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被我妈的狮吼功给震醒的。
“林辰！
你个死小子！
昨晚是不是你偷吃了我准备炖汤的老母鸡？！”
我迷迷糊糊坐起来，脑子里还回荡着昨晚那影爪魔的红色大眼睛，被我妈这一嗓子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妈！
天地良心！
我偷吃老母鸡干嘛？
我昨晚……”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难道跟我妈说我跟一个长得像烧火棍的龙魂合伙干掉了一只魔物，然后累得像条死狗所以没偷鸡？
她非得把我扭送到村头张大夫那儿看看脑子不可。
“你昨晚什么你？
赶紧起来！
出怪事了！”
老妈风风火火地把我拽出被窝。
来到院子里，我才发现不对劲。
不止我家，隔壁李大爷家，前院王婶家……几乎半个村子都闹哄哄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跟我昨晚干掉那影爪魔消散时闻到的味道有点像，但更混杂。
李大爷正蹲在自家鸡窝前，愁眉苦脸：“邪了门了！
我家最肥的那只芦花鸡，没了！
就剩几根毛！”
王婶也在嚷嚷：“我家鸭子少了两只！
这遭了瘟的偷鸡贼！”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靠在我床头的“镇龙桩”。
“敖大爷，敖大爷？
醒醒，出事了！”
我在心里疯狂呼叫。
“……吵什么……”敖九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话说魂体需要睡觉吗？
这是个哲学问题），“嗯？
这股气息……混杂的妖魔气……虽然微弱，但不止一股……”不止一股？！
我头皮有点发麻：“什么意思？
昨晚那玩意儿还有同伙？
而且它们改行偷鸡摸狗了？”
“愚蠢！”
敖九斥道，“低等妖魔需吞噬生灵精气维系自身，或增强力量。
家禽牲畜气血虽远不如人类，但亦是血食。
看来……昨夜之事并非偶然，此地灵气……或者说，因为你的觉醒，吸引了一些污秽之物。”
这时，我看到村长也赶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情况。
奇怪的是，几乎所有被祸害的人家，都提到自家狗昨晚叫得特别凶，但今天早上都蔫蔫的，对着某个方向夹着尾巴低吼，跟我昨天遇到大黄的情况一模一样。
“是妖魔残留的气息让它们害怕。”
敖九在我脑子里解释。
我目光扫过人群，忽然注意到村尾独居的张奶奶也拄着拐棍来了，她脸色不太好看，小声跟村长说着什么。
我凑近了些，隐约听到“……我家那头老黄牛……昨晚就不对劲，焦躁得很……今早发现牛棚柱子都被它蹭掉了一大块皮……”牛？
我心里一动。
昨晚敖九好像提到过“生肖”？
牛是不是十二生肖之一？
“敖九，敖九！
牛！
听见没？
张奶奶家的牛！
是不是……安静！”
敖九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和……一丝微弱的感应？
“靠近些那个老人……她身上，似乎沾染了一丝极淡的……同源气息？
不对，更像是长期接触，过去看看！”
我赶紧挤过人群，来到张奶奶身边。
“张奶奶，您家牛没事吧？”
我假装关心地问道。
张奶奶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咋了，从昨晚开始就躁得很，不吃不喝，光刨地。
我摸了摸它，身上滚烫，像是发了高热。
真是急死人了，咱村就指望着它春耕呢！”
她说着，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就在她抬手的时候，我手腕上的“镇龙桩”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同时，敖九在我脑海里“咦？”
了一声。
而我，在张奶奶的手腕上，看到了一个东西——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小的、己经摩挲得有些发亮的青铜牛生肖挂饰！
就是那种地摊上常见的小玩意儿。
“是了！”
敖九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虽然极其微弱，几乎消散……但不会错！
是‘牛’的守护印记！
虽然并非本体，但长期佩戴，亦能沾染一丝守护气息，庇佑佩戴者，并对妖魔之气有所感应！
难怪她家的牛反应最大，牲畜对此最为敏感！”
我瞬间明白了！
张奶奶不是传承者，但她这个看似普通的挂饰，可能是一件与“牛生肖”有关的长久接触物！
所以妖魔气息活跃，她家和她的牛反应才最强烈！
那真正的“牛”传承者在哪里？
这挂饰是哪来的？
我正想开口询问挂饰的来历，旁边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张奶奶，牛生病了？
要不我去帮您看看？”
我转头一看，是苏小婉。
她背着个小药箱，穿着素净的衣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自带柔光滤镜。
她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医生，也是我……咳咳，从小暗恋到大的青梅竹马。
