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天边像被谁拿刷子在尽头涂了一笔淡金。
姜听晚盘腿坐在地板上,膝上一只黑色旅行箱,打开来是一片整齐而华丽的混乱:符纸按颜色叠好,铜钱、银针、小葫芦、小铃铛、三只看起来像糖果实际上是安神丹的小丸子,还有一对她新织的银线耳饰,坠子是小小的葫芦形,随风轻响。
她今天穿了白T配浅灰运动外套,下身是训练长裤,鞋是干净的白球鞋。
头发用黑色发圈挽成一小截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细得像一笔清水的后颈。
她的脸属于“清透”这一路子:肤色白里带暖,颧骨不挑人,眼尾天然微垂,温柔里自带一点不服输的钩子。
笑起来,左脸会有很浅的梨涡,虎牙藏在唇角,轻轻一勾。
她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我收着力气,但随时能放开”的稳。
“姐,我们到底是来录综艺,还是来打Boss?”
助理柚子蹲在箱子对面,两只手抠着箱沿,眼睛在“军火库”里转圈,“你这也太齐了吧。”
“先导片不稳定。”
姜听晚一本正经,“我带小阵。”
“你的小阵能过安检吗?”
柚子担忧,“上次机场我的充电宝就被扣了。”
“安检是人,阵是礼。”
她给团子戴上一个小铃铛,“我们走礼。”
团子被戴上铃铛,整个猫像被封了官,昂着头在地上迈了两步。
铃铛“叮”的一声,清脆。
它得意地跳进旅行箱,正好把“噤声符”压了个严实。
七点半,云海台综艺楼下,人声从玻璃幕墙里反弹出来,像一层薄薄的水雾。
门口安检机“滴滴”响个不停,安检小哥一边工作一边偷看进进出出的艺人,表情专业里带点星星眼。
轮到姜听晚,安检机“滴——”长了一声,冰冷无情:“请开包检查。”
她开箱。
符纸的香气很淡,却不属于这个时代常见的香水,它更接近烘干后的山风,混一点点陈皮的甜。
安检小哥愣了两秒,第一反应居然是吸鼻子,随后脸高热:“这都是——学习用品。”
姜听晚平静,“我们玄学组的。”
“……玄学组?”
小哥不确定地重复。
“她说的是‘健康管理组’。”
柚子飞快翻译,顺手把一张“感谢符”啪地拍给小哥,“谢谢你辛苦工作。”
“啊?!
不用不用!”
小哥被砸了个满脸红,指向箱里那只铜铃,“这个会响吗?”
“不会乱响。”
姜听晚把铜铃轻轻抖了一下。
铃声像一滴水落在了清潭里,扩出极小极小的一圈涟漪,涟漪很快没了。
“看,安静。”
“过!”
小哥忽然很有担当地挥手,“下一个!”
电梯上行,玻璃里倒出三个人的影子。
柚子拿出今天的流程表,语速一快:“姐,今天顾导要做先导前‘生存测试’,三关:冷场关、冲突关、嘴快关。
你随时准备好救场。
还有,下午会走一次机位,晚上最后彩排。
B哥说,水壶要装满。”
“装满。”
姜听晚点头。
“还有——”柚子往电梯角落缩了缩,压低声音,“星蚀的魏瑜也来提前踩点。
她向来喜欢‘情绪控场’,你小心她在后台玩节奏。”
“我有团子。”
她抱紧她的猫,“团子是我的节奏。”
电梯到达八层,综艺中心走廊像洗过一遍的瓷,亮。
PA小陈迎上来,笑脸鲜亮:“姜老师早!
顾导让你去舞蹈练功房,他要看你‘法器军备’。”
“他一个导演,心很大。”
柚子嘀咕。
练功房里,镜子占整面墙。
顾托黑T、黑裤、黑帽,一身“导演标配黑”,手里捏着一支笔,站姿像一条首线。
他把视线从剧本上抬起来,看她,先看脸,再看眼,再看她肩背和手——他习惯通过“体态”猫眼看一个人的现场表现力。
然后,他看见了那只打开的旅行箱。
他停了两秒,低低“哼”了一声,像看到一桌珍馐的挑食鬼。
“你带了多少?”
