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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2

第一章 红土上的裂痕苏晚第一次看清帐篷外那棵猴面包树的全貌时,

指尖正攥着儿子小远汗湿的掌心。非洲旱季的阳光像熔化的金箔,砸在红棕色的土地上,

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磨出的水泡,

凉鞋的带子早在三天前就断了一根,现在只能用捡来的铁丝勉强捆着。

距离他们从深圳带来的最后一个行李箱被白蚁蛀穿,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了。“妈妈,我渴。

”小远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却掩不住喉咙里的干涩。

他继承了丈夫阿莫的卷发和深棕色皮肤,唯有眼睛像苏晚,是清澈的杏色,

此刻正怯生生地望着帐篷里挂着的那只铁皮桶——里面只剩下不到半桶浑浊的水,

是昨天阿莫的二老婆哈迪娅从三公里外的河沟里挑回来的。苏晚蹲下身,

用袖口擦了擦儿子额头的汗,指尖触到一片滚烫。“再等等,爸爸说今天会带水回来的。

”她的声音尽量放得温柔,可尾音还是忍不住发颤。这句话她说了多少遍?

从三个月前水桶里的水开始需要***供应,从阿莫带回的钱越来越少,

从哈迪娅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变成如今的漠然,她就靠着这句话骗自己,也骗小远。

帐篷的布帘被猛地掀开,带着一身酒气的阿莫走了进来。

他比三年前在深圳酒吧里初见时瘦了不少,原本熨帖的衬衫现在皱得像块抹布,

嘴角叼着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随手就把烟头扔在铺着干草的地上。

“水呢?”苏晚站起身,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阿莫没看她,

径直走到帐篷角落的木箱前,弯腰翻找着什么。“没水,”他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口音,

比刚认识时生涩了许多,“卡鲁部落的人说,我们欠他们的骆驼钱该还了。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卡鲁部落是这一带最凶悍的游牧族群,上个月阿莫为了给小远治病,

向他们借了两头骆驼换草药,说好这个月用粮食抵债。可家里的粮缸早就见了底,

那点从中国带来的积蓄,早在去年就被阿莫以“部落贡献”的名义交给了族长。

“那小远怎么办?他今天一直在咳嗽。”苏晚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看向缩在角落的儿子,

小远正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小手紧紧抓着苏晚的衣角。“一个小孩而已,”阿莫终于直起身,

手里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罐,他拧开盖子,往嘴里倒了两口浑浊的液体,

大概是当地酿的劣质酒,“你去趟华人街。”苏晚的身体僵住了。

华人街在三十公里外的镇上,是这一带唯一有中国人聚集的地方。

上个月阿莫第一次让她去的时候,她以为是去打听有没有华人愿意接济,

直到她看到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站在街边,对着来往的卡车司机招手,

才明白阿莫说的“找点活干”是什么意思。“我不去。”苏晚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她是深圳长大的姑娘,985大学的研究生,

毕业后在科技园的公司做数据分析,曾经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站街”这两个字。

阿莫猛地把铁皮罐摔在地上,浑浊的液体溅了一地。“不去?”他上前一步,

一把抓住苏晚的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靠你那点可怜的学历吃饭?在这里,女人就该为家里挣钱!

哈迪娅每天去河边洗衣服能换两个面包,你呢?你除了会哭,还会做什么?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苏晚的心里。她想起刚到这个部落的那天,族长的大老婆拉着她的手,

用生硬的法语说“阿莫是个好男人,他有三个老婆,说明他有本事”。那时她才知道,

阿莫在老家早就有了两个妻子,大老婆生了四个孩子,二老婆哈迪娅生了两个,她是第三个,

按照部落的规矩,他还能再娶一个。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去年雨季的时候,她偷偷攒了点钱,

想带着小远坐长途汽车去首都,再想办法联系中国大使馆。

可走到半路就被阿莫带的人截了回来,他把她锁在帐篷里三天三夜,没收了她的手机和护照,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自己的证件。“放开我。”苏晚挣扎着,

胳膊上的疼痛让她眼眶发热。阿莫却越抓越紧,他低下头,凑近苏晚的耳边,

声音里带着威胁:“别忘了,小远在这里。如果你不听话,族长会把他判给我,

你永远别想再见到他。”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苏晚的软肋。

她看着缩在角落的儿子,小远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我去。”苏晚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一种彻底的疲惫。阿莫松开了手,

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当地货币,扔在苏晚面前的地上。

“这是来回的车费,晚上回来,我要看到至少五个银币。”苏晚没去捡那些钱。她蹲下身,

轻轻抱住小远,感觉到儿子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妈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像叹息,“你乖乖跟着哈迪娅阿姨,别乱跑,知道吗?

