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知道自己刚刚的情绪有些过激,现在时代不同了,只要自己谨慎些,就不会有事的。
她缓了缓语气:“小鱼儿别怕,姐姐不是凶你,姐姐是太害怕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他们如果知道了小鱼儿有个神奇的小盒子,就会想来抢,就会把小鱼儿从姐姐身边抓走。那样的话,姐姐就再也见不到小鱼儿,小鱼儿也再也吃不到糖、吃不到肉包子了。”
“不要!”小鱼儿一听,立刻害怕地反手紧紧抱住姐姐的脖子,“不要抓走!小鱼儿不要和姐姐分开!小鱼儿听话!秘密!不说!”
沈清梧也反手抱紧妹妹软软的小身子,不会有事的,这辈子不一样了,她和妹妹都会好好的。
只是......想起纺织厂的工作,沈清梧叹气。
工作时间太长了。挡车工是流水线工种,一人看几台机器,离开岗位几分钟都有可能出大问题。上厕所都必须用跑的。
有好几次,她都错过了托儿所的放学时间。托儿所的保育员都对她有意见了。
要是能换个工作岗位就好了!
大概是她上辈子弄死了那个杀千刀的九王爷,积攒了无量功德。这辈子,她居然有心想事成的能力?
从黑市回来没几天,她听说了一个消息:仓库管理员老赵,搬货的时候伤了腰,正在申请调换工作岗位。
仓库管理员的岗位空了出来。这个位置工作清闲,环境相对安静,最重要的是,时间相对自由。
她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能决定岗位调动的生产科副科长,赵科长身上。
沈清梧用攒下的几张细粮票换了一小包水果糖和一小包烟丝,用旧报纸仔细包好,在一个下班后的傍晚,敲响了赵科长家的门。
赵科长开门见她是个面生的小女工,眉头就先皱了起来。听她表明来意,想请领导关心一下职工的具体困难,看看能不能调岗。赵科长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
他看也没看那包东西,官腔打得十足:“小沈同志啊,你这个想法,我很理解。但是嘛,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为革命做贡献!车间是很能锻炼人的地方嘛,很多同志想锻炼还没这个机会呢!”
他把东西推回来,语气严肃了几分:“这个你拿回去!我们革命干部,不兴这一套!你的困难我知道了,但是厂里也有厂里的规矩和困难,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说调就能调的。你要相信组织,安心工作,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嘛!好了,回去吧!”
门在沈清梧面前不轻不重地关上。她拎着那份有些寒酸的礼物,心里明白,此路不通。
这点小恩小惠,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反而差点留下坏印象。
碰了钉子的沈清梧并没有气馁,她开始更仔细的观察赵科长。
她发现赵科长近日印堂红光渐显,眉梢带喜,这是家中有喜事的征兆。再结合在食堂水房听到女工们闲聊的零星八卦,“赵科长的儿子要办喜事了”、“好像在到处寻摸手表票呢”。
她立刻明白了关键所在。
去哪里能弄到一张手表票呢?
她先是连续跑了几趟黑市,无功而返。
手表票在这个时代可是紧俏货,也怪不得赵科长为了一张手表票,急得嘴边都冒起了燎泡。
天无绝人之路。
一天,她注意到了同车间的男青工孙建国。这小子最近走路带风,但沈清梧只消一眼,就看出他眼泛桃花却浑浊不清,夫妻宫隐现青暗,分明是“遇人不淑、破财招灾”的面相。
沈清梧心中一动,起了一卦。卦象显示,孙建国此劫就在眼前,破的财与“金”有关。
她上了心,开始留意孙建国的动向。果然发现他下班后总和一个打扮时髦、眼神却飘忽不定的厂外女青年约会。她还听到那个女的,撒娇说什么,要买手表。
有门儿!
这天傍晚,沈清梧看到孙建国和那女青年又在厂外小树林边拉拉扯扯。
女青年正撒娇着要孙建国尽快弄来手表当作定情信物。
孙建国对女青年的撒娇十分受用,他一脸得意,正准备掏出好不容易弄来的手表票显摆。
沈清梧立刻小跑了过去,脸上摆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孙建国同志!可找到你了!快!车间里那批急料出了点问题,王师傅让你赶紧回去看看!”
孙建国一愣:“啊?现在?可我……”他为难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青年。
那女青年明显不悦,撇撇嘴。
沈清梧仿佛这才注意到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然微微皱眉,用一种看似无心又带着点惊讶的语气对孙建国说:“这位女同志……看着有点面生啊?咦,上周我好像在人民公园看见她和机械厂的小刘同志手拉着手一起散步……孙同志,你妹妹吗?”
这话让那女青年瞬间炸毛,尖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刘长生!”
喊完,她就知道,自己露馅了!
“刘长生?”孙建国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血液似乎都冷了下来。机械厂的小刘,大名叫刘长生,是他一个远房表舅家邻居的儿子,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根本不熟!沈清梧只说了“小刘”,她却精准地喊出了“刘长生”的全名!
孙建国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甩开女青年试图抓住他胳膊的手,眼睛通红,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发抖:“你……你真的……你同时……?!”后面的话他气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一阵恶心。
那女青年见彻底败露,也顾不上辩解了,跺了跺脚,狠狠瞪了沈清梧一眼,转身慌不择路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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