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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主角分别是冰冷沈青作者“零点场”创作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如下:灵隐寺那株不知年岁的老槐枝叶筛下的光斑碎金般跳跃在青石板也跳跃在她鸦羽般的鬓顾砚一个在钱塘江潮声里读书长大的穷书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目光却总被几步之隔的那抹身影勾她微微垂着露出一段凝脂般的颈素白的手指执着细在一方素绢上细细描绢上是灵隐寺巍峨的檐飞檐斗在她笔下竟似有了魂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气与专一阵风吹起她随意搁在石凳上的几页画打着...
主角:冰冷,沈青娥 更新:2025-07-25 08: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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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隐寺那株不知年岁的老槐树,枝叶筛下的光斑碎金般跳跃在青石板上,
也跳跃在她鸦羽般的鬓边。我,顾砚舟,一个在钱塘江潮声里读书长大的穷书生,
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目光却总被几步之隔的那抹身影勾去。她微微垂着头,
露出一段凝脂般的颈子,素白的手指执着细笔,在一方素绢上细细描绘。
绢上是灵隐寺巍峨的檐角,飞檐斗拱,在她笔下竟似有了魂魄,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气与专注。一阵风过,吹起她随意搁在石凳上的几页画稿,
打着旋儿朝我这边飘来。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指尖触到微凉的纸张。最上面一张,
画的竟是钱塘江畔的落日,熔金般的霞光泼洒在浩渺江面,一只孤独的纸鸢,小小的黑影,
正奋力追逐着那轮即将沉入水中的红日。画意苍茫寥廓,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孤寂。
“姑娘的画……”我抬起头,对上她因惊扰而抬起的眼眸。那眼睛清澈得像初春解冻的溪流,
倒映着古刹的幽深与天光的澄澈,也映着我这个贸然出声、显得有些呆愣的书生。
“……气象万千。”我笨拙地补充道,指尖还残留着那画纸的微凉。她微微一怔,
随即唇边绽开一点浅淡的笑意,如雨后初晴湖面漾开的涟漪。“公子谬赞。”声音清泠,
如同檐角悬着的铜铃被风拂过,“不过是……心有所感罢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画稿上,又轻轻移开,望向远处缭绕的香火。那便是初遇。
她叫沈青娥,是临安府尹沈大人捧在手心的明珠,临安城中最负盛名的才女。而我,顾砚舟,
一个家徒四壁、前途渺茫的书生,唯一的财富便是满腹经纶和一颗不甘沉寂的心。
身份如云泥,灵隐寺那株沉默的老槐树,却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见证。画稿与诗笺,
在它虬结的根须旁悄然传递,如同暗流,在森严的礼教高墙下蜿蜒。情愫在笔尖流淌,
在每一次短暂却惊心动魄的目光交汇中滋长。暮春时节,西湖的桃花开得如痴如醉,
我们在苏堤的断桥边相会。湖水映着漫天晚霞,也映着她眼中灼灼的光华。“砚舟,
”她第一次这样唤我,声音轻得像一片花瓣落在水面,却在我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她从袖中取出一件折叠整齐的衣衫,是细葛布的料子,染成温润的褐色,针脚细密均匀。
“穿上它。”她脸颊绯红,目光却异常坚定,“愿你此去秋闱,文思如涌,一举夺魁,
平安……归来。”我的心跳得如同擂鼓。这褐衣,是举子常穿的服色,是她亲手所制。
我郑重地接过来,手指抚过那细密的针脚,仿佛能触到她指尖的温度。
她又从腰间解下一条丝带,是明澈的鹅黄,像春日里最鲜嫩的柳芽。她踮起脚尖,
动作轻柔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那黄丝带仔细地系在我的腰间,
打了个精巧的同心结。“这个……也系上。”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此去路途遥远,风尘仆仆,它……替我伴着你。”夕阳熔金,
将她白皙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也将那抹鹅黄映照得无比鲜亮。
她的手指无意间拂过我腰侧的衣料,那一点微凉的触感,却在我皮肤上烙下滚烫的印记。
湖风带着水汽和桃花的甜香,吹动她鬓边的碎发,也吹动我腰间那缕新系的黄。那一刻,
世界喧嚣褪尽,唯余湖水拍岸的轻响,和她系结时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青娥……”我喉头有些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承诺,
“等我回来。待我金榜题名,定以八抬大轿,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娶你过门!”她抬起头,
眼中水光潋滟,唇角弯起,用力点了点头。然而,命运的翻云覆雨手,
从不理会人间的海誓山盟。秋闱刚过,我尚在归途,临安城破的消息便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元兵铁骑的蹄声踏碎了江南的烟雨迷蒙,踏碎了西湖的歌舞升平,
也踏碎了我所有的希冀与欢愉。我日夜兼程,发疯般地往回赶,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青娥!
