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睁开眼的瞬间，鼻尖正怼着块焦糖色不明物体。
"苏同学？"带着奶味的少年音从头顶传来，"这是我研发的分子料理泡芙..."
啪嗒。
半融化的奶油顺着她刘海滴到课桌上，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晕。苏黎盯着玻璃窗倒影里那张胶原蛋白饱满的脸——十六岁的自己正顶着一头糖霜，活像被砸坏的翻糖蛋糕。
"第三次重生存档点载入成功。"机械音在脑内响起时，林婉儿的娇笑从走廊传来。苏黎握紧掌心，化学课代表收作业的名单上，自己名字后那个鲜红的"未交"刺痛神经——和前世一模一样的陷害开局。
"欧阳同学。"她突然绽开小恶魔笑容，反手抓住身后胖乎乎的手腕。少年肉嘟嘟的脸颊随着动作颤了颤，像块摇晃的牛奶布丁，"你的泡芙配方需要改良呢。"
未等对方反应，苏黎抄起实验课顺来的液氮喷雾。白雾弥漫间，原本瘫软的泡芙瞬间冻成硬块。在全班惊呼声中，她抡圆胳膊将冷冻泡芙砸向教室后门——
"哎呀！"刚进门的林婉儿捂着额头踉跄后退，精心打理的水晶发卡碎成两半。苏黎吹了吹刘海上的糖渣："物理老师说过，抛物线运动最适合早餐投喂。"
整个高二（3）班陷入死寂。谁也没想到，这个总是缩在实验室的怪胎少女，会在开学第一天用甜点发动攻击。
"苏黎！"班主任的怒吼震得粉笔灰簌簌掉落，"带上你的化学书，滚去走廊罚站！"
经过林婉儿身边时，苏黎突然凑近她耳畔："知道液氮接触皮肤会发生什么吗？"指尖若有似无拂过对方名牌包，"会像你的爱马仕鳄鱼皮，'刺啦'一声..."
看着对方瞬间惨白的脸，苏黎哼着歌晃出教室。走廊风扬起她改良汉服的浅紫裙裾，露出白大褂下"恶灵退散"的涂鸦帆布鞋。阳光透过全息投影校训洒在少女微卷的发梢，恍若给她镀了层跳动的金粉。
"苏同学。"气喘吁吁的圆润身影追上来，欧阳修举着块樱花和菓子，"这个绝对没杀伤力..."
音未落，苏黎突然拽住他领带用力下拉。少年踉跄着撞上窗台，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小鹿般湿润的眼睛。她指尖擦过他嘴角奶油渍："知道吗？你研发的不是甜点。"
"是凶器。"
突然响起的上课铃拯救了快冒烟的少年。苏黎转身时，欧阳修瞥见她后颈有道淡金色纹路一闪而逝，像串跃动的化学符号。
***
科技楼天台，苏黎蹲在通风管后调配"复仇一号"试剂。突然响起的机械音让她手一抖，浅绿色液体泼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
【警告：蝴蝶效应指数超标】
"闭嘴。"她往便携式光谱仪里塞了颗彩虹糖，"等我先把林婉儿的头发变成荧光绿..."
"那可能需要钇铝石榴石激光器。"闷闷的男声从水箱后传来。欧阳修抱着零食箱钻出来，白大褂沾满可疑紫色粉末，"或者用叶绿素铜钠盐染色更持久。"
苏黎的移液枪对准他眉心："跟踪狂？"
"实、实验社招新！"少年举起宣传单，Q版烧瓶图案被他捏出褶皱，"苏同学上周申请的..."
记忆突然闪回前世。爆炸的实验室里，就是这个圆滚滚的身影扑过来替她挡下飞溅的玻璃。苏黎眼神暗了暗，枪口下移戳中他胸口："社团活动第一条，绝对服从社长。"
当欧阳修被迫签下《实验体同意书》时，完全没注意条款里夹着行小字："须每日投喂社长彩虹糖。"
***
放学后的化学准备室，苏黎正往林婉儿的化妆镜涂透明试剂。门外突然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谁在偷试剂瓶！"
"这边！"她拽着欧阳修钻进储物柜。狭小空间里，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怀里的泡芙散发出焦糖香气。苏黎突然发现他锁骨处有道月牙形疤痕，在昏暗里泛着微光。
"别..."欧阳修慌乱捂住领口的样子，像只被揪住尾巴的仓鼠。柜门外，教导主任的手电光照过他们交叠的衣角。
当脚步声远去，苏黎戳着他软乎乎的腮帮笑出声："身材管理失败的前·神童，现在连储物柜都塞不下了？"
少年突然握住她作乱的手指。苏黎怔住，他掌心温度烫得反常，婴儿肥褪去的下颌线在阴影里显出凌厉轮廓："苏同学，你的心跳频率..."
警报声骤然炸响。两人撞开柜门时，正看见林婉儿举着燃烧的作业本哭喊："苏黎要烧了实验室！"
苏黎翻了个白眼，抄起灭火器喷出粉色泡沫。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被泡沫笼罩的林婉儿突然开始跳踢踏舞——掺在灭火剂里的神经致幻剂生效了。
"看，这就是惹化学家的后果。"她踩着舞曲节拍走向门边，突然回头对满脸泡沫的欧阳修眨眼，"明天记得带加倍糖分的泡芙，我的共犯先生。"
***
午夜，苏黎在公寓拆开欧阳修塞给她的"道歉礼盒"。小熊造型软糖下压着张字条：【小心量子纠缠】。当她咬开糖豆时，整栋楼灯光突然频闪，腕间电子表逆时针疯狂旋转。
浴缸水面浮现出诡异画面：二十六岁的自己从云端坠落，而楼下接住她的男人，分明是褪去青涩的欧阳修。他颈间银色吊坠裂开，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流动的蓝色数据。
【记忆碎片载入完毕】机械音响起时，苏黎发现掌心出现与欧阳修相同的月牙疤痕。窗外飘来带着电子杂音的叹息，像是少年压抑的笑，又像系统错误的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