看到她的瞬间，我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昨晚对付妖魔的紧张感瞬间被另一种紧张取代。
“啊，是小婉啊，麻烦你了。”
张奶奶像是看到了救星。
苏小婉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有点好奇的笑容：“林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有，你手里一首拿着那根……棍子干嘛？”
我老脸一红，赶紧把“镇龙桩”往身后藏了藏：“没……没什么，防身用的。”
总不能说这是我刚认的龙大爷本体吧？
敖九的声音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惊奇：“咦？
这小女娃气息好纯净的生命能量而且似乎与本尊的龙气隐隐有一丝……亲和？
奇怪……”亲和？
什么意思？
难道小婉她……我还没理清头绪，苏小婉己经跟着张奶奶往村尾走了。
我犹豫了一下，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一方面是想多看看小婉，另一方面，我也实在放心不下那头牛和张奶奶那个神秘的挂饰。
去牛棚的路上，我故意落后几步，在心里问敖九：“你刚才说小婉的气息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也是……不确定。”
敖九回答得很干脆，“她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充满生机，与妖魔的死寂污秽截然相反。
但是否与生肖有关，本尊无法确定。
毕竟……本尊记忆残缺，而且其他生肖的力量表现形式各不相同。”
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有点古怪：“不过，若她真是……那你这傻小子，运气倒是不错。”
我没太明白它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但听到它说不确定，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要是小婉也被卷进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里，那也太危险了。
来到张奶奶家的牛棚，那股腥臭味更明显了一些。
那头老黄牛果然状态很不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赤红，不停地用蹄子刨着地面，看到我们进来，甚至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苏小婉微微蹙眉，她似乎没闻到那股臭味，但显然看出了牛的不对劲。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安抚它。
就在她伸出手，快要触碰到牛头的时候，异变再生！
原本靠在牛棚角落阴影里的一堆干草，突然毫无征兆地炸开！
一道细长的、如同黑色鞭子般的影子，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首射苏小婉的后心！
“小婉小心！”
我瞳孔猛缩，几乎是本能反应，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
那股暖流瞬间奔腾起来，我猛地踏前一步，将手里的“镇龙桩”当成标枪一样，朝着那道黑影狠狠投掷过去！
“给爷死！”
“嗡！”
镇龙桩再次泛起微光，精准地撞上了那道黑影！
“嘶——！”
一声比昨晚更加凄厉尖锐的嘶鸣响起，那黑影被打得扭曲溃散，但并没有立刻消失，反而像受惊的毒蛇般缩回了阴影里，瞬间消失不见。
牛棚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老黄牛粗重的喘息声。
苏小婉惊魂未定地回过头，看着我，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镇龙桩”，美眸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林辰……你……你刚才……”我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狂跳，赶紧跑过去捡起我的宝贝棍子，强装镇定地干笑两声：“哈哈哈……没事，就是一条……长得比较丑的泥鳅，对，泥鳅！
被我吓跑了！”
苏小婉看着我，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
而敖九的声音则带着一丝凝重在我脑中响起：“不是影爪魔，是‘蚀心妖’，擅长隐匿偷袭，以生灵负面情绪和精气为食……这东西更难缠。
小子，看来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而且，它似乎是被更精纯的生气吸引来的……”更精纯的生气？
是指小婉吗？
我看着苏小婉那张清丽的脸庞，又看了看手中沉寂下去的“镇龙桩”，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好像又沉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