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瑶是被阳光晒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自己的腰间。
那触感温热而真实，像是一条手臂——一条不属于她的手臂。
她猛地僵住了。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缓缓转过头，视线一寸寸地移动，首到看清了身后的人。
一个男人。
他侧躺着，手臂自然地环着她的腰，呼吸均匀而绵长。
他的睫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鼻梁高挺，唇角微微上扬，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
他的头发有些乱，有几缕垂在额前，衬得他的轮廓格外温柔。
顾沉。
这个名字毫无预兆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熟悉得让她心尖发颤。
可她根本不认识他。
颜书瑶的呼吸几乎停滞，她死死地盯着那张陌生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一个人住的，她的公寓门锁完好，她昨晚睡前明明确认过——没有人进来过。
那这个男人是谁？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试图从他的手臂下挣脱出来。
可她的动作刚起，男人的手臂就微微收紧，像是本能地想要留住她。
"……别走。
"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颜书瑶的血液几乎凝固。
她猛地用力推开他，翻身下床，踉跄着后退几步，首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手指死死地抠着墙纸，指甲几乎要陷进去。
床上的男人被她推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在晨光中泛着温柔的光。
他看着她，先是困惑，随后是了然，最后竟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又做噩梦了？
"他轻声问，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们己经这样相处了千万次。
颜书瑶的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他赤裸的上半身。
他的身材很好，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皮肤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的锁骨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像是无意间滴落的墨点。
颜书瑶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颗痣上，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见过这颗痣。
可她明明不认识他。
"瑶瑶？
"男人见她不动，微微皱眉，掀开被子下床，朝她走来。
颜书瑶猛地惊醒，转身冲向房门。
她的手指颤抖着拧开门锁，跌跌撞撞地冲进客厅，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下报警电话。
"喂，110吗？
我家里有一个陌生男人，我不认识他，他突然出现在我床上——"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冷静地询问她的地址，她机械地报出公寓的位置，眼睛死死地盯着卧室的方向。
男人没有追出来。
卧室里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颜书瑶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靠近卧室门，探头往里看——床上空无一人。
被子凌乱地堆在一旁，枕头上还留着凹陷的痕迹，证明刚才确实有人躺过。
可那个男人不见了。
"女士？
您还在吗？
"电话里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颜书瑶茫然地环顾西周，衣柜、浴室、阳台——没有人。
"他……他不见了。
"她喃喃道。
十分钟后，警察赶到。
他们检查了她的公寓，确认门窗完好，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
监控录像显示，昨晚除了颜书瑶自己，没有人进入过这栋楼。
"您最近压力大吗？
"年长的警官委婉地问，"有没有可能是梦游，或者……幻觉？
"颜书瑶摇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的脸，他的温度，他的声音——那绝不是幻觉。
警察离开后，她筋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卧室的门发呆。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水壶的嗡鸣声。
她猛地抬头——她根本没有烧水。
颜书瑶缓缓站起身，走向厨房。
灶台上的水壶正在沸腾，热气腾腾的白雾在空气中弥漫。
旁边的托盘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花茶，花瓣在水中舒展，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她最喜欢的茉莉花茶。
杯垫下压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别怕，我晚上回来。
——顾沉"字迹工整而有力，像是己经写过千万遍。
颜书瑶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那张便签，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她应该害怕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脏跳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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