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是被一碗苦到钻心的药汁呛醒的。
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她猛地咳嗽着睁眼，入眼却不是自己出租屋那盏晃眼的白炽灯——雕花描金的木窗棂滤进冷白的天光，空气中飘着一股混合了檀香与药味的陌生气息，身上穿着的也不是睡衣，而是件灰扑扑、针脚粗糙的粗布丫鬟服，领口磨得脖子发痒。
“还愣着干嘛？
傻了不成？”
一道尖细的女声戳得耳膜疼，“赶紧把这碗‘补汤’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要是误了时辰，小心你的脑袋！”
林晓晓揉着发懵的脑袋抬头，看见个穿着青色比甲、三角眼的婆子正叉着腰瞪她，手里还端着个黑漆漆的粗瓷碗，碗里的药汁泛着诡异的油光。
这场景、这对话、这碗药…… 林晓晓的心脏骤然缩紧——这不就是她昨晚熬夜看完的古言虐文《东宫恨》里，炮灰丫鬟“林晓晓”的死亡开场吗？
书里的“林晓晓”是皇后安插在东宫的棋子，任务是给男主沈玦送这碗掺了慢性毒药的“补汤”，结果刚送过去就被识破，当天就被沈玦下令“乱棍打死，抛尸乱葬岗”，连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她，现代社畜林晓晓，不过是吐槽了句“这炮灰死得也太冤了”，居然就穿成了这个短命鬼？！
“我、我……” 林晓晓的声音发颤，捏着碗沿的手指泛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她看着碗里的毒汤，又想起书里对沈玦的描写——杀兄囚父，血洗政敌满门，连伺候送错茶水的宫人都要被拔了舌头，是个彻头彻尾、连眼神都带着寒气的暗黑煞神。
送过去是死，不送过去现在就得被这婆子打死。
林晓晓闭了闭眼，咬着牙端过碗：“我、我这就去送。”
脚下却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她沿着青砖铺就的回廊往前走，脑子里全是书里炮灰的惨状，连廊下挂着的宫灯晃到眼前，都能看成是来索命的鬼火。
东宫的书房在回廊尽头，朱红色的门紧闭着，门内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声响，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晓晓深吸一口气，抬手想敲门，手指刚碰到门板，手心出的汗却让碗一滑——“哐当！”
一声。
粗瓷碗砸在青石板上，黑色的毒汁溅了一地，还溅到了刚从门内走出来的男人身上。
锦黑色的龙纹锦袍，衣摆绣着暗金色的祥云，此刻却被毒汁染出一块丑陋的黑斑，显得格外刺眼。
林晓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疼得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她埋着头，却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背上，像刀子似的要把她戳穿，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完了，这下死定了。
她闭着眼，等着预想中的暴怒和刑罚，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爸妈还没来得及孝顺，一会儿想自己的工资还没领，最后居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书里说沈玦幼时受过寒，一着凉就会咳得厉害。
“太、太子殿下！”
她慌不择言地喊出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您的袖口……袖口脏了！
这样会着凉的……”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懵了——都要被处死了，居然还关心人家着凉？
书房门口静得可怕，连风都停了。
林晓晓埋着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像要撞破胸膛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玩味的冷意，落在她头顶：“哦？
你倒是比那些盼着本太子死的人，‘贴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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