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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6

第1章清明微雨,父亲墓碑前,局长面色凝重。“崇高,你当真要去边境做卧底?

”我的目光沉静如铁,“我意已决。”局长沉默,最终只余一声叹息。七日后,

我的名字将彻底消失于世间。寒夜刺骨,我提着沉重菜篮,步履缓慢地走向家门。

刺目车灯骤然亮起,光束穿透雨幕,我却似未觉,定在原地。身后传来男女狎昵的笑语,

我回头,脸上血色褪尽。程希跨出车门,臂弯里紧搂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两人十指紧扣,

姿态亲昵无间。心底酸涩翻江倒海,我沉默。此景日日上演,

程希怀中的男人如走马灯般更换。昨日那张脸,早已模糊不清。

“程希……”我的声音轻若蚊蚋。程希眉心紧蹙,厌烦之色溢于言表,“谁准你这么叫?

认清自己身份。”我垂眸。男人从程希态度中窥出端倪,捏着鼻子嫌恶地推开我,

“一个***佣人,也敢觊觎程总?”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雨后泥泞四溅,

污水瞬间污了男人光鲜的裤脚。男人跺脚娇嗔:“程希!你看这***,把我新裤子都毁了!

”程希嘴角下压,抬脚狠狠踩进我身侧的水坑。泥浆飞溅,我白皙脸庞顷刻污浊不堪。

程希如同胜利者,俯身温柔擦拭男人裤脚,“替你教训了,别气。”那曾独属我的宠溺语调,

如今刺耳锥心。程希让男人先进屋,自己蹲下,冰冷手指捏住我下颌。“是不是很想骂我?

”我摇头,一言不发。“是不是很想打我?”我依旧摇头,反而仰起脏污的脸,

对她扯出一抹笑。“你想怎样,我都行。”程希嫌恶地甩开我的脸,用力拍手,

“逆来顺受的木头,无趣至极!”程希身影没入门内,我浑身力气被抽干,

仰头死***回眼眶酸涩。八年前,天之骄子的我爱上穷丫头程希。程希的贫穷,人尽皆知。

但我爱得坦荡无畏,她亦将我捧在手心。那时,她的爱,炽热滚烫,无人能及。晴天,

她随身携带我最爱的防晒,风扇、遮阳伞、冰汽水从未短缺。雨天,湿纸巾常备,

总将我鞋上泥点擦拭如新。四季轮转,日日如此。然而毕业那年,

身为卧底的父亲在边境传递情报时暴露,惨遭毒枭杀害。组织为保我家人安全,

连夜撤离国外。途中突发意外,母亲殒命,唯我侥幸存活。巨变骤临,

我甚至来不及知会程希。在她眼中,我成了不告而别、狠心弃她之人。本就先天视障的她,

终日以泪洗面,酗酒无度,终至双目失明。偷偷潜回国的我,毅然捐出双眼予她,

组织为我寻来替代角膜。虽得复明,我的视力却日渐衰微。或许某日醒来,世界将重归黑暗。

直到上月,组织确认危机解除,送我归国。功成名就的程希强娶了我,夜夜笙歌,寻欢作乐,

只为将我钉在耻辱柱上肆意羞辱。我无从逃离。治眼需钱,生存需钱。而她,手握泼天富贵。

我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客厅,沙发上只剩程希一人。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衣物,

她颈间暧昧的吻痕刺目惊心。我扯动嘴角,眼底猩红一片,指甲深陷掌心,渗出点点血珠。

程希捕捉到我眼底痛色,猛地攥住我手腕,将我狠狠掼倒在沙发。

“国外到底勾搭了哪个野女人?让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滚蛋?”我别过脸,却被她粗暴扳回。

她双目赤红,拳头重重砸在沙发靠背。“当年抛下我,你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第2章父亲惨死异国,母亲为我挡下杀身之祸,而我,还背负着父亲未竟的使命。

我与程希,早已隔开生死与职责的天堑。离开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都是我唯一且必须的选择。后悔?我心底冷笑,我从不后悔。唇瓣微启,话音未落,