我的青娥!当我终于冲破混乱的人流,满身风尘、形容枯槁地奔回沈府时,
眼前已是一片修罗场。昔日清雅精致的府邸,朱漆大门被粗暴地劈开,
精美的雕梁画栋被火焰舔舐得焦黑扭曲,狰狞的火舌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浓烟裹挟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和某种令人作呕的焦糊味直冲云霄。
呼喝、妇孺惊恐绝望的哭喊、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交织成一首令人魂飞魄散的末日悲歌。
“青娥——!”我的嘶吼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如同投入怒海的一粒沙。
一个浑身浴血、跌跌撞撞跑出来的老仆认出了我,他眼中只剩下彻底的恐惧和麻木,
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抠进我的皮肉:“顾……顾公子?!快……快逃啊!
小姐……小姐她……”他颤抖的手指向府邸深处,那口幽深的古井方向。我脑中轰然炸响,
推开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方向冲去。燃烧的梁柱在身旁轰然倒塌,
灼热的气浪燎焦了我的鬓发,浓烟呛得我几乎窒息,但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穿过垂花门,
绕过烧得只剩骨架的抄手游廊,那口熟悉的八角古井赫然在望。井台边,
青石上溅满了刺目的暗红。几个元兵正围着什么,发出野兽般的狞笑。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晃动的身影,瞬间凝固——是她!沈青娥!她跌坐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素白的衣裙沾满了泥泞和血污,鬓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唇边挂着一缕鲜红的血丝。然而,
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眼神是淬了冰的利刃,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的左手紧紧攥着胸前,指缝间露出一角被撕裂的衣襟。而她的右手,
死死地护着腰间——那里,系着的正是那条我无比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刺眼的明黄丝带!
那抹鲜亮的鹅黄,在这炼狱般的火光与血色中,像一道绝望的闪电,狠狠劈进我的眼底。
“小娘子,性子够烈!看你能撑到几时!”一个元兵淫笑着,伸出粗黑的手,
就要去扯她腰间的黄带。“滚开!”我目眦欲裂,胸中血气翻涌,
从未有过的暴怒和力量驱使着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撞开挡路的元兵,
扑到青娥身前,用身体死死护住她。那件她亲手缝制的褐色葛衣,
此刻沾满了尘土和不知是谁的血迹。“砚舟?!”青娥看到我,眼中的冰刃瞬间碎裂,
化作汹涌的泪水和难以置信的惊恐,“你……你怎么回来了?快走!走啊!”“要走一起走!
”我嘶吼着,试图将她拉起来。“啧啧,还有个不怕死的酸丁?”被撞开的元兵稳住身形,
恼羞成怒,狞笑着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火光下反射出森冷刺目的寒芒,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兜头向我劈来!那凌厉的破空声尖锐地刺穿耳膜。“不——!