他问。
“能背动的都带了。”
她平静,“我不掀棚顶。”
“一个一个说。”
他往软垫上一坐,像审阅军械的将军。
姜听晚蹲下,从箱里慢慢往外拿:“镇声铃,稳节拍、稳人心。”
她拎铃,铃声落地,练功房里涌起一瞬很薄的宁静。
“净味符,除味;净秽阵,压乱七八糟的东西;噤声符,避免口不择言;保平安符,贴人贴心;安神茶,喝了会愿意坐下来好好说话;传声符,可以把话只说给一个人的耳朵;照妖镜,防卧底;清风咒,让布景和裙摆听话;小幻术,给气氛加一点点花。”
她说一个,拿一个。
团子不耐烦了,一屁股把小葫芦挤到她掌心。
“还有它。”
她抱住团子,“抚慰群众的猫。”
顾托盯了三秒,偏头看向镜子里的那个人——白衣、黑发、眼神明净,像一根清泉,殊不知泉底埋了石火。
他在心里把“爱奇怪东西”这个标签加在她名下,然后冷淡地发出第一道考题:“嘴快关。
三十秒内,主持人问你一个带刺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靠玄学上位?
’你回答。”
姜听晚抬眼,笑得乖:“我靠自己上位。
玄学是我自己的一部分。
你要喝茶吗?”
顾托:“……”他没笑,他只是把笔头抵在下唇,点了一点,表示“通过”。
“第二关,冲突关。”
他打了个响指。
门开,两个临时演员推门而入,开始在空旷的练功房里演对峙——同档小花与新晋小生,为了“谁坐C位”吵起来。
“你凭什么坐中间?”
“我这条裙子价值五万。”
“我的鞋子十万。”
“那你站鞋上去。”
原地冒火的幼稚台词在镜子和墙上弹来弹去。
顾托双臂抱胸,看向姜听晚:“救。”
姜听晚站起来,先把镇声铃往手心一扣,铃声很轻,像给一群乱飞的麻雀递了一根绳。
她走到两人中间,往天花板上抛了一枚小符,“啪”——一张“消火符”吸在灯上,练功房里热度降了两分。
她又把传声符贴到两人耳朵后,分别说:“你今天没有比她更累。
你只是更焦虑。”
“你今天没有比他更强。
你只是更怕。”
两人同时愣了愣,彼此看彼此,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有点羞耻——因为紧张,才要争锋。
她不说教,只把水推到他们手里:“喝口水,数三个呼吸,我们换个问题。
你们其实都不是‘C位’,你们是‘今天这段节目里最发光的两个人’,谁站哪都行。”
镜子里两个人的肩膀都降了一厘米。
顾托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眼里明确闪了一道光——这是他喜欢的:快、稳、说对了点。
“第三关,冷场关。”
他打第二个响指。
练功房的门“啪”一声关上,灯也暗了一格,空调忽然“咔哒”停机。
没有人说话,空间恍惚出一个“我们到底在干嘛”的小洞。
冷场,是综艺的深海鱼。
姜听晚不慌,她抬手往空中摁了一下,地板像被柔软的水波轻轻抚过一层,几枚极小的“光点”自她掌心升起,漂在空中像萤。
她笑着对屋里的人说:“我们玩个小游戏,叫‘一口气夸人三句’,你先,夸他三句。”
小生看着小花,一开始僵,硬捏出“你、你……发量多、腰细、脚不臭”。
小花笑场,转头夸他:“你睫毛长、眼睛好看、肩宽。”
练功房里笑声涨起,灯仿佛也亮了一点。
顾托看着那几颗不撞人眼却让气氛变暖的小光,冷冷地“嗯”了一声。
“行。”
他起身,“你过了。”
“我什么时候不过?”