”小远点点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妈妈早点回来。”苏晚站起身,没再看阿莫一眼,

掀开布帘走出了帐篷。外面的阳光依旧毒辣,红土被晒得滚烫,踩上去像踩在烧热的铁板上。

远处,哈迪娅正背着一个巨大的木盆往河边走,她的小女儿跟在后面,光着脚丫,

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苏晚朝着镇的方向走去,脚步有些踉跄。

她想起三年前在深圳的酒吧,阿莫穿着笔挺的西装,操着流利的中文,

说他是来中国做贸易的,家里是部落的贵族,未来会继承族长的位置。

他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欣赏,说喜欢她的聪明和独立。那时的她,刚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恋情,

工作压力大到喘不过气,阿莫的出现像一道异域的光,让她觉得枯燥的生活有了一丝新鲜感。

她不顾父母的反对,辞掉了工作,拿着自己的积蓄,

跟着他来到了这个她只在地理课本上见过的国家。她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直到她看到帐篷外那两个抱着孩子的陌生女人,才知道自己只是他众多妻子中的一个。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苏晚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尘土飞扬的公路。她站在路边,

等着偶尔经过的顺风车。一辆破旧的卡车在她面前停下,司机探出头,

是个皮肤黝黑的当地人,他对着苏晚笑了笑,说了句她听不懂的方言。苏晚犹豫了一下,

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柴油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司机偶尔会回头看她一眼,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面小镜子,

这是她唯一带在身上的化妆品。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憔悴,眼角有了细纹,嘴唇干裂起皮,

曾经精心打理的长发现在乱糟糟地挽在脑后。这还是那个在深圳时,

每天早上会花半小时化妆,穿着精致套装去上班的苏晚吗?卡车颠簸着前进,

路边的景色渐渐有了变化,红土变成了水泥地,稀疏的茅草屋变成了低矮的砖房。远远地,

苏晚看到了一块褪色的广告牌,上面用中文写着“同乡饭店”,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提供住宿。那是华人街的入口。就在这时,卡车突然停了下来。

司机转过头,对着苏晚说了一串方言,然后指了指她的包。苏晚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要车费。她摸出阿莫给的钱,递了过去。司机接过钱,却没有开车的意思,

反而用一种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苏晚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下意识地握住了门把手,

准备随时跳下去。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后面开了过来,停在卡车旁边。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亚洲人的脸,大概四十多岁,穿着格子衬衫,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男人用流利的中文问道。苏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连忙说:“我要去华人街,他……他好像不想走了。”男人看了一眼卡车司机,

从车窗里递出一张纸币。“她的车费,我付了。”卡车司机看到钱,立刻眉开眼笑,

接过钱就发动了卡车,扬长而去。苏晚松了口气,看向面包车司机:“谢谢你。”“不客气,

”男人笑了笑,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吧,我正好也要去华人街。”苏晚犹豫了一下,

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车里很干净,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外面的浑浊空气截然不同。

“我叫林伟,在镇上开诊所。”男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自我介绍道。“苏晚。

”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声音还有些发紧。林伟看了她一眼,

从仪表盘的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看你好像很渴。”苏晚接过水,道了声谢,

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第一次来华人街?”林伟问道。苏晚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之前来过一次,没怎么逛。

”林伟没再多问,只是专注地开着车。车子很快就进入了华人街的范围,

路边开始出现写着中文的店铺,餐馆、杂货铺、手机维修店……虽然简陋,

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林伟问道。苏晚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该说什么?说自己是来“站街”的?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

林伟突然指着路边的一家店铺说:“那家‘福记’的包子不错,是广东人开的,

你要是没吃饭,可以去试试。”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家店的门帘上写着“正宗广式包点”,门口站着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

正在和一个顾客说着什么。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苏晚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有多久没听过正宗的广东话了?有多久没吃过热腾腾的包子了?“我……我就在这里下吧。

”苏晚低声说。林伟把车停在路边,苏晚解开安全带,正准备推门下车,林伟突然叫住了她。

“苏小姐,”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诊所地址和电话。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打给我。”苏晚接过名片,上面印着“林伟诊所”和一串电话号码,

还有一行小字:中西医结合,跌打损伤。“谢谢你。

”她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面包车很快就汇入了车流,

消失在街角。苏晚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的妆容很浓,

口红的颜色有些艳俗,身上带着刺鼻的香水味。“新来的?”女人上下打量着苏晚,

语气带着一丝审视。苏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别紧张,”女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

“阿莫让你来的吧?跟我来,今天生意不错,早点做完早点回去。

”苏晚看着女人走向街边的阴影处,那里已经站着两个和她打扮相似的女人。阳光依旧刺眼,

可苏晚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感。或许,

事情还没有到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阿莫还在帐篷里等着她的五个银币,小远还在等着她回去。她能怎么办呢?苏晚深吸一口气,

抬脚朝着阴影处走去。红土上的裂痕,似乎又深了几分。

第二章 生锈的钥匙苏晚站在华人街街角的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穿红裙的女人叫梅姐,据说是这里资历最老的,见她迟迟不动,

不耐烦地啧了声:“新来的就是磨叽,等会儿老主顾来了,看阿莫怎么收拾你。”话音刚落,

一辆绿色皮卡车“吱呀”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张满脸胡茬的脸,是个中年白人,

操着生硬的中文喊:“梅,今天有新鲜的吗?”梅姐立刻堆起笑,推了苏晚一把:“这呢,

刚从中国来的,高学历,不比那些野丫头强?”苏晚浑身一僵,像被扔进冰窖。

她下意识地后退,却被梅姐死死按住肩膀:“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这是深圳写字楼?

