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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08

这是我第37次被困在宋栖迟车祸身亡的前一周。以往,我只是个绝望的旁观者,

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注定的死亡。可这一次,循环出了错。我不在他们的订婚宴现场,

而是在宋栖迟的公司周年庆典上。他端着酒杯,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角落里的我。

四周的喧闹瞬间死寂,他靠近身,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

冰冷地戳破我唯一的秘密:“为什么你心里哭喊的,全是我的死期?”1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每个人都戴着完美的社交面具。我穿着一身过时的旧款礼服,

像个误入盛宴的幽灵,与周遭格格不入。“她怎么进来的?”“还不死心啊?

宋总都快和许小姐订婚了,她这副样子,真够难看的。”我扯了扯嘴角,没理会。

宋栖迟和许茜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正在切庆典蛋糕。许茜穿着当季高定,依偎在他身边,

笑容甜美。宋栖迟的目光偶尔扫过全场,掠过我的时候,没有停留,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更糟,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不是装的。从第一次循环开始,

他的记忆里谁都有,唯独关于我的一切,被替换成了“偏执难缠的前任”。

司仪邀请嘉宾上台送上祝福。我看着他牵着许茜的手,站在舞台中央,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轮到自由发言环节,一个曾经追求过我未果的男人接过话筒,

语带嘲讽:“我也祝宋总和许小姐百年好合。毕竟,有些人作天作地,把好运气作没了,

就得认命。”一阵压抑的低笑声。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像看一个终于谢幕的小丑。活该!

我几乎能读出他们唇边嘲讽。我笑出了泪。忍着喉咙的哽咽,仰头将杯中辛辣一饮而尽。

“祝你们,白头、到老。”我以为这场酷刑到此为止。可宋栖迟没有移开目光。他站在原地,

隔着喧嚣的人群,目光锁住我,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无法理解的风暴。他忽然抬手,

示意正在播放的背景音乐暂停。会场,都不明所以地静了下来。他放下牵着许茜的手,

穿过人群,像跨越了三十七次生与死的鸿沟,径直走到我面前。四周死寂。他俯下身,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一字一句地戳破我坚守了三十七次循环的秘密:“为什么你心里哭喊的,全是我的死期?

”嗡——我大脑一片空白。他听到了什么?他怎么会听到?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我曾用指尖无数次临摹过的眉眼,此刻写满了质疑和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起身,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听清:“不知道?从他们开始送祝福时,

你心里就在反复尖叫——‘后天下午三点,城西高架入口’……”“‘他会在那里,

车毁人亡’。”短暂的寂静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她在诅咒宋栖迟?”“天啊,

这么恶毒的吗?”“怪不得宋栖迟忘了她,太可怕了……”那些目光从嘲讽、怜悯,

瞬间变成了厌弃和鄙夷。许茜恰到好处地惊呼一声,脸色煞白,紧紧挽住宋栖迟的手臂,

仿佛我是吃人的怪物。“阿迟……”宋栖迟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肮脏不祥的东西。他搂住许茜,轻声安抚:“别怕,我们走。

”他带着她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僵在原地,如同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

承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凌迟。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痛。城西高架入口。

下午三点。那是他第三十六次死亡的地点,准确无误。循环为什么会失控?他为什么会知道?

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这一次,好像一切都不同了。2我被“请”出了宴会厅。

宋栖迟的保镖动作还算客气,但态度不容置疑。晚风一吹,我打了个寒颤。

身后是酒店的灯火辉煌,欢声笑语被厚重的门隔绝。那里是他的圆满,是我的刑场。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那条熟悉的商业街。霓虹闪烁,人来人往。就是这里。第一次循环,

就是在这里。我眼睁睁看着他的黑色跑车,为了避让一辆违规变道的货车,猛地撞破护栏,

冲进路旁的店铺。巨响。火光。浓烟。还有……从破碎车窗里伸出的,他沾满鲜血的手。

我冲过去,徒手去扒滚烫的残骸,指甲翻裂,满手是血。有人拉住我,我疯了似的挣扎。

“宋栖迟!宋栖迟——!”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医生把他抬出来时,

白布已经盖过了头顶。世界在我眼前崩塌。后来,循环重启。我再次站在这里,

街道完好如初,行人面色如常。只有我记得那场惨烈的事故。第二次,

是被高空坠物砸穿挡风玻璃。第十次,是刹车失灵,冲下悬崖。第二十次,

是………回忆像带着倒刺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我的神经上。我记得每一次他死亡的样子。

不能再想了。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循环出了错,宋栖迟有了“读心”的能力,

这意味着规则改变了。我是不是……终于有机会改变结局?以前的我,

像个被固定轨道的幽灵,无论我做什么,或什么都不做,他总会在第七天,

以各种方式走向终点。我试过告诉他真相。第一次循环,我抓住他,语无伦次地预警。

他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然后在探视我的路上出了车祸。我试过把他绑起来,

关在绝对安全的房间里。他因脱水昏迷,送医途中,救护车发生连环追尾。

我试过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结果那辆失控的卡车,撞向了我们并肩行走的人行道。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随时在修正着一切偏离的轨迹。我的干预,

成了加速他死亡的催化剂。后来,我学乖了。只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痛苦,

但至少能看着他“完整”地活过七天。可现在,他听见了。他知道了“死期”。这是变数!