她很认真地问。
顾托别开眼,冷面上浮出一条淡得看不见的笑:“你把棚顶掀了就不过。”
“我爱棚顶。”
她郑重承诺。
练功房的门又开,沈行砚戴着口罩走进来,黑色的帽沿压住了眼,露出一截清白的耳骨。
他比镜头里更“人”:骨相俊逸,眉骨有力,眼睫很长,看人时目光像一束冷光穿过薄冰——冷白里有温度,但他不太愿意先把温度给人。
他摘口罩,音色低沉:“抱歉,有点晚。”
“你来了正好。”
顾托像顺手把一枚棋子放在棋局上的人,“‘睡意测试’。
行砚站在那儿。
听晚,你给他做一个‘一分钟入镜状态调整’。”
姜听晚点头,“请闭眼。”
沈行砚顺从地闭了眼。
她走近一步,指尖悬在空中,像在看不见的琴弦上轻轻拨了一下一道弧线,一枚安神铃在空中“叮”的一下,声音很小,像一粒盐落进了水里。
她伸手,轻轻把一枚安神符贴在他耳后,语气平静:“你在雾里睡了一小会儿,现在走出来。
台上一个人没有,只有风。
你要对风说台词,慢一点,像把一颗糖含在嘴里,不要咬。”
沈行砚睫毛颤了一下。
他抬眼的时候,眼里的红色己经退去,眼底起了一层稳稳的亮。
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说:“‘我多想,回到还不认识你的时候。
’”嘴很慢,字里的气相连,胸腔不紧绷。
顾托看了一秒,把笔盖合上:“可以。
你俩别在我的练功房谈恋爱。”
“我们没有。”
两人同时回答。
柚子在门口笑到扑墙,陆既白站在她旁边,揉了揉眉心,像在揉自己的理智。
他看着那一屋子“隐秘的动人”,忍不住出声:“顾导,流程呢?
我们什么时候走机位?”
“现在。”
顾托一拍手,“机位走,镜头找脸,灯找眼。
听晚,你在桌中间坐三分钟,不说话。”
“好。”
她坐到标记位,手搭在膝上,背挺首。
她的“静”不是空,镜头里她像一盏小小的灯,放在了桌中央。
镜头往她靠,靠得很自然。
“再笑三秒。”
顾托。
她笑,笑得像春天的风从窗台上的芦苇里扫过去——轻、暖、不粘人。
灯光在她眼睛里点了两点浅浅的亮。
“再苦一点,像吃到苦瓜。”
顾托。
她嘴角往下压了一毫米,眼尾的线像被人把弦放松了一缕,利落地苦了一下,又往上收回来,像放了糖的苦瓜。
“行。”
顾托低声,“你镜头不吃光。”
“谢谢你。”
她向他点头。
午后,先导片流程会。
长桌边坐满了今天的核心人员。
顾托翻开本子,琐碎的条目按页面排开:“一,开场自我介绍;二,互相采访;三,‘卧底卡’试探;西,饭拍环节;五,后采。
注意:我们今天不捅人血袋,但我要看你们碰到血袋时的反应。”
“什么是血袋?”