在这里,没人看你毕业证。”白人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打量牲口,

最后掏出两枚银币扔在地上:“一小时。”银币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苏晚看着那两枚印着陌生头像的硬币,突然想起大学毕业那天,

父亲把她的毕业证装进红木相框,说:“我女儿是全家的骄傲。”骄傲?现在的她,

连捡地上硬币的勇气都没有。“去啊!”梅姐的声音淬着冰。

就在苏晚的脚快要踏上那两枚硬币时,一辆摩托车“突突”地冲过来,差点撞到皮卡车。

骑车的是个留着寸头的年轻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嘴里骂骂咧咧:“不长眼啊?

挡着道了!”白人男人骂了句脏话,开车走了。梅姐气得跺脚:“陈阳你故意的吧!

”叫陈阳的男人摘下头盔,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瞥了苏晚一眼,

对梅姐说:“林医生让我来接个人,没想到碰到‘生意’了。”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

带着点探究,“你是苏晚?”苏晚愣住了。“林医生说你可能需要帮忙。

”陈阳把头盔往车把上一挂,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包,“他让我给你带的,

说是治咳嗽的药,给孩子的。”药?苏晚猛地抬头,看着陈阳手里的纸包,眼眶突然热了。

她甚至没跟林伟说小远咳嗽,他怎么会知道?“阿莫的事,我们都听说过。

”陈阳的声音放低了些,“林医生说,你要是想走,他能帮忙联系大使馆。”走?

这个词像电流一样击中苏晚。她不是没想过,可护照早被阿莫锁进了族长的木箱,

部落四周都是巡逻的守卫,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我……我走不了。”苏晚的声音发颤,

“我儿子还在他手里。”“孩子可以一起走。”陈阳指了指不远处的诊所,

“林医生在那边接应,只要你能拿到护照。”梅姐在旁边冷笑:“拿护照?

族长的木箱钥匙只有阿莫和他大儿子有,那小子比他爹还狠,上个月差点打死他后妈。

”陈阳皱眉:“那木箱在哪?”“在族长的议事厅,晚上有人守着。”梅姐撇撇嘴,

“我劝你们别瞎折腾,去年有个菲律宾女人想跑,被抓回来打断了腿,现在还在河边爬着呢。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阿莫的大儿子卡姆,才十六岁,却已经像个成年男人一样高大,

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药你拿着。”陈阳把纸包塞给苏晚,“想清楚了,

随时去诊所找我们。”说完跨上摩托车,“突突”地开走了。梅姐看着苏晚手里的药包,

眼神复杂:“林医生是个好人,可好人在这里活不久。前年有个支教老师想管部落的事,

被他们绑在树上喂了鬣狗。”苏晚握紧纸包,指尖传来药盒的棱角。她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已经西斜,再不回去,阿莫肯定会发怒。“今天的钱……”苏晚咬着唇。“算你运气好,

”梅姐从口袋里摸出三枚银币塞给她,“就说只接到一个客人,剩下的我帮你垫了。

但下不为例,阿莫那***精得很。”苏晚接过银币,指尖冰凉。

她不知道梅姐为什么突然帮她,或许是同为女人的一丝怜悯,或许只是不想惹上林伟的麻烦。

往回走的路上,苏晚攥着银币和药包,脚步比来时快了很多。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红土上的脚印深浅不一,像一串破碎的希望。回到帐篷时,小远已经睡着了,

哈迪娅正用布巾给他擦脸。看到苏晚回来,她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小泥炉,

上面烤着两个黑乎乎的饼。“阿莫去喝酒了。”哈迪娅的中文很蹩脚,

是这两年跟着苏晚学的,“他说,让你把钱给他哥哥。”他哥哥?苏晚心里咯噔一下。卡姆?

阿莫竟然让他来收钱?果然,帐篷帘一挑,卡姆走了进来。他赤着脚,小腿上全是伤疤,

手里把玩着一把生锈的弯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晚。“钱呢?”卡姆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苏晚把三枚银币递过去,指尖被他一把攥住。卡姆的手心全是茧子,力道大得吓人。

“怎么只有三个?”卡姆眯起眼。“今天……生意不好。”苏晚挣扎着想抽回手。

卡姆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我听说,你跟那个中国医生的人说话了?

”苏晚浑身一僵:“我没有……”“没有?”卡姆猛地甩开她的手,弯刀“唰”地抽出来,

抵在她脖子上,“我警告你,别想耍花样。这个女人,”他指了指熟睡的小远,

“是我们部落的种,你要是敢带他走,我就割掉你的舌头。”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

苏晚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她看着卡姆眼里的凶光,突然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钥匙串,

上面有个黄铜钥匙,形状很特别,像只展翅的鹰。那是……族长木箱的钥匙!

苏晚的呼吸一滞。她在族长议事厅见过那木箱,锁孔就是鹰的形状。

卡姆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把钥匙串往衣服里塞了塞,收起弯刀:“钱留下,滚去做饭。

”苏晚看着他走出帐篷,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她走到泥炉边,拿起烤饼,

却发现哈迪娅在给她使眼色,指了指帐篷外的柴火堆。苏晚疑惑地走出去,哈迪娅跟在后面,

压低声音说:“卡姆喝醉了会把钥匙放在枕头下,他今晚要去河边守夜。”苏晚猛地回头,

看着哈迪娅。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女人,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哈迪娅避开她的目光,

捡起一根柴火:“我女儿……去年发烧,是林医生给的药。”说完转身走进帐篷,没再回头。

苏晚站在柴火堆旁,晚风吹过,带着远处河水的腥味。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药包,

又想起卡姆枕头下的钥匙。去拿钥匙?这简直是玩命。卡姆虽然年轻,却比阿莫更残忍,

要是被他发现,她和小远都会死。可不走,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站一辈子街,

看着小远像野草一样长大,最后变成卡姆那样的人?苏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曾经敲过代码,写过论文,现在却要用来捡地上的银币。她想起深圳的夜晚,

办公室的灯亮如白昼,她和同事们为了一个项目通宵达旦,那时虽然累,

却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而现在,她的未来,就系在那把生锈的钥匙上。“妈妈?

