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在手,沉甸甸的分量似乎也压下了陈衍心中部分翻腾的不适。
他没有时间去品味杀人的余悸。
他沿着土墙快速移动。
找到了。
前方不远处,一个身材粗壮的羌人正将邻居张老伯死死按在泥地里,一只手粗暴地在他怀里掏摸,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呜噜声。
陈衍借助房屋投下的摇曳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到那羌人身后。
他右手中的弯刀带着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贴上了对方暴露的咽喉!
“噗——”一声轻微的、利刃割开皮肉的滞涩声响起。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刀刃划过喉管与血管时,那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阻力与振动。
温热的液体再次喷溅出来,溅在他的手背和衣袖上,比上一次更加汹涌。
那羌人身体剧烈地一颤,双脚在泥地上无力地蹬踹了几下,原本凶悍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最终软软地瘫倒下去。
陈衍低头看了一眼张老伯,老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双目圆睁,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张伯!
是我,陈衍!”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将老人从地上拽起,“快!
往村后山上跑!
藏好!”
救人性命,善行值+30手刃羌胡,恶行值+30当前善行值:60/100当前恶行值:60/100紧接着,陈衍转身向村东头摸去。
十几步外,两个羌人正围着一个草垛叫骂,里面似乎藏着人。
陈衍心一横,将手中的火把奋力扔向远处一栋空置的茅屋。
火势骤起,吸引了那两名羌人的注意。
其中一人赶忙跑过去查看,另一人仍然留下看守草垛。
陈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手猛地捂住那羌人的口鼻。
就在这一瞬间,那羌人猛地挣扎起来,手肘重重撞在他的肋部。
一阵剧痛传来,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岔气。
陈衍闷哼一声,强忍着疼痛,把刀狠狠戳向对方腹部,几乎是用全身重量将对方死死按在墙上,首至其停止挣扎。
眼瞧羌人没了生息,陈衍对着草垛低喝:“快走!”
一个半大的孩子哭着从里面钻出,狂奔而去。
手刃羌胡,恶行值+30救人性命,善行值+30当前善行值:90/100当前恶行值:90/100这一次,胃部的翻腾感轻了些,但那种剥夺生命带来的、冰冷的滞涩感,却顺着刀柄更深地缠绕上了他的手臂。
他发现,自己正在习惯这种触感。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微一寒。
他奋力将软倒的尸体拖入阴影,避免发出声响。
刚才前去查看情况的羌人此时正在往回走,察觉到自己的同伴异常消失,羌人锐利的目光如同秃鹫般扫视着阴影处,用羌语大声呼喝。
陈衍心中一紧,屏住呼吸,紧紧贴在冰冷刺骨的土墙后。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耳膜旁狂跳的声音,几乎要震碎周围的寂静。
羌人缓缓向他藏身的方向一步步走来,脚步发出的闷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陈衍握紧了弯刀,冰冷的刀柄被他手心的汗水浸得有些滑腻。
正面搏杀,他绝不可能是羌人对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村口方向传来一阵更响亮的呼哨声,似乎是羌人头目在召集部下。
他们抢掠得差不多了,准备带着“战利品”撤离。
那人犹豫了一下,恶狠狠地朝阴影处啐了一口,向着村口奔去。
村口处马蹄声大作,羌人们带着抢来的粮食和少数哭喊着的俘虏,呼啸着消失在黑暗的荒野中,只留下一个燃烧着、呻吟着的残破村庄。
陈衍脱力般背靠着土墙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疲惫、后怕、以及夺取生命带来的沉重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暗红粘稠、己经开始凝固的血迹。
但他活下来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扫过狼藉的村庄,最终落在散落的羌人尸体上。
稍作迟疑,他蹲下身,开始费力地解那件沾血的皮袄。
手指触碰到逐渐僵冷的皮肤,让他胃里再次翻腾,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在这苦寒之地,任何一点御寒之物都关乎性命,廉价的道德感在生存面前不堪一击。
当他终于将皮袄剥下,那件沾满血污、带着死者体温的皮袄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时,冰冷的提示音恰好在脑海中响起。
掠夺财物,恶行值+10当前善行值:90/100当前恶行值:100/100陈衍内心自嘲道:“原来如此,只要是为了自身利益而剥夺他人的生命与财物,哪怕是敌人也罢,都会被判定为‘恶’。
这系统的标准,还真是……”他低头看着手中这件用一条人命和自身道德换来的“奖励”,眼中燃起的火焰,混杂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残忍,愈发显得复杂难明。
他望向羌人消失的方向,眼中第一次燃起了超越单纯生存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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