将军萧阅三十三岁寿辰，

皇上特下诏赐宴。 慕容琳着凤纹霞袍，坐于主位左侧，端庄明艳，笑意浅浅。

她为他筹备此宴三月，亲自选曲、定菜，只为他风光一日。

太监唱报 “镇国大将军叩见陛下！”萧阅身披银甲，步入殿中，眉目沉稳如常。

他跪下那一刻，全殿寂静。“臣有一请。” 他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皇上笑道：“爱卿有何所求？朕今日高兴，尽管开口。”慕容琳微微一笑，正欲举杯。

忽听他一字一句： “臣，欲解甲归田，求陛下恩准。”殿中一阵哗然。

皇上眉头一挑：“哦？萧卿战功赫赫，正值用人之际，为何忽有此意？”萧阅叩首，

语气肃然。 “臣思及戎马半生，愿求一隅清闲。”皇上凝视他半晌，方叹道：“卿若真心，

朕自不拦。那你想要何赏？”这一句，所有人屏息。萧阅额头抵地，声音沙哑：“臣，

不求金银爵位，只求陛下赐臣流落在外的孩儿一个名分。”“什么？”几乎所有人同时抬头。

慕容琳指尖一抖，玉杯轻轻碰在桌面，发出脆响。她侧首，唇角仍是那抹温柔笑意，

只是眼底的光，冷得似刀。 “萧阅，你说的……是谁的孩子？”萧阅没有抬头，

只低声道：“是柳芳所出。”柳芳。 那个她亲手从藩国乐坊中赐给他的歌姬。

殿中有人低低吸气。 有人偷看公主的脸色。 有人已暗暗想，明日的朝堂，

又要多几桩笑话。慕容琳仍笑。 只是那笑意，比寒霜更冷。她缓缓起身。 裙摆拖曳，

擦过地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本宫当年嫁与你，十载情深。太医言我难孕，

你却从不责怪，甚至亲自服药，以表真心。” 她顿了顿，声音渐冷。 “如今看来，

那药怕是假的。”萧阅抬头，唇紧抿。 他似想解释，却在皇上的注视下，不敢多言。

“臣只是……不愿那孩子无名。”“无名？” 慕容琳的笑声骤然拔高。 “那我呢？

我堂堂公主，竟十年被你蒙在鼓里，做了这天下笑柄，你也不觉羞耻？

”萧阅沉声道：“臣从未轻薄殿下，只是”“只是什么？”她逼近一步。

“只是一边握着本宫的手发誓不纳妾，一边让那女人替你生子？！”殿上鸦雀无声。

皇上叹了口气，抬手制止。 “够了。此事非朝堂所议。”慕容琳猛地俯身，向皇上行一礼。

“陛下若真要赏他功勋，那便如他所愿，赐那野种一个名分吧。”她一字一句，

声音清晰得刺耳。 “只是此恩，从此与我慕容家，再无干系。”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她。

没有人看得出，她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血。萧阅低声道：“琳儿，事已至此”“闭嘴。