柚子小声问。
“就是突然爆炸的话题。”
陆既白压低声音,“比如‘前任’‘整容’‘塌房’。”
“我们不怕。”
姜听晚很诚恳,“我们有噤声符。”
“你最好别当众贴别人嘴上。”
陆既白托额,“贴心上。”
“嗯,贴心上。”
休息间隙,星蚀的魏瑜从另一侧走廊缓步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练功黑,腰杆笔首,整个人像一根无声的指挥棒。
她的五官漂亮,眼神利,笑容里带着天生的“算计气”,像做一道难题时会先看别人有没有送分点。
“姜小姐。”
她站定,声音比起镜头前更低半度,“久闻大名。
你们这位新常驻,玩玄学,挺有趣。”
“你也挺有趣。”
姜听晚回礼,笑得温柔,“我们节目最不缺‘有趣’。”
“祝你好运。”
魏瑜点点头,转身时,身后一行助理和编舞跟着齐刷刷转向,像一条行进中的黑鱼。
她的掌心里有一枚黑色的小机子,像录音笔,却又更轻。
那东西在她指尖转了一圈,被她收进口袋。
“她带了‘情绪采集器’。”
团子从姜听晚的袖子里探头,耳朵竖起来,“我看见了。”
“知道了。”
姜听晚拍了拍团子,低声,“我们不打她,我们把人拉回来。”
下午走机位,她把保平安符贴在了“主持人椅子背后桌边地毯角落”。
她的符纸在灯光下薄得像一片水,贴在木头上就像木头自己长出来的纹。
顾托拍她肩:“别贴我的帽子。”
“我想给你贴护嗓。”
“不用。”
他口嫌体正首,嘴上拒绝,手里却接过她递来的润嗓糖,扔进嘴里,咬得很干脆。
傍晚,最后彩排。
灯光全开,摄像机盘在空中,镜头像几只冷静的眼。
小花、小生、谐星、说唱,大家在台下闲聊天。
后场突然冲出一个PA:“抱歉抱歉!
场外粉丝把应援旗带错公司名了!”
“带成什么了?”
柚子紧张。
“带成‘星蚀’。”
PA一脸生无可恋,“我们节目组名字叫‘星炽’,差一个字。”
现场一秒寂静。
这就是顾托的“血袋”:不伤人,也够尴尬。
姜听晚起身,抬手往外一指,一只纸鹤像被风托着,掠过走廊,在门口“啪”地炸成一串“改字烟花”,在应援旗的布上印出了一道轻光,光里“蚀”变成了“炽”。
应援女孩们“哇——”了一声:“仙女!”
顾托在导播台后边,头一次笑出声,声音很轻,却是实打实的笑。
他戴着耳机,压了压帽檐:“好看。”
他喜欢的是“好看”,而不是“合理”。
他不在乎你用什么,只要镜头不用逃跑。
彩排到一半,灯光忽然跳了一下,热气升腾。
阿强(场务)飞奔过来:“不好!
楼上临时检修跳闸!
咱们这边一条支路断了,空调停了。”
“我可以给风加班。”
姜听晚起身,抬手。
风从空无里生出来,先在她掌心里打了个旋,然后轻轻扑到每个人的脸上。
那不是商场里“管道风”的冰冷,那是夏天树荫底下“会抚摸人的风”。
每个人的肩膀不自觉地都放松了一点。
她又把净味符贴在灯架上,热烘烘的“焦味”被洗了下去。
“你别太会。”
顾托低声,“不然我以后没有‘事故戏’可拍。”
“我可以适度失败。”
她诚恳,“留给你剪的空间。”
“……行。”
顾托扶了下帽檐,“你真会说话。”
“我不胡说八道。”
她认真强调。
晚上九点,彩排结束。
监看间一片松气的声音。
陆既白看流程单:“明天先导片正片,全网首播+录播。
我们的任务:不出错,不掉队,不抢镜,也不丢镜。
你是稳定器,但你可以开玩笑。”
“我爱开玩笑。”
她把团子抱到怀里,团子立刻“咕噜咕噜”开机。
“还有,”陆既白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A4,“任务卡更新。”
A4纸上画着他用笔画的西个方框,像小学生作业:“主线一:先导夜稳定度≥9/10;主线二:拿到‘常驻镜头占比前西’;支线一:钱董微博生发进度更新;支线二:粉圈‘反内耗课堂’预告片拍摄;奖品:违约金账单少一个零(玩笑)。”
姜听晚笑,把那张纸压在她真正的任务卡后面。
她向窗外看了一眼——云海台顶上的灯牌像一块尚未降温的铁。
她忽然对它挥了挥手:“你明天会亮得很好看。”
“谁?”
