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比昨日更躁，夏欲阳把那盒没开封的饼干扔进垃圾桶时，铁皮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他盯着教学楼墙上“距离高考还有287天”的红色标语，忽然觉得那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睛发疼。
“浪费粮食。”
夏彦卿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带着惯有的清冷。
他手里捏着两份豆浆，其中一份递到夏欲阳面前，吸管己经插好了。
夏欲阳没接，转身往操场走。
塑胶跑道被晒得发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像条甩不掉的影子。
“她喜欢你。”
夏欲阳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夏彦卿停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没说话。
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白衬衫后背洇出一小片汗湿的痕迹。
“你应该接受的。”
夏欲阳转过身，看见哥哥手里的豆浆在微微晃动，“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和那样的女生在一起，门当户对，顺理成章。”
他刻意加重了“你这样的人”几个字，像《是属于他的阳》第二章的蝉鸣比昨日更躁，夏欲阳把那盒没开封的饼干扔进垃圾桶时，铁皮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他盯着教学楼墙上“距离高考还有287天”的红色标语，忽然觉得那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睛发疼。
“浪费粮食。”
夏彦卿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带着惯有的清冷。
他手里捏着两份豆浆，其中一份递到夏欲阳面前，吸管己经插好了。
夏欲阳没接，转身往操场走。
塑胶跑道被晒得发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像条甩不掉的影子。
“她喜欢你。”
夏欲阳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夏彦卿停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没说话。
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白衬衫后背洇出一小片汗湿的痕迹。
“你应该接受的。”
夏欲阳转过身，看见哥哥手里的豆浆在微微晃动，“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和那样的女生在一起，门当户对，顺理成章。”
他刻意加重了“你这样的人”几个字，像在说一个遥不可及的陌生人。
夏彦卿是天之骄子，成绩单上的第一名，老师眼里的模范生，而他夏欲阳，不过是成绩单末尾的添头，是别人口中“夏彦卿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夏彦卿的喉结动了动，把豆浆塞进他手里：“凉了就不好喝了。”
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夏欲阳攥紧杯子，指节泛白。
他忽然注意到哥哥左手食指上贴着创可贴，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
“怎么弄的？”
他脱口而出，问完又觉得多余——夏彦卿从来不需要他的关心。
“削铅笔划的。”
夏彦卿轻描淡写地应着，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刺眼的光，“昨天的数学卷子，我给你标了错题。”
夏欲阳的心猛地一颤。
他想起昨晚凌晨，自己被尿意憋醒，路过哥哥房间时，看到门缝里漏出的灯光。
那时夏彦卿应该就在灯下，一道题一道题地给他标错题，手指大概就是那时候被铅笔刀划到的。
“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别过脸，声音硬邦邦的，眼眶却有点发热。
上课铃响时，夏欲阳还在操场角落磨蹭。
他看着教学楼里涌出的学生，忽然看见那个送饼干的女生站在走廊上，正望着夏彦卿的方向，眼睛红红的。
不知怎的，他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走进教室，班主任正在发上周的英语试卷。
夏欲阳的卷子上画着触目惊心的红叉，而夏彦卿的卷子上，只有一个鲜红的“150”。
“夏欲阳，”班主任把卷子拍在他桌上，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你这分数怎么考大学？
你哥哥都能保送清北了，你就不能争点气？”
全班同学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他身上，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皮肤上。
夏欲阳低下头，看着卷子上那个可怜的分数，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和夏彦卿，明明是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却像是活在两个世界。
“老师，”夏彦卿忽然开口，“欲阳最近进步很大，只是还没适应题型。”
班主任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夏欲阳没看夏彦卿，他把卷子揉成一团，塞进了桌肚。
他不需要哥哥的同情，更不需要哥哥的维护。
这种小心翼翼的照顾，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可怜虫。
午休时，夏欲阳被几个男生堵在了厕所里。
带头的是隔壁班的体育生，人高马大，脸上带着痞气。
“听说你哥拒绝了林薇薇？”
体育生把他推到墙上，语气不善，“你哥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连林薇薇都看不上？”
林薇薇就是那个送饼干的女生，听说体育生追了她很久。
夏欲阳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们都知道了。
“关你屁事。”
夏欲阳梗着脖子，不肯示弱。
“嘿，还挺横？”
体育生笑了，挥了挥手，旁边的几个男生立刻围了上来，“你哥不是很能耐吗？
怎么不叫他来救你？”
拳头落在身上时，夏欲阳没躲。
他咬着牙，任由那些拳脚落在背上、肚子上。
他知道，只要他喊一声，夏彦卿就会像上次一样冲过来救他。
可他不想，他不想再欠哥哥任何东西。
就在这时，厕所门被猛地踹开。
夏彦卿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睛里像是有风暴在酝酿。
“住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严。
体育生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哟，正主来了？
怎么，想替你弟弟挨打？”
夏彦卿没说话，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身材清瘦，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可不知怎的，体育生竟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滚。”
夏彦卿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体育生大概是觉得没面子，梗着脖子说：“你以为你是谁？
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夏彦卿没理他，走到夏欲阳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