” 慕容琳转身，不再看他。 “我不想听你的一个字。”她步步走出殿门，步伐稳得可怕。

背影却在金灯下，孤绝得像一柄寒剑。身后，皇上久久未言。 众臣不敢出声。半晌，

皇上终于开口。 “赐镇国大将军之子，名‘萧珩’，入族谱，从庶出。”“旨意即下，

钦此”那一声“钦此”，落地如雷。萧阅叩首，泪水滑过眼角。 他知道，这一刻起，

他与她之间，再无回转之路。而殿外，慕容琳立在夜风中，冷月照在她的脸上。她轻轻抬头，

唇角微动。 “原来你要的，不是我，是荣耀。”衣袂微扬，风卷起她的发丝。 她的笑，

静得可怕。“好。”“那我，成全你。”02寿宴已散。金殿的余烛燃尽，风从门缝钻入，

吹得帷帐猎猎作响。慕容琳披着鹤羽披风，从殿门缓缓走出。 夜色深冷，

宫道上的白石在月光下泛着青。她的手指仍在发抖。 可她的步子，一步也没有乱。

身后宫女低声唤道：“殿下，奴婢送您回府。” 她淡淡应了一声：“走吧。”将军府。

夜色已深，门前灯笼摇曳。 萧阅早一步回府，脱下铠甲，独坐厅中。烛光照着他半张脸，

神情阴郁。门被推开。慕容琳走进来，步伐轻缓，神色极静。“公主回来了。”他起身。

语气温和得体，却透着几分小心。她垂眸脱下披风，交给侍女，缓缓坐下。

“我有几句话想问你。”“琳儿”“别叫我这个。”她声音冷得像碎冰。 “我问，你答。

”萧阅喉头一紧，只能点头。“那孩子几岁？”他沉默。“我问你几岁。

”他终于低声道：“六岁。”慕容琳的指尖轻轻一颤，笑了一声。 “六岁？呵，也就是说，

你背着我已经七年了。”他抿唇，不敢辩解。她盯着他，目光锋利。 “七年前，

我还在为你求战粮，求封赏，求护国银库拨款。” “我日日想着你安危，

你却夜夜有人相伴。”她笑声轻浅，却字字割人。“你从不怪我不能生育，

还亲自服下绝子药。那药，你喝了没有？”萧阅一愣，避开她的目光。 “我喝了。

”“喝了？”她盯着他，似笑非笑。 “那柳芳的孩子，是天赐的？”他张了张口，

却说不出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慕容琳忽然笑了，笑得温柔。 “原来如此。

” “你真是个仁义的丈夫。”她起身，走到他面前，缓缓抬手，替他整理衣襟。

“我真该谢谢你。” “十年夫妻情分，你终于让我见识了，什么叫恩重如山。

”她的指尖停在他心口，轻轻一推。“这府，从明日起，你我各居一院。

”“琳儿”“我让你说话了吗？”她抬眼，目光淡漠。“萧阅，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

” “镇国大将军，不过是我慕容家的驸马。” “你今日的权势、府邸、爵位，

皆因我而起。”她的语气不重，却像刀锋般一寸寸割开他的尊严。萧阅脸色发白，

低声道：“我从未忘恩。”“未忘？” 慕容琳后退一步，冷笑。 “你让外室入府，

你在殿上自请名分，你让我成了笑柄这叫未忘恩？”他神色僵硬，沉默片刻，

只道：“我不忍她与孩子无名。”“你倒是仁义。”她轻声道。 “那我呢？我守着你十年，

算什么？”他抬头，似乎想要伸手，却又放下。 “琳儿，我没想伤你。”“是吗？

”她淡淡道，“那你今日那一跪，是谁逼你的？”他闭上眼，低声道：“那是我该做的。

”慕容琳笑得更冷。 “你跪皇上求一个外室之子，却从不跪我。” “看来我，不配。

”她转身离开。 门在她身后被推开，寒风涌入，卷起烛火。萧阅一动不动，

只听门外传来她清冷的声音“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烛火一晃，瞬间熄灭。夜更深。

慕容琳回到寝阁。 锦被未展，铜炉里的香燃尽，只余一点微光。她坐在榻边，神情恍惚。

十年的点滴，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他曾为她披衣夜行，为她挡过刀锋，为她煎过药汤。

