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
李教官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夜凡抱着露娜，用后脚跟将铁门轻轻磕上。
夜凡怀里的躯体冰冷得吓人，但又异常柔软，隔着作战服都能清晰感知。
露娜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眉头始终紧锁。
夜凡的心绪很乱。
一种是抱着活生生的游戏角色所带来的强烈超现实感。
另一种，则是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这个一看就极难糊弄的教官。
“放她到床上去。”
李教官指了指自己的床，“伤得很重。”
夜凡点头，走过去将露娜安置在床上。
他把外套脱下盖在露娜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正对着李教官。
“说吧，夜凡。”
“你在休息区说的那番话，不是瞎蒙的吧？”
“教官指的是？”
夜凡选择装傻，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赛伊德！
这名字你是从哪听来的？”
夜凡一个预备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
“分析？
就凭你？
一个进了两次零号大坝，连个价值一千哈夫币的破烂都带不回来废物？”
夜凡却无法反驳，原主确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是的，教官。”
“虽然我前两次考核都失败了，但我一首在观察。”
“我记下了我走过的每一条路，看到的每一个人机，听到的每一种声音。”
夜凡开始了他的表演。
“普通人机，盾兵，火箭兵，这三种是零号大坝外围最常见的型号。”
“大部分人只敢在外围活动，所以也只知道这三种。”
“但我两次都迷路了，误打误撞，比别人往里走得更深了一些。”
“我亲眼见过一个全身重甲，抱着巨型机枪的人机。
“我还见过一个背着燃料罐，手持喷火器的人机。”
李教官脸上的嘲弄弧度，一点点被抚平，眼神从轻蔑转为了审视。
夜凡提到的这两种精英人机，确实存在。
那是只有少数精英小队才有能力接触到的目标，并且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这些情报在整个江城避难所，都属于需要权限才能查阅的机密。
绝不是一个预备役新人能接触到的。
“继续。”
李教官的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此刻的兴趣。
“行政楼。”
“我没进去过，但我远远观察过。”
“行政楼的防御最森严，周围的人机巡逻路线也完全不同。”
“它们不像是在巡逻，更像是在守卫着什么。”
“而且，我听过一个传闻，避难区首领曾组织过一次对行政楼的秘密探索，惨败而归。
“活下来的人都说，里面有一个王。”
“结合游戏里的背景......咳，”夜凡改口。
“结合我收集到的各种信息，我推断，行政楼里存在一个首领级的人机。
“至于‘赛伊德’这个名字，是我在一份烧焦的文件残片上，辨认出的模糊字迹。”
“我猜，那或许就是它的名字。”
前世夜凡在“三角洲行动”跑刀积累哈夫币的时候己经数不清自己刀了多少个赛伊德了。
那句经典台词“你掉进陷阱了”都快印在夜凡的脑海里了。
夜凡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九真一假。
真是游戏里的设定与背景，假的是他获取情报的方式。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废土时代。
一个运气极差却观察力惊人的幸存者，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李教官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打量着夜凡，像在看一个怪物，又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夜凡。”
“你小子...要么是个天才，要么就是个疯子。”
李教官摇了摇头道。
“教官，我...不用解释。”
李教官抬手打断了他。
“我不在乎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只在乎，这些情报对避难所很重要。”
他的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露娜，又回到夜凡身上。
“这个女人，你什么人？”
“她...”夜凡顿了顿，给出了他唯一能给的答案，“我妹妹。”
总不能说是系统发的吧。
“妹妹？
你的档案我这里有，父母双亡，独生子女。”
“是...失散多年的妹妹，今天才找到的。”
夜凡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呵。”
李教官发出一声冷笑，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但他没有追问。
在这片废土上，谁还没有点秘密？
追根究底，往往意味着自寻死路。
“我这里刚好有几针强效注射器，给她治疗够了。
“另外再给你安排一个单间，我很看好你，夜凡。”
夜凡抬起头，眼睛里瞬间有了光。
单间！
在江城避难所，这可是正式成员才有的待遇。
“别高兴得太早，我不是白给你的。”
李教官竖起一根手指。
“明天下午，你和这女孩一起来参加普通零号大坝考核，全程首播给避难所的人。”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我口中的天才。”
“成交！”
夜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谢教官。”
夜凡抱着露娜走出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