这一定是打破循环的关键!我跑起来,跑到那条通往城西高架的唯一必经之路。时间不多了。

这次,我要用更直接的方式。我找到施工队,掏空积蓄,要求他们在后天中午前,

在这段路设置坚固的路障和醒目的警示牌。“前面道路施工,禁止通行。”我指着设计图,

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一定要彻底封死,一辆车都不能过!”工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

但钱是真的。他答应了。我看着开始围挡的施工现场,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了。

路封了,他只能绕行。绕行的路线我查过,平坦开阔,绝对安全。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后天,我提前一小时就到了封锁路段附近。躲在街角的咖啡店里,死死盯着路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点五十分,他的车没有出现。两点五十五分,依旧没有。

手心全是冷汗。三点整,路口空空荡荡。成功了?巨大的喜悦像烟花在脑海里炸开,

我几乎要哭出来。三十七次……我终于……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是新闻推送。“突发!

城东路与清河街交叉口发生严重车祸,一辆黑色跑车与货车相撞后侧翻,

现场惨烈……”配图的监控画面截图,哪怕模糊不清,我也一眼认出了那辆车的轮廓。

是宋栖迟的车。他绕行了城东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走那条更远的路线?我冲出门,

拦下车,发疯般赶往城东。熟悉的救护车声音。熟悉的警戒线。熟悉的围观人群。

医生抬着担架出来。这一次,没有盖白布。他脸上全是血,双眼紧闭,

但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还活着!他还活着!我正要冲过去,

却听见护士急促地对医生说:“伤者避让一只突然窜出的小猫,

急打方向盘导致失控……”小猫?一条从未有猫出现的街道,怎会突然窜出小猫?

寒意瞬间爬满我的脊背。不是意外。是规则。是循环的规则。是那只看不见的“手”,

又在在无情地修正结局。无论我设置多少路障,无论他选择哪条路,死亡总会以另一种方式,

精准地找到他。我救不了他。我永远都救不了他。我瘫软在地,

视线模糊地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眼泪无声地淌下来,热了又冷。原来,希望破灭,

比从未有过希望,更让人绝望。3循环再次重启。我站在熟悉的公寓,窗外是明媚阳光。

第七天。死亡倒计时,重新开始。手机屏幕亮起,是宋栖迟发来的信息。“离我和许茜远点。

别再让我听到你那些恶毒的念头。”他听到了。这个能力没有随着循环消失。

我必须再试一次。哪怕只是为了证明,我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

我查到宋栖迟今天上午会见一个重要的客户——王总。就是这个王总,在第三十五次循环里,

提供了有问题的数据,导致宋栖迟公司后期蒙受了巨大损失。我想提醒他。

我守在宋栖迟公司楼下,直到看见他的车驶来。他下车,西装革履,面容冷峻。

许茜跟在他身边,体贴地帮他整理领带。“宋栖迟!”我鼓起勇气冲过去。他脚步一顿,

看向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戒备和厌烦。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在脑中清晰地组织语言:王总提供的市场数据有问题,

第三季度的增长率他虚报了至少十五个百分点,你不能信……我还没开口。

宋栖迟却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了我无声的“心语”。“又在盘算怎么破坏我的合作?

担心我生意做好了,更看不上你了?姜九笙,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我僵在原地。

他听到了内容,却完全扭曲了我的动机。“不是……我……”许茜轻轻拉住宋栖迟的手臂,

柔声劝道:“阿迟,别这样,九笙姐可能只是……太关心你了。”她的话看似解围,

却坐实了我的“别有用心”。宋栖迟眼神更冷,不再看我,搂着许茜径直走入大厦。

保安上前,客气而强硬地拦住了我。第一次尝试,失败。我想起另一件事。

在第二十八次循环,许茜的电脑曾被植入病毒,一份她负责的关键文件被篡改,

差点让宋栖迟在董事会上出尽洋相。虽然最后查清是意外,但确实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文件……必须删掉那个错误文件。我知道许茜的电脑密码。一次循环里,我无意中看到的。

我趁午休时间,溜进了宋栖迟公司的项目部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我快速找到许茜的工位,

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桌面亮起。我找到那个命名为“季度战略终版”的文件夹。鼠标双击。

“你在干什么?”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宋栖迟站在门口,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大步走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想对许茜的东西做什么?删掉它?