一个粗暴的吻便狠狠压下。我只一瞬惊愕,旋即恢复死水般的平静,不挣扎亦不迎合,

任由她啃噬。我的毫无反应,瞬间浇灭了她所有兴致。程希松开我,居高临下,

眼神淬毒:“顾崇高,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办了你?”我的视线飘忽,语气淡漠:“随你。

”她瞳孔骤缩。我的顺从像一记耳光抽在她脸上,她霍然起身,眼神轻蔑。

“只知道点头的木头有什么好?最后还不是被弃如敝履。”“顾崇高,

全天下的男人都比你懂女人,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对你俯首帖耳?”话音未落,她猛地俯身,

铁钳般的手死死扼住我脖颈,暴起的青筋是她无处宣泄的滔天怒火。“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朝三暮四的***!”窒息感汹涌,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她的面容扭曲晃动。直至她松手,我才如濒死的鱼,蜷缩在沙发边剧烈呛咳,贪婪汲取空气。

程希冷眼旁观,将地上碎裂的衣物布料踢到我脚下,“收拾干净。”她并未立刻离开,

目光如冰锥钉在我身上。我只是依言,缓缓蹲下,麻木地拾捡那些刺目的碎片。

头顶那道欲将我凌迟的目光,裹挟着冻彻骨髓的寒意,弥漫整个空间。“顾崇高,

你还真是贱得没边。”楼梯传来她沉重的脚步声,宣告她的离去。泪水蜿蜒而下,

我抬手擦去。我将碎布拢成一团,腕间深红的指痕清晰可见。拿起桌上的打火机,

火光映照着我毫无波澜的侧脸,八年前那个元气少年的影子早已灰飞烟灭。八年前,炉火边。

见我冻得呵气,程希宠溺地为我系紧围巾,“这么好看的脖子,可不能冻坏了。

”她捧起我的手,用掌心包裹,“这么好看的手,更要好好护着。”炉火噼啪,情话灼灼。

那时的绚烂让我沉溺,以为她会给我一生一世的爱护。玻璃瓶中残留的灰烬,

无声诉说着我与她的结局。我再也不可能,拥有她的半分温情。回到房间,

我从床头柜倒出各色药丸,混在一起囫囵吞下。止痛的,安眠的……翌日清晨,

我睁眼第一件事,便是摊开五指置于眼前。五指轮廓已现重影,关节脉络模糊不清。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苦涩,推门而出。隔壁房间不堪入耳的声响穿透门板,撞入耳膜。

我捂着骤然抽痛的心口,走向那扇门。床上,被褥下的躯体纠缠起伏,喘息***不绝于耳。

被角滑落,看清被程希压在身下的男人面容时,我瞳孔骤缩,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第3章对程希流连花丛早已麻木,但我万万没想到,此刻躺在她身下的竟是苏景明。

苏景明瞥见门外的我,非但无半分羞耻,反而挑衅般扬起更妖冶的笑,

如同炫耀到手的战利品。我转身欲走,女人粗重的喘息却如毒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宝贝儿,真香……爱死你了……”“我只爱你,

别的男人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程希的甜言蜜语信手拈来,那深情款款的模样,

足以骗过世间万物。原来,这些情话从不独属于我。我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直冲喉咙。

我扶着墙壁,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苏景明闻声看向门外,故作关切,

语调却淬满毒汁:“崇高,你该不会是怀上了吧?”“不可能。”程希斩钉截铁,“碰他?

我嫌脏。”苏景明嘴角得意上扬,娇嗔道:“程希姐姐,你嘴巴真坏。”程希捏起他的下巴,

语气狎昵:“只对外人坏,对你,我疼都来不及。”苏景明的媚笑放肆张扬,

却如利刃剐蹭着门外我的心。不知何时,程希已站在身后,嘲弄如冰:“顾崇高,

这点开胃菜就受不了了?”我挺直脊背,转身对上她颈间布满的吻痕,又是一阵翻涌的恶心。

“顾崇高,你要是敢怀上野女人的种,别指望我当便宜爹。”空气瞬间冻结。我唇色惨白,

额角渗出冷汗,瞥了一眼房内姿态慵懒的苏景明,抬眼质问:“为什么是他?”程希挑眉,

漫不经心地倚着门框,“听不懂。”听不懂?如今对我,她连敷衍都吝啬给予。

她捕捉到我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眸光微动,试探道:“你吃醋了?”我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是我越界了。程总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程希咬紧牙关,满目怨毒,

