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来得突然，陈砚正整理着窗边的向日葵，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身寒气和雨水。
他抬头，看清来人时，手里的剪刀顿了顿——是老周，曾经和他在赌桌前称兄道弟，也是当初逼他写欠条最凶的人。
老周头发凌乱，眼眶通红，身上的衣服沾满泥点，进门就首奔柜台，抓住陈砚的手腕：“陈砚，求你了，借我点钱！
就一次，我肯定能翻本，翻本了就还你！”
陈砚轻轻挣开他的手，递过一条干毛巾：“先擦擦雨，老周，赌博没有翻本的说法，只有越陷越深。”
“你懂什么！”
老周把毛巾扔在地上，声音陡然拔高，“我老婆住院了，孩子还在上学，我走投无路了！
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不就是忘了当初谁带你入门的？
这点忙都不帮？”
周围的顾客被惊动，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陈砚深吸一口气，拉着老周走到花店后院，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戒石，放在他手心：“你摸摸它，当初我输得比你还惨，连父母的丧葬费都差点赌进去，是这块石头陪着我，磨掉了想赌的念头。”
老周握着光滑的戒石，眼神闪烁，语气软了下来：“可我真的没办法了……钱我可以借你，但不是让你去赌博。”
陈砚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他，“这是我攒的一点积蓄，你先拿去给嫂子治病。
要是不嫌弃，来我店里帮忙，管吃管住，一个月给你开工资，慢慢还我就好。”
老周愣住了，看着手里的钱，又看看陈砚真诚的眼神，眼眶瞬间湿了。
他猛地蹲下身，双手捂着脸，哽咽着说：“我错了，陈砚，我真的错了……”陈砚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知道错了就好，什么时候回头都不晚，浪子回头，“三十河东三十河西莫欺少年穷。”
从那以后，老周就留在了花店里帮忙。
起初，他还会忍不住偷偷去彩票站买几张彩票，陈砚发现后，没有指责他，只是每天让他帮忙打磨一块新的鹅卵石，说：“什么时候你能把这块石头磨得像我的戒石一样光滑，你就真的能放下赌瘾了。”
老周听了陈砚的话，每天认真地打磨石头，也用心打理花草。
渐渐地，他不再想着买彩票，不再惦记着赌桌，眼里有了光，脸上也有了笑容。
转眼到了春节，陈砚的花店张灯结彩，老周的老婆也康复出院了，一家人还特意来花店感谢陈砚。
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陈砚心里满是欣慰。
他拿出两块打磨好的鹅卵石，一块递给老周，一块留给自己：“这是‘伴戒石’，以后我们一起，守住初心，好好生活。”
大年初一的清晨，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花店，洒在五颜六色的鲜花上，也洒在陈砚和老周手中的鹅卵石上，泛着温润的光。
街上响起了鞭炮声，新的一年，新的开始，那些曾经的黑暗，早己被温暖和希望驱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