还是拷贝出去卖给对手?姜九笙,你就这么恨她?恨到要用这种下作手段?”手腕剧痛。

但比不上他话语带来的万分之一。“我没有……那份文件有问题……”我徒劳地辩解,

声音发抖。“有问题?”他嗤笑,一把将我甩开,“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

”我踉跄着撞在办公隔板上,后背生疼。他俯身,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文件,快速浏览。

“数据完整,排版清晰。哪里有问题?”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文件现在当然是好的,

问题要等到两天后病毒发作才会出现!可我怎么说?他只会觉得我在狡辩。“无话可说了?

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靠近许茜,靠近公司任何地方。

”我又被两个闻讯赶来的保安“请”了出去。我的所有救赎行为,

在他“读心”的扭曲滤镜下,都变成了恶毒的阴谋。提醒是破坏。帮助是陷害。关心是诅咒。

我像一个被困在玻璃箱里的人,看着外面火海滔天,我想呐喊,我想救人,

可我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被扭曲成了嘲讽与助燃的欢呼。他不知道,我所有的“恶毒”,

背后都是三十七次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绝望。一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

司机探出头问:“走吗?”我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能去哪里?

哪里都是这个循环的牢笼。回家吗?那个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记忆的“家”?

我慢慢蹲下身,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救不了。解释不通。

逃不掉。是不是……如果我彻底消失,这个循环就会结束?他是不是就能……真正安全了?

4明天,就是下午三点。第三十八次。我坐在黑暗里,一整天,水米未进。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像一场永不落幕的幻梦。那些光点,没有一颗属于我。

宋栖迟发来最后通牒,通过律师。警告我若再“骚扰”,他将申请禁令。许茜发来信息,

语气温柔却带着刺:“九笙姐,放手吧。给自己留点体面。”体面?在三十七次死亡面前,

体面算什么。我还有什么办法?语言,他扭曲。行动,他防备。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下午两点。我出现在宋栖迟公司楼下。这一次,我没有试图沟通。我手里紧握着一个硬物,

藏在袖口里。是昨天从一个混混手里买来的电击器。很可笑,是不是。我想救他,

最终却要采用伤害他的方式。把他打晕,绑起来。关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地下室,

或者郊外的废弃房屋。只要熬过下午三点,只要他还活着……电梯直达顶层。

他的助理试图拦我,被我一把推开。我冲进他的办公室。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背影挺拔。听到动静,他皱眉回头。看到是我,他眼神瞬间结冰。“你又来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直接冲了过去。举起电击器,对准他的后颈——手腕被猛地攥住!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力量悬殊。一个利落的擒拿,将我死死按在办公桌上。脸颊贴着桌面,

一片冰凉。电击器“哐当”掉在地上。“姜九笙!你真是疯了!”我拼命挣扎,

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放开我!宋栖迟你放开!就今天……只要过了今天……”他听到了。

在我剧烈挣扎,精神防线最脆弱的时候,他听到了我混乱的心声。

就今天了……下午三点……求求你……只要过了三点他就安全了……

打晕他……关起来……必须撑过去……

宋栖迟……求你……活下去……我不能再看你死一次……他禁锢着我的力道,微微一僵。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呜咽。“把我关起来?姜九笙,

你的爱……可真让人窒息。”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

压垮了我紧绷了三十八次循环的神经。一直强撑的理智,彻底崩断。委屈,恐惧,绝望,

还有那深埋的、几乎被磨灭的爱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在他钳制下崩溃大哭。

“因为我爱你!宋栖迟我爱你!我从十年前就爱你!”“我不能再眼睁睁看你死一次!

次了……宋栖迟……我试过告诉你……试过绑住你……试过跟着你……没有用……都没有用!

“我只能……只能这样……把你关起来……藏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办公室死寂。

只有我崩溃的哭声在回荡。他捏着我手腕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些。他沉默着。那种沉默,

不再是冰冷的厌恶,而是震惊与混乱。许久,他用力将我的身体扳过来,

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他的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困惑,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震动,

还有一丝……被我泪水烫到的无措。他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我,

似要看清我灵魂深处那些疯狂言语的真相。他喉结滚动,每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再’?

死‘一次’?姜九笙,你到底……在说什么?”5他问出来了。

那句盘桓在我心底三十八次循环的话,终于被他亲口问出。怎么说?从何说起?

说这是一个无尽的死亡循环?说他已经死了三十七次?他会信吗?他只会觉得我病得更重了。

就在这僵持中——“砰!”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猛地从窗外传来!

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尖啸,以及人群瞬间爆发的惊呼!声音的来源,

正是城西高架入口的方向!正是……原本属于宋栖迟的,下午三点的死亡节点!

宋栖迟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我,几步冲到落地窗前。我瘫软在桌边,

没有动。只是抬起泪眼,看着他的背影。他站在那里,背脊绷得笔直,像一尊被冻住的雕像。

楼下的十字路口,一片混乱。一辆黑色的跑车,车型与他常开的那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