”小远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带着刚睡醒的迷糊。苏晚立刻走进去,小远正揉着眼睛,

看见她就张开手:“妈妈抱。”苏晚把他抱起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是哈迪娅已经给她喂过药了。小远的体温好像降了些,呼吸也平稳了。“妈妈,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小远的脸贴在她脖子上,“我想外婆做的虾饺。”家?

深圳的家早就被父母卖了。他们当初反对这门婚事,她却一意孤行,跟家里断了联系。

现在想来,父母那时的眼泪,大概是预见到了她今天的结局。“很快,

”苏晚吻了吻儿子的头发,声音坚定,“妈妈带你回家。”夜深了,

帐篷外传来卡姆和守卫的说话声,他们要去河边换岗了。苏晚抱着小远,

眼睛盯着帐篷帘的缝隙,心跳得像擂鼓。等卡姆的脚步声远了,她轻轻把小远放在干草上,

盖上布单。哈迪娅翻了个身,却没睁眼,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一条路。

苏晚深吸一口气,摸黑走出帐篷。夜色像墨,只有远处的篝火散发着微弱的光。

她记得卡姆的帐篷在西边,靠着猴面包树。路上遇到两个巡逻的守卫,

苏晚连忙躲到灌木丛后,心脏差点跳出来。等他们走远了,她才猫着腰往前跑,

脚下的石子硌得她生疼。卡姆的帐篷里没点灯,苏晚掀开一条缝,里面空无一人。

她闪身进去,借着月光摸索着走到铺位前,手在枕头下胡乱摸着。没有?苏晚的心一紧,

难道哈迪娅记错了?她又在草堆里翻找,指尖突然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是钥匙串!

苏晚一把抓住,钥匙串上的鹰形钥匙硌得她手心发疼。她刚想把钥匙揣进怀里,

帐篷帘突然被掀开,卡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你在干什么?”卡姆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苏晚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卡姆一把抓住头发,狠狠掼在地上。

钥匙串从手里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果然是你!”卡姆捡起钥匙,眼神凶狠如狼,

“你想偷护照?想跑?”苏晚被摔得头晕眼花,刚想爬起来,就被卡姆一脚踩住后背。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弯刀,抵在她的后颈:“我现在就杀了你,把你喂鬣狗!”刀锋越来越近,

苏晚甚至能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她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小远的脸,闪过父母的眼泪,

闪过深圳夜晚的灯火。就这样结束了吗?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大喊:“着火了!议事厅着火了!”卡姆猛地抬头,脸上露出惊慌。

议事厅里放着部落的账本和祭品,要是烧了,族长会扒了他的皮。“算你运气好!

”卡姆踹了苏晚一脚,转身冲出帐篷。苏晚趴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她挣扎着爬起来,

捡起地上的钥匙串,塞进怀里。着火了?是谁放的火?她顾不上多想,

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帐篷跑。快到帐篷时,看到陈阳骑着摩托车在路边等她,

冲她招手:“快!林医生在河边备了船!”是他们!苏晚的心猛地一震。

林伟和陈阳为了帮她,竟然放火烧了议事厅!“小远!”苏晚冲进帐篷,

哈迪娅已经把小远抱在了怀里,递给她一个包袱。“快走吧,”哈迪娅的声音带着哭腔,

“卡姆很快会回来的。”苏晚接过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又看了一眼哈迪娅:“谢谢你。

”哈迪娅摇摇头,推了她一把:“快走!”苏晚跟着陈阳冲出帐篷,远处的议事厅火光冲天,

映红了半边天。部落里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两个奔跑的身影。到了河边,

林伟正站在一艘小渔船旁等着,手里拿着两个救生衣:“快上船!”苏晚把小远递给林伟,

自己跳上船。陈阳发动马达,小船“突突”地驶离岸边,朝着漆黑的河面深处开去。

苏晚回头望去,部落的火光越来越远,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她摸了摸怀里的钥匙串,

冰凉的金属贴着胸口,像是一颗重新跳动的心脏。她真的逃出来了吗?小船在河面上颠簸,

林伟把小远裹在毯子里,轻声说:“别担心,这条河通向边境,过了边境就是邻国,

那里有我们的领事馆。”苏晚点点头,却没有放下心来。她知道,

阿莫和卡姆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就像附骨之疽,只要她还带着小远,就永远摆脱不了。

更重要的是,她看着怀里的钥匙串,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林伟和陈阳怎么会知道她今晚要去拿钥匙?

