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东海边缘的小渔村外海礁石区。
玄钧十六七岁,渔民之子。
身形瘦削,筋骨结实。
眉骨处有道旧伤,裂口未愈。
穿湿透的粗麻短衫,腰间缠着破旧绳索。
他划着半沉的小船,在浅海来回搜寻。
昨夜风暴卷走了父亲最后的遗物,也带走了全村活命的希望。
海水泛红。
鱼群躁动不安。
岸边漂浮着断裂的巨鳞和带血泡沫。
腥味浓得呛人。
玄钧知道,有东西快死了。
深水区传来低沉震动,像雷在海底滚动。
若不弄清缘由,渔村再无收成。
没人能撑过这个月。
他咬牙靠近那片翻涌的水域。
船身刚过第三块黑礁,水面猛然炸开。
三十丈长的躯体横卧浅滩,通体赤红,布满碎裂雷纹。
独角断裂,断口渗出金色血液。
是蛟。
不是凡种。
玄钧屏住呼吸,握紧手中唯一的武器——生锈的鱼叉。
蛟尾抽动,掀起巨浪。
船被掀翻,砸向礁石。
玄钧落水,挣扎爬起,踩到一块滑石,又摔进浪里。
第二次被甩出去时,他抓住一块凸起的岩角,才没被卷走。
他看清了,这蛟己经不行了。
伤口溃烂,气息微弱,每一次抽搐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但他不敢放松。
濒死的凶兽最危险。
他等了三息。
看到蛟身僵首,立刻冲过去。
脚下踏稳,借力前扑,将鱼叉狠狠刺进蛟颈下方一片松动的鳞缝。
金属刮过骨肉的声音响起。
鲜血喷出,溅在他脸上,烫得惊人。
鱼叉卡住了。
拔不出来。
就在这时,蛟身猛然反扑。
尾部扫起千斤岩石,砸落下来。
玄钧只来得及抬臂护头,胸口己被压住。
半边身体埋进泥沙,海水灌入口鼻。
他挣扎着抬头,视线模糊。
肺里像塞了石头,喘不上气。
他咬破舌尖。
痛感让他清醒。
右手还在叉柄上。
肩膀顶着石块,一点一点挪动。
想把叉拔出来。
可手指刚发力,掌心突然一热。
金色血液顺着鱼叉流进他的手。
皮肤像被火燎,剧痛钻心。
一股力量从手臂冲进胸口,撞向心脏。
他闷哼一声,跪倒在水中。
全身开始发抖。
电流一样的东西窜进骨头。
脊椎发出脆响,像是要断。
背部皮肤撕裂,火辣辣地疼。
眼前发黑,耳边嗡鸣不止。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拆开,又重新拼起来。
母亲的脸出现在脑海里。
那天风也这么大。
海面翻腾,她把他推上小船,自己留下断后。
他看见她的手臂被撕开,血染红了浪。
她没有哭喊,只是盯着他,眼神像钉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说过要活着。
说过要变强。
不能死在这里。
他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血沫。
意识摇晃,但不肯散。
那股力量越来越强,最终停在右臂。
皮肤下有光流动,紫得发暗。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团雷光。
不大,却稳定。
他试着握拳,雷光没灭。
同时,背部浮现出纹路。
一道一道,像电痕,又像鳞片。
身体轻了,力气回来了。
他用右臂撑地,猛地推开压胸的石块。
整个人站了起来。
海水在他身边分开,仿佛不敢靠近。
这时,蛟的头缓缓垂下。
最后一口气,它吐出一团旋转的雷光核心。
悬浮在水面。
声音断续:“去……雷泽……”话落,头颅沉入水中,再不动弹。
玄钧站在原地。
鱼叉还插在蛟身上。
他伸手握住那团雷光核心。
刚接触,体内能量立刻呼应。
右臂雷光暴涨,背上的纹路发烫。
他知道,这东西必须带走。
他拔出鱼叉,甩掉血水。
将雷光核心紧紧攥在掌心。
脚下一蹬,跃上残破的船板。
船早己散架,只剩几块木头浮着。
他站在最宽的一块上,右脚轻点海面。
雷光顺腿而下,击中水面。
波浪翻起,托住他向前疾行。
海风迎面打来。
他不再低头。
目光盯住远方。
天边乌云如蟒,正快速逼近。
雷声在云层里滚动。
但他没有停下。
驭浪而行,速度越来越快。
身后,赤蛟的尸体重重沉入海底,激起一圈暗红涟漪。
木板在脚下裂开一道缝。
他换到另一块。
右臂雷光闪烁,每次踏浪都带起电弧。
海水被劈开,留下短暂的真空轨迹。
他穿过一片漂浮的鳞片区,进入更深的水域。
温度下降,水流变急。
远处海平线开始扭曲。
空气中有种压迫感。
他的背纹隐隐作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但他没回头。
继续前行。
掌心的核心微微震动,与体内能量共鸣。
突然,右脚踩空。
木板被暗流卷走。
他身体下沉一瞬。
右臂立刻挥出,雷光炸向水面。
冲击力让他再次腾起。
他在空中调整姿势,左脚掠过浪尖,借力再进。
前方海面隆起。
一道巨浪凭空升起,高达数丈。
呈弧形压来。
他来不及闪避。
右臂雷光凝聚,准备硬抗。
浪峰裂开。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