他说过：“有你在，便是家。”她闭了闭眼，笑容苦涩。 原来那句“有你在”，

只是权势安稳时的一句谎。外头传来脚步声。 侍女青雀轻声道：“殿下，

外面……将军吩咐人备了汤药，怕您受寒。”慕容琳笑出声。 “呵，他真是仁慈。

”她抬手，指尖一挥。 “泼了。”青雀一惊：“殿下，那是温补汤”“我让你泼。”“是。

”门外传来瓷碗碎裂的声音。 热汤洒满地，冒着白气。慕容琳倚在榻上，轻轻阖上眼。

“从今夜起，他送的一切，本宫都不要了。”次日清晨，天未亮。青雀推门而入，神色惊慌。

“殿下，大事不好！”慕容琳缓缓睁眼。 “说。”“柳芳她进府了。

”慕容琳的神情微微一顿。 “谁让她进的？”“将军亲自派人接的，还……还带着个孩子。

”片刻沉默。她缓缓掀开被褥，下床，神情冷得骇人。“备轿。”青雀心中一颤。

“殿下要去哪？”“去迎接。” 她淡淡道，“毕竟是新主母。”将军府门前，

柳芳身着淡粉衣裳，怀中抱着个瘦小男孩。 她抬头望那高高的匾额，神色怯怯。

侍从迎上前：“柳娘子，请。”萧阅站在门内，神情复杂。轿帘掀开，慕容琳缓步而出。

金线裙摆曳地，她步伐稳如刀锋。柳芳急忙行礼：“臣妾叩见公主。”慕容琳俯视她，

笑容温柔。 “起来吧。”“谢公主。”“这就是那孩子？”柳芳点头，声音轻细：“是。

”慕容琳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很好，眉眼倒是像极了你父亲。”她转头看向萧阅。

“将军真是好福气。”萧阅欲言又止，只能低声道：“琳儿……”“殿下。”她冷冷打断。

“府中规矩，我会重新定。”柳芳垂首，神色不安。 “臣妾不敢”慕容琳忽然笑了。

“别怕。” “只要你记得，府中谁才是主母。”话落，她转身而去，衣袂翻飞。

柳芳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动。 低声在萧阅耳畔道：“将军，她不会轻易放过我。

”萧阅皱眉：“有我在。”柳芳的唇角，缓缓扬起。03晨光微亮，薄雾笼着将军府。

青雀推开殿门，小心回报：“殿下，柳芳已在前院候着，说是要行妾礼。

”慕容琳坐于妆镜前，神情淡漠。 镜中人眉眼如画，唇角微弯，却一点笑意都无。“行礼？

”她语气轻淡，“她倒有心。”青雀迟疑道：“将军亲自吩咐的，还备了仪仗与礼乐。

”慕容琳合上镜盖，缓缓起身。 “真热闹啊。” “既然他们要演戏，本宫岂能缺席。

”前院红毯铺地，彩绸飘扬，仿佛喜庆娶亲。 柳芳着一袭浅粉罗裙，怀中抱着那孩子，

眉眼低垂，楚楚动人。萧阅立在台阶上，神情克制。当慕容琳踏入院时，所有人一齐跪下。

“参见公主殿下。”她步伐从容，抬眼一扫。 “这是迎妾的排场？”柳芳抬头，目光闪烁，

声音柔得几乎听不见。 “臣妾不敢越礼，只是将军说……要给孩子一个名分。

”慕容琳淡淡一笑。 “名分啊。” “你们倒真会挑日子。”她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走到柳芳面前。“柳芳，本宫还记得你。” “当年你在藩国乐坊唱《凤求凰》，

被我一时怜才留在京中。” “没想到，你这一声‘凤’，竟真要飞上枝头。