他们又怎么会刚好在这个时候放火?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林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

转过头,对她笑了笑。月光落在他脸上,镜片后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苏小姐,

”林伟的声音很轻,“到了领事馆,记得把这个交给他们。”他递给苏晚一个密封的信封,

“里面是阿莫走私象牙的证据,或许能帮你申请政治避难。”走私象牙?苏晚愣住了。

她从不知道阿莫还做这种事。小船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陈阳骂了句:“该死,

船底漏水了!”苏晚低头一看,船板的缝隙里果然渗出了水,而且越来越快。“怎么回事?

”林伟皱眉。“可能是撞到礁石了!”陈阳一边往外舀水,一边加快马达,“坚持住,

前面就是边境检查站了!”水越渗越多,小船开始往下沉。苏晚紧紧抱着小远,

看着越来越近的岸边,那里隐约有灯光闪烁。是检查站吗?还是……阿莫的人?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钥匙串,又看了看林伟递来的信封,突然觉得,

这场逃亡,或许才刚刚开始。第三章 河底的秘密船底的裂缝像张开的嘴,

浑浊的河水咕嘟咕嘟往里灌。陈阳用铁皮桶拼命往外舀水,可水流速度比舀水快得多,

船身已经开始倾斜,马达发出吃力的轰鸣,像头濒死的野兽。“抓紧了!”陈阳吼了一声,

猛地打方向盘,小船朝着岸边的芦苇丛冲去。苏晚死死抱住小远,后背撞在船板上,

疼得眼前发黑。小远被惊醒,吓得大哭起来,哭声混着马达的轰鸣和水声,

在黑夜里格外刺耳。“别怕,妈妈在。”苏晚把儿子的脸按在自己胸口,

另一只手摸索着抓住船舷。芦苇叶划过手臂,留下一道道刺痛的口子,她却浑然不觉。

“砰——”小船狠狠撞在岸边的泥滩上,船头翘了起来,船尾彻底沉进水里。

陈阳第一个跳下去,溅起一片水花,他回身喊道:“快下来!”林伟抱着小远跳上岸,

苏晚紧随其后,脚刚落地就陷进软烂的泥里,差点摔倒。陈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将她拽了出来。“往林子跑!”林伟指着岸边茂密的树林,声音急促,

“他们肯定听到动静了。”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树林。月光被枝叶切割成碎片,

地上满是枯枝败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小远还在哭,苏晚捂住他的嘴,

只敢让他发出压抑的呜咽。跑了大概十几分钟,陈阳突然停下脚步,

侧耳听了听:“好像没人追来。”林伟喘着气,扶着一棵树干:“先歇歇,清点一下东西。

”苏晚把小远放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小家伙吓坏了,

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浑身发抖。林伟从湿透的背包里摸出个手电筒,按下开关,

一道光柱刺破黑暗。“药还在吗?”林伟问苏晚。苏晚摸了摸口袋,药包被水浸湿了大半,

幸好塑料包装没破。她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摸出那个信封,里面的纸已经湿透,

字迹模糊不清。“这……”苏晚慌了神。“没事,”林伟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

“重要的部分我记在脑子里了。”他把湿纸揉成一团,塞进树洞里,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边境检查站。”陈阳从背包里翻出个指南针,

借着电光看了看:“往东南方向走,大概五公里就是界碑,检查站应该在那附近。

”“五公里?”苏晚看着怀里的小远,孩子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显然是累坏了,

“他走不动了。”“我来抱。”林伟伸出手。苏晚犹豫了一下,把小远递了过去。

林伟抱着孩子的动作很生疏,却很稳,小远靠在他怀里,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走吧。”林伟率先迈步。树林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虫鸣。

苏晚走在中间,左边是林伟,右边是陈阳,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晃动,照亮一条条岔路。

她看着林伟的背影,突然想起哈迪娅的话——林医生去年救过她的女儿。可一个医生,

怎么会有阿莫走私象牙的证据?又怎么会轻车熟路地策划一场逃亡?“林医生,

”苏晚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林伟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手电筒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镜片反射出一片白光:“我是医生,也是华人互助会的成员。

在这里,像你这样的女人,不止一个。”“不止一个?”苏晚愣住了。

“阿莫在深圳认识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陈阳在旁边插嘴,语气带着愤懑,

“前两年有个上海姑娘,跟他来了这里,不到半年就疯了,被族长扔进了鳄鱼池。

”苏晚浑身一冷,像被冰水浇透。她从没想过,自己的遭遇并非偶然。

“我们一直在找机会扳倒他,”林伟的声音低沉,“他不仅骗女人,

还和境外的走私团伙勾结,把这里的象牙、红木运出去,再把军火运进来。

那些所谓的‘部落贡献’,其实都是走私的资金。”苏晚的脑子嗡嗡作响。

她想起阿莫每次带回的钱都用黑布包着,想起他偶尔会和陌生人在帐篷里密谈,

想起那些印着陌生文字的木箱……原来那些背后,藏着这么肮脏的秘密。

“那议事厅的火……”“是我放的,”陈阳坦言,“里面有他这几年的交易记录,

烧了能断他一条财路。”苏晚看着这两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不仅仅是出于同情,更是为了打击阿莫的走私网络。而她,

不过是这场较量中的一颗棋子。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前方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竟然有一座废弃的木屋,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墙壁上爬满了藤蔓。“进去歇歇吧。

