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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狗咬出来的第一口肉

发表时间: 2025-08-14
三日后,沈府上下己笼在寿宴的喜气里。

柳妙云在镜前理了理月白蹙金衫子,指尖抚过鬓边新簪的珍珠步摇。

她昨日特意让丫鬟去老夫人院里扫洒,听见两个粗使婆子闲聊:“老夫人总念叨镇国公府送来的那幅‘百蝶穿花’,说是少夫人临终前绣的,针脚里还带着香粉味呢。”

“您可别说,老夫人前日还跟大奶奶说,谁得了这绣,便是沈家真女。”

“沈家真女?”

柳妙云对着镜子勾起唇,腕上的翡翠镯子撞出清响。

她原是继母的胞妹,因继母病弱才被接来照顾,可沈微婉那蠢丫头占着嫡女名头,连老夫人都更疼她几分。

若能把那幅绣品补上献寿,老夫人说不定就……“周妈妈,”她转身对立在廊下的老仆道,“去西跨院,把沈姑娘房里那幅‘百蝶穿花’拿来。”

周妈妈眯眼应了,夜里便揣着铜钥匙摸进西跨院。

月上柳梢头时,沈微婉房里的烛火早熄了,她轻手推开窗,借着月光翻箱倒柜——妆奁、书案、箱笼,最后在床底的檀木匣里摸到一卷绣帕。

“找到了。”

周妈妈攥着帕子刚要退,窗外忽然传来猫叫。

她心头一跳,帕子角却扫过案上的茶盏,“叮”的一声脆响。

“谁?”

门“吱呀”开了,小蝉举着烛台站在门口,烛火映得她圆脸泛红:“周妈妈?

您怎么在姑娘房里?”

周妈妈后背渗出冷汗,强笑着把帕子往袖里塞:“老奴瞧着姑娘房里缺个熏香,来送两包沉水香。”

小蝉却盯着她鼓囊囊的袖口:“姑娘最厌沉水香,前日还说要换茉莉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烛火照亮周妈妈鬓角的汗珠,“您手里拿的什么?”

“没、没什么。”

周妈妈转身要跑,却撞进一堵软香里。

沈微婉披着月白寝衣立在身后,发间的珍珠流苏轻晃:“周妈妈夜里不歇,倒比我这主子还勤快。”

周妈妈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绣帕“啪”地掉在青砖上。

沈微婉弯腰拾起,帕子上的蝶翅用金线勾了半幅,针脚细密如星——正是前世柳妙云拿去献寿的仿品。

“小蝉,”她声音轻得像风,“把这帕子收好了。

明日让张叔送镇国公府去,就说我要给老夫人补绣。”

小蝉应了,眼尾却偷偷弯起来。

周妈妈被拖走时,听见沈微婉低低的笑:“柳姨娘要的东西,我怎么能不备好?”

寿宴当日,沈府正厅里红烛高烧,丝竹声绕着雕花木梁打转。

老夫人坐在主位,鬓边插着女儿生前送的珊瑚簪,目光扫过满堂宾客,最后落在阶下的柳妙云身上。

“祖母。”

柳妙云捧着锦盒上前,裙裾扫过满地红毡,“云儿近日得了一幅旧绣,原是姐姐母亲的遗作,云儿日夜修补,特来为祖母添寿。”

老夫人眼里浮起笑意,接过锦盒的手都有些发颤。

锦缎掀开的刹那,满厅宾客都伸长了脖子——那是幅半人高的苏绣,青碧底色上绣着百只蝴蝶,却有半数蝶翅歪歪扭扭,金线匝得像团乱麻。

“这……”老夫人的指尖在绣面上顿住,原本含笑的眼角慢慢绷紧,“针脚粗得能塞下棉线,蝶翅颜色都混了,这是补的?”

柳妙云的脸“刷”地白了。

她分明记得周妈妈说从沈微婉房里拿的是真品,怎么会这样?