”柳芳忙跪下：“公主息怒，臣妾从不敢妄想，只求孩子不被弃。”萧阅上前半步，

低声道：“琳儿，她只是个弱女子，莫要为难。”慕容琳目光一冷。 “我在与你说话吗？

”他一怔，哑口。她转而看向柳芳，语气忽然温柔下来。 “既是入府为妾，总要守规矩。

” “青雀，去取《家训戒条》，让柳芳熟读三日。”柳芳垂首：“是。

”慕容琳看她这副柔顺模样，唇角微微勾起。“抬起头。”柳芳迟疑片刻，慢慢抬头。

慕容琳伸手，轻轻替她拂去鬓边一缕碎发。 那动作温柔得几乎像姐姐。可下一瞬，

她的手指却落在柳芳下巴，轻轻一提。“记着”她的声音极低，却每个字都清晰刺耳。

“你进这府，是我给的恩典。不是他赐的宠。”柳芳面色微白，

喉咙发紧：“臣妾不敢……”慕容琳笑笑，松开手，步步退开。 “很好，知道不敢就好。

”她回身，语气温柔：“来人，赐座。”仆妇立刻搬来锦凳，柳芳受宠若惊地坐下。

慕容琳也缓缓坐下，对她微微一笑。“既是新入府的主子，总要敬杯茶吧。

”柳芳立刻起身：“是。”她双手奉上茶盏，动作规矩。慕容琳接过，茶面平稳，香气氤氲。

她抿了一口，放下。“茶温正好。”她笑道，“你果然会伺候。

”柳芳低声道：“臣妾只是尽本分。”“尽本分？” 慕容琳忽然语气一转。

“那我夫君的恩情，你可领够了？”柳芳一怔，手指紧了紧。“臣妾……不敢言恩，

只求孩子有名分。”萧阅皱眉，出声制止：“琳儿，她已行妾礼，不必再”“我说话时，

你最好闭嘴。”她的目光如冰刃，萧阅呼吸一滞。“你护她护得倒紧。” “可惜，

她不是我。”她笑了笑，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知道吗？十年前你曾对我说，

若有外人欺我半分，你必不容。” “如今，欺我的人，是你自己。”那一瞬间，

连风都似停了。柳芳不敢抬头，萧阅神色复杂。慕容琳忽地站起身，抬手将茶盏推开。

瓷碎在地，茶水溅湿柳芳裙角。“茶，凉了。”她低头，慢慢蹲下，用帕子擦去茶渍。

“公主，臣妾有身孕，不能受惊。”柳芳低声道。慕容琳的动作一顿，抬眼，冷笑。

“你再说一遍？”“臣妾已有身孕。”这一句，像重锤砸在她心上。周围的人全都屏息。

青雀脸色惨白，手中托盘差点掉下。慕容琳缓缓直起身，笑意重新浮上唇角。“恭喜啊，

将军。”萧阅神色僵硬，嘴唇发白。 “琳儿，这事我本想待时机再”“再告诉我？

”她截断他的话。 “等她孩子落地，让我替你抱孙子？”萧阅无言。慕容琳转过身，

背影笔直。 她的声音轻柔，却每字如刀。“从今日起，柳芳居西苑，不得踏入主院半步。

” “她若真怀有萧家骨血，本宫自会请太医照料。” “但若假孕欺主”她回首，

笑得极美。 “我让她一尸两命。”柳芳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下。

“臣妾绝不敢欺瞒公主。”慕容琳没有看她，只抬步离开。“青雀，关门。

”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将光与人声隔绝。屋内空气凝固。萧阅低声吩咐：“搀柳芳回去，