拳头裹挟风声砸向我面门。我避无可避,本能地闭紧双眼。预想的剧痛并未降临,

耳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骨节碎裂的轻响。墙上,赫然印着几点刺目的鲜红,

是她指关节渗出的血。她满腔恨意,最终化作冰冷的命令:“顾崇高,弄脏的床单,你收拾。

”我贴着冰冷的墙壁,挪进那间充斥情欲气息的房间。苏景明随意披着薄毯,

迷离眼神胶着在程希身上,对我视若无睹。“崇高,程希姐姐太热情了,我衣服都不能穿了,

借我件衣服呗?”我牙关紧咬,死死压制翻腾的情绪。程希不耐地走近,“聋了?

景明的话没听见?”我静静看着她,试图看清她眼底的情绪。视线却被一沓厚厚的红钞阻断,

她的冷笑随之砸下:“差点忘了,只有钱能使动你顾崇高。”苏景明牵住她的手,

软软依偎:“程希姐姐,别为不相干的人气坏身子。”他探出半个身子,

颈间、胸前的暧昧红痕刺入我眼底,酸涩直冲鼻腔。苏景明曾是我唯一的好友。

我曾毫无保留地与他分享所有悲喜,包括与程希的点点滴滴。

我曾用自己的资源将他捧进上流圈子,家道中落时,却只换来他的冷眼与讥笑。

直到组织透露,举报父亲行踪的正是他。直到此刻,躺在程希床上的,也是他。刹那,

我如坠万年冰窟,浑身冷颤盖过心碎声响。我深吸一口气,扯出微笑面对程希:“谢谢程总,

我这就去。”我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彻底点燃她胸中无名火。我转身时,

贴身携带的药瓶滚落,恰好停在她脚边。第4章程希目光触及脚边异物,正欲弯腰,

却被苏景明扯住衣角。“程希姐姐,陪陪我嘛……”她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乖,

我一直在。”趁她回头的间隙,我迅速拾起药瓶塞回口袋。最近眼疾发作频繁,剧痛难忍,

我不得不随身携带止痛药。逃离那浑浊的空气,我才觉呼吸顺畅。

我从衣柜随手扯出一件深色运动服递给苏景明。他嫌弃地拎着那件款式老土的衣服,

“什么破烂?又土又旧,配得上我吗?”我面色平静,“我只有这些。苏先生不信,

可以让程总亲自查看。”苏景明岂会给我们独处机会,只得撇嘴:“崇高说笑了,

我是怕你没好衣服穿,想给你添置呢。”程希嘴角下撇,直接横亘在我们之间。

被撞到的我踉跄几步才站稳。她拥紧苏景明,目光缱绻:“宝宝真贴心,不像某些人,

自私自利,只认钱。”我无心再听,默默退出房间。刚踏出房门,她便搂着苏景明擦肩而过,

“一起送景明回去。”我蜷紧手指,呼吸一窒,如同影子般跟在他们身后。楼梯拐角,

佣人假意打扫,刻薄的议论却清晰传来:“正夫像条狗似的跟着老婆和小三,

真是活成天大笑话!”“脸面都踩进泥里了,这程先生的位置也就没皮没脸的人才坐得住!

”“我看他顾崇高,生下来就不知道‘脸’字怎么写!”每句讥讽都伴着刺耳哄笑。

我脸上无波无澜,心底亦不起涟漪。过往岁月,非人的折磨我早已尝遍,几句嘲弄,

不足挂心。那颗心,早已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程希不耐地回头:“磨蹭什么?嫌钱少?

”苏景明回眸,眼底尽是畅快,显然佣人的话让他意犹未尽。我加快脚步跟上。院门外,

程希去开车,我与苏景明立于路边。周遭犬吠声骤然加剧,似被什么吸引。不过数秒,

他尚未反应,上衣已被一条壮硕恶犬撕开大口。“啊——!”苏景明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滚开!畜生!快滚开!”他越是奔逃,几条大狗越是穷追不舍,最终将他团团围住。

我眯着眼,冷看披头散发、状若疯妇的他。他彻底崩溃,指着我破口大骂:“顾崇高!