”林伟提议,“天快亮了,贸然赶路容易被发现。”四个人走进木屋,

里面弥漫着霉味和尘土味。陈阳找了些干燥的树枝,用打火机点燃,

火光照亮了屋内的景象——墙角堆着些破旧的木箱,地上散落着生锈的工具,

看起来像是以前猎人住过的地方。林伟把小远放在铺着干草的角落里,

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苏晚靠在墙边,看着跳动的火焰,突然觉得眼皮沉重,

这两天的惊吓和奔波让她疲惫到了极点。“我守上半夜,你们睡会儿。

”陈阳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苏晚点点头,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阿莫,

想起卡姆,想起哈迪娅,那些面孔在脑海里交织。她甚至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是在逃离地狱,

还是在走向另一个未知的陷阱?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又回到了深圳的酒吧。阿莫穿着西装,举着酒杯对她笑,说要带她去看非洲的星空。

她伸手想抓住他,却摸到一把冰冷的弯刀……“醒醒!”苏晚猛地睁开眼,

陈阳正用力摇她的胳膊,脸色凝重:“有动静!”林伟已经醒了,正抱着小远站在门口,

侧耳倾听。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人的呼喊声,

越来越近。“是部落的人!”陈阳压低声音,“他们找来了!”林伟看向窗外:“从后门走,

那边是陡坡,他们不一定能跟上。”陈阳一脚踹开木屋后面的破木板,外面是陡峭的斜坡,

长满了野草和低矮的灌木。“快!”林伟率先跳了下去,苏晚紧随其后,

陈阳最后一个跳下来,还不忘把木板踢回原位。四个人沿着斜坡往下滑,

碎石和泥土不断滚落,苏晚的手被荆棘划破,渗出血来,她却顾不上疼。小远被惊醒,

吓得不敢出声,只是紧紧抓着林伟的衣服。滑到坡底,是一条干涸的河床,

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陈阳指着河床尽头:“穿过这里,就是界碑的方向!

”他们刚跑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枪声!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打在石头上,

溅起一片火花。“他们有枪!”陈阳大喊,“快散开!”四个人立刻分开,各自寻找掩护。

苏晚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探出头一看,只见十几个手持步枪的部落成员正站在坡顶,

朝着他们射击,为首的正是卡姆,他手里举着望远镜,眼神凶狠。“阿莫呢?

”苏晚问身边的林伟。林伟摇摇头:“没看到,可能在后面坐镇。”枪声越来越密集,

子弹打在岩石上,碎屑飞溅。陈阳从背包里摸出个东西,苏晚一看,竟然是个手榴弹!

“你干什么?”苏晚吓了一跳。“掩护我们撤退!”陈阳拉开引线,朝着坡顶扔了过去。

“轰隆——”爆炸声震耳欲聋,坡顶的人瞬间乱作一团。“快跑!”林伟大喊。

四个人趁着混乱,沿着河床拼命往前跑。苏晚跑在最后,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脚踝传来钻心的疼。“苏晚!”林伟回头想拉她,却被陈阳一把拽住。“别管了!

他们追上来了!”陈阳指着后面,卡姆带着人已经冲下了斜坡。林伟看着苏晚,

又看了看怀里的小远,眼神挣扎。“快走!”苏晚忍着疼,推了他们一把,“带着小远走!

我能拖住他们!”小远在林伟怀里大哭起来:“妈妈!妈妈!”“听话!”苏晚朝儿子喊,

“跟林叔叔走,妈妈会去找你的!”林伟咬了咬牙,跟着陈阳继续往前跑。

苏晚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河床尽头,心里一阵发酸,却松了口气。至少,小远安全了。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脚踝却疼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力。卡姆带着人已经追了上来,

把她团团围住。“跑啊,怎么不跑了?”卡姆狞笑着,用步枪指着她的头。苏晚坐在地上,

看着周围那些凶狠的面孔,突然觉得很平静。她摸了摸怀里的钥匙串,那把鹰形钥匙还在。

她想起林伟的话,想起那个信封里的证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莫在哪?”苏晚抬起头,

直视着卡姆,“我有话跟他说。”卡姆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我父亲在后面,”他踢了苏晚一脚,“别耍花样,否则我现在就毙了你。”苏晚没理他,

只是看着河床尽头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林伟和陈阳的身影了。

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抵达检查站,不知道小远能不能回到中国,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

卡姆的人用绳子把苏晚捆了起来,像拖牲口一样拖着她往回走。

脚踝的伤口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疼得她几乎晕厥,可她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河滩上,阿莫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烟,

旁边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守卫。看到苏晚被拖过来,他掐灭烟头,站起身。

“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阿莫的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以为你只是个娇生惯养的中国女人。”苏晚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

只觉得陌生。“我知道你的秘密,”她说,声音因为干渴而沙哑,“关于象牙,关于军火。

”阿莫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我还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部落贵族,

”苏晚笑了笑,尽管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眼神却异常明亮,“你父亲只是个普通的牧民,

你所谓的‘贸易’,不过是走私。”这些都是她刚才在逃亡路上想明白的。

如果阿莫真的是贵族,怎么会需要靠女人站街来维持生计?如果部落真的允许一夫多妻,

族长又怎么会默许他用欺骗的方式娶外国女人?阿莫的脸色铁青,突然给了苏晚一巴掌,

打得她嘴角渗出血来。“闭嘴!”“我可以帮你,”苏晚擦掉嘴角的血,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可以帮你把东西运出去,用我的身份,用我在中国的关系。林伟他们想扳倒你,