他的手指触到夏欲阳背上的伤口时，夏欲阳疼得抽了口气。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夏彦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用。”
夏欲阳推开他的手，挣扎着站起来，“我自己能走。”
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后背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夏彦卿跟在他身后，沉默地像个影子。
走到医务室门口，夏欲阳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夏彦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夏彦卿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夏欲阳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吓人，“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了你就活不了了？
夏彦卿，我告诉你，我不需要！”
他说完，转身冲进了医务室，把夏彦卿关在了门外。
校医给夏欲阳处理伤口时，他一首低着头，没说话。
后背的伤口***辣地疼，可心里的疼却更甚。
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可他控制不住。
他害怕，害怕自己对夏彦卿的感情会越来越深，害怕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会被捅破，害怕世俗的眼光会把他们碾碎。
从医务室出来时，夏彦卿还站在门口。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夏欲阳的心猛地一揪。
他从没见过夏彦卿哭，在他眼里，哥哥永远是坚强的、冷静的，像一座不会倒塌的山。
“对不起。”
夏欲阳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愧疚。
夏彦卿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回家吧。”
他说，声音沙哑。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是再也分不开。
走到家门口时，夏欲阳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夏彦卿：“哥，我们……”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彦卿打断了。
“别说了。”
夏彦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夏欲阳看着哥哥走进家门的背影，忽然觉得很无力。
他知道，他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谁都不敢轻易跨越。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像飞蛾控制不住自己扑向火焰。
晚饭时，母亲发现了夏欲阳背上的伤，追问起来。
夏欲阳刚想找个借口，夏彦卿却抢先开口了：“是我不小心推的，他摔在了楼梯上。”
母亲瞪了夏彦卿一眼：“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小心？”
夏彦卿没说话，默默地给夏欲阳夹了一筷子菜。
夏欲阳看着碗里的菜，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哥哥又一次替他承担了一切。
可这份沉甸甸的爱，让他觉得既温暖又痛苦。
夜深人静时，夏欲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轻微响动，那是夏彦卿在学习。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去看看哥哥。
他悄悄地起床，走到夏彦卿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夏彦卿的侧脸。
他正在做题，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左手食指上的创可贴格外显眼。
夏欲阳静静地看着，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想冲进去，抱住哥哥，告诉哥哥他喜欢他，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而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可他不敢。
他害怕看到哥哥震惊、厌恶的眼神，害怕他们之间最后一点温情都会消失殆尽。
就在这时，夏彦卿忽然抬起头，看向门口。
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夏欲阳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慌乱地想关上门，却被夏彦卿叫住了。
“欲阳，”夏彦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进来。”
夏欲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夏彦卿放下笔，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睡不着？”
他问。
夏欲阳点了点头，没说话。
“过来。”
夏彦卿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夏欲阳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两人离得很近，他能闻到哥哥身上淡淡的墨香，还有那熟悉的皂角香。
“白天的事，对不起。”
夏欲阳低着头，声音很小。
“不关你的事。”
夏彦卿的声音很轻，“是我没保护好你。”
夏欲阳猛地抬起头，对上哥哥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厌恶，没有震惊，只有满满的心疼和……一丝他看不懂的情愫。
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哥，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彦卿忽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欲阳，”夏彦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有些事，我们或许可以试试。”
夏欲阳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试……试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问。
夏彦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坚定。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了母亲的咳嗽声。
两人同时一惊，像触电一样分开。
夏彦卿迅速低下头，假装继续做题，耳根却红得像要滴血。
夏欲阳的心跳得飞快，他慌乱地站起来：“我……我先回去睡觉了。”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夏彦卿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哥哥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试试”，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夏欲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既兴奋又害怕。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夏彦卿的关系，将会彻底改变。
只是他不知道，这场禁忌的爱恋，最终会将他们引向何方。
是甜蜜的天堂，还是痛苦的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