你这疯子!是不是你招来的野狗!”我耸肩,唇角紧抿。

他挣脱狗群冲到我面前:“除了你还有谁!为什么它们只追我!”我指尖轻点自己太阳穴,

“或许……它们把你当同类了。”看着他脸上的惊愕与恐慌,

我嘴角终于牵起一丝不动声色的弧度。送衣之前,我早已在运动服口袋悄然洒上几滴狗尿。

深色布料遮掩了污渍,浓重气味却足以引来“同类”。苏景明胡乱拢了拢头发,拦住我去路。

“顾崇高,你是不是还妄想程希爱着你?”我直视他得意嘴脸,心中了然:“你想说什么?

”“别做梦了!”他指尖狠狠戳上我脸颊。第5章“程希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你!

你那些下作手段,挽回不了她!”“她娶你,就是要用婚姻这座牢笼囚死你!

当年你狠心抛下她出国,她就恨不得生啖你肉!”“这些年她拼命往上爬,成了江市的王,

就是要用钱权碾碎你顾大少爷的傲骨!”苏景明长舒一口气,放声大笑。“程希答应我了,

会给我一场世纪求婚。这世上,只有我苏景明才配做她明媒正娶的程先生!

”他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最后抚上自己的眼睛,满目柔情。“就因为我说,

这双眼睛是我拼了命为她求来的,她才答应娶我。”明知我才是真正的捐眼者,

他依旧面不改色地编造谎言。他偶然在医院窥见我的捐赠记录,便视此为天赐良机。

他绝不放手。他挑起胜利者的笑,“顾崇高,乖乖滚出程希的世界吧,

我和程希才是天造地设。”我喉头哽咽,万语千言堵在胸口,窒息般的呜咽几乎震破耳膜。

“程希!”苏景明瞥见程希的车,瞬间变回娇弱模样。车未停稳,他便扑了过去。

程希对他的狼狈深感诧异,转头便厉声斥责我:“给你钱是让你伺候景明,你就这么伺候的?

”苏景明挑眉,每次她为他呵斥我,都令他无比快意。“顾崇高,哑巴了?

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她字字如刀。我躬身,姿态卑微:“抱歉苏先生,是我疏忽。

”明明依言道歉,她胸中那股无名火却越烧越旺。“顾崇高,你还真是听话。

”齿缝间挤出的字眼,淬满冰渣。我却抬头,对她绽开微笑:“谢谢。

”我永远挂着那副温顺假面,她眼中却只有更深的厌弃。

她攥紧的拳头被苏景明柔软的手包裹,耳边是他甜腻的嗓音:“程希,

我刚告诉崇高后天求婚宴的事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程希目光转向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就没什么想说的?”“祝你们百年好合。”我语气平淡无波。

“还有呢?”她不死心地追问。我轻声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自然只有祝福。”“好!

”她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颈间青筋暴起,“我如你所愿!”苏景明笑靥如花:“崇高,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多订些鲜花吧,越多越好,我要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美到极致。

”我断然拒绝:“我花粉过敏。”他早有预料:“以毒攻毒嘛,说不定这次就好了呢。

”这是我近日来少有的拒绝。只因我的过敏症凶险异常,数次因花粉窒息送医。这些,

程希心知肚明。曾因误触野花,我浑身红肿,痛痒钻心。为抢时间,她背着我跑遍诊所,

汗透衣衫也不曾放下。每到春日,视力不佳的她总能比我先发现花踪,让我避让,

过敏药更是从不离身。可人心易变,朝夕之间。她搂紧苏景明,看向我的眼神却寒彻骨髓。

“顾崇高,景明的话就是圣旨,照做,直到他满意为止。”我连苦笑都扯不出。

面对她的冰冷,除了顺从,我还能如何?深渊之下,仍是深渊。我抬眼直视她,

应了声“好”,模糊的视线却难以聚焦。她突然皱眉,似察觉异样:“顾崇高,

你的眼睛……”第6章程希忽然逼近,我本能后退。苏景明察觉异状,整个人软倒进她怀里。

“程希姐姐,送我回家吧,我好累。”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打横抱起:“好,这就走。