她急得指尖发颤,想去拉老夫人的衣袖:“祖母明鉴,云儿日日在房里绣……住口。”

老夫人将绣帕重重拍在案上,檀香木案几发出闷响。

满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连廊下的鹦鹉都缩着脖子不敢叫了。

沈微婉立在廊柱后,望着柳妙云煞白的脸,前世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那时她也是这样站在角落里,看柳妙云举着绣帕说“妹妹的绣品,倒比我这姐姐的还精致”,老夫人便拉着柳妙云的手说“好孩子”。

如今老夫人的声音像淬了冰:“这是你补的?”

堂下寂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沈崇安站在宾客堆里,脸色青得像要滴出水来。

柳妙云的指甲掐进掌心,却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沈微婉摸了摸袖中温热的玉牌——那是今日晨时外祖派人送来的,说“百蝶穿花”真品己锁在镇国公府密室,针脚里的香粉味还和当年一样。

她望着老夫人微颤的肩头,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婉婉,沈家的东西,要攥紧了。”

廊外的风掀起门帘,吹得案上的绣帕簌簌作响。

柳妙云的珍珠步摇歪在鬓边,碎钻似的光落在她煞白的脸上,倒像落了一层霜。

堂下寂静得能听见红烛芯爆裂的轻响,老夫人的声音像淬了冰碴子,砸在柳妙云发顶:“这是你补的?

沈家绣艺传自国公夫人,岂是外人能妄动?”

柳妙云膝盖一软,险些栽倒在红毡上。

她攥着锦盒的手指节泛白,腕上翡翠镯子撞在案角,“咔”地裂了道细纹——那是今早沈崇安特意让人送的“贺礼”,说等老夫人高兴了,便给她抬个姨娘的名分。

可此刻满厅目光如刀,她喉间发紧,急得眼眶发红:“祖母明鉴,云儿昨日才从姐姐房里取来……姐姐房里?”

沈微婉忽然开口。

她立在廊柱阴影里,月白衫子被烛火映得透亮,像是浸在溶溶月光里。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原以为她会缩在角落当看客,此刻却端端正正行了个福礼,发间珍珠流苏轻晃,“祖母,这绣……并非母亲原作。”

满厅抽气声。

柳妙云猛地转头,眼底血丝骤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胡说!

周妈妈明明说从你床底檀木匣拿的!”

“周妈妈?”

沈微婉垂眸笑了,指尖摩挲着袖口金线,“前日夜里,周妈妈摸进我房里翻箱倒柜,被小蝉撞了个正着。

我原想给柳妹妹留些体面,只让人把帕子送去镇国公府请外祖家的绣娘验看。”

她抬眼时,眼尾微微上挑,“不想妹妹竟急着献宝,连仿品都分不清。”

“小蝉。”

她轻唤一声。

忠婢早捧着个青竹匣候在廊下,闻言快走两步,将匣中物展在老夫人案前。

丝帛展开的刹那,满厅的香粉味都淡了。

百只蝴蝶在碧色缎面上振翅,金线绣的蝶须根根分明,最中央那只凤蝶的翅膀上,竟用了十二种渐变色丝线,在烛火下流转出粼粼波光——更奇的是,凑近些能闻见极淡的沉水香,混着少女脂粉气,像被时光封存的春日。

老夫人颤着手抚过绣面,指尖在右下角停住——那里用极小的蝇头小楷绣着“阿婉周岁,母苏氏手作”。

她忽然哽了喉,眼角的皱纹里浸着水光:“这针脚……和阿婉她娘当年在我房里绣并蒂莲时,一模一样。”

“祖母!”

柳妙云踉跄着扑过来,锦盒“当啷”掉在地上,“我、我被周妈妈骗了!

她说是真的……住口!”

老夫人拍案,茶盏里的碧螺春溅在她月白褙子上,“你当沈家是菜市场?

拿块破布就来骗我?”

她指着柳妙云发顶的珍珠步摇,“这步摇是阿婉她娘陪嫁,前日我见你戴着,只当是孩子家爱漂亮。

合着你连绣品都敢偷,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敢欺!”

柳妙云瘫坐在地,珍珠步摇歪在鬓边,碎钻似的光落在她煞白的脸上,倒像落了一层霜。

她望着沈微婉,忽然尖笑起来:“你以为你赢了?

你娘的嫁妆,你外祖的势——够了!”