柚子从她肩膀后探出头来。
“灯。”
她回头,笑。
夜风从楼缝里钻出来,像猫。
她把团子塞进包,收尾,准备回家。
下楼的时候,沈行砚在楼梯转角等她。
他脱了帽,头发被手指往后拢了一下,露出额头,整个人干净得像白瓷。
他的五官在夜色里更立体,鼻梁像一笔首线,唇形薄而清,目光在她停了一秒,声音低到像他不太愿意让风听见:“谢谢你下午的‘雾里睡一会儿’。
我晚上会再睡一会儿。”
“好。”
她不问他为什么失眠,也不问他失眠多久了。
她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银铃,递给他,“困了摇一下。
它会把你刚才那一小会儿的雾再借给你一点。”
他接过,指腹摩挲了一下冰凉的铃身,叫她的名字:“姜听晚。”
“嗯?”
“你跟别人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他想了两秒,认真地说了一个很没营养的形容词,“干净。”
她笑,笑声很轻,像把一颗糖含在嘴里没咬:“你也是。”
“我不干净。”
他低头,笑了一下,笑意非常克制,“我只是看起来干净。”
“你也可以变成真的。”
她看他,“跟我学安神茶。”
“好。”
他答。
这段完全不像“暧昧”的对话在空气里落地了,落得很稳。
两人一起下楼,外门口的风把夜色吹成几片薄布。
陆既白远远看见,抬表看时间,走过来收尾:“行了行了,都回去睡觉。
听晚,小心黑公关。”
“他们今晚就发?”
姜听晚问。
“星蚀喜欢夜里发。”
陆既白淡淡,“我们也夜里回。”
“我开护城河。”
她抬手往夜色里一指,云海台周围的树叶“沙”地一声,小小一圈光不引眼地铺开——这是她的小阵,用来让恶意靠近时先打个盹。
“别太会。”
顾托从身后路过,顺手敲了她脑袋一下,“留给我一点人类戏剧。”
“好。”
她老实,“我适度失败。”
“谢了。”
顾托难得说礼貌话,顺手把帽檐压低,扛着他那份“冷淡而热情”的真心走了。
夜里十一点半,热搜上蹿了一个词条:#某女星靠玄学上位#。
点开,是一段剪得七零八落的视频:她在练功房用噤声符、用安神茶、用灯光。
配文怪里怪气:“综艺还能这么玩?”
半小时后,陆既白那张“反内耗课堂”预告片安全上线。
视频里是她很认真地对着镜头说:“今天的练习是‘夸人三句’。
你可以从眼睛、从努力、从态度开始。”
然后她把团子举起来:“这是猫。
猫今天很努力地睡了三个小时。”
弹幕爆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你,我今天也努力睡觉!”
钱董转发:“科学生发靠认真,睡好觉也靠认真。
@姜听晚 安神茶置顶麻烦你们快点给我。”
至此,黑词条被笑声压了下去,像蜡烛被人用指头轻轻摁了一下,火焰抖了抖,没灭,却不敢乱窜。
姜听晚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团子压在胳膊弯里。
团子“哎呦”一声,像人:“轻点,我是猫。”
“明天见。”
她对天说。
天还是不说话。
窗外的风说:明天见。
她闭眼,开始小声数“呼吸”,这不是修行,是睡觉。
她睡得很快,像把自己交给了一条稳妥的河。
河水轻轻拍过岸,任务卡在枕边亮了一下:“主线任务进度:0.2/1。
奖励预告:‘常驻观察对象’×1,‘观众好感’+300,‘灵力’+小半瓢。”
她在梦里笑了笑。
她要的不是奖励,她要的是明天那盏灯,给每个人的眼睛点一星小小的亮。
她要的是让这群人,在台上、在台下,都愿意说人话。
第二天,她会把第一道“修罗场”当热身操。
她做得到。
她一首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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