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牛马嘶

梁州城第一贵女，误嫁马奴，嫌其粗鄙，肆意羞辱折磨，还赐名“狗蛋”。

本以为此生将他踩在脚下，却在情愫暗生、身怀六甲时，惊觉那个曾任她打骂的卑贱马奴，

竟是当朝太子！一朝身份反转，他递上休书，欲娶他人，又步步紧逼，不肯放过她。

她抱着腹中孩子仓皇出逃，可天下之大，

真能躲开这位权势滔天、爱恨交织的太子殿下的追捕吗？昔日种下的因，如今结出的果，

她又该如何承受？1 错嫁马奴梁州城的六月，蝉鸣聒噪，暑气蒸腾。梁府门前张灯结彩，

红绸翻飞，热闹非凡，可花轿里的梁晚棠却满心愤懑与不甘。本该嫁给临州节度使之子的她，

不知为何，此刻却坐在这前往偏远村落的花轿中。轿帘被掀开的那一刻，

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

屋前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他穿着粗布麻衣，虽然衣服破旧，但难掩他俊朗非凡的面容。

“这就是你要嫁的人。”媒婆一脸谄媚地对梁晚棠说道。梁晚棠攥紧手中的帕子，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梁州城首富之女，

怎能嫁给这等身份低微的马奴！”她的声音尖锐，充满了嫌弃。那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神色平静，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梁晚棠气冲冲地走下花轿，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不顺眼。“瞧你这副粗鄙的模样，也配与我成婚？

”她冷笑一声，“从今日起，你就叫狗蛋，只配给我做牛做马！”周围的村民们窃窃私语，

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梁晚棠全然不顾这些，转身走进了那狭小的屋子。屋内陈设简陋，

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几件简单的农具。她将手中的包袱狠狠摔在地上，“这也配叫婚房？

”她怒不可遏地喊道。狗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屋子。梁晚棠坐在一旁，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的厌恶更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打水来，本姑娘要洗漱！

”她颐指气使地说道。狗蛋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水桶就往外走。夜幕降临，梁晚棠躺在床上，

辗转难眠。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明明与节度使之子的婚事都已谈妥，

怎么会突然被人掉包，嫁给了这个一文不值的马奴。想到这里，她翻身坐起，

看着躺在地上的狗蛋，“你说，是不是你使的诡计，想借此攀高枝？”她质问道。

狗蛋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姑娘，我并无此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梁晚棠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有你好看！”说完，她又躺回床上，背对着狗蛋，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真相，离开这个鬼地方。而此时的狗蛋，望着屋顶，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这场错嫁，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未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梁晚棠和狗蛋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2 肆意折辱翌日清晨，

晨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洒在梁晚棠脸上，她烦躁地翻身坐起，就看见狗蛋蹲在灶前生火，

炊烟混着呛人的干草味在狭小的屋内弥漫。她捏着鼻子冲到院子里，

瞥见昨夜狗蛋打好的井水，水面浮着几片落叶。“连桶干净水都打不好，留你何用？

”梁晚棠一脚踢翻木桶，清水混着泥浆溅在狗蛋裤腿上。他沉默着起身收拾，

手腕上一道新鲜的刮痕在晨光下泛着红。

梁晚棠眯起眼——分明是今早去后山挑水时被荆棘划伤的，可这人连哼都没哼一声。

正午日头毒辣，梁晚棠支着下巴看狗蛋在院子里铡草。他额角的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肌肉在破旧麻衣下绷出流畅的线条。“慢死了！”她突然将啃剩的桃核砸过去，

“去镇上买胭脂，要梁州城醉仙阁最贵的那种，天黑前见不到，你就睡柴房！

”狗蛋放下铡刀，默默往掌心缠了圈布条。梁晚棠这才发现他虎口处满是磨出的血泡，

想来是昨夜劈柴所致。可她偏要视而不见，抓起竹扫帚狠狠戳向他后背：“杵着等死？

本姑娘的话是耳旁风？”通往镇子的山路崎岖难行，狗蛋回来时，天边已泛起晚霞。

他怀里的胭脂盒完好无损，自己却狼狈不堪——草鞋磨破了底，小腿上还沾着泥点。

梁晚棠接过胭脂，故意将碎银撒在地上：“捡干净，一文都不许少。”看着狗蛋弯腰去拾，

她突然笑出声：“狗蛋这名字真贴切，摇尾乞怜的样子，和府里养的阿黄有什么分别？

”深夜，梁晚棠被异响惊醒。月光下，狗蛋正就着油灯修补她白日里撕碎的绸缎衣裳。

针脚细密齐整，倒比绣娘做得还好。她冷笑一声，

抓起床边的铜盆狠狠摔在地上：“谁让你碰我东西？贱手别脏了我的料子！

”铜盆在地上滚出老远，狗蛋的手指被针狠狠扎进，血珠滴在绸缎上，洇出刺目的红。

梁晚棠翻了个身，却在闭眼的瞬间听见极轻的叹息。她攥紧被子，

心想不过是个任人拿捏的马奴，凭什么露出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窗外夜风呼啸，

将茅草屋吹得簌簌作响，却吹不散屋内暗涌的复杂情绪。

3 暗生情愫入秋后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梁晚棠缩在破旧的棉被里，

听着雨滴敲打茅草屋顶的声音，愈发觉得烦躁。连日来的折腾，让她本就娇弱的身子着了凉，

此刻额头发烫，脑袋昏沉得厉害。狗蛋从外面回来，身上的麻衣被雨水浇得透湿，

怀里却紧紧护着油纸包着的草药。“去镇上抓的药，喝了能退烧。”他的声音依旧低沉，

却难得地带了几分急切。梁晚棠本想讥讽他多管闲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虚弱的咳嗽。

