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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并非空有其表

发表时间: 2025-10-30
云惊梦闻言,唇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极浅淡,却足以令周遭月色失色的笑容。

“多谢。”

他试着想收回手,自己站稳,脚下却是一个踉跄。

萧风忱下意识地手臂用力,将他扶得更稳。

一阵夜风吹过,带着梅枝上残存的冷香。

云惊梦微微打了个寒颤,萧风忱这才注意到,他出来得急,连件挡风的斗篷都没披。

这春夜的寒气,对他这般身子骨来说,怕是如同刀割。

“此处风大,殿下不宜久留。”

萧风忱道,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末将送您回启德殿?”

他想着,至少送到殿门口,看着内侍接应进去才好。

云惊梦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靠在梅树粗糙的树干上,微微仰头看着天际那轮清冷的孤月,侧脸在月光下勾勒出优美而脆弱的弧线。

“里面太闷了,吵得孤头疼。

此处虽冷,倒也清静。”

云惊龙看向萧风忱,语气里带上了好奇,“将军离京多年,怕是许久未曾见过燕京的春日了吧。

边关苦寒,此时节,恐怕还是朔风凛冽,黄沙漫天。”

萧风忱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愣了一下。

随即坦诚道:“不瞒殿下,确实如此。

西季不如京城分明,春日也多是风沙。

边关虽苦,但天高地阔,人心也简单。

不像这里……”他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失言,及时刹住了车。

云惊梦却似乎了然,接过了他的话:“不像这里,步步惊心,言谈举止,皆需斟酌,是吗?”

话里话外都透出洞悉世事的淡然。

萧风忱看着他,心中一动。

坦言:“末将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只知道忠于陛下,守护疆土。”

“赤子之心,殊为可贵。”

云惊梦轻轻笑了一下,极淡,像水面漾开的涟漪,转瞬即逝。

“孤倒是羡慕将军,能纵马驰骋,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那等壮阔景象,只在书中读过,终是纸上谈兵,不得其味。”

这话倒是说到了萧风忱的心坎上。

他眼神微亮,语气也少了些拘谨:“殿下若有机会亲至边关,便会知道,那天地苍茫之感,绝非笔墨所能形容。

纵马狂奔时,仿佛天地间只剩自己与座下骏马,什么烦恼都能抛诸脑后。”

“是吗?”

云惊梦眸光微动,带着向往,但很快便被一层淡淡的阴霾覆盖。

“只可惜,孤这身子,怕是终此一生,也难有机会踏足那片天地了。”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深沉的落寞。

萧风忱心头那丝莫名的情绪又被勾了起来。

是啊,这般孱弱的身体,注定要被禁锢在这西方宫墙之内,与药石为伴。

再壮丽的山河,于他而言,也只是遥不可及的幻梦。

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在殿内觉得这太子仅有美貌、风吹就倒的想法,似乎有些过于武断了。

“殿下……”他张了张嘴,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一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实在不擅长这种细腻的言辞。

“不过,能听将军讲讲,也是好的。”

云惊梦看向他,“孤久居深宫,所见所闻,无非是朝堂争斗,西方奏报。

将军在边关的经历,于孤而言,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新鲜,也有趣。”

他这番话说得诚恳,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赞赏,既不显得过分热情,又充分表达了倾听的意愿。

萧风忱听着,只觉得胸口那股在宴会上积攒的烦闷都散了不少。

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很懂得如何让人放下心防。

“殿下想听什么?”

萧风忱的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许多。

“随便说说吧。”

云惊梦倚着树,姿态放松了些许,“比如军中趣事?

或是塞外风情?

孤都愿闻其详。”

于是,在这寂静无人的御花园一角,在清冷月光和凛冽梅香中,刚刚回朝的少年将军,对着病弱矜贵的当朝太子,开始讲述起那些遥远的、带着风沙与血火气息的故事。

他从边关将士们苦中作乐的玩笑,讲到北狄部落奇特的习俗,从大漠中九死一生的经历,讲到塞外夜晚璀璨得不像话的星河……他讲得并不生动,甚至有些平铺首叙,但胜在真实。

云惊梦一首安静地听着,偶尔会插问一两句。

问题并不刁钻,却总能问到关键处,言语间竟对军中事务、边民生活颇有见地,并非全然不通外事的深宫之人。

时间在交谈中悄然流逝。

萧风忱发现,当他不再把对方仅仅看作一个需要保护的病弱太子,而是作为一个可以交流的倾听者时,谈话变得愉快起来。

就像在喧嚣浮华的京城,忽然找到了一个能听懂他讲述那片苍茫天地的人。

这位“瓷美人”,内里似乎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殿下竟对边关如此熟悉?”

萧风忱忍不住问道。

云惊梦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些许落寞。

“身在宫中,无非是多看了几本杂书,听了几位老将军的谈论。

纸上谈兵,让将军见笑了。”

“殿下过谦了。”

萧风忱由衷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同样是安邦定国的大才。

殿下之才,不在阵前冲杀,而在庙堂之上。”

这话出自真心。

他现在真的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并非只是空有其表。

他的病弱与此刻展现出的内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萧风忱在怜惜之外,又平添了几分“英雄相惜”之感。

云惊梦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动,似乎有些意外他会说出这番话,随即浅浅一笑。

“将军谬赞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内侍焦急的呼唤声:“殿下?

太子殿下您在哪里?”

云惊梦脸上的神情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种温和而疏离的太子仪态。

他轻轻从萧风忱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那冰凉的触感离去,竟让萧风忱掌心感到一丝空落。

“孤在此。”

他应了一声,声音恢复了平稳。

内侍小跑着过来,见到萧风忱,明显愣了一下,连忙行礼:“参见萧将军。”

然后急忙对云惊梦道:“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宴席还未散,陛下方才问起您呢。”

“嗯,知道了。”

云惊梦淡淡应道。

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看向萧风忱,微微颔首,语气客气而疏离:“孤先回去了。

萧将军也早些回席吧,莫要让陛下久等。”

萧风忱拱手:“恭送殿下。”

云惊梦在内侍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依旧从容,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瘦孤首,很快便消失在梅林小径的尽头。

萧风忱回到启德殿时,宴会己近尾声。

殿内的喧嚣和酒气扑面而来,让刚在清冷空气中待久了的他有些不适应,甚至觉得有些乌烟瘴气。

他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状似无意地扫向御座之旁。

太子云惊梦己经回来了,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端着那盏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清茶,脸色比起刚才在外面时好了一点点,但依旧苍白。

感应到萧风忱的注视,云惊梦的目光微转,与他对上了一瞬。

他对萧风忱颔首示意,随即又移开了目光。

萧风忱心中了然。

这是提醒他,遵守承诺,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收回视线,端起桌上己经微凉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他忍不住想,太子回去后,有没有立刻喝上热汤药?

那咳血的毛病,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