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阿莫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卡姆在旁边怒吼:“父亲,别听她的!她是想骗你!”阿莫却挥手让他闭嘴,蹲下身,

盯着苏晚的眼睛:“我凭什么信你?”“凭我想活着,凭我想让小远活着。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放了我,我帮你完成最后一笔交易。

交易完成后,我带着小远走,永远不回来,也永远不泄露你的秘密。”阿莫沉默了,

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权衡利弊。河滩上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水面的声音。

过了很久,阿莫终于开口:“最后一笔交易在三天后,地点在边境的老码头。

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不会。”苏晚打断他,“我只想带我儿子回家。”阿莫站起身,

对守卫说:“解开她的绳子,带她去河边清洗一下,找身干净的衣服。”卡姆急了:“父亲!

”“这是命令!”阿莫的语气不容置疑。守卫解开了苏晚身上的绳子,她揉了揉发麻的手腕,

站起身,脚踝的疼痛让她踉跄了一下。一个守卫扶了她一把,带着她往河边走去。

苏晚回头看了一眼阿莫,他正背对着她,望着远处的河面,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寂。

她不知道自己的赌局能不能赢,也不知道阿莫会不会信守承诺。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为自己和小远,搏出一条生路。来到河边,苏晚蹲下身,

掬起一捧水洗脸。冰凉的河水让她清醒了许多,水面倒映出她憔悴的脸,

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就在她准备起身时,手指突然碰到河底的一个硬物。

她好奇地摸出来一看,是个生锈的金属盒子,大概有巴掌大小,上面挂着一把小巧的铜锁。

这是什么?苏晚的心一动,迅速把盒子塞进怀里,用衣服盖住。

她不知道这个偶然捡到的盒子里装着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或许会是改变一切的关键。

第四章 盒子里的真相苏晚被带回了部落边缘的一间小帐篷,说是“优待”,

实则与监禁无异。帐篷外守着两个守卫,阿莫每天派人送来食物和水,

却绝口不提三天后的交易,也不准她见小远。她的脚踝肿得像馒头,

哈迪娅偷偷跑来给她敷草药,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部落咒语。“小远很好,

”哈迪娅用生硬的中文说,“林医生带他去了安全的地方。”苏晚的心稍稍放下,

却更焦灼了。林伟他们是否真的安全?阿莫又在打什么算盘?她摸了摸藏在枕下的金属盒子,

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这两天她试过用石头砸、用牙咬,都没能打开那把铜锁,

盒子密封得极好,摇起来能听到细碎的撞击声,像是什么硬物。第三天清晨,阿莫终于来了。

他换了身干净的卡其色制服,腰间别着把手枪,看起来比平时精神些。“准备好了吗?

”苏晚扶着帐篷杆站起来,脚踝还有些疼,但已能勉强走路。“我的儿子……”“交易完成,

就让你们见面。”阿莫的语气不容置喙,转身往外走,“跟我来。

”苏晚跟着他穿过部落的空地,不少人停下来看她,眼神各异。哈迪娅站在河边,抱着孩子,

看到苏晚时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把小小的骨制钥匙,指尖大小,磨得光滑。

苏晚攥紧钥匙,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开盒子的?他们坐上一辆破旧的皮卡车,卡姆开车,

阿莫坐在副驾驶,苏晚被夹在后排的两个守卫中间。车子驶出部落,朝着西边的边境线开去。

沿途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红土变成了戈壁,偶尔能看到几只秃鹫在天上盘旋。

“交易的是什么?”苏晚打破沉默。阿莫没回头:“不该问的别问。

”卡姆从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眼神像要吃人。苏晚闭上嘴,心里却越发不安。

她悄悄摸出哈迪娅给的骨钥匙,趁着颠簸,飞快地塞进金属盒子的锁孔——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她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把盒子藏进衣服里,用指尖拨开盒盖。

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三样东西:一枚锈迹斑斑的徽章,上面刻着个展翅的雄鹰,

和族长木箱的钥匙图案一模一样;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穿着军装的黑皮肤男人,

眉眼间和阿莫有几分相似;还有一卷用羊皮纸写的笔记,字迹潦草,像是用炭笔写的。

苏晚的呼吸顿住了。这徽章……难道是部落的信物?这个男人是谁?“看什么呢?

”卡姆突然回头。苏晚赶紧合上盒子,塞进怀里:“没什么,有点晕车。

”卡姆“哼”了一声,转了回去。苏晚的心怦怦直跳,趁着守卫不注意,

飞快地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照片背面用***语写着一行字,她看不懂,

但那男人的军装领口有个标记,和林伟提过的走私团伙标志很像。

难道……这个男人是阿莫的父亲?他以前也是走私团伙的?皮卡车在一处废弃的码头停下。

这里靠着一条浑浊的大河,岸边停着一艘锈迹斑斑的货轮,

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站在甲板上抽烟,看起来不像善茬。“下去。”阿莫推了苏晚一把。

苏晚刚站稳,货轮上就下来个金发男人,操着法语和阿莫交谈了几句,目光时不时扫过她,

带着审视。苏晚听不懂法语,但能感觉到气氛紧张。突然,金发男人指向苏晚,说了句什么。

阿莫皱了皱眉,对苏晚说:“他们要检查你的包。”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盒子还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守卫按住。金发男人走过来,伸手就要搜身。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所有人都愣住了,阿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有警察?