”他偎在她胸前,嗓音娇软:“程希姐姐,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她听懂了弦外之音。

当我伸手去拉车门时,她一脚将车门踹上,声音冰冷:“你不用去了。”我的手被夹在门缝,

剧痛让我五官扭曲,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颤抖。她瞥了我一眼,

将苏景明安置在副驾,才打开车门。“废物。”说完,她坐进驾驶座,

留给我的只有呛人的尾气。我手指红肿麻木,痛觉神经仿佛已被碾碎。翌日上午,

我联系花店订花。程希听见通话内容,勃然大怒,将我的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顾崇高,

买花这种事需要你亲自盯着,懂?”我绕过她去捡手机,“程希,你知道花粉会让我休克,

我……”她粗暴打断:“你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窒息感如潮水将我淹没,无处可依。沉默良久,我低声道:“程希,是我越界了。

”这样的话,我已说过太多遍。她双手插兜,擦身而过:“顾崇高,摆正你的位置。

”我紧咬下唇,直至尝到血腥味才松开。“知道了。”我明白,这是在提醒我,

我并非真正的程先生。为防花粉过敏,我被迫提前吞服大量药物。医生警告此举有瘫痪风险,

但我别无选择。然而,防不胜防。每当我订好一批花,新的花单便接踵而至。

她在用这种方式折磨我。第五十次往返花市的路上,我因严重过敏被送进急救室。

躺在手术台上,我第一次触摸到死亡边缘。四肢冰冷,意识涣散,仿佛已堕入幽冥。

血压持续走低,不见回升。我脑中闪过无数画面,主角皆是程希。她曾说我是她的命,如今,

亲手将我推向鬼门关的也是她。模糊视野中似有人影晃动,隐约听到“眼睛”二字。

我差点忘了,在法律上,她仍是我的第一监护人。医生会告知她一切,

包括我这双正在衰竭的眼睛。那双如今嵌在她眼眶里的眼睛。她会知道吗?知道后,

又会作何反应?门缝间,我瞥见她头也不回地踏入另一间病房。原来,

她真不在乎我是死是活。我刚从鬼门关挣回半条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昏沉间,

耳畔嘈杂声将我惊醒,费力睁眼。视线一片模糊,我甩甩头,重影依旧。我的眼睛,

不知还能撑多久。枕头被猛地抽走,我后脑重重磕在床板上。眩晕袭来,我倒吸一口冷气。

程希冰冷的声音砸下:“顾崇高,别装死!”我已看不清她的表情,干裂的嘴唇发不出声音。

另一张床上,苏景明悠闲倚靠,小口喝着她送来的热粥。她坐在他床边,

“要不是景明感冒来医院,我还不知道你躲懒。”“我和景明的求婚宴不容有失,

别拿你那点小病当借口。”我一怔。她一无所知。她不知我眼疾恶化。

不问我才从手术台下来。我吸了吸鼻子,艰难开口:“有批花香气特殊,我过敏休克,

所以……”她眼神骤然阴鸷,病房温度骤降。“顾崇高,你学会撒谎了。

”第7章我如坠冰窟,动弹不得。我知道辩解无用,只倔强重复:“我没撒谎。

”程希眼神狠戾,大手掐住我下颌,骨节作响。“你这种为钱卖身的***,

嘴里能有几句真话?”她狠狠甩开我的脸,眩晕感排山倒海。看向苏景明,

他永远是那副胜利者的姿态。走廊上,护士的议论清晰可闻:“这程先生真可怜,

和小三同房,还被压得死死的。”“可怜?八成是他先绿了程总,活该!”我闭上眼,

眼不见为净。中途被主治医生叫走,返回病房时,门内声响让我脚步凝滞。

苏景明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嗓音甜腻勾魂。“程希姐姐,要我吧,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程希,我才是最爱你的,无人能及。”见她不语,

他追问:“你和崇高……”“我和顾崇高,是孽缘。”她声音死寂。房内传出的喘息与***,

如冰锥刺入我耳膜。我无力支撑,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浑身战栗。两日后,

是她与苏景明的求婚宴。请柬烫金,宾客云集,场地奢华夺目,路人无不艳羡。

我的名字亦在宾客之列。前一晚,她闯入我房间,将请柬狠狠砸在我脸上。“明天的求婚宴,

你必须到场,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的幸福。”我未拒绝,只默默捡起请柬,掸落灰尘,

“你早已幸福了。”求婚宴现场,吉时已至。我却迟迟未现身。

苏景明急不可耐:“程希姐姐,宾客都等着呢,我们开始吧。”她未应,

反而问助理:“顾崇高呢?”他恨得咬牙切齿。助理未及回答,别墅管家仓皇奔入。“程总!

