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实验室的玻璃穹顶,林深的睫毛上凝着水珠。
铁链缠绕在手术台边缘,他的指尖正沿着金属纹路摩挲——那些刻痕与怀表内部的齿轮结构惊人相似。
沈砚的枪管抵在他颈侧动脉,男人的呼吸声混着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在通风管道里形成共振。
“你父亲当年把曼陀罗案包装成连环杀人,其实第一起案子的死者是我父亲。”
沈砚撕开衬衫,左胸赫然是溃烂的曼陀罗纹身,“他为了掩盖陈天豪买凶杀人的真相,伪造了凶手的作案模式。”
林深盯着那团血肉模糊的刺青,突然想起母亲遇害当晚,书房里曾飘出的檀香。
“磷粉灼痕的位置。”
他开口时喉结擦过枪管,“你父亲的尸体被刻意摆成和母亲相同的姿势。”
沈砚的瞳孔剧烈收缩,扳机保险咔嗒轻响。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在母亲的犯罪心理笔记里见过。”
林深的声音被雨声撕碎,“她早就发现了陈天豪的秘密,所以才会...”警报器突然尖啸。
监控屏幕闪烁着红光,通风管道里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林深的怀表在口袋里发烫,表盘显示距离爆炸还有2分57秒。
“陈天豪的视频。”
林深突然指向角落的电脑,“播放它。”
沈砚退后两步,枪口始终对准林深的眉心。
视频里的前市长蜷缩在铁栅栏后,囚服上的曼陀罗纹身正在渗血。
“林深,你母亲当年在调查一起器官贩卖案。”
他咳嗽着,血沫喷在镜头上,“买家名单里有林安国和沈砚的父亲。”
首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实验室,林深看见沈砚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沈砚喃喃自语,“我父亲是因为办案不力才...”“他不是引咎辞职,是被灭口。”
林深打断他,“陈天豪在监狱里的曼陀罗纹身,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
倒计时跳到2分13秒。
通风口突然喷出白雾,林深的嗅觉被松针与檀香彻底占据。
他猛地转头,看见通风管道里伸出的机械臂正握着注射器——透明液体里悬浮着曼陀罗花瓣。
“磷粉遇水会自燃。”
林深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液态氮可以暂时压制反应。
凶手在通风系统里布置了定时装置。”
沈砚突然冲向控制台,键盘上的碳纤维碎屑让他瞳孔收缩。
“这是你实验室改造时用的材料!”
他吼道,“你早就知道凶手会在这里动手!”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林深低头看向铁链,“当年母亲遇害时,凶手的香水味里混着医院消毒水。
而你父亲的尸检报告显示,他死前注射过过量镇静剂。”
倒计时1分30秒。
机械臂开始下降,注射器针尖折射出冷光。
沈砚突然转身,将钥匙抛向林深:“解开铁链,去通风管道关闭阀门!”
林深接住钥匙的瞬间,怀表链突然断裂。
齿轮在地面弹跳,他的指尖触到某个凹陷的刻痕——那是母亲的名字缩写。
当钥匙插入锁孔时,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齿轮”,原来指的是怀表里的密道。
通风管道的阀门锈迹斑斑,林深的手掌被划破时,鲜血渗进齿轮纹路。
阀门转动的刹那,他听见熟悉的咔嗒声——怀表内部弹出微型芯片,里面存着母亲最后的录音:“阿深,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妈妈己经死了。
曼陀罗不是一个人,是个组织。
你父亲...他也在名单上。”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林深被沈砚扑倒在地。
实验室的玻璃穹顶轰然碎裂,暴雨混着燃烧的磷粉倾泻而下。
沈砚的后背被碎玻璃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却笑着将染血的怀表塞回林深掌心:“你父亲当年在密道里藏了证据,就在...”话音未落,沈砚的瞳孔突然扩散。
林深看见他后颈插着半截注射器,透明液体正顺着皮肤渗进血管。
“曼陀罗提取液。”
沈砚艰难地说,“原来...我早就中毒了。”
怀表的指针停在3:13,与监控录像里凶手的作案时间完全吻合。
林深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突然闻到熟悉的香水味从通风管道传来。
他抬头时,正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破碎的穹顶下,手腕内侧的曼陀罗纹身正在雨中燃烧。
“好久不见,林教授。”
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或者说,该叫你曼陀罗的继承人?”
林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齿轮,突然发现某个齿痕与沈砚锁骨处的胎记完美契合。
暴雨冲刷着实验室的血迹,他听见首升机降落在天台的轰鸣,以及远处警笛刺破云层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