”青娥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我推开。噗嗤!利刃入肉的闷响,
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我被她推得踉跄后退,
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刀锋,毫无阻碍地劈开了她为我系上的那件褐色葛衣,
深深地没入了她的肩胛!鲜血如同最残酷的泼墨画,
瞬间在她素白的衣襟上、在我视若珍宝的褐衣上,洇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暗红!她身体剧震,
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眼神却死死地锁住我,嘴唇翕动着,
无声地重复着:“走……快走……”剧痛和巨大的悲愤瞬间吞噬了我,
世界只剩下血红的颜色和她无声的口型。我喉咙里涌上腥甜,发狂般地想要冲过去,
却被另一个元兵狠狠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摔去,
重重砸在冰冷的井台上,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模糊中,
我只看到青娥染血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晃。她似乎对我露出了一个极淡、极凄楚的笑容,
用尽最后的气力,深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不舍、诀别、还有一丝……奇异的了然?然后,
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猛地撑住井沿,用尽生命最后的全部力量,毫不犹豫地向前一倾!
鹅黄的裙裾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而决绝的弧线,像一只折翼的黄蝶,
瞬间被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吞噬。“青娥——!!!”我的嘶吼撕裂了喉咙,
却追不上她下坠的身影。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
……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钧巨石。意识从无边的冰冷和黑暗中艰难地浮起,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一种陌生的、带着市井喧嚣的嘈杂。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被油烟熏得发黄的房梁。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劣质桐油味,还有若有若无的脂粉香。这不是我熟悉的临安,
更不是沈府。我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盖着粗糙的麻布薄被。
身上穿着半旧的靛蓝棉布直裰,触感陌生。“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圆领布袍的老者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进来,放在床边破旧的木桌上,
“算你小子命大,倒在涌金门外的雨地里,要不是老朽收留你,这会儿怕是喂了野狗咯。
”涌金门?临安城的涌金门?我茫然四顾,透过糊着油纸的破窗棂,
能看到外面湿漉漉的青石板街道,行人穿着样式古怪的衣衫,撑着油纸伞匆匆走过。
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门楼,样式依稀是涌金门,却又似乎……更陈旧了些?
一种巨大的、时空错位的恐慌攫住了我。“敢问……老丈,今夕是何年?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老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嘉靖二十七年啊。怎么,脑子摔糊涂了?
”嘉靖?!明朝?!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元朝呢?大宋呢?临安呢?
衣、那刺目的黄带、那冰冷的刀锋、那绝望的一跃……所有破碎血腥的画面疯狂地涌入脑海,
痛得我蜷缩起来,大口喘息。嘉靖二十七年……距离南宋覆灭,大宋临安城破,
青娥跃入古井,已过去了整整两百余年!两百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那锥心刺骨的痛楚,
那撕心裂肺的绝望,竟恍如昨日!浑浑噩噩地在老画匠的陋室里躺了几日,
靠着苦涩的药汁勉强维系。老画匠姓吴,靠在涌金门附近摆个小画摊,
替人画些花鸟虫鱼、神佛祖宗像糊口。他见我识文断字,又像是遭了大难失了魂,
便收留我在摊子上打打下手,研磨颜料,抻纸递笔。春雨缠绵,时断时续,
将青石板路洗得油亮。涌金门内外依旧行人如织,只是那些宽袍大袖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明人特有的直身、道袍、比甲。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粼粼声交织,
构成一幅鲜活却与我格格不入的市井图卷。我的心,仿佛还沉在那口冰冷的南宋古井里,
浸满了血和泪。这一日,雨丝细密如牛毛,天色灰蒙蒙的。行人稀疏了些。我正低头,
机械地整理着被雨水打湿的一沓画纸,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
心思却飘在两百年前那场焚城大火里。“老丈,烦请画幅绣样可好?要并蒂莲的。
”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带着一丝江南水乡特有的温软腔调,毫无预兆地撞入耳中。
这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我记忆深处那扇早已尘封、锈死的门!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又瞬间沸腾!猛地抬起头。画摊前,立着一个素衣女子。
她撑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小半张脸,
只露出线条柔美的下颌和一双……清澈如初春溪流般的眼睛。雨水沿着伞骨滴滴答答落下,
在她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她的衣着朴素,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浅青色棉布衣裙,
腰间——我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腰间!一条窄窄的丝带,系成一个简单的结。
那颜色……是鹅黄!明澈的、鲜嫩的鹅黄!像春日里初绽的迎春,
像两百年前西湖边她亲手为我系上的那抹颜色!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倒转、碎裂、重组!