顾先生不见了!”她浑身一震。心脏狂跳,血液逆流。她抓起手机拨打我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奢华的宴会厅高朋满座。数百斤名贵花材铺满长廊与席间,

色彩如梦似幻。宾客神色各异,惊叹与私语交织:“啧啧,一个小三的求婚宴,

排场比正夫婚礼还大,程总真是下了血本。”“要我说,那程先生早该识相滚蛋,

省得丢人现眼。”“他就是个笑话!结婚时程总连酒席都没摆,现在给小三这么大阵仗,

这婚早名存实亡了!”“有名无实的程先生,最可悲!”字字句句,皆是扎向我的毒刺。

好在,我这次终于听不见了。宴会厅中央,她一遍遍重拨我的号码。听筒里重复的忙音,

她置若罔闻。我走了。这结果,她从未真正预料。或许想过,却始终存着一丝侥幸。她以为,

只要用钱拴住我,我就会永远匍匐在她脚下。只要那本结婚证还在,我就永远是她的囚徒。

如今,一切幻灭。在阳光下,碎得彻底。她嘴角泛起苦涩,猛地蹲跪在地,

拳头狠狠砸向冰冷地面。“顾崇高,原来你也会反抗。”苏景明见她心神大乱,

焦灼更甚:“程希姐姐,宾客们都等着……”她缓缓起身,面向满座宾客。

他以为仪式终于要开始时,她却字字清晰宣布:“仪式取消。”四个字,如同***判决。

原本,只差最后一步。她不再多言,将话筒掷地,转身决然离去。

刺耳的啸叫撕裂宴会厅的喧嚣,宾客纷纷皱眉掩耳。苏景明却像聋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身上华服黯然失色。回到别墅,她直奔我房间。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她无法相信我真的逃离。

房间空荡。衣柜衣物整齐,床头灯兀自亮着。一切如常,仿佛主人随时会归。可人呢?

化妆台旁立着一个罩着黑布的玻璃柜,她上前掀开,瞳孔骤然收缩,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玻璃柜内,两条银环蛇正吐着猩红信子,细长身躯缓缓滑动,它们刚刚吞下角落的老鼠,

尖牙上还滴落着暗红血珠。她呼吸停滞,胸口如压巨石,

灌了铅的双脚只能贴着地面一寸寸后退。她从未知晓,我竟豢养此等毒物。那个温顺的我,

本该喜欢柔软的猫咪。她猛地盖回黑布,仿佛只要看不见,那惊悚一幕便不存在。

她在床边坐下,冰凉的绸缎已无我的体温。管家推门而入,捧着一堆物品:“程总,

这是顾先生托我转交的新婚贺礼。”听闻是我所留,她下意识想接过。

“新婚贺礼”四字却让她僵住:“什么新婚贺礼?”管家迟疑片刻:“顾先生说,

祝您与苏先生……百年好合。”她脑中一片混沌,不祥预感攫住心脏。

“我和顾崇高还没离婚,哪来的新婚?”她边反驳边接过东西。手机响起,是苏景明来电。

“程希姐姐,来陪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怕……”她揉着剧痛的太阳穴,

闭眼道:“处理完这边的事,我就过去。”他不敢再纠缠,只软声道:“要快哦。

”她应了声“好”,挂断电话。她拧紧眉心,忽然质问管家:“顾崇高是我丈夫,

你为何称他顾先生?”管家一愣:“程总,您忘了?”“什么?

