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庄外的土路上,车轮碾过干裂的地面,发出“咯吱”的闷响。
林可欣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往日该是青禾满田的土地,如今裂得像张布满纹路的老树皮,土块用脚一踢就碎成粉末,枯死的麦秆在风里晃荡,连带着农户们的脸色也跟着发灰。
“小姐,您看那边。”
春桃指着路边,几个衣衫褴褛的农户正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干瘪的麦穗,眼眶通红。
林可欣立刻让车夫停车,刚走过去,就听见一个老农的叹息:“这地算是废了,再不下雨,咱们只能拖家带口逃荒了。”
林可欣蹲下身,指尖戳进田里,半指深的土都是干的,没有一点潮气。
她转头问老农:“老伯,你们平时怎么浇地?
村外的河还有水吗?”
“就靠村东那条河,”老农往东边指了指,声音发哑,“往年挑水浇地还能撑撑,今年天旱,河里就剩全是泥水,一桶水挑到地里,没等渗进根就蒸干了,白费劲。”
旁边几个农户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苦:“我们试着挖井,挖了两丈深都没见着水。”
“家里的存粮早吃完了,昨天还看见有人挖草根充饥。”
林可欣站起身,心里有了判断——问题出在灌溉上。
但光知道问题不行,得先摸清土壤到底干到什么程度,河里的水量够不够,不然想的办法都是瞎忙。
可她没有现代仪器,只能靠最原始的法子判断。
她让老农拿来一把锄头,在田里挖了个一尺深的坑,掏出里面的湿土捏在手里:“大家看,这土捏成团一松手就散,说明底下的土早干透了,普通浇水根本没用。”
又让士兵去河边打了桶水,看着水面漂浮的泥沙补充:“河里还有水,就是泥沙多,得先滤干净,不然会堵了引水的道。”
农户们听不懂“土壤干湿”的门道,但看着林可欣捏土、看水的认真劲儿,不像说空话,一个年轻农户忍不住问:“姑娘,那您有办法救这地吗?
只要能种出粮食,我们啥苦都能吃。”
“有办法,但得所有人一起干。”
林可欣的声音清亮,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第一步,咱们先修水渠,把河里的水引到田边,把渠挖宽挖深,两边用黏土砸实,不让水漏走;第二步,做个浇水的新物件,比挑水快,还省力;第三步,得找耐旱的种子,就算天再旱,也能长。”
“新物件?
啥物件能比挑水快?”
老农们满脸好奇。
林可欣让春桃拿来纸笔,当场画了起来。
纸上很快出现一个带轮子、踏板和长槽的东西,她指着图纸解释:“这物件叫脚踏翻车,西个人踩着踏板,轮子转起来就能把河里的水抽到槽里,顺着水渠流进田里,一天能浇几十亩地。”
农户们凑过来瞧,虽看不懂图纸,但听“一天浇几十亩”,眼睛都亮了。
随行的管家却急了,拉着林可欣小声说:“小姐,您可别乱说,这东西要是做不出来,咱们怎么跟陛下交代?”
“我没乱说。”
林可欣语气肯定,“之前在杂书里见过类似的浇水物件,只是没这么好用,我照着改一改,肯定能成。
现在就找木匠,越多越好,咱们得跟老天抢时间。”
当天下午,管家带着士兵跑遍附近村子,找来了十几个木匠。
林可欣把图纸分给他们,又在空地上用树枝搭了个简易架子,手把手教他们怎么打磨零件、怎么拼合。
木匠们一开始觉得这物件奇怪,但跟着摆弄了一会儿,渐渐摸出了门道,拿起刨子、凿子就干了起来。
另一边,林可欣带着农户们修水渠。
她拿起锄头就挖,鞋底沾满泥,手心磨出了红印也没停。
农户们见京城来的大小姐都这么卖力,再也没人偷懒,男女老少齐上阵,锄头起落间,田边很快挖出了一条深沟。
夕阳落下去的时候,水渠的雏形己经出来,木匠们也做好了第一个脚踏翻车的轮子。
林可欣站在田埂上,看着忙碌的人群,心里踏实了不少——只要按这法子走,半月之内,总能让荒田长出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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