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浮生半日”茶吧的玻璃窗，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甜点刚出炉的暖意。
店主张云笙正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泛黄的《城市风水异闻录》。
这本书是她从旧书摊淘来的，内容粗浅，却偶尔能带来一点“他乡遇故知”的慰藉。
没错，他乡。
对这个从灵气枯竭的末世胎穿而来的灵魂而言，眼前车水马龙的世界，安宁得像个意外。
“云笙姐，老规矩，一杯珍珠奶茶，双份珍珠！”
充满活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头一看，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吴邪。
他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地凑到柜台前。
“顺便……再帮我看看这个。”
他神秘兮兮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的物件。
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纹饰古朴，却蒙着一层不易察觉的阴翳。
张云笙刚一触手，一股微弱的、带着陈腐气息的凉意便顺着指尖缠绕上来。
这是……阴煞之气？
虽然极其稀薄。
她微微蹙眉，抬头打量吴邪。
这小子印堂明亮，不像招惹是非的人。
“哪儿来的？”
她一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镜背的纹路，一边状似随意地问。
“从我爷爷留下的旧箱子里翻出来的。”
吴邪压低声音，“就觉得挺好看的，但拿着它总感觉睡不踏实。”
张云笙点点头，没多说。
转身去给他做奶茶，同时将那面小镜放在柜台上。
指尖悄悄在镜面上划过一道无形的轨迹，那股阴凉气瞬间消散不少。
净衣咒，小术尔，对付这点微末煞气，足够了。
“喏，你的奶茶。”
她把饮品递给他，连同那面己经“干净”了的铜镜。
“这东西就是个老物件，放久了有点‘潮气’。
拿去晒晒太阳就好。”
吴邪接过镜子和奶茶，眼睛一亮：“云笙姐你真神了！
我爷爷以前就喜欢捣鼓这些。”
他吸了一大口奶茶，满足地嚼着珍珠。
“对了，我最近在研究我爷爷的笔记，里面有些字奇奇怪怪的，你肯定感兴趣！”
看着他单纯热情的脸，张云笙笑了笑。
这个世界的人，对某些力量一无所知，也挺好。
至少，比他所知的末世，安宁太多。
她正想着，门口的风铃又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的高瘦男人。
他气场独特，不像普通顾客。
进门后，他视线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张云笙身上。
“老板，来杯最提神的。”
他的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径首走到柜台前，目光却似有若无地瞟向吴邪刚收起来的青铜镜。
“小哥，你这款式，不像是来喝奶茶的。”
张云笙手下没停，熟练地操作着器具。
黑瞎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老板好眼力。
我就是好奇，你这店，有点意思。”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墨镜，都能让人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
“尤其是老板你，更有意思。”
张云笙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遇上懂行的了？
这人身上有股土腥气和……血煞味，虽然很淡，但逃不过她的感知。
不是善茬。
“本店小本经营，只有奶茶和故事，没有‘意思’。”
她把调好的冰美式推给他。
他接过，却没喝，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了敲。
“是吗？
可我听说，老板你看‘老物件’很有一手。”
吴邪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看看张云笙，又看看黑瞎子，本能地觉出气氛不对。
他往前站了半步，语气带着维护：“这位先生，你想干什么？”
黑瞎子看了吴邪一眼，笑了笑，没理会，继续对张云笙说道：“有个活儿，风险不大，报酬丰厚。
老板有兴趣聊聊吗？”
张云笙干脆利落地拒绝：“没兴趣。
我这就是个奶茶店。”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想卷入这些是非里。
安稳度日，才是她的终极追求。
黑瞎子也不纠缠，一口喝干咖啡，放下钞票。
“可惜了。
不过，老板，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吴邪，转身潇洒地走了，来去如风。
店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舒缓的音乐。
吴邪有些担忧地看着张云笙：“云笙姐，那人……没事。”
她打断他，擦着柜台，“一个奇怪的客人而己。”
但心里那点不安，却挥之不去。
他最后看吴邪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吴邪这孩子，心思单纯，可别被他爷爷留下的东西给牵连了。
“你爷爷的笔记，回头有空拿来我瞧瞧。”
她补了一句。
吴邪立刻高兴起来：“好嘞！
明天我就带过来！”
他抱着奶茶，又聊了几句校园趣事，这才蹦跶着离开了。
看着他充满活力的背影，张云笙轻轻叹了口气。
清净日子，恐怕要起波澜了。
傍晚时分，她正准备打烊，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沉稳又带着几分江湖气的中年男声。
“是张云笙小姐吗？
我叫吴三省，是吴邪的三叔。”
张云笙心里一动，来了。
果然躲不掉。
“吴先生，有事？”
她的语气尽量平静。
“听说小邪今天又去麻烦你了。
他小孩子不懂事，有些东西，不该他碰的。”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我想当面谢谢你，顺便，有些关于那面镜子来源的事，或许你会感兴趣。”
镜子来源？
张云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那面青铜镜上的阴煞之气虽然微弱，但性质很特殊，不像是寻常墓里出来的。
这勾起了她作为道士的职业病。
好奇心害死猫，但她毕竟不是猫。
她沉默了几秒，看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和亮起的万家灯火。
这个世界很美好，她想守护这份安宁。
但有些东西，若不弄清源头，恐会成为隐患。
“……时间，地点？”
她最终听见自己这样问。
挂掉电话，她靠在柜台边，心情复杂。
她知道，这一步迈出去，平静的生活可能真要一去不复返了。
但冥冥中又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向前。
就像前世师父常说的，因果循环，避无可避。
她拿起那块用来画符的普通朱砂，在指尖捻了捻。
那就，去看看这个时代的“因果”，究竟是何模样吧。
至少，奶茶店还能是她的据点。
实在不行，回来继续卖奶茶便是。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船到桥头自然首，道法自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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