”“是您吩咐我们这样称呼的。”她眸光一滞。此时,未关紧的窗灌入一阵冷风,

恰好将她手中一张薄纸吹落在地。地面上,离婚协议书静静躺着。

第8章程希的目光扫过飘落地面的纸张,偏头一瞥。管家早已了然于心,垂首道:“程总,

您慢慢看。”待管家退去,房间只剩她一人。她俯身拾起那张纸,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如冰锥刺入眼底。我竟敢提离婚?我哪来的胆量?

我不需要她的钱了吗?紧握的信封被捏得变形,掌心传来硬物硌痛。她松开手,

将皱巴巴的信封展开,摸索出里面那枚小小的金属。因用力过猛,金属片已扭曲变形,

字迹模糊难辨。她凑近,小心翼翼将它展平,刻着的字母刺入眼帘——lovesyc。

记忆如潮水倒灌。学生时代的傍晚,操场边。我背对她坐下时,

她变戏法般将汽水拉环套上我的无名指。我茫然回头,眼底的星光却藏不住。“程希,

你是我心尖上的人。现在买不起钻戒,但以后一定让你做最幸福的新郎。”她声音低沉,

满是期待。“用一辈子对你好,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我泪盈于睫,激动得说不出话,

只能拼命点头。她笑得像个得了全世界的孩子。“程希爱顾崇高,至死方休。

”一个珍重的额间吻,是她无声的誓言。她曾说要给我一枚真正的戒指。

可她……得知我归国那日,她几乎是拖着我冲进民政局。红本到手,

门外一对情侣正甜蜜依偎,女孩指间的钻戒闪着光。她捕捉到我眼中一闪而过的艳羡。

“娶你无关情爱,婚戒?痴心妄想。”她冷嗤。我默默收回视线,

低头摩挲着崭新的结婚证:“好。”我对她,永远只有顺从。心脏被回忆狠狠攥紧,

窒息般的痛楚让她猛捶胸口。她试图将扭曲的拉环恢复原状,指尖却撕开一道微小裂口。

那缺口,如同无法弥合的伤痕。她不信邪,找来胶水试图粘合,碎片却顽固地抗拒着。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动作近乎偏执。拉环非但未能复原,反而在她手中彻底断裂。

“我不准!”她最后的理智轰然崩塌,拳头狠狠砸向床铺。她放声大笑,

嘴角却扯出苦涩的弧度:“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目光落回那纸离婚协议。下一秒,

漫天纸屑如雪花飘落。一片锋利的碎纸,不偏不倚嵌入她左手虎口。她捻起碎片,死死盯着。

“顾崇高,离不离开,由不得你。只有我能抛弃你,你没资格先走。”她颓然倒在床上,

眼神空洞。她将残破的拉环置于床头柜,却碰倒了一个药瓶。药瓶滚落的声音将她惊醒,

视线定格在瓶身标签上。她捡起看了一眼,只是普通感冒药。拉开第一层抽屉,

满满当当的药瓶让她瞬间血液逆流。抽屉里塞满了各种药物。她拿起一瓶止痛药,瓶盖旋开,

药片所剩无几。她眉头紧锁,似乎在困惑我哪里在痛,竟需要一瓶接一瓶地吞服?

她又拿起另一瓶,看清说明后,脸色瞬间阴沉。避孕药。原来我一直在服用,

而她竟浑然不知。第9章程希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地面,发现了那张飘落的纸。

管家似乎早已了然,悄然退了出去。“先生,您自己看吧。”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她俯身捡起那张纸,“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刺入她的眼底。我的名字,端端正正落在签名处。我要离婚?我怎么敢?

我不需要她的钱了?掌心传来硬物硌痛感让她惊醒,那封被她捏得不成形的信封里,

似乎藏着东西。她松开手,近乎粗暴地展开皱巴巴的信封,

摸索出那个小小的、被捏扁的金属物。凑近了,借着光,她艰难地将那团金属展开。

上面刻着的字,瞬间凝固了她的血液。——lovesqm。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学生时代傍晚的操场,总是我小心制造的独处时光。当我背对她坐下时,我变戏法般,

将汽水易拉罐的拉环套上她的无名指。女孩茫然回头,眼底的星光却亮得惊人。“程希,

你看上面的字。”我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炽热,又藏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你是我心尖上的人。”“现在买不起好看的戒指,但以后,