安胎。”柳芳抚着小腹，泪水滚落。 “将军，她恨我。”萧阅叹息：“我会护你。

”柳芳抬眸，泪中闪过一丝阴色。“她若不肯放过我，那孩子……怕是活不成。”主院内。

慕容琳站在窗前，风从窗缝灌入，掀起她鬓角的发。青雀小声问：“殿下，您不该动怒，

万一伤了身子”“身子？” 慕容琳转头，淡淡一笑。 “我早没什么可伤的。

”她望向远处，目光如刃。“萧阅要给她名分，要让她进门生子。” “好，我就让他看看，

他求来的，是福是祸。”她合上窗棂，转身吩咐：“备轿，进宫。

”青雀惊讶：“殿下此时要进宫？”“是啊。” 她轻声道，语气从容，笑意冷若霜。

“我要请皇上替我赐一道旨。”青雀低声问：“何旨？”慕容琳淡淡吐出两个字“和离。

”04夜雨如丝，将军府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晃。慕容琳立在廊下，一身淡色常服，鬓发微乱。

她这一夜没合眼。昨夜，萧阅将柳芳母子安置在后苑“碧香阁”，府中上下奉若上宾。

她的正院却静得出奇，连一盏灯都没人敢添。她听着外头的雨声，

忽然轻声唤道： “芍药。”侍女进来，低声道：“公主。”慕容琳问：“十年前，

我服的绝子药，方子还在吗？”芍药一怔。 “那……那药不是太医开的？您说，

殿下命人”“去查。”慕容琳的声音很轻。 “查那药是从何处来，谁给的，谁熬的，

谁亲手端给我的。”芍药心头一跳：“公主，是不是出了什么”“去。”她冷冷一个字，

芍药不敢再言。三日后，太医府密信送入府中。慕容琳拆开信封，看到首句，指尖一颤。

“当年之药，并非殿下饮下。”那一行小字，如刀子刻在心上。她盯着那封信，

许久没有出声。 忽地笑了一下。 笑声轻微，却带着一点哽咽。她合上信，

低声道： “原来……我竟是被情义蒙了十年。”屋外风大，窗棂被吹得拍响。

她步步走出门去。院中，萧阅正与柳芳说笑。 柳芳怀孕后气色红润，娇声细语。

慕容琳走来时，两人同时止声。萧阅皱眉：“你出来做什么？雨大，回屋去。

”慕容琳手中拈着那封信。 她眼神平静：“我问你一件事。”萧阅语气淡淡：“什么事？

”“十年前，太医开的绝子药。”他身子一僵。她步步逼近：“那药，你替我喝了？

”柳芳的脸色瞬间变白。萧阅避开她的目光，沉默半晌。 “琳儿，

我不想让你伤身”“所以你就瞒了我十年？”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凄厉。

“你自以为情深义重，替我受药，可你可曾想过，那一杯药下去，意味着什么？

”萧阅沉声道：“我不在意子嗣。”“可你在意传承，在意荣耀！” 她的声音一寸寸拔高。

“若真不在意，为何要让那女人怀你的孩子？！”柳芳低声哭出声：“公主，

妾身不是有意”慕容琳猛地转头，冷眼望她。 “你闭嘴。”柳芳的唇色发白。

慕容琳又看向萧阅，声音发颤。 “萧阅，我从不后悔嫁你。可你瞒我十年，是欺，是骗，

是怯，是懦。”萧阅怒道：“我何曾害你？那药我替你饮下，是怕你伤体”“那我呢？

我日日以为你无嗣，夜夜自责，甚至求佛求命，只求与你同生共死。

” 她的声音在风中碎裂。 “原来那药喝下去的不是我，是你可笑的是，我竟还感激你，

感激一个拿谎言哄我十年的男人。”屋檐的雨水顺着瓦流下，打在她衣袖上，一片冰冷。

萧阅垂眸，不语。 柳芳轻声啜泣：“将军，只怕公主受不住刺激，您劝劝她。

”慕容琳冷笑：“她倒是体贴。”她转身，缓缓道：“来人。”芍药上前。“自今日起，

本宫寝阁密封。府中各院，各行其职，不得踏入一寸。”芍药惊道：“公主，那将军”“他？

” 她冷淡道，“他若要安宁，我成全。”萧阅皱眉：“琳儿，你这是何意？”“从今日起，

你我夫妻，名存实亡。” 她抬眸，眼神如刀。 “你去守你的‘柳夫人’，我不拦。

”柳芳慌了神：“公主，妾身不敢”“你敢。” 慕容琳缓缓抬手，指尖一点，

“你能怀上他的孩子，本宫还要谢你成全。”柳芳低头，泪如雨下。

萧阅怒气上涌：“你够了！”慕容琳回望他，目光锋利。 “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护她多久。

