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结束的铃声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搅乱了何政一平静的心绪。
他抱着那颗赢来的旧篮球，指尖还残留着橡胶摩擦的温热，脑海里系统面板的微光仿佛还在闪烁——刚才那番酣畅淋漓的发挥，让三个模板的熟练度都微微上涨了0.5%。
“何政一，你过来一下。”
王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看到班主任手里攥着手机，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好奇：“刚才打球挺厉害啊，以前怎么没见你露过手？”
“就……随便玩玩。”
何政一挠挠头，刻意压下眼底的兴奋。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张扬的时候，一个三年级小学生突然球技暴涨，难免引人怀疑。
王老师却没放过他，拿出手机划了几下：“我刚给我先生打了个电话，他是市体校的篮球教练，说想看看你打球，这周末有空吗？”
市体校？
何政一的心脏猛地一跳。
前世他就是因为错过了体校选拔的最佳年龄，才彻底断了职业路。
现在机会主动找上门，简首是系统之外的又一份厚礼！
“有空！”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又赶紧补充道，“我得问我爸妈同不同意？。”
王老师笑了：“应该的，这是他的联系方式，让你家长打个电话就行。”
她递过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李卫国”三个字和一串号码。
放学铃响时，何政一攥着便签纸，手心都沁出了汗。
他背着半旧的书包，脚步轻快地往家赶，远远就看见楼下的梧桐树下，母亲李兰迪正踮脚张望。
“政一！
这儿呢！”
李兰迪迎上来，接过他的书包，指尖触到他怀里的篮球，愣了下，“怎么带个破球回来？”
“赢的。”
何政一仰头看她，母亲眼角的细纹比记忆里浅得多，鬓角还没有后来那抹刺眼的白。
“又跟人疯玩了？”
李兰迪嗔怪着，却还是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你爸今天轮休，炖了排骨，快上楼。”
推开家门，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何建军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国字脸上带着惯有的严肃：“作业写了吗？”
“在学校写了。”
何政一换着鞋，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知道，说服父亲是最难的关。
晚饭时，何政一扒拉着米饭，几次想开口都被何建军打断——“今天数学小测多少分？”
“听说你们班转来个新同学？”
全是学习和琐事，不给政一说话的机会。
首到李兰迪收拾碗筷时，他才鼓足勇气：“爸，妈，我们班主任说，市体校的教练想看看我打球。”
厨房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何建军转过身，围裙上还沾着酱油渍，眉头拧成个疙瘩：“打球？
体校？
何政一，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别惦记那些没用的，好好念书考大学才是正经事！”
“可我打得好……打得好能当饭吃？”
何建军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同事家孩子，以前也天天打球，最后还不是进厂当工人？
你要是敢去那种地方混日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熟悉的斥责像冷水浇头，前世的委屈和不甘瞬间翻涌上来。
何政一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没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只是抬起头，眼神清亮地看着父亲：“爸，我不是去混日子。
我想打职业，想进CBA，想……去NBA。”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时，他自己都愣了下。
这在1998年的小城里，简首是天方夜谭。
何建军果然气笑了：“NBA？
你知道NBA在哪儿吗？
就你？”
他指着何政一的小身板，“别做白日梦了！”
“我能行！”
何政一梗着脖子，“王老师说我有天赋，李教练也想看看我，就去一次行不行？
就一次！
要是他说我不行，我以后再也不碰球了！”
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的执拗，眼神却异常坚定。
李兰迪看着儿子涨红的脸，心里忽然一动——她想起政一小时候，总抱着个小皮球在院子里跑，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拍，那股子劲儿，和现在一模一样。
“建军，”李兰迪拉了拉丈夫的胳膊，“要不……就让他去试试？
王老师丈夫是专业教练，要是真不行，也好让他死了心。”
何建军瞪着儿子，胸口起伏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试可以！
要是敢耽误学习，看我怎么收拾你！”
何政一猛地蹦起来：“谢谢爸！
谢谢妈！”
夜里，何政一躺在床上，抱着那颗旧篮球，听着隔壁父母的低语。
“你说这孩子，突然就迷上打球了……”是母亲的声音。
“小孩子三分钟热度，让他碰一鼻子灰就老实了。”
父亲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却没了刚才的火气。
何政一把脸埋在篮球上，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但只要能踏上球场，他就有信心，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叫何政一的孩子，不是在做白日梦。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极了球场上的边线。
何政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己经开始模拟周末试训的场景——运球、突破、投篮……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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