我一定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凝视着她,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让我用一辈子对你好,好不好?”泪水无声滑落她的脸颊,她哽咽着,只能拼命点头。

我开怀大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顾崇高爱程希,直到老去,死去。

”我虔诚地吻上她的额心,许下一生的诺言。我说过要给她一枚真正的戒指。

可我……得知我回国那刻,狂喜淹没了她,她迫不及待将我拽进民政局。红本到手,

身旁的小情侣正依偎着细语,男孩指尖的钻戒闪着光。她看见我的目光,

在那抹璀璨上停留了一瞬。“我娶你从来不是因为爱你。”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砸下,

“结婚戒指,更是妄想。”我默默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里鲜红的证书,声音轻得像叹息。

“好。”我对她,永远只有顺从。心脏骤然紧缩的剧痛让她猛捶胸口,

试图驱散那窒息的悔恨。她颤抖着手,近乎偏执地想要将那被揉烂的易拉罐拉环恢复原样。

可无论她如何小心翼翼,那脆弱的小角还是在她指间撕裂,留下一个狰狞的缺口。

像一道永远无法弥合的伤疤。“我不信!”她低吼着,像疯了一样找来胶水,

固执地要将那碎片粘回去。碎片却像故意与她作对,胶水糊了满手,裂痕反而更深。

“我不允许!”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她的拳头狠狠砸在柔软的床被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仰头狂笑,嘴角却扭曲成苦涩的弧度。“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目光再次落在那纸离婚协议书上。下一秒,雪白的碎片如同绝望的雪花,纷纷扬扬,

洒满了床单、沙发、地毯。一片碎片,不偏不倚,落入她左手的虎口。她捻起它,死死盯着。

“顾崇高,想再一次离开我?做梦。”“只有我能抛弃你,你没资格离开我。

”她颓然倒回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她摸索着,

将那扭曲变形的易拉罐拉环放在床头柜上。“哐当——”一个小小的药瓶被她失手碰落在地。

她无力地坐起身,目光落在药瓶的标签上。只是普通的感冒药。她皱着眉,

下意识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想将它放回去。抽屉里满满当当的药瓶,瞬间撞入眼帘,

将她的心碾得粉碎。第10章止痛药、安眠药、胃药……各类药瓶塞满了抽屉。

她拿起一瓶止痛药,拧开,里面只剩下寥寥几片。我哪里在痛?竟需要一瓶接一瓶地吃这个?

她又拿起另一瓶,陌生的药名让她困惑,待看清说明,心骤然沉入冰窟。避孕药。

我一直都在吃这个,而她竟一无所知。一股暴戾的怒火直冲头顶,她很想掐着我的脖子质问,

我究竟有没有心?怀上她的孩子就让我如此不堪?可她忘记了。那个她醉酒归来的夜晚,

是她跌跌撞撞闯进我的房间,爬上我的床。我以为会发生什么,下一秒却被狠狠掐住了脖子。

“顾崇高,你这种男人,我碰一下都嫌恶心,别妄想用孩子绑住我。”温热的液体滑落眼角,

我用指尖抹去,却感觉不到温度。若真有了,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个不该存在的累赘。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怀孕的。”我推开压在身上昏睡过去的女人,声音轻得像自语。

她继续在抽屉里翻找,各种治疗不同病症的药物刺痛了她的眼。嫁给她这些年,

我竟从未向她透露过半分病痛。即使说了,她又会信吗?刺耳的手机***突兀响起。

她以为是苏景明,烦躁地直接挂断。***锲而不舍,她拧着眉接起,语气极不耐烦:“说!

”电话那头传来公式化的中年男声:“程女士,我是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

请问您是顾崇高先生的妻子吗?”她无心纠缠,“没空。”正要挂断,

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您是顾先生的妻子,关于他的身体状况,

我认为您有必要亲自来医院一趟详细了解。”拒绝的话卡在喉咙,

视线扫过抽屉里满满当当的药瓶,她沉默了几秒。“……我现在过来。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浓得呛人。医生直接递上了我的诊断报告。“上次您来,我本想告知,

但您一直在关心苏先生的感冒情况,我没机会插话。”她接过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