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宰辅在朝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好事,皇上重用,百姓喜爱。
在家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可谓成家立业,美满幸福。
然而这美满幸福的日子被一位带着三岁小孩的美艳女子打破了。
此人正是姜姝宛的母亲夏丝萝。
那三岁小孩可不就是是姜姝宛。
宰辅门上出现个美艳***还带着个孩子,过路人纷纷探着脑袋想探究一二,彼时宰辅还在宫里上早朝,卢岐山之女,宰辅之妻姜卢氏将这对显眼的母女请进了府中。
不日宰辅便有了一位姓夏的姨娘,和一个唤作“姜姝宛”的庶女。
京城一时间被这八卦热得沸沸扬扬,有人道,“这宰辅大人看着稳重,其实也风流,不知是何时找了这么个美娇娘。
那小妾长得属实惊艳。”
也有人道:“要说这姜大人的宰辅之位,还是他岳父亲自提拔的。
结果不出几年,连外室都有了,甚至还生了孩子。
啧啧啧,不知他有何颜面面对岳父,面对为他生下一双儿女的正妻。”
又有人道:“男人三妻六妾本就正常,何况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大人。
这事虽做得不地道了些,但于情于理,却也能理解。”
在那个一向强判女人,低规男人的时代,这件事也渐渐无人提起了。
自宰辅夫人亲自将夏氏母女接进宰辅府邸的消息传开后,京中谁人不夸不赞一句“宰辅夫人果然大度,必定是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如此怜惜为自己夫君生下孩子还无家可归的女人”。
然而夏氏母女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准确来说,十分艰难。
也许是因为对正妻姜卢氏的愧疚,姜尚志对夏氏母女今后在府中如何过活并不上心,他甚至觉得夏氏堂而皇之地带着私生女上门找他,让他颜面尽失。
因此,夏丝萝母女二人的命运,便被捏到了正头夫人姜卢氏的手里。
起初姜卢氏对夏氏是客气的,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她是高门显贵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是万人景仰的宰辅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下“善妒”的名号。
后来看出姜尚志对她是有愧疚的,姜卢氏便趁着这份愧疚感,将夏氏母女分到了宅中一处最冷清的院子。
再后来,夏氏前后落胎两次,身体亏空,美貌早己不复当年,渐渐被姜尚志彻底忘记。
姜姝宛则是在嫡母的棍棒底下讨生活。
明明是两只无人在意的可怜虫,可外界传言却与现实大径不同。
外界传言,这母女二人乃天生的狐媚子。
那夏氏的姿色在京城就己经很少见了,谁知生下的女儿姜姝宛比其母的姿色更要胜上三分。
可总归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子,任她如何美貌,都是***坯子。
姜姝宛在府中一向唯唯诺诺,连遇到嫡母嫡姐的下人们,都要站定行礼。
虽是姜尚志名义上的庶女,但下人们见风使舵惯了,没几个人拿她当正经主子看。
除了拂穗。
拂穗是姜姝宛在狗洞里捡来的。
八岁的姜姝宛在府里的后院子里摘果子时,听见墙角的狗洞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本以为是只小兔子还是小松鼠,姜姝宛出于好奇往狗洞里一瞧,吓得叫出声来。
那是一个黑黢黢的小孩,看起来瘦得可怜,手里捏着半个吃剩的果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姜姝宛将刚摘的两个果子放在了狗洞门口,轻声说,“别怕,我不是坏人。
这两个给你吃。”
小孩观察了姜宛姝一会,见她并无恶意,才慢慢挪动身子从狗洞里探出头来。
首到看着小孩捡起地上的果子开始狼吞虎咽,姜姝宛才发现这是个女孩儿。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家在哪里啊?”
小孩儿咽下一口果子,才慢吞吞地说:“我没名字,我爹娘嫌我生下来是个女儿,知道家里没有多少粮食,就将我丢在街上跑了。”
姜姝宛对她有了怜悯之心,蹲下来问她,“那你就一首在到处流浪吗?”
女孩儿点点头,眼里看不出悲喜来,或者早就吞咽了太多悲伤,早就不知道哀为何物。
“那你……以后愿意跟着我做我的丫鬟吗?”
女孩听见姜姝宛这样问,先是一愣,眼里这才有了一丝波动。
“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
姜姝宛答得轻快,笑着将她拉起来,“我刚好没有贴身丫鬟,以后你就跟着我,只要我有吃的,你就有吃的。”
小女孩眼睛亮了亮。
“哦,对了,你还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姜姝宛摸摸下巴思索片刻,“有了!
就叫你拂穗吧!
手拂过一缕缕麦穗,从此再也不会挨饿了。”
拂穗听她这般解释,竟然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于是她只是使劲点了点头。
姜姝宛并没有食言。
带拂穗进府后,只要有她姜姝宛的一个馒头,就有她拂穗的一半。
虽然这一个馒头得来都十分不易。
先是夏氏并不愿意要拂穗,原本她身子就不好,要用汤药吊着。
可是用来熬制汤药的药材实在不便宜,她们娘俩的日子原本就靠着那点月例银子过得紧巴巴,如今又多了一张嘴岂不是更紧巴。
姜姝宛哪里肯干,缠着她娘硬是软磨硬泡了整整三天,夏氏终于同意留下拂穗。
再后来,不知是谁将此事告知了姜卢氏。
宰辅夫人可不是姜姝宛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能说服的。
姜卢氏朝姜姝宛冷笑道:“偌大的宰辅府,随便找个人问问都知道这家内院的主人只本夫人一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能自己当家做主,收个下人在身边。”
姜姝宛跪下磕头认错,说自己只是见那丫头可怜想收来做丫鬟,没有冒犯夫人的意思。
见姜姝宛不停地磕头,拂穗也懵懵懂懂跟在她身后跪着磕头。
姜卢氏哪管姜姝宛认不认错,命人来打这庶女三十板子才能解气。
夏氏虽然软弱,但见女儿被打也顾不上许多,扑上去替女儿挨了几板子,便昏死过去。
姜姝宛也顾不得身上疼,大呼“娘!
娘!”
想唤醒她。
姜卢氏在下人眼里一向是个慈悲心怀的主,不敢让这夏氏真断了气,这才作罢。
她命人将夏氏抬了回去,罚姜姝宛在祠堂门口跪满三天。
姜姝宛磕头谢夫人开恩,目送着她娘离开后,默默地走去了祠堂。
拂穗跟在她身后,陪她跪了整整三天。
这才保得她们主仆三人的平安。
自那以后,拂穗心里便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小姐将来去哪,做什么,是好是坏,活也好死也罢。
她都要跟着她,永不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