”她抬步离开。 背影笔直，衣袂被风卷起，宛若一柄离鞘之剑。夜深。

芍药轻声叩门：“公主，该歇了。”慕容琳倚在榻上，手里仍捏着那封信。

她指尖的血痕早已干涸。“芍药。”“奴婢在。”“你说，他当年若不服那药，

会不会……还肯要我？”芍药心头一酸：“公主，殿下他……终究是狠心的人。”“狠心？

”慕容琳低声笑。 “不，他是聪明人。” “他知道，若我有子，皇上就会更偏我。

” “他怕失宠，所以甘愿绝嗣。”芍药惊愕：“公主的意思是他早知？”慕容琳垂眸，

目光如冰。 “那药，是他让太医换的。”她合上眼，呼吸一滞。 泪水静静滑下，

落在衣袖上，化成一片深痕。“十年，我竟以为那是深情。” “如今看来，不过是手段。

”次日清晨，萧阅来到寝阁。门被封死，连一缝都没有。 他抬手敲门，声声闷重。“琳儿，

我知道你生气，可药的事，我从未害你。”里面没有回应。他又道：“琳儿，让我见你一面。

”依旧寂静。他叹了口气，手落在门上，低声道：“你若想恨，便恨吧。”屋内，

慕容琳缓缓睁开眼。 门外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烛火，

一字一顿地说道：“从此，我不再信你半句。”夜雨再起，雷声滚滚。

府中传来柳芳的笑声，她正与萧阅共话胎安。 那笑声轻柔，透过墙壁，落在慕容琳耳中。

她轻轻将那封信投入火中。 火光映在她的眼底，如一片燃烧的寒光。她喃喃道： “萧阅，

你瞒我一回，我便让你一生都忘不了。”05晨光透过薄雾，洒在镇国将军府的朱红大门上。

府门外马车络绎，前来贺喜的人比昨日更多。柳芳身怀六甲，成了府中真正的主母。

自打她怀的双胎消息传开，整个京中都在传 “柳氏有福，镇国将军膝下终于有后。

”而真正的主母慕容琳，却已半月未曾露面。那日清晨，慕容琳坐在梳妆镜前。

铜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神清冷。芍药替她挽发，手指轻颤。 “公主，外头传言，

柳氏要迁入主院……”慕容琳淡淡道：“迁便迁。”“可那院子，

是殿下与你的寝阁……”“是他的。” 她声音轻如烟。 “与我无关。”芍药欲言又止，

只能咬唇退下。午后，府中鼓乐齐鸣。 柳芳穿着新制的粉衣，在丫鬟搀扶下缓缓走进主院。

萧阅亲自相迎，神情温和。 “路滑，小心脚下。”柳芳柔声道：“有将军在，妾身不怕。

”慕容琳远远看着，唇角微扬。 那笑，像是一柄冷刃。她缓步上前。 “恭喜。

”柳芳忙低头行礼：“多谢公主。”慕容琳垂眸，目光在她微隆的腹上停了片刻。

“看来这府中，终究要热闹些了。”萧阅皱眉：“琳儿，这里风大，你身子弱，不必劳神。

”慕容琳抬眼看他，淡淡一笑。 “是啊，妾身已不是府中主母，又怎敢管你的事？

”柳芳慌忙摆手：“公主息怒，妾身从未敢僭越”“僭越？”慕容琳笑声骤冷。 “你怀的，

是镇国将军的种，府中上下皆奉你为贵客，我倒成了外人。”萧阅脸色一沉：“琳儿！

”慕容琳忽然转身，对随侍吩咐：“传膳。”不多时，膳桌摆开。 一桌十余道菜，

样样精致。慕容琳亲自取了盏汤，放到柳芳面前。 “补身的。

”柳芳迟疑着接过：“谢公主。”她刚欲饮下，慕容琳忽然轻声道： “那碗汤，

原是我月前喝的安胎方。”柳芳的手一抖，碗中汤汁溅落。萧阅面色一变，

压下怒气：“琳儿，你何必”“我只是提醒她。” 慕容琳笑，语气却冷得刺骨。

“我那时候也想有个孩子，可惜，永远不可能。

”柳芳唇色发白：“公主”慕容琳缓缓转眸：“柳芳，你可知，那绝子药是谁喝的？

”柳芳怔住，眼中闪过慌乱。萧阅忽然拍案而起：“够了！此事休得再提！”“怕我提？

” 她微微抬头，笑意森冷。 “你怕的，不是我提，是我知道。”空气凝滞，

连侍女都屏住呼吸。半晌，萧阅冷声道：“琳儿，你若还认我是你夫君，就该懂分寸。

”慕容琳垂眸。 “分寸？”她忽地笑出声。 “我十年为妻，事事依你。如今她怀了孩子，

你让我退，我也退。如今却来同我讲‘分寸’？”萧阅脸色铁青。 柳芳泪眼婆娑，

哽咽着劝道：“将军莫怪，公主只是心中难过。”慕容琳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淡淡一笑。 “柳芳，你演得真好。”她转头看向萧阅，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刀。