”卡姆掏出枪:“是陷阱!这个女人骗了我们!”苏晚也懵了,不是林伟他们安排的吗?

怎么会有警察?金发男人骂了句脏话,转身就往货轮跑,他的人也跟着往船上冲。

阿莫对着天空开了一枪:“拦住他们!货还没到手!”部落的人举枪朝货轮射击,

甲板上的人也开枪还击,双方瞬间交火。子弹嗖嗖地飞过,苏晚趁机扑倒在地,

滚到一堆集装箱后面。她看到卡姆被流弹击中了胳膊,

疼得嗷嗷叫;看到阿莫被几个迷彩服围在中间,举着枪殊死搏斗;看到警笛声越来越近,

红蓝交替的灯光在远处闪烁。混乱中,她摸到怀里的金属盒子,突然想起那卷羊皮纸笔记。

她颤抖着打开,虽然看不懂***语,但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还有几个数字,

看起来像是坐标。这难道是……走私货物的隐藏地点?就在这时,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苏晚吓得尖叫,回头一看,是林伟!“快跟我走!

”林伟的脸上沾着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陈阳在河边备了船!

”“警察是你叫来的?”苏晚跟着他跑。“不是我们!”林伟的声音很急促,“是国际刑警!

他们早就盯上这个码头了!”苏晚恍然大悟。原来林伟他们不仅联系了领事馆,

还把阿莫的走私证据交给了国际刑警!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他们跑到河边,

陈阳果然在一艘快艇上等着,挥手让他们快上船。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

码头的枪声还在继续。“小远呢?”苏晚跳上船。“在领事馆的安全屋,”林伟发动快艇,

“我们现在就去接他。”快艇在河面上飞驰,苏晚回头望去,码头已经被警察包围,

火光冲天。她不知道阿莫和卡姆有没有被抓住,也不知道那批货最终落进了谁手里。

她摸出那个金属盒子,递给林伟:“这个,你认识吗?”林伟接过盒子,看到徽章和照片时,

瞳孔骤缩:“这是……老酋长的东西!阿莫的父亲!”“他也是走私犯?”“不止,

”林伟的声音很沉,“他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最大的军火走私头目,五年前被国际刑警通缉,

后来就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苏晚愣住了:“那这笔记……”“是藏货地点!

”林伟看着羊皮纸上的坐标,眼神发亮,“这里标记的,可能是他没来得及转移的军火!

”快艇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陈阳大喊:“后面有船追上来了!”苏晚回头一看,

一艘摩托艇正高速追来,上面站着两个人,是阿莫和卡姆!卡姆的胳膊还在流血,

阿莫举着枪,正瞄准他们!“趴下!”林伟大喊。苏晚扑倒在船舱里,子弹打在船尾,

溅起一片水花。陈阳猛打方向盘,快艇在河面上左右穿梭,试图甩掉追兵。

“他们怎么逃出来的?”苏晚心有余悸。“肯定是趁乱混出来的!

”林伟从储物箱里摸出一把信号枪,“坐稳了!”他对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红色的光芒在天上炸开。没过多久,一架直升机出现在远处的天空,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是国际刑警的直升机!”陈阳兴奋地大喊。阿莫显然也看到了直升机,他的眼神变得疯狂,

加大马力追了上来,举枪朝着快艇的发动机射击。“砰!”发动机被打坏了,快艇开始减速。

阿莫的摩托艇很快追了上来,他纵身跳上快艇,一把抓住苏晚的头发:“把盒子给我!

”“休想!”苏晚死死攥着盒子。卡姆也跳了上来,和陈阳扭打在一起。林伟想帮忙,

却被阿莫一脚踹倒在地。“给我!”阿莫掐住苏晚的脖子,眼神凶狠。苏晚的呼吸困难,

眼前发黑,却还是紧紧抱着盒子。她看到林伟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根铁棍,

朝着阿莫的后脑勺砸去!阿莫闷哼一声,松开手,倒在了地上。卡姆看到父亲被打,

分神的瞬间被陈阳一拳打倒,铐上了手铐。直升机在他们头顶盘旋,放下绳梯。

几个穿着防弹衣的警察顺着绳梯下来,控制住了阿莫和卡姆。苏晚瘫坐在船上,大口喘着气,

脖子上留下深深的指痕。林伟递给她一瓶水:“没事了。”苏晚看着被警察押走的阿莫,

他的头歪着,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卡姆还在疯狂地挣扎,嘴里喊着部落的语言,

眼神怨毒地盯着苏晚。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属盒子,突然觉得很沉重。这个盒子里藏着的,

不仅是走私的秘密,还有一个家族的罪恶。直升机带着犯人离开,林伟发动修好的快艇,

继续往领事馆的方向开。河风吹拂着苏晚的头发,她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空,

心里百感交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小远?”苏晚问。“快了,”林伟笑了笑,

“过了前面的桥,就是领事馆的辖区了。”苏晚点点头,靠在船舷上,看着河水缓缓流淌。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小远能不能适应中国的生活,

不知道这段经历会在他们心里留下怎样的烙印。但她知道,自己终于自由了。快艇驶过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