沈崇安终于出声。

他站在宾客堆里,脸色青得像要滴墨,额角青筋跳得厉害。

前日柳家送来的那箱南海珍珠还锁在书房,若老夫人动了气,柳家的船运批文……他硬着头皮上前,“母亲,云儿年纪小,许是被下人蒙骗了……你闭嘴!”

老夫人扫他一眼,沈崇安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生生憋出个咳嗽。

宾客们早低了头窃语。

有个穿葱绿衫子的贵女捏着帕子对女伴咬耳朵:“原说镇国公府嫡女蠢,如今倒比那柳家姑娘精得很。”

“嘘,没见老夫人把真品收进怀里了?”

沈微婉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

前世今日,她也是这样站着,看柳妙云举着仿品说“妹妹的绣品倒比姐姐的精致”,老夫人便拉着柳妙云的手说“好孩子”。

那时她攥着被撕成碎片的婚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后来才知道,婚书是柳妙云让贴身丫鬟趁她换衣服时偷的。

“阿婉。”

老夫人突然唤她。

她抬眼,正撞进老夫人泛红的眼底。

老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坐祖母身边。”

沈微婉应了,裙裾扫过柳妙云蜷缩的膝盖。

经过时,她听见那女人从齿缝里挤出句“你等着”,嘴角便轻轻勾了勾——前世柳妙云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她的贴身丫鬟被人推进了井里,她的嫁妆清单被人换了封皮。

可这一世,井边早守了外祖家派来的暗卫,嫁妆单子锁在镇国公府的密室,连钥匙都在她腕间的翡翠镯里。

寿宴散得比往年早。

沈微婉回房时,月上中天,小蝉举着羊角灯走在前头,影子被拉得老长。

她推开门,案上的烛火“忽”地一跳,将窗纸上的竹影晃成乱麻。

“姑娘,您喝些参汤?”

小蝉放下灯,去暖阁端汤盅。

沈微婉摇了摇头,扶着额角坐下。

头痛来得毫无征兆,像有根细针在太阳穴里钻——这是重生后常有的事,前世被毒酒烧穿的胃,被大火灼焦的皮肤,总会在关键节点翻涌上来。

她咬着嘴唇,尝到腥甜,却在模糊的痛觉里看清了幅画面:前世除夕,柳妙云举着她的婚书笑:“太子妃的位子,怎么能让个私通的贱蹄子坐?”

婚书边角染着暗红,是她被打断手时溅的血。

而婚书背面,有朵极小的柳花暗纹——她前世竟从未注意过。

“小蝉。”

她突然开口。

忠婢捧着汤盅转身,见自家姑娘正盯着烛火,眼里亮得吓人:“取笔墨来。”

小蝉不敢多问,忙将湖笔、徽墨摆在案上。

沈微婉蘸了墨,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前世婚书的每字每句突然清晰得可怕:“镇国公府嫡女沈微婉,许配永安侯萧砚,庚帖为凭……”而背面,那朵柳花暗纹,是柳家祖传的押印——原来父亲早与柳家勾结,用她的婚约换了柳家的船运生意。

“啪”,笔杆重重砸在案上。

沈微婉盯着宣纸上力透纸背的字迹,忽然笑了。

她摸出袖中玉牌——这是今早外祖派人送来的,说“百蝶穿花”真品己锁在密室。

玉牌触手生温,像外祖掌心的温度。

“狗己经咬出来了第一口肉。”

她对着烛火喃喃,“接下来,该割肉了。”

烛火“忽”地灭了。

小蝉慌忙去点,却见沈微婉借着月光翻出个檀木匣,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页纸——那是她这几日整理的,父亲与柳家的书信往来,柳妙云与表哥的私会记录,还有柳家船运里夹带的私盐账本。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沈微婉合上木匣,将它塞进床底最深处。

月光漫过她的眉梢,在眼底淬出冷光。

寿宴风波后第三日清晨,沈微婉正在房中抄经。

檀香在案头袅袅升起,将“金刚经”的字迹晕得有些模糊。

小蝉捧着铜盆推门进来时,门槛绊得她踉跄了下,盆里的水溅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姑娘,”小蝉的声音发颤,“前院周妈妈的孙女来传话,说柳姨娘房里的绣绷昨夜被烧了个干净,连带着……连带着她藏在妆匣里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