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长老的尸体在晨光中迅速腐烂。
不过三息之间,血肉消融如冰雪,只剩一具漆黑的骨架——正是被噬魂魔功吞噬精元后的特征。
“好狠的手段。”
丹心蹲在骨架旁,银针探入椎骨缝隙,“死前受过搜魂术,灵台彻底碎了。”
那枚嵌在眉心的玉简突然开始发烫。
擎岳刚触到边缘,玉简便炸成光屑,在空中凝成师尊的虚影。
清癯的面容带着我们从未见过的冷漠:“道魔本同源,何须辨清浊。”
满场哗然。
各派修士的剑锋齐齐转向我们,先前质问我们的面具客厉声喝道:“清虚道人亲口承认入魔!
你们这些弟子……放屁!”
倾城琵琶横扫,音波将最近的两个修士掀飞,“留影术谁不会?”
她指尖勾出缕紫色雾气,“幻形砂掺了鲛人泪——这影像是假的!”
可怀疑的种子己经种下。
我看到几个相熟的门派长老默默后退半步,他们眼中闪烁的警惕比魔主的利爪更伤人。
千面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具客身后。
匕首抵住对方喉结的瞬间,他扯下那张银面具——底下是张布满咒纹的脸。
“灭口咒。”
百晓的机关手弹出探针,“只要吐露幕后主使就会爆体而亡。”
尸身倒下的方向正对着我。
那双逐渐扩散的瞳孔里,倒映出我袖中隐隐发光的金纹玉佩。
我们退回师尊的院落开启所有禁制。
七盏本命魂灯在阵法中央摇曳,却照不亮彼此脸上的阴霾。
“三个月前师尊开始服用焚血丹,同时护山大阵被动手脚,北斗璎珞落入魔主之手……”玲珑的棋子在地上铺开时间线,“所有事件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她没敢说出口那个结论。
但每个人都在避开彼此的目光。
擎岳突然撕开上衣。
古铜色后背露出蜿蜒的封印图腾,正中央嵌着师尊亲手所刻的护心咒:“我以道心起誓,若对师门存有二心,即刻魂飞魄散!”
空气微微震动。
另外五道魂灯同时亮起誓言之光,只剩我的灯焰跳动迟缓。
六道目光钉在我身上。
我沉默地取出金纹玉佩放在阵眼。
当玉佩接触魂灯光华的刹那,师尊残存的影像浮现在半空:“魔渊有叛徒。”
他捂着心口喘息,道袍渗出血迹,“我们当中……有人接受了浊气馈赠。”
影像戛然而止。
最后定格的是师尊望向镜头的眼神——那里面有决绝,有悲伤,还有一丝我至今才看懂的歉疚。
倾城突然抽刀抵住我咽喉:“你昨晚到底在哪?”
她眼底通红,“守山鹤临终前用魂念告诉我,它看见你子时从炼器室窗口翻出!”
我感受着脖颈上的凉意,想起师尊交付玉佩时的嘱托。
他说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往往来自最信任的人。
“我确实去了炼器室。”
在五道杀意锁定中缓缓举起双手,“但我是去藏这个——”机关匣从袖中滑出,展开的瞬间,留影石残片投射出戒律堂长老最后的影像:他正将某样东西塞进师尊的剑鞘,口中喃喃自语:“莫怪师弟……他们用你的命魂灯要挟……”剑鞘此刻正挂在擎岳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