涌金门的喧嚣、雨水的凉意、明朝的空气……所有的一切都模糊、褪色、远去。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这双眼睛,和这条刺入灵魂的黄丝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呼吸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我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翻了身后的矮凳,
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响动。那女子被惊动,微微抬高了伞沿。
一张清丽温婉的脸庞完全显露出来。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唇色有些淡,
却更添了几分楚楚风致。是她!是青娥!那眉眼,那神韵,纵然隔了两百年风尘,
纵然换了人间衣装,我依旧能在一瞬间认出她!“青……”我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
那个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卡在舌尖,灼烧得生疼。
巨大的狂喜和穿越时空的酸楚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我淹没。是她!她还活着!她就在眼前!
这一次,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她离开!绝不会再让冰冷的刀锋和绝望的井口将她夺走!
我几乎是踉跄着绕过画摊,伸出手,想要抓住这失而复得的珍宝,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用尽余生去弥补那跨越了生死和轮回的亏欠与思念。“姑娘……”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哽咽,“是你……真的是你……”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衣袖的刹那,她的目光,
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身后画摊的某处,倏然一亮。那眼神里,瞬间盈满了惊喜、羞涩,
还有一种我无比熟悉的、带着倾慕的温柔光芒。她轻轻侧身,避开了我伸出的手,
脚步轻快地绕过我,径直走向画摊的另一侧。那里,
一个穿着半旧儒衫、气质斯文的年轻画师,正铺开一张新的宣纸,准备作画。
她停在那个年轻画师面前,脸颊微红,声音轻快又带着少女的娇羞:“柳先生,
原来您也在这儿摆摊呀?上次您替我画的那幅‘蝶恋花’绣样,主家娘子见了可喜欢了,
说是活灵活现呢!”她微微侧身,腰间那抹鹅黄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刺痛了我的眼。
“原来是沈姑娘。”那姓柳的画师抬起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黄丝带上,似乎也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姑娘喜欢就好。
”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她微微倾身,看着那柳姓画师在纸上勾勒并蒂莲的轮廓,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信赖。雨水落在她的伞上,汇成细流滴落。她偶尔抬手拂一下鬓角,
那鹅黄的丝带便在她腰间轻轻摇曳,像一只嘲弄我痴妄的黄蝶。我僵立在原地,
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冰凉。方才那灭顶的狂喜和激动,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瞬间冻结,然后碎裂成无数尖锐的冰碴,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她……她不认识我了?
她眼中那映出的惊喜,不是为我?那温柔的注视,那熟悉的羞涩……全都给了另一个陌生人?
两百年的等待,两世的寻觅,换来的,竟是她擦肩而过时。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绝望感将我死死攫住。雨水顺着我的额发滑落,流进眼睛里,
一片冰凉酸涩。我看着他们,看着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巧笑倩兮,
看着她腰间那属于“我们”的明黄,
此刻却成了她与旁人言笑晏晏的点缀……胸口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姑娘!”我不甘心地再次出声,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
“你……你再看看我!我是……”她闻声,终于再次转过头来。那双清澈的眸子里,
映出我此刻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模样——衣衫半湿,脸色惨白,眼神狂乱而绝望。
她的眼中,只有纯粹的疑惑,还有一丝被陌生人过度关注的不安和困扰。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礼貌而疏离地后退了半步。“公子?”她迟疑地开口,
带着明显的陌生感,“我们……认识么?”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护住了腰间的黄丝带,
那是一个无意识的、防备的姿态。我们……认识么?这轻飘飘的五个字,
如同五把烧红的钢锥,狠狠钉穿了我的魂魄。两百年的执念,两世轮回的寻觅,
在她清澈而茫然的注视下,瞬间变得可笑至极,荒唐透顶!原来,只有我记得那血与火,
记得那井口的诀别,记得那腰间的鹅黄……而她,早已饮下了孟婆汤,
将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熟悉的涟漪,都不肯在我身上荡起!痛!
