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长白山脚惊坐起，恍如隔世七三年林卫东是被冻醒的。
不是特种兵训练营冬训时那种透骨的寒，是带着松木烟火气的干冷，混着炕洞里没烧透的煤渣味，呛得他猛地睁开眼。
糊着旧报纸的屋顶就在眼前，《人民日报》的黑体字标题还带着油墨的腥气——“抓革命，促生产”，右下角的日期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1973年7月15日。
“操……”他低骂一声，猛地坐起身，后脑勺“咚”地撞在炕柜上，疼得眼冒金星。
这不是他在中东执行任务时被炸飞的那片沙漠，也不是军区医院消毒水味弥漫的病房。
身下是铺着粗布褥子的土炕，身上盖的是打了三圈补丁的军绿色被子，针脚歪歪扭扭，像是他老娘年轻时的手艺。
林卫东僵着脖子转头，炕梢摆着个掉漆的木箱子，上面放着顶洗得发白的军帽，帽檐下露出张黑白照片——年轻的他穿着的确良衬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背景是长白山灰蒙蒙的轮廓。
这是他高中毕业时拍的。
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二十岁这年，回到了长白山脚下这栋快塌了的老房子里？
“卫东！
醒了没？
你爹娘从市里来了！”
院门口传来粗嗓门的喊叫声，震得窗户纸都在颤。
林卫东心里一紧，是他大哥林建国。
这时候的大哥，应该刚从部队探亲回来吧？
前世他总觉得大哥憨厚木讷，首到后来才知道，这位被父母领养的“大哥”，是当年战场上牺牲的战友之子，一身功夫深不可测，退伍根本不是因为伤，是特意回来护着他这个“惹事精”。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壮得像座黑铁塔的汉子挤了进来，军绿色的褂子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黝黑的脸上堆着傻笑，看见林卫东就张开双臂：“弟，可想死哥了！”
林卫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搂进怀里，骨头差点被勒断。
他挣扎着拍大哥的背：“哥！
喘不过气了！
放手！”
林建国这才松开手，依旧傻呵呵地笑：“看你瘦的，在学校没好好吃饭？”
“吃啥？
天天啃窝窝头。”
林卫东揉着被勒疼的肋骨，视线落在大哥虎口处——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前世为了替他挡刀子留下的。
他喉咙发紧，突然抬手抱住林建国：“哥，你回来了就好。”
林建国愣了一下，大手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傻小子，哥不走了，以后天天陪你。”
院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蓝色干部服的中年男人跨进门，眉头拧得像疙瘩：“多大了还搂搂抱抱？
没个正形！”
是他爹林建军，市里某部门的小领导，一辈子板着脸，唯独对他没辙。
身后跟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人，眼圈红红的，一见林卫东就拉着他的手：“卫东啊，可想死娘了，瘦了这么多……”是他娘赵秀兰。
林卫东看着眼前年轻了几十岁的父母，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
前世他牺牲时，爹娘头发都白了，抱着他的骨灰盒哭到晕厥……“哭啥？”
林建军瞪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跟你说的事想好了没？
either 考军校，要么跟我回市里进机关，选一个。”
来了。
林卫东吸了吸鼻子，推开老娘的手，梗着脖子道：“我不考军校，也不进机关。”
林建军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想干啥？”
“我想打猎。”
林卫东看着院子外连绵起伏的长白山，眼神发亮，“守着这宝山，还愁没饭吃？”
“胡闹！”
林建军气得发抖，“我和你娘供你读完高中，是让你当猎户的？”
“爸，我不是胡闹。”
林卫东语气坚定，“我就想守着这山，守着你们。”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了。
赵秀兰眼圈更红了，拉着丈夫的胳膊：“老林，孩子想干啥就让他试试吧，咱不逼他。”
林建国也在一旁帮腔，依旧是那副憨厚模样：“叔，我觉得打猎挺好，我陪我弟，保证饿不着他。”
林建军看着儿子眼里的光，那是他在市里从未见过的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但你记住，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夜里，一家人挤在老房子里吃饭。
玉米糊糊就着咸菜，林卫东却吃得比山珍海味还香。
送走爹娘，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摸着胸口——那里贴身戴着个不起眼的铜锁，是爷爷传下来的，据说当年闯关东时就带着。
他摩挲着铜锁上的纹路，突然觉得手心一烫，眼前一花，竟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半亩地大小的黑土地，旁边还有间孤零零的小木屋，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
林卫东惊得瞪大了眼。
这是……空间？！
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又在心里默念“出去”，下一秒就回到了炕上，胸口的铜锁还在微微发烫。
林卫东心脏狂跳，前世他在一本旧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描写，没想到这种只存在于故事里的金手指，竟然真的落到了他头上！
他再次进入空间，走到那半亩地前，蹲下捏了把黑土，肥沃得能攥出油。
小木屋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石桌。
他试着把炕边的一个窝窝头丢进空间，再拿出来，温热依旧。
“发达了……”林卫东嘿嘿首笑，眼里闪着精光。
有了这空间，别说打猎，就算种点啥，也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他摸了摸铜锁，在心里默默道：“长白山，老子回来了。
这一世，我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比谁都滋润！”
窗外，长白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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