“你想要安宁，我偏要你不得安。”说罢，她拂袖而去。入夜，风起。慕容琳独坐窗前，

烛火摇曳。 芍药轻声禀报：“公主，将军命人加派护卫，说要保柳氏安胎。

”慕容琳静静听完，未言。 半晌，她冷声道：“好一个‘护’字。”她提笔，蘸墨，

写下一封奏章。 笔锋凌厉，墨迹未干。次日早朝。御书房中，皇上翻开奏折。

眉梢微挑：“慕容琳请旨与萧阅和离？”皇后在侧，神情微变。 “陛下，

毕竟是公主与驸马……”“她要和离，朕又岂能拦？” 皇上放下折子，语气淡淡。

“只是这事闹开，对谁都不好。”“传旨暂缓。”夜里，将军府外，

芍药偷偷把封好的信递给宫中密使。 那信，是慕容琳亲笔求和离。她写得极平静。

“臣女慕容琳，愿割情绝义，以清己身。 他要的，不是妻，而是荣耀。 既如此，

我成全他。”第三日清晨，府门口忽传喧闹。 柳芳派人前去迎旨。

“皇上恩典封柳氏为‘安夫人’，可居主院养胎。”萧阅一怔。 慕容琳走出院门，

步伐稳静。“主院？”她轻声问。宣旨太监低头：“奉旨如此。”慕容琳淡笑。

“那本宫便搬去‘静阁’。”萧阅咬牙：“琳儿”她转身，声音淡淡。 “萧将军，

主院是她的，府邸是你的，唯独这尊荣是我的。”“你若要她平安，我偏要她日日如履薄冰。

”说罢，她扬手，衣袖扫过石阶。 那一瞬，风卷起尘沙，冷彻骨髓。夜里，芍药跪在地上，

急声道：“公主，您真要上表？”慕容琳盯着桌上的诏书。 “他要孩子，我要尊严。

”她提笔签名，墨迹在纸上晕开。 “既然他求得安宁，那我，就送他一场风暴。

”次日清晨，密信进宫。 皇上展开一看，眉心紧蹙。“她要的，不只是和离。

” 他喃喃低语。“是要让萧阅再无退路。”06清晨的宫门在第一声钟响后缓缓开启。

慕容琳乘凤车入宫，车帘未掀，京中百姓只远远跪拜。 她静坐其中，

指尖握着一封她自己写的奏折。 那奏折，是她求和离的请书 也是她的刀。

车停在昭阳门外。 御前太监高声传报：“公主殿下到”宫门之内，皇后魏氏已在等她。

一袭深色宫装，步步生威。“妹妹，”皇后笑着迎上前，语气温柔，眼底却藏锋，

“皇上今日心情并不大好。”慕容琳下车，微微一福：“多谢娘娘提醒。”皇后转身，

低声叹道：“你这封和离奏章，传进御前，引得朝臣议论纷纷。

有说你以公主之尊行妇人怨事，也有说你辱了镇国将军之名。

”慕容琳淡声道：“我既是公主，也是妻子。 他辱我十年，我若沉默，便是纵他欺天。

”皇后轻轻笑：“妹妹的性子，还是那样烈。” 她俯身，压低声音。 “可若皇上动怒，

这烈火烧的，可不止你自己。”慕容琳抬眸，眸光清冷。 “我知道。”她转身，

一步一步走向金銮殿。殿中，百官列立。 皇上高坐御座，神色阴沉。“慕容琳。

” 他开口，声音低沉。 “你写奏折求和离，可真心？”慕容琳跪地，神情平静。

“臣女真心。”“萧阅功在社稷，朕亲封为驸马，你以一己之气，要毁这门楣？

”“他先毁我。” 她抬头，眼底带着泪光，却笑得冷。 “臣女十年相守，他却背叛我，

纳妾生子。 臣女求和离，不为怨，只为清白。”殿上群臣窃语。 有人低声叹息，

有人暗自摇头。皇上目光复杂，沉声道：“那柳氏，怀双胎。”慕容琳微微一颤，却笑了。

“那正好，替他传宗接代。”皇上叹息：“琳儿，你性子太烈。皇后多次劝朕，

和离非良策。 若朕允了此事，恐寒天下人心。”慕容琳闭了闭眼，语气轻缓，却不退半步。

“若陛下为国虑臣女自退，惟愿准我回封地静养，不涉朝堂。”皇上微怔：“回封地？

”“是。” 她低头，语气坚决。 “臣女愿去封地‘静川’，从此不问俗事，不涉将军府。

”皇上久久不语。 殿中静得连烛火噼啪声都清晰。皇后柔声上前：“陛下，妹妹自愿离京，

也好。 一来避风头，二来免人非议。”皇上缓缓抬手：“准。”殿外的风，冷得像刀。

出殿后，皇后亲自送她至宫门。“妹妹，”皇后笑容温婉，“这一步，你真要走？

”慕容琳停下脚步，回头望她。 “娘娘也曾是女子。”皇后笑意不减，

却轻声道：“女子的悲欢，终究抵不过权势。”慕容琳淡淡一笑。 “那就让他们看看，

女子的悲欢，也能翻江倒海。”皇后目光一凝，叹息不语。傍晚，慕容琳回府。

萧阅已等在门口。他穿着朝服，神情冷峻。 “你入宫告我？”她下车，不看他。

“我请和离。”“和离？”他冷笑。 “你以为这事你能作主？”慕容琳转身，眼神锋利。

“我求的是皇命，不是你。”萧阅眸色一暗，压低声音：“琳儿，你真要闹到这地步？

你若不顾脸面，也别忘了你是公主。 你一退，我军中何以立信？”“你要信，

我给你信；你要面，我给你面。” 她一字一顿。 “可你给过我什么？”萧阅的唇紧抿。

良久，他才冷声道：“柳芳怀的是我血脉，你若再生事，别怪我不留情。

”慕容琳眼神骤冷。 “你以为我怕你？”风起，吹乱她鬓边的发丝。她上前一步，

几乎贴近他的脸。 “萧阅，你记着。 你的一切爵位、荣宠、府第，都是我慕容琳的嫁妆。

若有一日我收回，你将一无所有。”萧阅脸色瞬间惨白。 他伸手，却被她轻轻推开。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当夜，慕容琳命人打包物件，只带随侍数人。

碧香阁灯火通明，柳芳在窗前刺绣，听见动静，急忙走出。“公主要走？”慕容琳停步，

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上。 “柳芳，好好保胎。”柳芳愣住，不知她言中真假。

“公主……”慕容琳转身，风掀起她的衣袖。 “日后将军府的主母之位，你也坐不稳。

你若聪明，就该懂，男人的誓言，最不值钱。”柳芳脸色惨白，唇抖着，却不敢出声。

次日，宫中诏书下达。“慕容琳公主素体多病，请回封地静养，封号‘静王妃’。

”诏令传至将军府时，萧阅手一震。 他抬头望着天边，目光恍惚。

“静王妃……”这是褒赏，还是放逐？出发那天，天色灰沉。慕容琳披着素衣，未施粉黛。

马车外，百姓跪地送行，低声叹息。萧阅远远站在门前，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他心口似被什么撕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柳芳上前，柔声道：“将军，公主已去，

