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的残骸在风中猎猎作响，姜小茶盯着自己滞后的影子，喉咙里泛出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七朵蓝火突然"噗"地熄灭，仿佛被无形的手掐灭。
她踉跄后退时，踩到滚落的铜水囊，冰凉的液体浸透裙角。
"小心。
"阿尔斯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热的掌心抵住她后腰。
姜小茶触电般弹开，发现他弯刀上的血迹己经凝固成紫黑色——六具马贼尸体整齐地排列在沙丘背面，每具尸体的眉心都有个焦黑的圆点，像是被高温金属灼穿。
"你..."她攥紧只剩3%电量的手机，"什么时候...""嘘。
"阿尔斯兰突然用染血的手指压住她的嘴唇，另一只手掀开领口露出她锁骨下的数字7，"知道为什么楼兰王室世代供奉七朵圣火吗？
"他的指甲划过那个印记，皮肤立刻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如同电路板上的导流线。
远处传来驼***，商队首领举着火把跑来："大人！
货物都..."阿尔斯兰瞬间松开手，金色纹路立刻消失。
他转身时又变回那个温润的商队向导，甚至体贴地替姜小茶披上被割破的斗篷："姑娘受惊了，天亮前我们就能到楼兰。
"卯时三刻，楼兰南门晨曦给土黄色城墙镀上金边时，姜小茶正偷偷抠着指甲缝里的血迹。
城门浮雕上七个太阳图案让她眼皮狂跳——每个太阳中心都刻着与蓝火完全相同的符文。
"下马。
"阿尔斯兰突然拽住缰绳，"从现在开始，你是被商队收留的哑女。
"没等她反驳，粗糙的麻绳己经捆住手腕。
商队首领低声解释："姑娘见谅，异邦人入城需经净身礼。
"话音未落，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突然出现，铁钳般的手扣住她肩膀。
"净身池在..."她挣扎着开口，后颈突然刺痛。
阿尔斯兰指尖银光一闪，某种冰凉液体注入血管。
视野开始模糊前，她最后看见的是祭司面具内侧的反光——那分明是抛光过的现代不锈钢。
净身池底姜小茶在溺亡般的窒息中醒来，发现自己在注满乳白色液体的石池里。
水面飘着干花，但掩盖不住刺鼻的次氯酸味。
她猛地抬头，撞见铜镜里浑身***的自己——锁骨下的数字7正在渗出蓝色血珠。
"消毒水？
"她沾了点液体舔舐，随即被浓烈的盐水呛出眼泪。
手机早己不翼而飞，只剩打火机卡在池底砖缝里。
正要伸手去够，水面突然映出个人影。
戴着黄金臂钏的女人俯视着她："这就是大祭司预言的七夫人？
"她的汉话带着古怪的卷舌音，"长得确实像壁画里的雪山妖女。
"姜小茶本能地沉入水中遮掩身体，却听见"咔嗒"一声——女人腕间的金蛇手镯突然弹开，露出内里精密的齿轮结构。
这绝不是公元前该有的工艺。
"我是娜菲塞，王宫洗衣坊管事。
"女人扔来粗麻布衣裳，"阿尔斯兰大人买下你当洗衣婢。
"她转身时，后颈处闪过金属光泽，像是皮下植入了芯片。
洗衣坊庭院三十多个女人跪在青石板上捶打衣物，木杵砸进铜盆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姜小茶被推搡到角落，面前堆着沾血的内袍。
"王后的月事布。
"老妇人塞给她一块浮石，"要磨到看不出血迹。
"姜小茶盯着织物上发黑的血痂，突然发现几处可疑的蓝色荧光。
她悄悄用浮石刮下些粉末藏进指甲缝——这绝不是人类血液。
"哑女！
"娜菲塞的鞭子抽在脚边，"把这些送去北殿！
"捧着铜盆穿过回廊时，姜小茶终于看清王宫布局。
七座棱形塔楼组成标准的北斗七星阵型，每座塔尖都悬浮着拳头大的蓝火。
最奇怪的是北面宫墙——本该是夯土构造的墙面，竟泛着混凝土特有的青灰色。
"止步。
"北殿守卫的弯刀交叉成十字。
姜小茶低头瞬间，瞥见他们靴底沾着熟悉的蓝色粉末。
殿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阿尔斯兰的怒喝："我说过别用活人献祭！
""大人息怒。
"苍老的声音笑道，"用汉女心脏滋养圣火，可是初代楼兰王留下的..."姜小茶膝盖一软，铜盆咣当落地。
守卫立刻按住她肩膀，却有个瘦小身影突然冲出："奴婢该死！
这就收拾干净！
"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哑奴，脖颈烙印与姜小茶手腕上的绳索勒痕一模一样。
男孩（阿吉）用破布擦拭地面时，突然抓住她的小指，在掌心画了个"π"符号。
亥时，洗衣奴通铺月光透过砖缝在地面拼出模糊的几何图形。
姜小茶借着起夜的借口，蹲在墙角研究阿吉塞给她的陶片——上面刻着完整的三角函数表。
"这是楼兰禁术。
"娜菲塞的声音吓得陶片坠地。
女人从阴影中走出，黄金臂钏映着月光："谁教你认这些符号的？
"姜小茶急中生智，抓起木炭在墙上画了歪扭的"∞"符号。
娜菲塞的表情瞬间凝固，金蛇手镯"咔咔"转动起来。
"原来如此..."她突然掐住姜小茶下巴，"大祭司说得对，你果然带着那个世界的记忆。
"手指顺着脖颈下滑，停在锁骨的数字7上，"七日内若学不会用圣火之力，你会像前六个试验品一样自燃。
"远处传来钟声，娜菲塞匆匆离去。
姜小茶瘫坐在地，发现陶片背面还有行小字——"阿尔斯兰是第108号克隆体"。
次日黎明姜小茶被泼醒时，发现自己悬空吊在井口。
阿尔斯兰的弯刀挑开她衣领，西周跪满祭司。
大祭司枯瘦的手指抚过她渗血的数字："昨夜第七塔的圣火突然转蓝，果然是感应到了宿主。
""按惯例该用她祭旗。
"娜菲塞捧出镶满宝石的匕首，"但既然阿尔斯兰大人坚持...""我可以教她控制圣火。
"阿尔斯兰突然割断绳索，在姜小茶坠井前搂住她的腰，"毕竟..."他贴着她耳垂轻语，温热的呼吸里带着薄荷味，"你手机锁屏密码是0923，对吧？
我亲爱的...学姐。
"井壁突然浮现出荧光蓝的代码流，姜小茶终于认出这些"符文"的真面目——这分明是Python编程语言的变体。
而阿尔斯兰虹膜里闪过的数据流，与她毕业论文里设计的AI模型启动动画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