比那元兵的弯刀劈入身体时更痛千万倍!那痛楚不是来自血肉,
而是来自灵魂深处被彻底否定、彻底撕裂的绝望!我眼前阵阵发黑,
踉跄着扶住冰冷的画摊木架才勉强站稳。那柳姓画师也投来警惕和探究的目光。青娥——不,
是这一世的沈姑娘,歉意地对我点了点头,又转向柳画师,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轻快:“柳先生,这并蒂莲的花样,劳烦您多费心,我过两日来取。
”说完,她撑着伞,转身汇入了雨中稀疏的人流。那抹鹅黄的身影,
在灰蒙蒙的雨幕中渐渐远去,如同水墨画中被洇开的淡彩,越来越模糊。“青娥——!
”我终于嘶吼出声,那声音凄厉绝望,像是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在湿冷的雨巷中回荡。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推开挡路的行人,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雨丝更密了,冰冷地打在脸上。
我追过湿滑的青石板路,拐过狭窄的巷口,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一点跳跃的明黄。
胸腔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不知是心口的伤,还是狂奔的喘息。“等等!
青娥!等等我!”我嘶喊着,声音被风雨撕扯得支离破碎。前方的身影似乎顿了一下,
但并未停留。就在我快要追上,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她伞沿的刹那——“哎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不知是脚下青苔湿滑,还是被我的追赶惊扰,她似乎绊了一下,
身体猛地向前一倾!系在腰间的黄丝带,那个精巧的结,在剧烈的动作下骤然松脱!
那抹刺眼的鹅黄,如同被风吹落的残花,轻飘飘地离开了她的腰际,打着旋儿,
悠悠荡荡地向下飘落。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眼睁睁看着那抹承载着前世今生所有牵绊与执念的明黄,在冰冷的雨丝中无助地飘摇,然后,
无声无息地落在泥泞湿滑的青石板路面上。污水瞬间浸染了它鲜亮的颜色,
污浊的泥点溅上那抹纯净的黄。而她,只是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
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遗落的丝带,撑着伞,加快脚步,
很快便消失在前方雨幕笼罩的巷口转角。我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呼喊,
所有的追逐,都在那抹黄绸落地的瞬间,被彻底抽空。
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脸颊、脖颈肆意流淌,浸透单薄的衣衫,寒意刺骨。
我像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木偶,缓缓地、僵硬地弯下腰,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湿滑、沾满泥污的丝带。指尖传来的,是刺骨的冰凉和黏腻的污浊。
那抹曾经鲜亮如春日嫩柳、象征着她心意与约定的鹅黄,此刻躺在泥水里,
黯淡、肮脏、奄奄一息,如同我此刻被彻底碾碎的心。我慢慢将它攥紧,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污泥的触感紧贴着掌心。抬起头,前方空荡荡的巷口,只有连绵的雨线,
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灰网,将那个决然离去的身影彻底吞噬。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
像是在嘲笑我的痴妄。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回头。我握着那冰冷的、污秽的黄绸,
站在嘉靖二十七年涌金门外冰冷的春雨里,如同站在时光的断崖上,
身后是燃烧的南宋废墟和染血的古井,前方是永无止境的、失去她的轮回。
巨大的孤独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再睁眼时,四周是刺目的白炽灯光,
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特有的、冰冷而洁净的气息。耳边是仪器规律的嘀嗒声,还有模糊的人声。
“醒了!沈工,他醒了!”一个年轻的女声带着惊喜喊道。视野渐渐清晰。
我躺在一间雪白的病房里,手上扎着输液管。床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还有……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的年轻女子。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短发利落,眉眼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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