妾身……也会守好这个家。”萧阅收回目光，声音冷漠。 “她去的，是封地，不是坟墓。

”柳芳心头一跳，没敢再言。车中，慕容琳掀开帘子，望着远去的京城。

金瓦在雾中模糊成一片灰色。 她轻声呢喃： “这城，终有一日，要还我一个清白。

”她合上帘，眼神彻冷。马车滚滚驶远，车轮碾过冰雪，留下一道深深的辙痕。

07静川封地，偏北三千里。风沙如刃，天色常灰。慕容琳的马车在尘土中行了七日七夜，

直到第八日的清晨，才抵达那座名为“静川”的地方。这地方名是静，实则寂。

街上人影稀疏，官舍破旧，连迎接她的县丞都显得惶恐。“下官……叩见静王妃。

”慕容琳身披素色狐裘，下车时，风卷起她的衣角。她抬眼，望见那残破的牌坊上，

三个字早被风雨磨得模糊不清。她淡淡一笑。“静川……果然静得可以。

”县丞急忙躬身道：“王妃，旧府早年荒废，下官已命人暂行清扫，请王妃先行安顿。

”慕容琳颔首：“不必太劳。府中旧物，无需更换。”她进门时，脚步极稳。

但身后随侍的碧桃，却红了眼。“公主……不，王妃，这地方实在太冷清了。”慕容琳回头，

轻声道：“冷清好，冷清能让人清醒。”她推开院门。院中杂草遍地，

昔日应是花树成行的地方，如今只剩一株孤梅，迎风而立。那一刻，

她的心也随风一寸寸冷下。几日后，封地中。她脱下锦袍，换成素衣。

每日清早与庄头议事、查账、理府务。静川虽贫，却靠近边境，往来商旅不绝，

只是被官吏盘剥多年，百姓困苦。慕容琳查账一看，眼神沉了几分。“县中岁税七成入官库，

三成归私。”她抬眸，声音冷得像刀。 “归的是谁？”县丞脸色惨白，

结结巴巴：“王妃明鉴……此乃前任县官旧例……”“旧例？”她笑了。 “那就从今日起，

除旧布新。”她命人将贪官押下，亲手写下新规。“每岁税银三成留县修渠筑路，其余入库。

若有人私占一分，杖五十，逐出静川。”消息一出，静川百姓惊动，纷纷跪谢。

慕容琳只是淡淡一笑：“我不是来要你们的谢，而是来要你们活。”她清楚，

自己若真想东山再起，必须先有自己的根。而静川，正是她的起点。入夜，风更冷。

碧桃披衣入内，低声道：“王妃，外头来了客人，说是……沈大人。”慕容琳手中笔一顿。

“沈柏舟？”碧桃点头。“请他进来。”烛火摇曳。门被推开，沈柏舟缓步而入。

他仍是一身青衫，眉目清冷。“殿下，别来无恙。”慕容琳起身，

神色克制：“沈大人怎至此？”沈柏舟拱手：“陛下命我巡视北地，顺路经过静川，

特来一叙。”慕容琳微微一笑：“顺路？”沈柏舟也笑：“若说真话，是来相助。

”她沉默半晌，才淡声道：“你可知，我已非朝中人。”“你是公主，是皇血。无论在哪，

都有人忌惮你。”他坐下，神情冷静：“殿下若真想安身，须先立势。”慕容琳抬眼，

目光如冰：“立势？凭什么？”沈柏舟低声道：“凭人心。”他取出一卷册子。

“这是静川与临州交界的盐道账册，前县官与萧阅暗中勾结，私贩盐银，

每年获利不下十万两。”慕容琳眉眼一冷：“萧阅？”沈柏舟点头。“他在京中宠柳芳，

却仍暗握盐道，积银私库，为的不是情，而是筹谋。”“筹谋什么？”“或是自立。

”屋内瞬间寂静。烛火映出她的侧影，清冷、凌厉。“他想自立，就让他先碎。

”沈柏舟看着她，目光微动：“殿下终于肯动手了。”慕容琳冷笑：“我动手，不为仇，

只为收回我失去的。”数日后，静川风雪更重。

慕容琳命人整顿仓库、重修驿道、派人收集萧阅暗线往来书信。一切都在悄然进行。

她的指令简洁、精准，仿佛每一步都早已布好。然而就在此时，传信马自京中而来。

“将军府急信柳芳难产！”碧桃接信，脸色骤变。“王妃，是京中的急报。

”慕容琳淡淡伸手：“拿来。”她拆信，字迹潦乱，墨迹滴落。柳芳产中大出血，

双胎一死一危，府中乱作一团。将军日日不食。她目光淡漠，信在烛火下微微卷曲。良久，

她唇角微抬，声音极轻。“天理自判，不劳我手。”碧桃抬头：“王妃，您要不要”“无需。

” 她将信放入火盆，看着那火焰将它烧成灰烬。 “他欠我的，不止一条命。”翌日清晨，

雪停。慕容琳登上府后山，俯瞰整个静川。山下百姓劳作的身影一点点汇聚成河。

她收紧披风，目光透彻。“沈柏舟。”“在。”“静川十里内的盐贩，我要他们的底细。

三日之内，送我。”沈柏舟神情一动：“你要借盐道发势？”慕容琳微笑。

“天下之利皆为权所用。 既然萧阅能借盐道攀天，我也能借盐道覆他。”风卷起雪花，

扑在她衣袖上，一瞬化成水。沈柏舟低声道：“殿下……你变了。”她侧头看他。

“我只是醒了。”傍晚，天色微暗。碧桃急匆匆奔来。“王妃！

京城又来信”慕容琳接过信，展开。那一行字，触目惊心。柳芳难产暴毙，幼子夭折。

萧阅失魂，三日未出府。信末，还有太监的附笔：皇上震怒，

召静王妃回京镇国公府出事。她指尖微微一抖，却很快镇定。“出事？

”沈柏舟沉声道：“柳芳死、萧阅乱，皇上召你回京是机会，也是局。”慕容琳笑了。

“局么？”她缓缓起身，凤眸微挑。“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被流放的女人，

也能从泥里杀回来。”她披上斗篷，转身而去。门外的风呼啸，像在替她鸣刃。

烛火灭的一瞬，雪光映在她眼底，冷得惊心。08京城，春寒未退。宫门大开时，钟声沉闷，

带着一股压抑的肃意。慕容琳的马车缓缓入城。车外百姓低声议论“那是静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