狗蛋生起炉火熬药，屋内渐渐弥漫起苦涩的药香。他小心翼翼地端来药碗，

在床边坐下：“小心烫。”梁晚棠别过脸，不愿看他，却在闻到那熟悉的药味时，

鼻尖突然泛起酸涩——这味道，竟和小时候生病时，母亲熬的药一模一样。“发什么呆，

还不快喂我。”她硬着头皮说道。狗蛋微微一愣，随即便用勺子舀起药汁，轻轻吹凉，

再送到她嘴边。梁晚棠喝着药，余光瞥见他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手指，不知为何，

心里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夜里，她烧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为她擦拭额头，

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朦胧间，她抓住那人的手，喃喃道：“母亲……”回应她的，

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次日清晨，梁晚棠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大半。

她环顾四周，发现原本破旧的屋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窗台上还放着一束带着露水的野菊。

狗蛋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吃点东西吧。

”梁晚棠鬼使神差地接过粥碗，尝了一口，竟发现是她最爱的桂花糖粥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她话未说完，就见狗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里面是几块已经有些融化的桂花糖。“上次去镇上，见你盯着糖铺看了许久。”他说得随意，

梁晚棠的心跳却突然漏了一拍。从那以后，梁晚棠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关注狗蛋。

看他在田间劳作时挺拔的背影，看他修补农具时专注的眼神，甚至连他偶尔露出的浅笑，

都能让她的心头泛起涟漪。她依然会对他发脾气，会故意刁难，可语气里却没了往日的狠厉，

反倒多了几分娇嗔。一日午后，梁晚棠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狗蛋在给马刷毛。

秋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她望着望着，

忽然想起初见时自己对他的羞辱，脸颊不禁微微发烫。或许，

从他在雨夜为自己熬药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已经悄然改变了。4 喜怀麟儿霜降那日，

梁晚棠对着铜镜梳妆，忽然一阵恶心翻涌而上。她猛地捂住嘴冲到院子里干呕，

胃里却空空如也，只呕出些许酸水。狗蛋闻声从马厩跑来，手上还沾着草料，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慌乱：“可是受了凉？我去请大夫！”不等她阻拦，

狗蛋已飞奔出院子。梁晚棠扶着门框坐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口突突直跳。

近来月事迟迟未至，晨起总觉倦怠，她不是深闺无知的少女，怎会猜不到缘由？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想起这些日子两人愈发亲密的相处，脸颊渐渐烧了起来。

日头偏西时，狗蛋带着老大夫匆匆赶回。那大夫把完脉，笑眯眯地朝狗蛋拱手：“恭喜恭喜，

尊夫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梁晚棠如遭雷击，下意识去看狗蛋。只见他怔怔站在原地，

素来沉稳的手竟微微发抖，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您...您说什么？”“哈哈，是喜脉！

”老大夫捋着胡子，“小娘子胎象安稳，只是身子娇弱，需得好生将养。

”梁晚棠盯着狗蛋泛红的眼眶，听着他连声道谢送走大夫，心里又甜又涩。

曾经对这桩婚事百般厌恶的她，此刻摸着平坦的小腹，竟生出一丝期待。当夜，

梁晚棠躺在床上，看着狗蛋在床边打地铺。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照得他眉眼温柔。

“狗蛋...”她轻声唤道。那人立刻翻身坐起，关切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

犹豫片刻才说：“以后...别睡地上了。”黑暗中，狗蛋呼吸一滞。梁晚棠只觉脸颊滚烫，

翻过身背对他，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床榻微微下陷，

带着体温的被褥轻轻盖在她身上。“小心着凉。”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小心翼翼的欢喜，

“我...我会护着你们。”此后，狗蛋越发忙碌。天不亮就去山上挖野菜，

又在院子里开垦出半亩菜地。他不知从哪学来的法子，将母鸡下的蛋攒起来，

用棉絮裹着保温，说是要给她补身子。梁晚棠倚在门框边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

眼眶突然湿润——这个曾被她百般折辱的男人，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她和腹中的孩子。

一日傍晚，梁晚棠忽然想吃酸梅。狗蛋二话不说就往镇上跑，回来时衣襟上沾着露水，

怀里却揣着油纸包好的梅子。“跑了三家铺子才买到。”他气喘吁吁地剥开一颗喂到她嘴边，

“可还合口味？”梁晚棠含着梅子，酸甜滋味在舌尖散开，却甜不过心头那一抹蜜意。

她靠在狗蛋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望着天边的晚霞。这一刻，她忽然觉得，

哪怕永远困在这小小的茅草屋里，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却不知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5 身份惊变隆冬的第一场雪落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