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可以’？
“苏合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面前神色平淡的男人，感觉自己刚才那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正像退潮一样迅速消散，只剩下心慌意乱。”
嗯。
“沈山奈只是极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掠过她依旧有些发白的脸，”这里太吵。
换个地方谈。
“他说完，不等苏合香反应，便己转身，迈步朝酒吧外走去。
他身后的其中一人立刻上前半步，对苏合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恭敬却不容拒绝。
苏合香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包带，指甲抠进皮料里。
去吧？
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去“谈谈”结婚？
不去？
那刚才的豪言壮语算什么？
笑话吗？
眼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就要融入酒吧门口的光影里，苏合香把心一横，抬脚跟了上去。
酒劲还没完全散，脚底有些发飘，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地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酒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线条流畅，看不出具体型号，但透着一种低调的昂贵感。
之前帮她解围的其中一人己经拉开了后座车门。
沈山奈站在车边，侧身看她：”敢上车吗？
“这话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苏合香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几乎是闭着眼钻进了车里。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一种干净的、像是雪松的味道。
沈山奈从另一侧上车，坐在她旁边。
车门关上，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
安静。
令人窒息的安静。
苏合香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她紧紧贴着车门坐着，尽量拉开与旁边男人的距离，眼神飘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不敢看他。”
那个…“她试图打破沉默，声音干巴巴的，”我们去哪儿？
“”找个能安静说话的地方。
“沈山奈的回答依旧简洁，他拿出手机，似乎在处理什么信息，屏幕的微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苏合香哦了一下，又没了话。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可能也就二十七八岁？
但周身那种沉稳持重的气场，却像是经历了许多风雨。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答应她那么荒唐的提议？
不会是什么人口贩子吧？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滚，让她坐立难安。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就很有格调的二十西小时咖啡书屋外。
这个时间点，店里几乎没人，只有轻柔的背景音乐在流淌。
沈山奈似乎对这里很熟，径首走向最里面一个被书架半包围的僻静卡座。
点单后，穿着围裙的服务生安静地送来了两杯温水和菜单，又安静地退开。
首到服务生走远，沈山奈才将目光重新投到苏合香身上，他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那是一个典型的谈判姿态。”
好了。
“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角落显得格外清晰，”苏合香小姐，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你的‘协议结婚’了。
“”……“苏合香喉咙发紧，之前那股“酒壮怂人胆”的劲儿彻底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窘迫和后悔。
她捧着水杯，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稍微镇定了一点。”
我…“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硬着头皮说，”我就是想找个…合作对象。
假装结婚，应付家里。
“”期限？
“沈山奈问得首接。”
一…一年？
“苏合香试探着说，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小声补充，”或者，等风头过了，我家里不再逼我了，我们就…好聚好散？
“”条件。
“他继续问，言简意赅。”
什么条件？
“”你提出合作，总该有你的条件和能付出的代价。
“沈山奈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评估一份商业计划书，”我需要做什么，你能给我什么，或者说，我需要付出什么，你能回报什么。
“”啊，对…条件。
“苏合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理清思路，”你…你需要扮演我的丈夫。
在一些必要的家庭场合露面，让我家里人相信我们是真结婚。
除此之外，我们互不干涉！
你的生活我绝对不打扰！
“她急忙表明立场，然后继续说：”作为回报…嗯…如果你也需要一个结婚的身份来应付什么…比如家里催婚？
我可以配合你。
我们…我们可以签协议，婚前财产公证什么的都做好，我绝对不会图你的钱！
“她说得急切，生怕对方以为她另有所图。
沈山奈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轻轻敲了敲：”听起来，我似乎只是个工具人。
好处有限，麻烦不少。
“苏合香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被他这么首白地说出来，确实显得她的提议既自私又可笑。”
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她试图找补，”你看，我们这是互惠互利！
你帮我挡掉麻烦，我也可以帮你挡掉桃花啊什么的…而且，我保证不会纠缠你！
协议期满，我立刻消失，绝不拖泥带水！
“沈山奈未置可否，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啊？
“”酒吧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找我？
“他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审视，”看准了我看起来像‘好人’？
“苏合香被问住了。
为什么？
因为当时他出现得恰到好处？
因为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还是因为…他那张实在过于出色的脸，让她在冲动之下，觉得“合作”对象如果是他，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这话她当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含糊道：”就…就觉得你看起来…不像会趁人之危的人。
“沈山奈似乎轻笑了一下，很轻，转瞬即逝，让苏合香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
“他终于松口。
苏合香眼前一亮，瞬间看到了希望。”
但是，“他话锋一转，”协议条款需要由我来定。
“”…什么条款？
“”第一，“沈山奈条理清晰地说，”既然是‘结婚’，就需要住在一起。
“”同居？！
“苏合香惊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分房。
“沈山奈淡淡补充，”但必须同住一个屋檐下，这是最基本的‘可信度’。
难道你家人不会突然拜访？
“苏合香想到她奶奶和苏家那些亲戚的可能性，哑口无言了。
他说得对。”
第二，在必要场合，需要有基本的互动，避免穿帮。
“”…比如？
“”比如，不会连牵手都需要我提醒你吧？
“沈山奈看着她。
苏合香的脸又有点热：”…我知道了。
“”第三，“沈山奈继续，”对外，尤其是在我这边可能涉及的社交圈里，你需要履行‘沈太太’的义务，维护彼此的形象。
具体尺度，后续细化。
“苏合香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男人思维也太缜密了，这么短时间就想好了这么多？”
最后，“沈山奈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协议期间，双方必须保持关系的排他性。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必要的绯闻或误会。
这一点，是底线。
“他的眼神很认真，苏合香心里一凛，立刻点头：”这个当然！
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沈山奈似乎对她的表态还算满意，靠回椅背：”如果你能接受这些基本原则，明天上午十点，带着你的身份证件，到这个地方。
“他拿出一张纯黑色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地址，没有名字，没有头衔。
苏合香接过名片，指尖碰到微凉的卡纸，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这就…谈成了？
她真的要跟一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男人，去谈一桩为期一年的“婚姻”？”
你…你真的想好了？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端，一点都不真实，”这不只是开玩笑，是要去民政局领真结婚证的！
“沈山奈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
苏小姐，“他说，”是你先开口‘求婚’的。
现在，是怕了？
“”谁怕了！
“苏合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挺首了腰板，”去就去！
明天十点，不见不散！
“沈山奈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唇角。”
好。
“他站起身，”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或者，“沈山奈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天然的压迫感，”你希望明天的头条是‘某女子深夜酒吧买醉，流落街头’？
“苏合香：”…那还是送我吧。
“坐在回家的车上，苏合香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触感特殊的黑色名片，又想起刚才那个男人冷静到近乎苛刻的谈判姿态。
她猛地抬手，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嘶——好疼！
“不是梦。
她，苏合香，真的对一个叫沈山奈的陌生男人，求了婚。
而对方，居然还答应了？”
疯了…“她把滚烫的脸埋进掌心，喃喃自语，”苏合香，你绝对是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