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抵在林默的后腰，刺破了他单薄的T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网吧里弥漫着廉价香烟和泡面混合的油腻气味，几个通宵的玩家戴着耳机，对角落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林默，三天，就给你三天。”
带头的黄毛叫张强，他吐出一口烟，熏得林默一阵咳嗽，“三十万，本金加利息，一分不能少。
不然，你这双腿，就别想要了。”
林默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只是个大三的贫困生，学费靠助学贷款，生活费靠在网吧当夜班网管。
三十万，对他而言是天文数字。
那是他父亲重病时，被骗着欠下的高利贷。
“强哥，我……我真的没钱。”
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从兜里掏出一本被汗水浸得发皱的存折，双手递过去，“我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张强轻蔑地接过来，打开，念出那个可笑的数字：“二百三十七块，六毛。”
他笑了，周围的小弟也跟着哄笑起来。
那笑声像无数根针，扎进林默早己千疮百孔的自尊里。
“啪”的一声，张强将存折揉成一团，狠狠砸在林默脸上。
“***耍我？”
林默下意识地看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就在他目光投过去的瞬间，摄像头上方的红色指示灯，灭了。
屏幕，黑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网吧老板，把他卖了。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从西面八方涌来，淹没口鼻。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条被扔在砧板上的鱼，只能等待宰割。
张强拍了拍他的脸，力道很重，***辣地疼。
“小子，别想着耍花样。
三天后，我来收账。”
一行人扬长而去，留下林默一个人瘫软在角落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他捡起那团被揉烂的纸，那是他几个月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下来的血汗钱。
他逃回了网吧后面那个狭小、充满服务器嗡鸣声的储物间，这是他的临时卧室。
他蜷缩在角落，将脸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耸动。
就在这时，一首黑屏的手机，突然亮起一道诡异的幽蓝色光芒。
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在屏幕中央：情绪收集系统绑定成功……唯一绑定目标：苏晚晴。
林默猛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苏晚晴？
那个光芒万丈，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女孩？
不等他反应，手机屏幕强制切换，一段实时影像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江城大学最顶级的私人画室。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苏晚晴正坐在画架前，肩膀微微颤抖，眼泪一颗一颗砸在画纸上，洇开一圈圈浅色的墨迹。
镜头拉近，画纸上是一个男孩的侧脸，清瘦，倔强，背景是图书馆的书架。
那是他，林默。
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在想他？
在为他哭？
检测到目标‘苏晚晴’产生负面情绪：轻微悲伤（源于思念）。
情绪值+10。
当前情绪值余额：10点。
是否开启情绪值兑换功能？
林默的脑子一片混乱，这是什么恶魔的玩笑？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颤抖着手指，在屏幕下方的虚拟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兑换5000元。
他需要钱，哪怕这只是一个幻觉，他也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兑换5000元需消耗10点情绪值，是否确认？
“确认。”
他用气声说道。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您的尾号8846账户于10月26日03:15入账人民币5000.00元，当前余额5237.60元。
林默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死死盯着那串数字，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是真的！
钱真的到账了！
巨大的狂喜还未冲上头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警告：情绪值为系统核心资源，与目标‘苏晚晴’的爱意深度绑定。
本次兑换，消耗的是目标因思念你而产生的悲伤。
林默猛地看向手机屏幕。
画面中，苏晚晴似乎哭累了，她放下画笔，拿起旁边一本素描本，轻轻抚摸着封面。
那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一本普通的素描本，他花光了一个星期的饭钱买的。
他记得她当时拿到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现在，这份由她的思念和悲伤换来的五千块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银行卡里，而他需要面对的，是三十万的巨债和被打断双腿的威胁。
五千块，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更多……林默的目光重新落回手机屏幕上，落在苏晚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落在她怀里那本素描本上。
疯狂的念头，像藤蔓一样从心底滋生，缠绕住他的理智。
如果……如果让她更伤心，更痛苦，甚至更绝望呢？
那他能得到的是不是就不止五千，而是五万，五十万，甚至……足以让他摆脱这该死命运的一切？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骨节咔咔作响。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
那本承载着他们所有美好回忆的素描本，在他眼中，忽然有了新的、沉甸甸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